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點頭道:“正是。”


    不過這種事情,他說,她便聽;他不願多說,她也不會再問第二遍,不過她會用另外的方式去查探。


    元說眸光落在遠處,卻是緩緩開了口,道:“若說這事兒,要從三百年前,巟水消失四塊伏光石重現世間說起。”


    自從花酌應混沌劫後,六界不少地方也隨之發生了異狀。


    花酌想,這時間如此微妙,她少不了又被扯出來言語鞭笞一番。


    果然,六界又是一番議論紛紛,總結起來不過三點。


    一,花酌那個女魔頭又回來了,一切都是她在搗亂;二、一切都是花酌應混沌劫前,暗中布局,拉著六界給她陪葬;三、就是自然的變遷,時間巧了而已。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百年過去了,也沒有見到花酌那魔頭的影兒,第一種猜測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百年間,雖然異狀不斷,但是沒有造成六界動蕩之類,是以,這第二種猜測也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據說,隨著這兩種猜測淡出視線,不少人為了再次慶祝花酌形神俱滅,舉辦起了六界流水宴,是以人界的不少乞丐因為蹭吃流水宴,也沒少聽了她的名字,甚至還給她編排了不少故事。


    花酌聽著有些無語,那些人都是閑得就隻剩下錢了吧,還六界流水宴。她唇角勾了勾,笑意幾分惡劣,那可真是對不起了,她五百年後還是回來了。


    元說那孩子似乎對八卦有一顆很敏感的心,就一個點,他也能絡繹不絕地給你扯上幾天幾夜。若不是花酌提醒他跑題了,他能繼續跑個十萬八千裏去。


    再說那巟水的消失,不過是花酌應混沌劫後兩個百年間的事情。那兩百年間,巟水一帶,沒少發生了自然亂象,比如地動、地裂、海平麵下降、異山凸起等等,不一而足,最終那巟水消失在了自然力量之下。


    不過,花酌還是相信,這不會是巟水消失的根本原因,一定還有其他的因素。


    至於是什麽,她現在也不知道,更推測不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作罷,繼續聽下去。


    巟水雖然消失了,但是被她沉到巟水中的那四塊伏光石卻不會隨著巟水的消失而消失,倒是會因為巟水的消失再次重現世間。


    六界中罵她歪門邪道的人不少,但覬覦她手中東西的人更不少。


    當初,她操控封印封印了魑魅罪咒的那塊伏光石,將其變成一種類似瘟疫的東西,端了另一個魔頭洛行周的老巢,這般行事,給六界不少人,留下了別開生麵的印象,心中不免打起了小九九。


    這東西雖然不是個好東西,卻架不住它的厲害,而且隻要學會了她那套操控伏光石的邪魔歪道,就可以操控伏光石,為其所用,可謂是十分誘惑了。即便是她未應混沌劫前,鑽研她那套邪魔歪道的人都大有人在,更別說她應了混沌劫之後了。


    伏光石重現世間後,與數千年前一樣,引得六界許多人紛紛爭奪起了那四塊伏光石。據說,他們把曾經巟水那片地方翻來覆去,不止掘地了三尺。有些人是為了將伏光石占為己有,有些是為了不讓伏光石落到有心人的手上。


    百年間發生的你掙他搶之事暫且不提。隻說那封印了魑魅罪咒的伏光石,幾經輾轉最終落到了蒹伽手上,這個結果似乎是機緣巧合。元說說不清楚,花酌也不細問。


    蒹伽便是元說的母親,原是長音國的一位公主,生母是位頗有意思的人。本是長音國國主身邊一位頗為受寵的美人,後來卻是自毀容貌,請纓去了皇家道觀修行。到了皇家道觀後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也沒想過再回去皇室,便帶孕修行了起來,那孩子便是蒹伽了。


    蒹伽生於皇家道觀長於皇家道觀,頗有幾分修行的天分。母親去世後,她也沒有回長音國皇室,而是留在了皇家道觀繼續修行。在她於長音國皇家道觀修行期間,偶然機會遇到了清若元氏的三公子元如此,那位也便是元說的父親。


    這位三公子也是位奇人,不喜仙子獨愛人界的美嬌娘,每次下凡總能發展出一段纏綿悱惻的人仙戀,一貫的作風是隻談情不說愛,不搞男女關係不搞人命。沒想到幾百年過去了,他還是那般德行,真是可喜可賀,但願他老子元氏仙尊沒有被他氣得跳斷了腿。


    隻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也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麽,蒹伽、元如此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蒹伽在凡界時便生下了元說。元如此大概是從未經曆過此等狀況,對他而言,可謂是驚心動魄了,當下屁滾尿流地爬回了天界,打算冷靜一番再說。


    後來,長音國爆發了一場規模極大的瘟疫,幾乎蔓延了整個長音國。蒹伽精通藥理,最後以身作實驗,研製出了解決瘟疫的辦法,救了整個長音國。隻是醫者不自醫,救了別人,卻是沒有時間再救自己。在蒹伽即將咽氣的最後之際,發生了奇跡,她飛升了。這也是長音國第一個飛升的人,可謂是舉國同慶了。


    蒹伽飛升後,又遇到了那位元氏三公子。元如此也知道自己先前那般行為可謂是混蛋至極,一來二去,兩個人便成了親。


    蒹伽飛升後不到三十年,長音國又發生了一場大亂,這次不是瘟疫,而是兩國之間的爭端,長音國與施安國。


    對於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紛端事,天界秉承的原則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天界不插手。畢竟天界中不少仙官神君是從人界飛升上來的,飛升前家鄉故國天南地北的都有。


    若是甲仙官的國家和乙神君的國家發生了戰爭,甲乙兩個都想去幫自己的故國,那甲乙這兩個仙官神君少不得要打一架。若是兩位仙官神君在天界再拉個幫結個派的,那還了得,天界也不得安寧了。


    是以,天規之一,天界不得插手凡界這般事情。


    而蒹伽對此的處理方式是:偷偷下凡,不走天界。


    初始還真的沒有誰知道,蒹伽偷偷下凡去處理長音國與施安國的事情了。即便是元如此、元說這對父子也是不知道的。


    花酌猜想,蒹伽應該是想減少事情可能敗露後的牽連。


    事情的敗露,是因為一件事情,一夕間施安國整座皇城中的人都死於了魑魅咒術之下,這般事情自然會驚動天界,六界將其稱為魑魅屠城事件。


    這魑魅屠城事件的凶手,自然也就落在了蒹伽身上。


    一來,蒹伽手上有封印了魑魅罪咒的伏光石,能讓魑魅咒術像瘟疫似的迅速蔓延至整座皇城的,也就隻有操控伏光石才能辦到;二來,長音國與施安國正在交戰,她作為長音國的子民有那個行事動機,即便那所謂的動機聽起來就非常扯淡。


    花酌想,那天界扯淡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了,多一件對於他們而言也沒有什麽。


    蒹伽私自下凡插手人界之事,已經是犯了天規,再加上,魑魅屠城這件事,可謂是罪上加罪。對於私自下凡插手人界之事這個罪名,蒹伽認,因此被貶下凡她也認;隻是,操控封印了魑魅罪咒的伏光石滅了施安國的皇城,這個罪,她不認。


    雖然所有的證據看似都指向了蒹伽,但缺少實質可直接定罪執行的證據,而且蒹伽又不認這項罪名,再加上她上麵還有清若元氏,隻能先將其關押,找到更多證據。隻是,證據還未找到,蒹伽卻在被關押的天界獄中死於了魑魅咒術,而那塊封印了魑魅罪咒的伏光石也不知所蹤。


    有人猜測蒹伽是畏罪自殺,也有人猜測蒹伽是在使用伏光石時被其反噬而死,有人猜測其背後還有凶手……眾說紛紜,雖沒有一錘定音的結論,但更多人認為魑魅屠城的凶手就是蒹伽。


    元說一直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做出魑魅屠城那般事情,這些年也在暗中查探了幾番,卻是一直未有更多進展。這次是無意間聽說了凡界的這件事情,這才偷偷從天界下來查探此事,希望可以揪出當年之事的背後凶手。


    至於個中諸多細節,比如蒹伽在凡界的那段時間經曆了什麽事情,接觸了哪些人,其中的人物關係如何……等等,元說也說不清楚。


    花酌想,這些事情,也就當事人清楚了。當初之事,除了蒹伽還有那些人?那些人現下又都去了何處?若是普通人的話,便是早就作古了;若不是普通人,也並非容易找到的。


    至於那隱藏在背後的凶手,既然可通過蒹伽來操控伏光石進行屠城,又豈非是簡單的人物。


    不過,花酌一直相信,發生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的。兩百年來不曾有什麽發現,那些痕跡不是被隱藏了起來,就是大搖大擺出現在世人眼前,隻是無人察覺。


    元說知道自己掌握的信息有限,靜默片刻後,看了看花酌,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發現?”


    花酌搖了搖頭:“不曾。”


    元說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我有一個懷疑對象。”


    花酌聞言雙眼一亮,來了精神,道:“誰?”


    元說道:“我後娘。”


    花酌:“……”


    你什麽?你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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