“陛下, 已經成婚生子的夫妻該如何處理?是按照法律分開居住, 還是繼續居住在一起?”


    “建議夫妻兩人分開,各自撫養兒女。不過,如果他們不願意,也不能強求。若是有一方願意, 那麽便讓他們分開。”


    “若是有女子被淨身出戶又如何?”


    “各縣衙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如果夫妻兩人分開,一定要處理好財產問題。比如說女子的嫁妝,必須一分也不能少的帶走。”


    “陛下, 據臣所知, 有些女子如果離開了丈夫會活不下去的。”


    “那就讓她們去死, 免得浪費糧食。孩子就抱到養生堂去,精心撫養她們,讓她們成為日後國家的棟梁。”


    “陛下, 這難道不是太殘忍了嗎?”


    “你懂什麽, 有些人隻有逼到絕境上的才會明白什麽叫做自立自強。如果真的到了絕境, 還不懂這個道理,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純粹浪費糧食。”


    “陛下如此, 會受人弊病的。”


    “朕都不怕, 你怕什麽。”


    “陛下,土地問題我們該如何處理?”


    “問的詳細一點。”


    “陛下, 微臣的意思是……”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討論和分析, 一道道政策在三個月之內發了下去。


    各個縣衙必須嚴格完成, 不得徇私枉法,不得法外容情,否則定要治罪。


    這個時候,周寶兒是鬆了一口氣,照例打開隨身空間,運出一批又一批的糧食。


    國家新立,正是百廢待興之際。足夠的糧食能夠維持國家運轉,安穩民心。


    ————


    新朝建立的這一年,陳二丫一十六歲。


    她懵懵懂懂的長到這一年,就被許給了另一家。


    她並不知道那一家人怎麽樣,更沒有見過。


    不過,她聽說那一家人好吃懶做,家裏什麽積蓄也沒有。就連娶妻的聘禮,都是找別人家借的。


    那家人就等著她這個小丫頭嫁到他家去,上上下下時操持家務,采桑種田,給他們家賺取花費。


    陳二丫聽到這樣的話,背著家裏人哭了好幾場。當然,家人還是聽到的,可是沒有任何人去安慰她,並沒有任何人告訴她,可以不嫁。


    就在她收拾一個包裹,準備嫁到別人家去的時候,縣衙那邊傳來消息,不準嫁人。


    準確的說現在不興娶妻嫁人這一套,給多少錢都不行。否則 ,新郎和新娘的父母親人全部要打板子,給一些教訓。


    聽到這樣的規矩,陳二丫的親人們十分不滿。特別是陳二丫的親爺爺氣得勃然大怒,那憤怒的眼神都快要把陳二丫分成百八十半。


    陳二丫縮著脖子,什麽也不敢說。她就是一個小姑娘,什麽人都抵抗不了。無論是家人還是朝廷,都沒有任何辦法。


    陳二丫的爺爺左思右想,還是準備把人給嫁過去。現在都收了聘禮了,怎麽可能不把人送回去?難不成還要把聘禮送回去,這聘禮都快用光了,怎麽還?


    事情到了這一步,陳二丫還是無法反抗。畢竟,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什麽也做不了。


    陳二丫嫁人的這一天,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天陰沉沉的,看不到一絲月光。


    陳二丫覺得這樣的環境就像她的心情,充滿了絕望和黑暗。


    她已經預料到自己嫁過去的場景了,一定是整日的忙碌,得不到片刻的休息時間不說,還會遭所謂的丈夫的打罵。


    陳二丫慢慢的走著,頭低的越來越低。如果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她還活著有什麽意思?


    看著不遠處的滔滔江水,她覺得好不甘心啊。為什麽她要來到這個世上受苦?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被溺死在湖水裏。


    默默的收回目光,她在跳下去之前才知道,自己不想死,也不敢死。她還沒有活夠,憑什麽要為了別人去死。


    就在這一刻,一群衙役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冒了出來,毫不猶豫的抓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等到第二天到了縣衙中,眾人才發現雙方的家人和親人都到了。


    陳二丫一言不發的跪在地板上充當雕塑,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沮喪。


    隨著一聲威武聲,縣令大人從堂外走了進來,一臉威嚴的敲了敲驚堂木。


    “陳二丫,本官問你,你願意嫁人嗎?”


    這個時候福至心靈的陳二丫突然想起不久前衙役們所說的婚姻法律,滿臉悲哀的搖了搖頭,說道。


    “大人,我不願嫁人,更不願意嫁給浩吃懶做之輩。我嫁過去之後,不僅不能夠穿衣吃飯,還要好好幹活,養著他們。”


    縣令大人聽聞此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問向另一人。


    “王狗子,你願意娶妻嗎?”


    一看就不是什麽老實人的王狗子垂誕得看了一眼陳二丫,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


    “大人,我當然想啊,想的都快要瘋了。陳二丫雖然不好看,比不上樓子裏麵的姑娘漂亮。可是,我爹娘說過了,她會幹活,又好生養,是個不錯的媳婦。”


    縣令大人聽到這樣的話,臉色突然黑了。他其實不願管這種事情的,可是關係到自己的業績不能不管。要是被人發現這麽小的姑娘就要嫁人,他這個官帽也不需要了。


    於是,原本要結親的兩家人,除了當事人陳二丫之外,其餘的人全被打了板子。


    而且,他們所有人還是被拖到外麵,除了女眷之外,全部脫掉了褲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板子。


    被打了板子,疼就不說了,還丟臉。周圍的好多人竊竊私語,讓他們覺得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恨不得一死了之。


    打完板子之後,將哭天喊地的一群人又拖到公堂之上,縣令大人告訴眾人。


    “各位,我早就已經說過了,未滿22周歲的男男女女,不準行周公之禮,更不可以娶妻嫁人。如果有人敢違法,我絕對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這樣的話,好多人戰戰兢兢。原本想要背著縣令大人嫁人娶妻的人看到這兩家人,全都熄了這個心思。


    縣令大人冷哼一聲,又說。


    “你們這兩家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違背朝廷頒下來的律法。都說從新朝建立的這一刻開始,並沒有什麽娶妻嫁人的說法。如有再犯,可不就隻有打板子這麽簡單了。”


    這一場簡單的審理過後,陳二丫帶著家人們回到了家。


    一家人都沒有了勞動力,還整天罵罵咧咧的,互相埋怨。


    陳二丫這個唯一完好的人需要照顧他們,整天整日的忙活,卻高興得私底下笑出聲來。


    她還沒有不孝到笑自己的父母親人,隻是開心自己終於不用嫁人了。


    而且,這些以往高高在上的家人們為了能夠得到更好的照顧,紛紛出言討好她,讓她心裏愉快極了。


    沒過多久的時間,又有一項政策下達。


    地廣人稀,沒人種田,這可是一件大事。


    所以,現在這階段就是開始分田,讓普通人能夠擁有一定的地,能夠讓日子好好的過下去。


    分田這種事情是有規定的,擁有地契的田不管。該是誰的就是誰的,現在還沒有達到土地兼並的標準。


    不過,還剩下的那一些荒地就按照人頭分。比國家政府分的田要多的那就不分,多出來的那一部分也不拿走。


    不過,比國家政府分的田要少的,那就由國家來補齊。當然該誰的田就落在誰的頭上,其他的人絕不能奪走。


    陳二丫這個家雖然有田,但是田卻很少。分給家裏的人的田地連男丁都不夠分,更何況是女眷。因此,陳二丫這個家就獲得了分田的殊榮。


    分田是這麽回事,無論男女老少,隻要滿了五歲,或者還沒有死,都可以獲得20畝田地。農田桑田都可以,任選。


    衙門裏來人,問了這個家庭的田地一共有多少,現在要不要分家?


    聽到分家兩個字,所有人都愣住了。


    衙門的人說,如果不分家就分不了田。已經成了親,又或者年滿22周歲的兄弟姐妹,絕對不可以呆在一起。


    為了家中的田,老爺子做主分了家。他和老大的在一起,其餘的都分出去。


    至於家裏的田也有了歸屬,按照老爺子的喜好分給了每一家。


    陳二丫的父母並不是老大,自然屬於被分出去的那一員。從今天起,她們也不能住在這裏,要盡快搬出去。


    一家人抓緊時間做了茅草屋,快快樂樂的搬了進去,就等著衙門分田。


    他們一家人從老爺子那裏分到的田不多,僅僅隻有三畝多地。畢竟陳二丫的爹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根本不受父母的重視。


    衙門裏麵的人的效率非常高,等到所有的田地都過戶之後,他們便開始分田了。


    從老爺子分來的田地是屬於陳二丫的爹的,所以給他補了十幾畝田地。


    至於其他的人,包括陳二丫的娘,哥哥、嫂嫂、小侄女,陳二丫,還有後麵的弟弟、妹妹,每個人都分到了20畝地。


    陳二丫的爹高興得合不攏嘴,認真算起來,他們家就有一百多畝地了。


    衙門的人憐憫的看了陳二丫的爹一眼,說道。


    “這些地是屬於他們自己的,就算你是一家之主也不可以插手。也別想著過戶,這些田地衙門中都有記載,你們隻可以種植,而不能出售。準確的說,這些田地是暫時借給你們的,又不是直接給你們的。”


    陳二丫的爹聽到這樣的話,心神一凜。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們的地就是自己的地唄。


    等到找到各自的地,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因為這些地是分開的,一家人想要種地的話就不能住在一起。


    這些地更不能荒著,如果荒著的話他們要受罰,國家還要把這些地收回去,分給更需要的人。


    陳二丫並不敏銳,也察覺不到其中的某些事情。她隻是緊張的開口,想要在最遠的那一塊,也就是屬於她的地生活。那裏有15畝的桑田和五畝的農田,足夠她生活的了。


    陳二丫的娘,哥哥,嫂嫂也在商量過後離開這個家,去往屬於他們的田地。至於還留下來的未成年的孩子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女孩子可以跟著母親生活,男孩子就隻能跟著父親生活,順便照顧田地。


    ————


    京城,禦書房中。


    梁古春深鞠一躬,笑道。


    “陛下真是好手段,利用田地為餌,讓一個個宗族心甘情願的四分五裂,減少當地縣官的麻煩。”


    周寶兒微微一笑,不言亦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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