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籍就坐在阿棗對麵那輛華美的馬車裏,他見馬車走遠才掀開簾子, 眼神幽涼, 似笑非笑地吩咐道:“著人跟上那輛馬車, 瞧瞧是什麽事。”


    他身邊的車夫顯然也不是簡單人物, 也問也不多問一句,立刻就命人不著痕跡地跟了過去。


    阿棗壓根無心旁顧,一到了長風醫館就把沈入扣抬了進去,高聲問道:“大夫呢?”


    醫館裏有兩個小藥童慌手慌腳地把沈入扣平放在榻上, 又去請了一個五六十歲的白胡子老頭出來, 伸手道:“吵什麽吵?我看看。”


    這一會兒的功夫,沈入扣臉色更加難看了, 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李氏和阿棗急的額上冒汗。


    畢竟醫者父母心,老大夫一見沈入扣臉色也肅了神色,伸手搭脈許久,又細細在他身上摸了一遍, 轉向李氏問道:“你兒子幾年之前是不是受過傷?”


    李氏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點頭道:“是啊,他幾年前被山賊傷過, 抬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現在腦子還沒好呢。”她掖了掖眼角:“當時我能找著的也隻有縣城裏的大夫了, 不知道是不是落下什麽病根了。”


    老大夫歎了口氣:“這就是了, 他本來舊傷未愈, 我大略摸了一遍, 怕是當初骨頭肺腑都傷到了,隻不過年輕能扛得住,如今不知怎麽了,舊傷竟然複發,毒火又旺,這麽一激...”


    阿棗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追問道:“究竟能不能治好?”


    老大夫臉色露出些許尷尬,不過還是道:“我隻有五六成的把握,不過我知道有一位...”


    阿棗狐疑道:“你不會又想把我兄長推給別人吧?”


    老大夫對患者家屬心情能理解,耐心解釋道:“我來救治的話,至多隻有五六成的把握,但是那位觀主就不一樣了,他是治療陳年舊疾的行家,他出手至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他不等阿棗提問,主動道:“你知道施恩觀嗎?昔年太.祖打仗落下的舊傷發作,疼的夜不能寐,險象環生,太後心急之下就發了帖子,廣召天下的能人為太.祖治病,當時施恩觀的第一人觀主主動請纓,用家傳秘方治得了太.祖的陳年舊疾,他又信奉三清,所以皇上為他建造了施恩觀。雖然施恩觀這兩年香火沒落,但在杏林中仍然執牛耳,享譽極高。”


    他頓了下又道:“若你想留下來,我自然會盡力為你兄長醫治,但我能力所限,最多也隻有五六成把握,要是你要上山找施恩觀,最好立即就去,一分鍾不要耽擱。”


    阿棗和李氏對視一眼:“勞煩大夫為我們指路了。”


    老大夫倒是熱心腸,還派了下人幫母女倆帶路,又遞給她們一瓶丸藥:“進山路遠,就怕你們兄長撐不住,你們把這瓶丸藥帶著,每隔一個時辰給他喂下一粒,還能拖延一陣。”


    阿棗和李氏伸手接下,兩人坐在車上累的快要虛脫,不過還得強撐著給沈入扣看病。


    老大夫的麵子倒還好使,施恩觀直接放了幾人進去,又請來觀主治病,母女二人本來想留下照看的,不過觀主卻道:“你們莫要在這裏擾仙尊清靜,若是著急,就一人找一間靜室焚香禱告。”


    阿棗覺著這人神神道道不大靠譜,但是人都送上來了也沒奈何,被小道童分別引入了兩間靜室靜坐,她煩躁地轉了會兒,看了眼上麵供著的二郎真君像,還是歎了口氣坐了下來。


    她對李氏母子倆感情自然是有的,更多的還是責任,於情於理她都不想沈入扣出事。


    她正愁眉不展,忽然背後有了點響動,她正要回頭,忽然身子一麻,似乎哪個穴道被人重重按了一下,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了。


    她大驚失色,張嘴就要喊,身後人不緊不慢地捂住她的嘴,她身子不能動,也看不清身後人是誰,隻能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呼聲。


    身後人不慌不忙,甚至還輕笑了聲,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塊沾濕的帕子,動作輕緩地給她擦著臉。


    阿棗怔住了,這人費了這麽大勁製住她就是為了給他洗臉,這是有多神經病才能幹出來啊!


    不過她很快就覺出不對來了,帕子上有股怪異的酸味,她記著易容術上提過,易容雖然不怕水,但卻怕有種叫楊柳醋的東西,楊柳醋用多種材料調製而成,去易容十分有效,輕輕一擦就能卸下易容。


    並且隨著身後人的擦拭,她臉上的易容越來越少,很快眼睛周邊的肌膚就露了出來,她拚命掙紮,身後人卻怡然自得,等她露出半張臉,身後人的帕子被易容用的脂粉碳粉沾的髒汙一團,再不能用了。


    不過身後人已經滿足,通過露出的半邊就能推測出整張臉是何等的美輪美奐,更難得是天生就帶了一番妖麗的風華,讓人難以自持,即使他見過的美人無數,眼底也難免掠過一絲驚豔。


    阿棗急的‘嗚’個不停,沒想到身後人突然伸手又在她穴道上按了一下,她忙回過頭,見身後空空如也,不由恨恨地一捶地板。


    這人費這般力氣為了看她的臉,肯定不會就這麽完事的,必定還有後手。阿棗恨的咬牙,又深吸了口氣,有些坐不住了,立刻用隨身帶著的易容工具把半邊臉補好,匆匆走了出去。


    她本來是想找李氏的,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了李蘭籍和觀主的弟弟說話,心裏狂跳了幾下,一下子都明白了。


    李蘭籍,果然是李蘭籍搞的鬼!


    罷了,反正李蘭籍說什麽她就死不承認!她拳頭鬆了又緊,李蘭籍偏過頭,似乎才看見她一眼,眼神似乎還略帶訝異:“沈長史怎麽在此處?”


    阿棗暗暗冷哼一聲,也裝作才看到他的樣子:“李殿下也在此處?”


    那位觀主的弟弟自覺退了,李蘭籍銜著曖昧幽寒的笑:“我與觀主相識,聽聞沈長史的兄長病了?”


    他生的秀美如玉,貌若芝蘭,微微一笑還有些少年人的純真赧然。


    相貌和性格的強烈反差讓阿棗不禁打了個激靈,他笑意不變:“我與觀主相識,倒還能幫上點忙,沈長史需要幫忙嗎?”


    阿棗給他笑的頭皮發麻,忍不住冷笑著問道:“天下沒有白吃的飯,殿下有什麽條件?”


    方才李蘭籍話一出口她就想到了沈入扣,他和觀主相熟,要在沈入扣身上做點手腳,轄製她豈不是太容易了?


    她來的路上其實想過找薛見請禦醫幫忙的,但是薛見不在京城,留下的申妙又沒這麽大麵子,等她送信兒過去沈入扣早就涼了。


    李蘭籍想到方才看見的美景,嗓音微啞;“請沈長史到我府中一敘。“


    阿棗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是四殿下府上長史,不是李殿下府裏的長史。”她已經打定主意不能把沈入扣擱在道觀裏診治,先去找申妙想想辦法吧。


    李蘭籍似乎不意外她的拒絕,笑意未達眼底:“那就祝令兄早日康複了。”


    阿棗顧不得跟他說話,先進去把觀主攆走,細細打量了沈入扣幾眼,見他沒什麽異常才鬆了口氣,李氏聽說她又要換地方,大驚失色,忙勸道:“別這樣,我知道你一心為著你哥,可是你哥等不起了,再顛簸幾回不知道他還撐不撐得住。”


    要不是逼不得已阿棗也不想換地方,但是要是再待在這裏李蘭籍絕對會做手腳,她忙道:“娘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你信我,我絕對是為了大哥好。”


    李氏雖有疑慮,但也知道她對兄長的情分,見她神色焦急,點頭道:“那就依你,隻是你哥怎麽辦?”


    阿棗忙道;“咱們先出去再說,我先讓人去給殿下府裏送信,求殿下幫忙。”


    離道觀不遠的地方有處驛館,她在驛館找人給申妙送了信兒過去,自己在馬車上陪著李氏和沈入扣,幸虧有那老大夫送的丸藥,不然沈入扣隻怕要撐不住了。


    申妙雖是個女子,但比大多數男子都靠得住,一家三口剛下山,就見申妙已經帶著人在山底下等著了,她駕了輛更大更舒適的馬車進來,把沈入扣平放進去。


    她對阿棗道:“殿下有相熟的太醫,我先叫來幫你兄長診治,不過施恩院給宮裏獻的方子,隻有院使以上才能掌管改進,這位內醫正是沒有的。”


    她見阿棗神色焦急,又寬慰道;“我已經著人加急送信給殿下了,應該沒問題,你也別急。”


    ......


    李蘭籍頭戴細竹編織的鬥笠,手握魚竿,雙足浸在水中,坐在岸邊垂釣,半天沒有魚兒上鉤他也不在意。


    他許久才吩咐:“最近替我留意沈家。”


    他身邊人彎腰應是,輕聲問道:“可是殿下,咱們身在異鄉,能動用的人手有限,沈入扣是薛見府上長史,薛見本就不得莊朝皇上寵愛,對他也不信重,沈入扣更是平平無奇,聽說薛見也不是很喜歡他。”


    “會有用的。”李蘭籍看起來心情不錯,抬首望向西方:“這個季節,雲曦應當還很涼快吧?長安卻這麽早就熱了。”


    雲曦是後周的都城,他知道李蘭籍不會平白感慨,難道沈家人和國都有什麽牽連?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還是殿下對那位四皇子有興致,想通過沈入扣跟四殿下搭上線?


    他身邊人暗暗揣測,卻不敢表露出來。


    李蘭籍嘴角噙著笑,似乎在想什麽有趣的事情。


    ......


    薛見到陪都已經有幾日了,他本以為冷上幾日,那段不明不白的情愫自然而然地就會沒過去了,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世事沒有想當然。


    剛來陪都的頭天晚上,他入睡的時候就做了個夢,夢中人身姿婀娜,腰肢纖細,眼中隱約有春.情流露,在他身下腰肢款擺,雖然身下人一直沒露出正臉,但他心裏隱隱有種感覺,這人就是沈入扣。


    幸好薛見在滑泄之前及時醒了過來,不過還是沉著臉,從裏到外換了一套,這才安生入睡。


    所以這些日子他是能睡多晚就睡多晚,盡量讓自己倒頭就睡不再做夢。


    他今日看公文又看到了夤夜,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報道:“殿下,申姑娘派人來了,說是有事要向您匯報。”


    薛見著人進來,那人忙把沈長史家裏的事兒說了一遍,薛見蹙眉,當即寫了封信交給來人:“把這封信交到太醫院,讓他們派人去給沈入扣的兄長治病。”


    來人忙接過來,又小心問道:“殿下,申姑娘問您什麽時候回來?”


    薛見眼底掠過少見的躊躇,頓了下才道:“再過幾日,等我處理完陪都的事就回去。”


    其實陪都流民的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但是他的心思還沒定下來。


    來人應了個是,轉身彎腰把書信送到太醫院去了。


    沒過幾日,申妙又著人送東西過來,這回來人手裏提了個紅木盒子,恭敬捧到薛見麵前:“殿下,這是沈長史托屬下給您帶的東西,他還說他兄長已經好轉了,多虧了您及時派人醫治。”


    薛見饒有興致撥開搭扣,就見裏頭放著黃燦燦的九個拱圓形點心,上麵還灑了黑芝麻,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他捏起一塊嚐了嚐,外甜內鹹,外皮酥脆還有淡淡的奶香,內裏卻十分香軟:“這是什麽點心?”


    來人想了想才道:“沈長史說...好像叫蛋黃酥?”


    薛見心頭微漾,唇角不覺揚起:“沈長史近來在做什麽?


    來人道:“他和申姑娘待在一起....”


    來人話才說了一半,薛見手裏的紙就揉成了一團,他麵無表情地把手裏的廢紙仍舊紙簍裏:“跟申妙說,我明日就回。”


    ......


    阿棗現在確實和申妙待在一起,申妙懶洋洋靠在她肩頭:“沈郎,奴家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你打算怎麽謝奴家?”


    李氏正在喂沈大哥喝水,聞言不由得看了過來,表情頗為複雜。


    這位申姑娘生的倒是極貌美,可惜她家這個是個姑娘,就算不是姑娘是兒子,像申姑娘這樣...不拘一格的兒媳,她也接受無能。


    阿棗接收到李氏複雜的眼神,默默地用手指頂開申妙:“沈狼是誰,你找沈狼要謝禮去。”


    申妙頭上金珠步搖晃動,撅嘴道:“討厭,你真無情。”


    正院使開的方子果然有用,調理了幾天沈入扣終於醒了過來,不過病來如山倒,這一病他虧了不少元氣,所以他每天仍是昏睡的時候多,醒來的時候少。


    李蘭籍那事阿棗是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歸咎於他本來就是個神經病,隻不過真臉被人看見,她心裏難免有些惴惴。


    那位院使也算是個熱心人,聽說沈入扣害了瘋病,還主動提出要幫他針灸試試,不過大腦是人體最複雜的器官,就是現代也不一定保證能治的好,所以他說的試試就真的隻是試試。


    阿棗仔細問了,針灸隻要找準穴位,對人體沒什麽害處,於是她和李氏一合計,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同意院使治療。


    申妙最近也借著探望之名,頻頻上沈家門來調戲阿棗,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反正大家都是女人,阿棗大不了調戲回去,但是申妙有可能成為大哥的女人,所以她隻好...忍了。


    阿棗委婉勸道:“申姑娘,已經快入夜了,繼續待在這兒影響您的聲譽。”


    申妙鍥而不舍地握著她的手,幸好這時她派去的人回來了,她走出去問道:“殿下怎麽說?”


    來人一字不漏地複述:“殿下問我沈長史現在在做什麽?我說和您在一起,殿下說明日要回來。”


    申妙眼底閃過一絲錯愕,複又若有所思地往阿棗那邊看了眼,笑眯眯地道:“殿下這回回來的這麽早啊?”


    阿棗趁機教育:“殿下都回來了,要是讓殿下看見這樣多不好,難免會責怪你。”


    申妙一怔,隨即笑道:“怎麽就不好了?咱們幹什麽了?”


    阿棗繼續苦口婆心:“你以後沒準可是殿下的女人,要是你和殿下真成了,他指不定得吃味。”


    申妙:“...”


    她表情古怪:“我是殿下的什麽?”


    阿棗理所當然:“女人啊。”


    申妙:“...”她突然有種想把裙子掀起來給他看的衝動。


    她想了想,歪頭看著阿棗:“沈郎,我告訴你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阿棗滿臉狐疑,申妙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其實人家喜歡女人...”她又閑閑道:“就算是男人,我也隻喜歡沈郎你這樣溫柔體貼的,殿下心有鴻鵠之誌,奴家抓不住啊。”


    阿棗:“...”


    這劇情跟我想的不一樣,說好的紅顏知己呢!


    薛見說是明日回來,其實今日夜深就已經到了府上,沒多做思量就把沈入扣叫了回來。


    此時阿棗和申妙正就她到底喜歡誰這個話題進行了激烈討論,申妙最後給她問的有點惱,突然卡住她的脖子吧唧親了口,又從袖中抽出絹子擦了擦,笑盈盈道:“沈長史現在知道了吧?”


    阿棗:“...”


    她恨恨地低頭用袖子抹了把臉。


    兩人眼看著就要鬧騰起來,外麵又有人通傳:“沈長史,殿下要見您,勞煩您去一趟。”


    阿棗隻得換好衣裳匆匆往外走,申妙見她離開,呆的也無趣,帶人也走人了。


    眾人此時誰都沒注意到,原本昏睡在床的沈入扣,突然睜開了眼,眼底竟有幾分清明,不過很快又茫然起來,盯著天花板嘿嘿傻笑。


    ......


    阿棗正好也想向薛見道謝,於是坐上馬車直奔他府裏,薛見就在書房等著她,本來和顏悅色,沒想到一看到她,麵色竟然沉了沉,冷聲道:“你兄長臥病在床,你就跑到外麵鬼混?”


    阿棗一臉懵逼:“卑職鬼混什麽了?”


    薛見麵色冷淡地指了指她的右臉,阿棗轉向銅鏡看了看,臉頰上一個大大的唇印,她委屈:“這是申妙姑娘弄的...”


    薛見扔給她一塊半幹的帕子,眯了眯眼:“申妙?”


    阿棗聽他語氣不愉,忙道:“申姑娘人挺好的,就是愛玩笑,這回我兄長出事,還是她過來幫忙的。”要是不時不時調戲她就更好了。


    申妙用的胭脂不知道是不是質量太好,擦了半天都沒擦掉,薛見實在是看不下去,換了方幹淨帕子,繞過書桌接過帕子,細細幫她楷著臉上的胭脂印。


    幸好易容的材料防水性極好,要不然阿棗還真不敢讓他亂擦。


    薛見忍不住偏了偏頭,阿棗也恰好抬頭看著他,盈盈兩汪秋水似乎撞進他心裏去,他下意識地用帕子遮住,不能再看那一雙讓他心曳神搖的眼睛。


    阿棗眼前一黑,疑惑道:“殿下?”


    她嫣紅的唇瓣輕輕開合,唇珠突起,看起來像是誘人親吻采擷的花朵,他微微傾身,似乎想要靠近,又猛地直起身來,煩悶地按了按眉心


    薛見伸手把絹子拿起來,麵不改色地解釋道:“手滑了。”


    阿棗假裝信了,又問道:“殿下不是說要去半個月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薛見垂下眼:“太.祖誕辰不日就要到了。”


    阿棗聽到太.祖誕辰突然精神一振,直起身子道:“到時候街上是要帶上麵具,然後放花燈放河燈點鞭炮嗎?”


    太.祖當年還在的時候,把自己的誕辰定為了一個節日,熱鬧程度幾乎僅次於過年,後來這項傳統就保留了下來。而且最重要的是,薛見會在一場花燈會上遇見自己的真命天女!本書的女一號!


    阿棗突然激動:“您會去嗎?”


    其實她跟申妙關係好,本來還想著為了申妙要不要攪和了薛見這段正緣呢,反正以女主的性格不愁沒有更合適的,但是既然申妙明確表示對薛見沒興趣,阿棗也樂的看薛見找個好姑娘,省的整天不冷不熱宛如內分泌失調。


    能見證男主和女主的相遇她也激動啊!!!到時候她一定要去湊個熱鬧!


    薛見見她一臉興奮:“怎麽?”


    阿棗樂嗬嗬地道:“沒事沒事,要過節了卑職激動啊。”


    薛見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還是把話頭拐到他和申妙身上:“你和申妙...”


    阿棗忙舉手道:“我和申姑娘清清白白。”


    薛見一挑眉,阿棗道:“其實在我心裏,申姑娘能用四個字形容。”


    薛見唇角微動:“國色天香?”


    阿棗搖頭。


    薛見蹙了蹙眉:“傾國傾城?”


    阿棗繼續搖頭。


    “盡態極妍?”


    阿棗還是搖頭,主動交代:“人高馬大。”


    薛見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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