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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蔚初不覺得自己去哪是需要跟靳澄交代的,所以就直接嗆了回去,“我去哪跟你有什麽關係?”


    靳澄從來都沒被沈蔚初這樣嗆過,除了覺得驚訝,更多的是,這個人太不聽話了,以前的溫順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這麽一想,心裏的火氣就更加旺盛了。他覺得自己根本就像個白癡一樣,被人帶著轉了這麽久還毫無自知。


    “回答我!”靳澄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了過來,都是壓蓋不住的濃濃怒火。


    沈蔚初繼續嗆了回去,“你是不是有病?管你什麽事?”


    靳澄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真正對人發脾氣次數也是數的清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黑著臉坐在一旁,強大的不爽氣息能感染周圍的人。


    像今天這樣,直接針對某一個人的情況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沈蔚初跟了靳澄四年,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靳澄這種強大的戾氣,現在的靳澄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的。


    沈蔚初不露聲色地往後退,他一退,靳澄又跟著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很凶,就跟要生吞了他一般。


    “澄哥……”沈蔚初自知自己跟靳澄硬碰是沒有勝算的,他放棄了,語氣都跟著軟下來了,“你現在就算讓我回去了,我帶著情緒做事也不好。”


    “我不在乎。”靳澄的語氣可以說是冷到極致了,讓沈蔚初這種感覺自己已經非常非常了解他的人都覺得好像摸到了靳澄不可侵/犯的領域,看樣子他又破紀錄了。這幾年靳澄的逆鱗的記錄一直都是他負責安撫的,沒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摸了個大的。


    其實對靳澄而言,沈蔚初跟他說的話,他並不是完全沒有聽進去,他仔細想了想,他對沈蔚初的印象其實並不深,有的隻有他做事很靠譜的單薄印象。


    剩下的沈蔚初是什麽樣子,他都有點模糊,好像身邊一直有這麽個人,存在感說不上強大。大概是做藝人的剛好需要這種存在感不是很強,在他的個人生活中,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就消失 ,這點讓靳澄非常滿意。


    新來的助理就是因為存在感太強,讓有種不管做什麽事都會被迫把注意力分散過去,這讓靳澄很不愉快,越發的覺得自己更中意沈蔚初。


    一開始靳澄也以為沈蔚初真的跟他想的一樣存在感並不強,但是前兩天他去工作室打醬油的時候,在茶水間聽到有兩個女職員在抱怨,說小初哥走了,好像空氣都變得無趣了。


    這是什麽形容?


    另一個人說:還是小初哥在好,老是逗我們笑,工作起來都不感覺到累。


    前麵的女職員忽然一臉花癡地說:小初哥笑起來好帥呀!他不笑的時候感覺就是一個清秀的小哥哥,可是笑起來,讓人超心動的呀!


    靳澄忽然意識到,他從來都沒見沈蔚初笑過。


    他故作無意地從後麵插了句,沈蔚初這麽好玩?


    兩個女員工猛點頭,“小初哥特別好玩,說話也特別有意思。”


    意識到是靳澄問的話後,兩個人立馬收起了話頭,想走,被靳澄堵在茶水間無路可逃。


    “有多有意思?”靳澄壓製住體內的怒火,他從來都沒覺得沈蔚初有意思過。


    “嗯……”女職員有點形容不出了,她們當然不知道跟大家玩的很嗨的沈蔚初從來都不願意帶靳澄玩。


    另一個女職員沉思了一會忽然冒出一句,“大概就是,他在哪裏,快樂在哪裏的感覺。”


    這句話的評價透著矯情的文藝,但是也紮了靳澄的心。


    靳澄又想翻臉了,他印象中,沈蔚初根本就不愛笑,所謂的笑起來讓人心動的笑容,他從來都沒看到過。


    從這開始,靳澄忽然開始對沈蔚初有印象了。因為他發現離職後的沈蔚初忽然變得存在感越來越強了,強到他都沒辦法忽略他的存在了,他自己生活的每一處,每一個點滴都有著沈蔚初的存在。他的房子裏很多物件都是沈蔚初采購的,他的喜好都是沈蔚初在養著,甚至他的手機的密碼都是沈蔚初幫他弄的。


    靳澄忽然意識到,自己被沈蔚初給慣壞了,而慣壞自己的這個人居然還想跑?


    這幾天靳澄工作室的同事們都納悶了,人家藝人休假都是國外找個沒人的地方度假,他們家藝人居然連續好幾天都紮根在公司,中午的時候過來一直坐到下午,晚上練兩個小時舞再走。問他要幹嘛,也不說,也不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就那樣坐在辦公區,聽員工閑聊。


    靳澄就跟尊大佛一樣坐在那裏,誰敢閑聊?人家不閑聊,他還點名。


    “你們平時都不聊八卦的嗎?”大佬翹著腿坐在那裏,眼神在每個人麵前掃過,大家都避過了他的眼神,生怕忽然被點名。


    誰敢吱聲,他老人家就是娛樂圈的人,誰敢在他麵前聊八卦?


    靳澄坐了一會便坐不住了,屁股一挪,大家還以為他要走了,結果他先開了口,“聽說沈蔚初很好玩,你們跟我說說有多好玩。”


    這麽明目張膽的在背後打聽別人的事,就算是做老板的也過分了吧!


    不過靳澄都開口了,做員工的拿薪水幹活,該捧場的還是得捧場,隻是這個度實在是不好把握。誰也拿不準老板對沈蔚初到底是什麽態度,是要說好話,還是說壞話呢?


    這個時候沈蔚初在這裏處下的人脈出來了,他這幾年雖然沒有登台說相聲,但是在生活中倒是半點沒拉下自己的基本功,帶著半工作的態度和大家相處的結果就是,同事們都很喜歡他,都喜歡跟他親近,喜歡聽他說話,閑著沒事的、心情不好的、遇到事情需要開導的全數都會來找他。


    大概是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沈蔚初在同事麵前也真的把自己的脾氣全數都藏起來了,這麽多年下來,居然一點矛盾都沒攢下,以完美的好人緣結束了自己在這裏的工作。


    所以,就算靳澄想聽關於沈蔚初的壞話,別人都說不出。


    有個同事擠了半天,硬生生地擠出來一句,“硬要說小初哥哪裏不好,那……大概就是他對所有人都好吧!”


    別的同事立馬笑了,“你對小初哥有什麽企圖?希望他隻對你一個人好?”


    小姑娘的臉立馬紅起來了。


    靳澄心裏又不爽了,他平時太專注於工作了,都沒注意到自己身邊居然還藏著這麽一個人,幾乎包攬了他工作室所有員工的心。


    比老板還受歡迎的員工。


    有點討厭……


    而更討厭的是,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用兩幅態度來對待他。毫不誇張地說,這個世界上想讓靳澄開心,讓靳澄高興的人,沒有幾千萬,也有幾百萬,他沈蔚初算什麽。


    可是這股子不爽就是讓靳澄在意的不得了。


    憑什麽!這小助理怕是在歧視他吧?


    這特麽就是職場歧視,他被自己的助理歧視了!!!!!


    靳澄在跟成員們的聚會上,忍無可忍地問哥哥們,“你們的助理會對你們笑嗎?”


    另外幾個成員都露出了,“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組合中一直都喜歡和靳澄對掐的成員安夏趁著這個機會鄙視他,“就你這脾氣,人沒給你水杯裏吐口水就算不錯了,還想人對你笑?”


    靳澄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一旁的一直很疼愛靳澄的簡璟安慰他,“別聽安夏胡說八道,你那個助理我見過,人很好,也很負責,不會幹出這種事來的。”


    “是嗎?”靳澄問簡璟,表情臭臭的,“他對你笑過嗎?”


    簡璟表情一下子就尷尬了,隊長應禮在一旁幸災樂禍,“怎麽沒笑,你那小助理還挺喜歡小簡的,隻要小簡在他就會粘著他,跟他聊天。”


    靳澄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那是他的助理!!!!


    他跟自己工作室的員工關係好也計算了,跟自己的組合成員關係這麽好算什麽?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簡璟可是離隊十年,才回歸一年的成員。才一年就抵過自己好幾年的關係。


    靳澄氣的牙癢癢。


    一旁負責在大家都不吭聲的時候忽然紮刀的成員顧棠棲忽然開口了,“你就沒想過,問題不出在你那助理身上,而是你身上?”


    靳澄已經氣呼呼的走了,也不知道聽到沒。


    這些事更加堅定靳澄要把這貨弄回來的想法。沈蔚初隻當靳澄每天無聊到來他這裏找茬,卻不知道靳澄每天憋著多大的火氣出現在他麵前,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把人拎回去,暴打一頓才好。


    這是一起工作四年來,靳澄第一次這麽壓抑自己的怒火。


    這怒火在沈蔚初說要辭職後,爆發了。


    他很清楚,沈蔚初是打算徹底甩掉自己。


    他也不清楚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人走。


    沈蔚初也沒辦法,老實說:“澄哥,強扭的瓜不甜,你非要我回去,就不怕我背後給你使壞?”


    靳澄臉色發青,一把按住沈蔚初的肩膀把人推到牆上,逼著對方跟自己對視,語氣超凶,“別告訴我你真的往我杯子裏吐過口水?”


    沈蔚初都要翻白眼了,直接罵他,“你是白癡嗎?”


    靳澄簡直不敢置信,這貨居然還敢罵他?


    沈蔚初的脾氣也到頂了,磨磨唧唧的折騰的他夠嗆了,現在還在這裏用眼神恐嚇他,真當他沒脾氣?伸手用力拍個靳澄按著他肩膀的手,沈蔚初直接罵了過去。


    “看什麽看,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辭職嗎?”沈蔚初也豁出去了,“不就是因為你這爛性格,我給你打工不是給你做奴隸,我每天除了要伺候你,還要哄著你,就算做足一百分,你也給人一張零分的臉。整天擺著一張臭臉,動不動就甩人臉色。忍了這麽久我也忍夠了,你要是現在還纏著我不放,我就把你的真實麵目告訴廣大網友。到時候看誰熬得過誰。”


    作為一個專業的助理,上崗之前彤姐就很嚴肅的告訴過他,藝人的隱私是不能外泄的,這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所以很多藝人的生活助理都是自己最親近的朋友和家人,像靳澄這樣朋友全是藝人,親人拒絕拿出來用的人,才會在外麵找人。彤姐的工作也因為這個增加了不少難度。


    沈蔚初當然不是真的要曝光靳澄的隱私,他隻是嚇唬的靳澄的。


    誰知道靳澄又是一陣冷笑,笑得沈蔚初心裏發毛,想著要不服軟把這口氣咽回去。


    “好呀,你去呀!”那邊靳澄卻直接說道:“你要是能爆料成功,算我輸。”


    對於這樣的威脅,靳澄根本不屑一顧。作為偶像男團的成員,從出道開始就被打上了偶像的標簽,就算過了這多年,他的實力早已可以獨當一麵,別人還當他是偶像,各種無中生有的黑料收集在一起也怕是有1gb了。


    這種黑料能趕走的粉也不是真粉,真正的粉絲也不會因為這些無中生有的黑料而離開。


    靳澄對自己的人氣還是非常有自信的,也不在乎那些黑料,他不覺得自己什麽大問題能被人黑。再說了,他工作室每年花那麽多錢在公關上,區區一個小助理還搞不定,那他可以換公關公司了。


    沈蔚初沒轍了,“為什麽非要我回去不可?”


    本來也不是非要他不可,不過現在就真的是了。靳澄一想到大家都對沈蔚初的高評定,他這裏就是毫無存在感,就很氣。


    “因為……我樂意。”


    靳澄這句話欠的,一說出來,沈蔚初都快要妥協的脾氣又上來了,握著的拳頭垂在身側,他恨不得給靳澄那張保值上百萬的臉來一拳。


    靳澄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又一次把自己的助理給惹毛了,還想去抓沈蔚初的胳膊,結果手還沒碰到對方的胳膊,腹部就挨了一拳。


    沈蔚初從他的鉗製中逃了出來,憤恨地告訴他,“你等著。”


    說完就跑進了鬼屋。


    靳澄這一拳挨的還挺重,彎著腰撐著牆站著好半天沒緩過氣來。等到緩過氣來,再去追人好像也不合適,隻能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跟彤姐打電話,說沈蔚初說要在網上黑他,讓她多注意一下。


    彤姐在電話那頭冷笑,“你別人家辭職了,就在背後打人小報告,人家小初子聽話的很,是非常有職業道德人。你這樣真的很不好,人家是按照正常程序辭職的,你幹嘛老是纏著人不放?”


    靳澄不以為然,“我怎麽纏他了,我周圍的東西都是他在管,我去找他問清楚有什麽問題?”


    “你是不是不知道電話是用來幹什麽的?”彤姐鄙視他,“你這借口扯得,還不如說你看上人小初子來有說服力。”


    靳澄腳下一踩,一個急刹,安全帶勒的他胸口疼,“放屁!”


    彤姐在電話那頭也愣了一下,靳澄雖然脾氣大,有時候說話很衝,但是很少爆粗口的,“你剛剛說什麽?”


    靳澄有點暴躁地說:“我說你別胡說,我對男人沒興趣。”


    彤姐臉都僵了,“你這個人真無趣,那是比喻懂嗎?”


    “我無趣?”靳澄嗆了回去,“粉絲都說我不知道多搞笑。”


    彤姐直接掛了靳澄的電話,她都不好意思告訴靳澄,粉絲所謂的搞笑和他有沒有趣是兩碼事,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天然蠢。


    沈蔚初也是氣的不行,回到棺材裏躺著生悶氣,任向榆在外麵喊個不停也不吭聲,氣到爆炸的時候就踢兩下棺材板,嚇得遊客嗷嗷叫。


    越想越氣的沈蔚初實在是氣不過,摸出手機在自己的微博上發了九張靳澄的黑圖,湊齊一個九宮格,心裏的氣才順了一點。


    沈蔚初平時跟大家一起玩的時候都會偷拍大家的黑照,但是很少拍靳澄的。一來是靳澄人不好玩,二來是他不想回頭被靳澄發現自己偷拍了他照片,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靳澄作為藝人,要拍醜照真的很難。


    這幾張醜照中,有一張是被拍成一米三的靳澄。靳澄淨身高184,穿鞋的話會更高,就算再刁鑽的鏡頭也很少會拍成這樣。當時他站在樓上,靳澄在樓下,剛好抬頭看到沈蔚初,沈蔚初本來都沒打算拍的,看到個都隔著這麽遠靳澄還要瞪他,他就拍了。


    現在想想,當時靳澄好像是在衝他笑來著,大概是幅度實在是太小,所以看不太出來。


    沈蔚初躺在棺材裏看著這張照片,仔細一看好像真的是在衝他笑。


    那時候有什麽事值得靳澄笑來著?


    印象中,靳澄除了因為工作的緣故笑過外,對自己笑過嗎?


    沈蔚初仔細挖掘自己腦中的記憶,好像很模糊。想了半天,沈蔚初晃了晃腦袋,他和靳澄之間不可能還有相處和睦的時刻,靳澄會對他笑,那怕是天要下紅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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