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頓了下, 又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命中缺你?”


    申妙把兩人各看一眼, 臉上似有不快,眼底卻意味深長。


    阿棗可以說被這兩人一臉別有意味搞得十分頭疼了, 正要問到底什麽意思,薛見就已經冷下臉:“你去當差吧。”


    媽的智障x2


    她一臉鬱悶地躬身應下了。


    太後不想太過麻煩孫輩, 於是定了一月隻用他們請三次安的規矩,不拘早上中午,讓他們錯開來, 也不至於太冷落誰, 今天正是請安的日子,薛見換好衣服進宮。


    太後見到薛見, 自然高興:“正和聞梅念叨你呢, 你就過來了,快來這兒坐著。”


    太後並非出身大家,哪怕成了太後她也不喜歡規矩,就穿著棉襪歪在貴妃椅上嗑瓜子, 薛見坐在她身邊,笑問了句:“您念叨我什麽?”


    太後歎了口氣:“哀家現在也沒什麽念想,唯一就想著抱一群白胖白胖的重孫子, 結果你看看, 老二原來定下婚約的姑娘過世,正妃之位空懸, 老三和他媳婦你儂我儂, 又不急著要孩子, 接下來你們一溜沒一個成親的,真怕我閉眼了也看不著重孫。”


    薛見不知想到什麽,神色竟有些古怪。


    太後人老成精,見他神色就猜到了幾分,撐起身子驚喜道:“你有意中人了?”


    薛見淡定否認:“並無。”


    聞梅拿了個大迎枕給太後靠著,太後笑道:“有就說,跟祖母還害羞個什麽?不論是哪家姑娘,隻要她品行好,祖母立刻就著人為你提親,若是你下手晚了,好姑娘也被人挑走了。’


    別的孫子都還好,就老四她最操心,長得好有才智心氣兒也高,心思又讓人猜測不透,真不知什麽樣的姑娘才能入他的法眼。老四沒有母家襄助,她自然希望能幫老四找一位高門顯貴,但關鍵還得看他的心意。


    薛見無奈道:“當真沒有,祖母多心了。”


    太後聞言又懶怠下去:“哎,你啊。”


    薛見陪她用了午飯才離宮,倒是太後有些發愁,問自己身邊的姑姑;“聞梅啊,你說老四這麽大了身邊也沒個姑娘,萬一以後成親了,洞房的時候露怯了可怎麽辦?”


    聞梅失笑道:“男人對那事兒不是無師自通嗎,您若是不放心,派兩個得體的丫鬟過去服侍一回不就好了。”


    太後想了想,忽笑道;“也罷,派兩個省事的過去,試試老四到底心裏有沒有人。”


    太後那邊沒吩咐多一會兒,阿棗和王長史就收到了消息,準備收拾一間院子迎接兩位姑娘,薛見收到懿旨就知道太後在想什麽,更覺煩悶,神色冷淡;“做好你們該做的,讓她們住在下人住的地方,不必給她們收拾院子。“


    反正府是他的,人也是他的,怎麽安排都是他的事,兩個長史點頭應了。


    薛見突然把阿棗叫住,遣退眾人之後才斟酌著問道:“那兩個侍婢要來,你有什麽想說的?”


    阿棗:“...”


    她說什麽,又不是給她送的!


    她想了一下,不知道薛見是不是又在考驗自己,於是一臉推心置腹地道:“卑職覺得吧,這兩人您可以收下,但是您還沒娶正妃,別鬧出什麽難堪的事兒來就好。”


    薛見:“...走開。”


    阿棗心裏苦,她招誰惹誰了她。


    兩位姑娘下午就送到了,兩人相貌都頗柔美卻不過分貌美,但是比申妙還差的老遠,太後挑的人行事頗有章法,見薛見沒打算見她們,都規規矩矩地在院裏待著,操持自己的事。


    太後收到信兒,禁不住笑道:“還說心裏沒人,若是沒人,這是在為誰守身如玉呢?”


    薛見嫌棄了阿棗幾天,終於道:“衣裳給你備好了,今晚上陪我去赴一場生辰宴。”


    阿棗點頭應了,又見他幾天都沒見太後送來的人一眼:“太後送來的人,您確定不看一看?”


    薛見長睫低垂:“你希望我去看看?”


    關我什麽事?阿棗擺手道:“您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就行,卑職隻是在一邊給您個建議。”


    薛見不經意般問道:“你前日不是見過嗎?覺著她們如何?”


    阿棗道:“長的還...湊合,舉止也得體,別的都一般。”


    薛見臉色終於和緩:“你不喜歡她們?”


    阿棗莫名其妙:“...您的人,我怎麽敢喜歡?”


    薛見臉色又冷淡下來。


    阿棗覺著一句神經病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兩人直到到了赴宴的地方,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擺宴的是國舅家,也是太後的親哥,今年他過六十大壽,這家人就比楚威候低調多了,隻簡單在府裏擺了宴,又請了相熟的人來赴宴。


    太後姓馮,阿棗對馮家人的唯一印象就是能喝,真特麽能喝,一口氣一大碗都不帶眨眼的。她隻得硬著頭皮幫薛見擋酒,烈酒入喉,她給嗆得連連咳嗽,喝了一碗半就已經找不到北了。


    馮家人笑著過來還要再勸,薛見見她喝的淚眼婆娑,步伐踉蹌,心下歎了聲,伸手道:“我來喝吧。”


    馮家人笑道:“這就是嗎,殿下親自喝才夠味。”


    薛見一仰脖子喝了一碗,把暈暈乎乎滿地亂跑地阿棗攬住,扶著她入了座。


    空腹喝酒本來就容易醉,馮家的壽宴非常實在,桌上擺放的基本全是肉菜,阿棗坐到桌上連著吃了幾塊藕夾和一塊東坡肉,才覺著翻騰的胃好了點,期間又有人來勸了幾回酒,都被薛見擋下喝了。


    阿棗又扒了半碗米飯才覺著清醒了幾分,見薛見瑩白的麵頰上泛起緋紅,歉疚道:“本來想幫您擋酒,沒想到變成您幫我擋酒了。”


    薛見好看的眼睛隻斜了她一眼,就轉過頭又喝了一碗酒。


    阿棗討了個沒趣,默默地低頭吃菜,不過馮家人勸酒實在是瘋,薛見轉眼又喝了好幾碗,就算不醉膀胱也受不住,阿棗忙攔住;“殿下,您不能再喝了,小心傷胃。”


    薛見不答,阿棗為了履行職責,隻得問道:“您...額,想不想更衣。”更衣就是去廁所的委婉說法。


    薛見伸手,阿棗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讓自己扶他去,阿棗臉色有點綠,薛見不會還想讓她幫著脫褲子吧?呸呸呸,太猥瑣了,男主不會幹這麽沒節操的事!


    阿棗站起身把他扶起來,還在糾結褲子的事兒呢,薛見腳步突然一頓,蹙眉按著額角:“扶我回去。”


    阿棗:“...”


    她又默默地把薛見扶著回去。


    這酒喝著勁兒大,後勁更大,薛見玉麵緋紅一片,麵上醉態畢顯,馮家人見灌倒了一個,又尋找下一個目標。


    阿棗問道:“您要不要用點東西?”薛見無聲地看著她,有了上回鋪墊,她一下子懂了,認命地捧過薛見的碗碟,每樣菜夾了幾口,親手喂他。


    阿棗一口菜一口飯一口湯,幸好薛見比較方便投喂,見她筷子伸過來就自動張嘴,細嚼慢咽下去,又看著她等著下一口。


    阿棗把湯勺遞到他嘴邊,他嘴唇稍沾即離,不悅道:“燙。”


    她把這一勺倒掉,輕輕吹了吹湯碗,又舀了一勺喂給他,他這才喝下去。


    如此反複了許久,她再投喂的時候薛見抬手做了個止的動作:“夠了。”


    阿棗放下碗筷,晃了晃酸痛的膀子,見他正常交流沒問題,又問道:“殿下,咱們回去?”


    薛見點了點頭,阿棗扶著他上了馬車,他一上馬車就立刻不正常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麵,目不斜視。阿棗伸手晃了晃他也沒反應,她輕聲叫道:“殿下?”


    薛見完全不給回應。


    阿棗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本易容術裏第三部分教了一個迷心術,配合那塊普普通通的圓形玉佩就能使用,她把那一部分反複參悟了許久,但是一直沒機會練手,現在薛見又醉著...而且薛見最近又這麽反複無常...


    那塊玉佩她一直隨身帶著,從袖子裏一掏就掏了出來,掉下來在薛見眼前輕輕晃悠,她按照書上說的法子晃悠了一陣,聲音放輕,柔聲道;“殿下,能告訴卑職您最近為什麽喜怒無常嗎?”


    她說完等了會兒,薛見仍舊麵不改色地看著前麵,沒有任何反應。


    阿棗:“...”


    她試探著戳了戳薛見的手背,他巋然不動。難道是這個問題太複雜了?她不死心地又換了一個:“殿下,卑職對您是忠心耿耿,絕對沒有旁的心思,您能不能喜歡卑職欣賞卑職,就算不能,也別老懷疑卑職,更別老這麽陰晴不定的。”


    天地良心,這裏的喜歡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她說完細細地瞧著薛見的反應,就見他猛地閉上眼,阿棗嚇了一跳,正要叫醒他,就見他眼睛又睜開了,眼底清明一片,哪裏還有半分醉意?


    阿棗:“!!!”


    他捏住她下巴看著她:“你究竟想要如何?”


    阿棗:“...沒,沒有啊!卑職就是跟您開個玩笑!!卑職絕對沒有旁的意思!”絕對沒有用妖術害人的意思!


    薛見道:”玩笑就是你趁我醉酒伺機輕薄我的理由?“


    阿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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