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宋欲雪的越野剛停穩,祝隨春就奔過去了。蔡夢和田琪琪跟在她的身後。


    宋欲雪把車窗搖下,她頭發散落在肩頭,兩手掌著方向盤,從容不迫地說,“上車,路上說。”


    祝隨春正拉開後座的門,卻聽見宋欲雪說,“阿春,坐副駕。”


    蔡夢和田琪琪詫異地看過來,祝隨春自己也沒想到,她立馬上車,乖乖把安全帶扣好。


    “咱們先去找郭老師。”


    “郭老師?”田琪琪沒反應過來。


    宋欲雪抬眼在鏡子裏瞥了她下,“郭征,你們班主任。”


    “阿春。”正卡在紅綠燈處,宋欲雪看向祝隨春,“盡量把你知道的簡明扼要地告訴我。”


    祝隨春吞咽了口唾液,她有點緊張,但對上宋欲雪鼓勵的目光,她又鎮定了下來。


    “其實大概情況老師你應該都了解了。於皎收到消息後,昨夜就完全是一頭熱地就發出去了。我估計她自己其實也不怎麽清楚情況。現在這件事已經上熱搜了。我看了,m大那邊還沒發聲,但是微博評論區基本淪陷了。所有人都在等m大的回應。”


    “好。我們現在先去找郭老師把於皎被帶走這事給弄清楚。然後你和我去海北一趟。明天有課嗎?”


    明天周四,課都是非常紅而專的課。


    “有是有,但是不太重要。我想翹掉。”


    宋欲雪看了眼祝隨春,“你確定?我不阻止你。但你自己要清楚翹課的後果。”


    祝隨春點頭,蔡夢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心想,她明明已經翹得格外熟練了。想來開學到今天,她幾乎沒在明天的課上看過祝隨春。


    “蔡夢和kiki,是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宋欲雪接著說,“一會你們就和郭老師講明白現在的情況,可以做到?我和祝隨春就直接開車去海北。事情有什麽進展就發消息給我和祝隨春都可以。”


    “好的,宋老師。”蔡夢說。


    郭征正好在家,對這事略微有些了解,卻不知於皎被帶走的事。他脾氣太傲,跟學校的老師相處的並不是太好。若不是本事過硬,估計就連排課都會被削減至無,甚至可能失去評級資格。校園也不是想象中的單純,權力鬥爭是每個地方都有的。而郭征,正好是最討厭這些事的人。


    他跟宋欲雪看法一樣,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調查清楚這件事的真實性,確保消息來源可靠。他從業這麽多年,見過不少因為沒有求證消息來源的可靠性而釀出的大禍。


    “你們懷疑這個女孩和你們社會實踐接觸到的一個妓/女有關?”郭征皺眉。他不喜歡性工作者這個詞,他覺得這個詞太美化了。


    宋欲雪因為郭征的用詞蹙眉,但還是回答,“是。我們本來隻是懷疑,但吳濃失聯了,就那個——性工作者。所以她們必然有聯係。我們打算去她家看看,麻煩師兄你注意學校這邊的事了。”


    郭征當然一口應下,他雖然和班上同學算不上熟絡,卻依舊有些感情。好歹是他從大一帶到至今的小孩。


    宋欲雪和祝隨春開車去海北,郭征開車帶蔡夢和kiki回學校。


    索性路上交通通暢,不到一個半小時,倆人抵達了吳濃所在的小區。她們按照記憶找到了吳濃的房子,卻見門上貼著一張出租告示。宋欲雪撥打了紙張上的號碼,卻顯示是空號。


    吳濃,徹底失聯了。


    “宋老師,現在怎麽辦?”祝隨春問,她頭回經曆這些事,也第一次這樣緊張和急迫地區追蹤一些東西。


    “別急。”宋欲雪無論何時,都表達出了極強的耐性和邏輯思維能力,“我們先去找社區的人。那邊應該有吳濃的具體資料。”


    到了社區那邊,一番交涉,宋欲雪和祝隨春終於得到了吳濃填寫的東西。然而最有用的隻剩下工作機構的位置和聯係電話。一般來說,機構要求填寫這些東西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該名女性在工作場所遭受了什麽不可控的傷害或者別的,在向她們撥打求助電話以後,她們能夠確保即時到達現場。


    宋欲雪又開車去吳濃的工作場合。是在海北的西城區,一個裝潢豔麗的ktv。但說是夜總會也不為過,隻是現在大家很少使用夜總會這個詞語了。


    宋欲雪和祝隨春一進去,就有人迎上來告知還沒到營業時間。祝隨春剛想張口說明宋欲雪的記者身份,就被她按住了肩頭,製止了語言。宋欲雪淺笑,轉而攬住祝隨春,笑得嬌俏,她說,“我們想來找個姐妹。”


    祝隨春有些詫異,但生怕自己影響了宋欲雪的發揮,便是低著頭不說話,隻是耳朵紅了起來。她有罪,明明是如此正經的事情,可她居然還是想入非非了。她感受到了宋欲雪起伏的柔軟,隨著她的呼吸律動著,帶著生命最原始的魅力。讓她無可避免地想起大海的潮汐或者星辰的偏移。


    更要命的是,宋欲雪講話時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頭頂,那些熱度卻從頭頂傳達至了她的掌心,血脈經過之處都變得火熱。她如身處岩漿,有如紋身時帶墨的針不停歇地刺下。


    她在這一秒,在這個隨意的懷抱裏,又再次找到了自己的歸屬和方向。


    接待的人愣了愣,“姐妹?”


    宋欲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聽一哥們說你們這有些門路。”


    接待人莞爾,“有是有,但是——”


    但是也沒接過女客啊?


    宋欲雪不爽地擰起眉毛,趾高氣昂起來,她收回攬著祝隨春的手,從背包裏拎出錢包,抽出現金就往接待人臉上砸,十足的暴發戶做派,“瞧不起我?我有的是錢。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


    接待人全然蒙圈了,他見過男的來鬧事,也見過男人的老婆來鬧事,這還真沒見過來嫖的女的來鬧事的。


    他有點頭大,又看那女的一臉戾氣,他幹脆撥通內線找了管事的過來。說是管事,但內行人都叫他雞頭。


    幾分鍾後,一染著黃毛的年輕男人下來了,他長得不賴,隻是穿著西裝也遮不住渾身的流氓氣質。接待人叫他汪哥。他倆先湊一起交流了會,汪哥朝倆人走過來。


    “倆位美女,我們這真沒有接女客的習慣。”他觀察著宋欲雪的臉色,問,“但是萬事好說嘛。就是這——”他笑起來,倆本來就小的眼睛立刻眯得看不見。


    宋欲雪翻了個白眼,“老娘有的是錢。你們有人?”


    汪哥黏糊地推銷,“我們這,你打聽打聽,什麽貨都有。美女是要什麽?還是說,倆位一起?”


    祝隨春心裏無語,宋欲雪卻把她推出去,“給我小姐妹找,她不想去那種吧。她女朋友剛跟一男人走了,我這才來帶她找找樂子。”


    那種酒吧?汪哥暗自想,還不是同性戀酒吧。他打量著被推出來的女人,長得倒是不是很有女人味,難怪是個同性戀。


    “這樣,不如倆位先唱唱歌。馬上我叫人過來陪陪倆位美女。到時候啊,隨便選。保管這位小妹妹滿意。”


    祝隨春想起吳濃的“藝名”,不滿地問,“miky在嗎?”她又看向宋欲雪,滿臉被嬌慣出來的橫意,“姐,我想要miky。”


    汪哥愣了愣,就見宋欲雪說,“這女人跟人跑了你都還不死心?不行,找個別的。”


    噢!原來騙感情的女的就是他們這的miky啊。miky他有印象,皮囊不錯,就是性子太傲,但也有老板就好她這口。可是說到miky,汪哥皺了眉,“倆位說的這個,今天還真沒有。”


    “怎麽沒有?”祝隨春脾氣上來了。


    汪哥鞠躬哈腰,“這真不是我不想給。她要在,我立刻就給倆位老板叫出來了。但她從昨天晚上就沒來上班了,今天一天也聯係不上。我這,工資還沒發呢,人倒是找不到了。”


    “工資?”宋欲雪問。


    “我們這一周一結。”汪哥說。


    “那算了,別人我都不想要。”祝隨春耍起小脾氣,扭著頭就走,宋欲雪隻好跟上。


    倆人出了門,上了車,才全然卸下剛才的偽裝。


    “接的不錯。”宋欲雪說,她現在全然沒有剛才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模樣了。她又變成了水,或者今夜的月。


    祝隨春有些尷尬的掰著手指,覺得這也算不得誇獎,宋欲雪要是奧斯卡最佳女演員,那她充其量就是金雞百花,天使寶貝老師都能拿影後,她應該也可以吧?


    “現在怎麽辦?”祝隨春問,“找不到吳濃了。”


    宋欲雪也有些發愁,但也正是如此,她越發肯定兩件事之間的關係。


    祝隨春打開微博,卻睜大了眼,她把打開微博界麵的手機遞給宋欲雪。


    吳語的個人信息幾分鍾前完全被暴露,而且是她自己發布出來的。她的校園卡,她的成績單,她的照片。她說,自己要不惜一切代價讓這虎狼之師受到應有的懲罰,又回應說,現在已經無可取證,原博主已經被學校控製無法發聲,她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大家。


    這條微博無疑是條炸*彈。一把“禁止言論自由”的鍋扣在了c大的頭上。


    事態已經越來越嚴重,甚至於演變到m院學院隻要未就此事表態的人,就會被網民攻擊甚至辱罵。一些發博質疑此事或者聲明張克平時為人處事的播主,也被罵的狗血淋頭。更有許多m大研究生出聲支持母校被罵“肯定是睡出來的”。


    c大的官博更是淪陷,不少人諷刺,c大靠新聞係闖出一片天,卻在這時候閉了嘴。


    兩條微博,瀏覽和點讚轉發早已過萬。


    宋欲雪心頭一緊,法律規定,同一誹*謗信*息*實際被點擊、瀏覽次數達到五千次以上,或者被轉發次數達到五百次以上的將直接構成誹謗罪。


    祝隨春又收到蔡夢剛剛發給她的消息,蔡夢說,於皎這邊已經被解決了,學校領導強調了她以後發微博要先通知導員和班主任以後就沒別的事了,提出希望她謹慎行事不要盲目。c大對新聞和輿論算得上是相對了解的了,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學生被卷進這種風波而後波及校園。校方又在郭征的要求下對於皎保證會關注這件事的後續動向。


    現在郭征正帶著她們吃飯。於皎一點事也沒有。


    祝隨春:你微博怎麽回事?


    於皎:我剛剛給她發了消息,說誤會了,學校沒把我怎麽樣。但她還沒回我。


    祝隨春:?你不澄清一下嗎?


    於皎:她可能隻是誤會了。現在就澄清也太打她臉了吧?我跟她可是戰友,我還是等她回我吧。


    祝隨春緊緊皺起了眉。這算哪門子戰友?一條繩上的螞蚱還差不多。


    “宋老師。”祝隨春看向宋欲雪,聲音沉重,“這條微博應該就是吳語發的。於皎,可能把賬號和密碼告訴了吳語。我們要不要澄清?”


    吳語這樣做無疑就已經把c大放在火上烤了。激化矛盾,增加關注度。而於皎這才剛出來呢,又經過這麽一搞,指不定再進去。給自己學校潑髒水這件事就不會那麽輕易地像之前一樣解決了。


    她話剛說完,微博跳出了新的推送。


    c大官博發出聲明,說並未對本校學生進行言論控製。


    祝隨春點進評論,一溜的不相信,還有人說,人小姑娘都受了這種事了,怎麽還會撒謊。


    人的惡,怎麽會因為親身經過惡而就不存在呢?


    “吳語怎麽可以這樣?”祝隨春被氣得有些發抖,頭頂卻傳來了安撫的溫度,宋欲雪在撫摸她的頭。她聽見宋欲雪說,“別著急,這說明我們正在靠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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