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支持正版的小天使就是一頓猛親!  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源重光伸出雙手, 握拳, 展開。


    無論確認多少遍,都是那個答案,他的靈力, 沒有了。


    那天因為時間轉換器故障, 把他的靈魂吸收到了還是個孩子的源賴光身體裏。


    剛到這個時空時, 他的記憶都很正常,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他漸漸感覺不對。他的記憶正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消失,靈力也變得薄弱, 以前的事情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失去了切實感。甚至有時候他自己都會懷疑自己, 他真的是曾經那個享盡尊榮的長平親王源重光嗎?


    與此同時, 作為源賴光的記憶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尤其是十一歲那次意外, 他完全喪失了一切過去的記憶, 作為“源賴光”在平安中期生活了十多年。


    就像是,在這個時空,有一種叫做“命運”的東西, 在逼著他,推著他,w讓他成為曆史上的“源賴光”。


    直到……


    他麵色複雜地看著睡得安心的髭切, 如果沒有弄錯的話, 按照歌仙的說法, 這時的髭切時間線還處於乙子本丸第三任審神者時期,他的苦難看似已經結束,實則不過是下一個地獄的間奏。


    而且……


    遠處的天空轟隆隆響起閃電雷鳴,隨後是他這個月裏已經熟悉無比的刀鳴聲。


    檢非違使!


    源重光眼神一厲,腳尖一挑,落在地上的髭切膝丸飛騰而起,被他正正接住。


    在他作為“源賴光”的這麽多年之間,檢非違使從來沒有出現過,而髭切膝丸到來後——更確切的說,是他的記憶開始複蘇之後,這些獵殺者就頻頻出現。


    為了殺死所有改變曆史的人而出現的檢非違使……


    是想抹消“源重光”的存在嗎……


    源重光裂開一個扭曲興奮的笑容,狹長的眼尾微微發紅,像是有血從他眼底漸漸漫延出來。


    來啊!


    如果能結束這漫長而絕望的生命!如果能結束這不知意義的漂泊旅途!如果能把這不見盡頭的苦難奉上,得到死亡的甘美……


    那就來殺了他吧!


    讓源重光死在誰也不知道的曆史裏!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沉沉暗下去,七雙幽藍無機質的眼睛,緩緩睜開,同時看向一個方向……


    在那裏,源重光雙手各握一振太刀,麵無表情地與他們對視。


    連時間都在這一刻粘稠起來。


    “鏘!”


    七道高大的身影同時掠了出去,刀光交錯織成一個散發著瑩白光芒的網,其中還摻雜著屬於長槍的一點幽光,當頭罩向源重光!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道,除非他還有原本那樣強大的靈力,否則憑借源重光現在的體質,再練十年也就是個死。


    這本來就是屬於付喪神的,神明的戰場。


    但是源重光絲毫沒有懼怕,他眼裏映照出越來越近的刀光,唇邊的笑容不斷擴大,身形一動,不退反近。


    就算是他願意的死亡,也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行啊!


    第一振太刀落下,和膝丸鋒刃交錯,兩振太刀相撞,濺出一長條火花;


    第二振太刀呼嘯而至,髭切自下而上劃過,直直斬向刀刃最脆弱的地方,看力度,這一刀要是斬嚴實了,那振敵太刀一定是斷裂當場;


    第三振太刀破開空氣,直直衝向源重光腰際,膝丸撞開先前那振太刀,和髭切一起不管不顧地交叉劈向第二振太刀,完全沒有在意它的攻擊;


    事實上,除非是會傷及要害和行動力的攻擊,他一概不會去抵擋,招招都是以命換命的狠辣。


    想要捅他一刀很容易,但同時必須做好會丟掉一條胳膊的準備。


    而且這個準備八成是用得上的。


    從檢非違使還沒出現起,就在腦海回蕩的那一聲清越啼鳴越發急促,源重光竟然驚訝地在其中聽出了一種……焦急?


    請……呼喚……


    ……什麽?


    請……呼喚!


    那個聲音越發急促,源重光反手用髭切抵住刺來的長槍,連退幾步,身後獵獵風聲大作,一振大太刀以不容抗拒的態勢轟然下劈!


    髭切脫手飛出,以從未有過的力道刺向大太刀,做出最後的反擊。


    鋼鐵澆鑄的刀刃反射出一道細芒,發絲般細碎的裂紋在刀身上蜿蜒開來,擴大,擴大……


    “鑔!”


    大太刀哀鳴著斷成兩截,源重光來不及舉起膝丸抵擋接踵而至的長槍,直接用手接住落下的半截大太刀刀刃,握緊,鋒銳的刀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就將他的手掌割成兩半,帶著滿手的血,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向長槍捅去。


    瞳孔緊縮,眼中隻餘越來越近的一星肅殺槍尖。


    請……呼喚!


    誰……在說什麽?


    源重光扔下暗紅的半截刀鋒,隨著槍兵胸口噴濺的血,將膝丸奮力上挑,推開槍身,捂住腹部那個鮮血淋漓的傷口,一個翻滾靠到牆邊,用膝丸拄著地喘息,眼神緊緊盯著麵前四振刀劍的動作。


    至於另外兩振,隻剩下地上一堆散落東西的碎片了。


    看看這些碎片掉落的地方,再想想刀劍化成人型後對應的部位,就可以知道,這兩個檢非違使死的絕對不是那麽好看。


    可以說是真正的做到了“碎片化”。


    請……


    呼喚……


    那個聲音不斷地在源重光耳邊重複,焦灼而充滿哀求,像是透著莫大的痛苦。


    兩振太刀交叉劈來,長槍緊跟其後,大太刀從容地填補上了最後的缺口,源重光呼出一口氣,動動手,滿是鮮血的滑膩的刀柄,在脫力到已經控製不住開始顫抖的手裏打滑。


    有那麽一瞬間,他恍惚以為自己手裏什麽都沒有,他還是那個深夜被別人從自己寢宮帶走的,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年。


    那個恐懼的,驚慌的,麵對命運無所適從,隻會質問的少年。


    在這個血腥的夜裏再次破土而出。


    刀鋒落下,近到他好像都能嗅到上麵自己的血的味道。


    請呼喚我!


    質問有什麽用呢?他手裏有刀啊!就算砍不死強大的命運,也可以砍死隻能隨波逐流的自己!


    “三日月!”


    像是電光劃破長夜,帶血的嘶鳴突破了記憶的藩籬。


    一抹深藍色在半空中畫出新月般巨大的刀光,直直斬斷了兩振劈到源重光麵前的太刀,冷白的刀鋒映襯著天際不知何時露出的月光,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


    天下最美之劍穩穩擋在源重光身前,發間的金色稻荷發穗輕輕晃動,絕美的容顏上一片肅穆,他將本體舉高,眼底新月璀璨,絲毫不顧及身後還有敵刀,隻是仔仔細細地將源重光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用力的像是要刻進心底。


    最後,他單膝跪地,低下高傲的頭顱:“三日月宗近,應您的呼喚而來,主君。”


    源重光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到那個小孩兒緊張地捏著衣角,端正地跪下來,認認真真地行禮,奶聲奶氣道:“吾名三日月宗近。鍛冶中打除刃紋較多,因此被稱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主君。”


    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源重光看見了那雙深藍漸變至淺藍的瞳孔下,有一彎金色的月亮。


    真是一雙美麗的眼睛啊,有深夜黎明,有漫天星月。


    過去的誓言,和現在的契約完美呼應。


    啊……


    原來是這樣,在千年前就對自己效忠的刀劍,這個古老的契約居然借由這一聲呼喚重新連接了起來。


    “三日月……”


    幾乎是喃喃自語的音量,三日月已經抬起頭:“其餘的話容後再敘,請允許我,將這些冒犯主君者,斬落!”


    源重光沒有說話,不是不知道怎麽說,而是他看見了那星空月夜裏,透明的雨幕。


    源重光皺眉揉揉鼻子,轉頭就看見髭切膝丸一左一右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這樣的眼神看得他有點毛毛的。


    膝丸當先開口:“家主身體不舒服嗎?”


    髭切緊接著問:“需要休息嗎?”


    “果然還是讓我們來做吧,伏擊軍隊這種事情——”


    “家主在一邊等候即可,一定為您帶來勝利!”


    “賭上源氏重寶之名!”


    源重光:【目瞪口呆】


    等等等等,你們這個默契……


    源重光思索半晌,決定還是不理他們了,不知道為啥,這次出征,他們倆都緊張得不得了,一有風吹草動都握著刀想往上衝,平常也是一天到晚跟在他身邊,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源重光不蠢,但是他也懶得去想原因。


    理由就是,他發現源賴光的身體自從恢複記憶後就有崩潰的趨勢。反應變得遲鈍尚且不說,軀體時不時就失靈,昨天他伸手去拿被子,結果死活彎曲不了手指,像是老舊的機械失去齒輪,很快就要全盤脫落。


    如果不肯融入這個時空,那麽就隻有死亡。


    冥冥中,他聽見了這樣充滿惡意的低語。


    源重光嗤笑一聲,那就死啊,誰怕誰。


    他彎曲一下手指,將手搭上腰間的膝丸:“噓——有聲音。”


    邊上的髭切見到他下意識的動作後,神色一沉,轉瞬又恢複如常,輕聲道:“是平家運送糧草的分隊吧。”


    膝丸將本體微微出鞘:“除了他們,不會再有人從這邊過了。戰爭的事情早就放出風聲,平民百姓不可能冒著危險到這邊來。”


    這次的行動隻有源重光帶領的髭切膝丸和今劍,三日月他們前幾天就不知去向,源重光也沒耐心管他們。


    最多叮囑了藥研一句小心。


    想起三日月當時的神情,源重光突然有點煩躁。


    極其細小的風聲颯颯而過,今劍從後麵輕巧跳躍過來,紅彤彤的臉頰上滿是興奮:“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先行的有二十人,後麵是第一批糧草,有十五輛大車,好像還運送了什麽珍寶,太遠了,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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