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彩這會兒純粹是閑的。今天是周三,霍兵那邊已經交接好了,王成君也在健身學習為新戲做準備,他難得空閑了一回兒,因此酒吧的小頭牌約他吃飯,他便順道答應了。


    跟帥哥吃飯心情自然好,陳彩跟頭牌五點到這,一口吃遲到太陽落山。飯店窗外霞光斐然,樓下長長的樹蔭道被鍍了層粉色的濾鏡。


    小頭牌一心動,便對陳彩笑著邀請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陳彩覺得走走沒什麽,但是怕給他曖昧的暗示,正猶豫怎麽表態,小頭牌又說:“老板讓我編首新歌,我剛做出來,一會兒下去唱給你聽聽。正好吉他就在車裏,你一塊幫我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暮光微風,美人美景,還有新鮮出爐的小情歌聽,想想也是挺難得的。陳彩這次沒猶豫,先答應了。小頭牌去結賬,他先過來洗手間。誰想門還沒進呢,就聽到裏麵有人嘰嘰咕。


    要麽怎麽說背後說人不好呢,陳彩被抓住過,知道那種滋味,這次正好抓住別人,幹脆也不客氣,攔著門口存心嚇唬人。


    cici被他嚇了一跳,先下意識地往後瞧,沒瞧見蔣帥,這才稍稍放鬆了點,問陳彩:“你有毛病吧,蔣帥又沒在這。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陳彩哎了一聲,笑道:“你猜蔣帥在不在?”


    cici在一步之外看著他。


    陳彩道:“不過不管蔣帥在不在,陳彩是在的。”他一臉興趣盎然地樣子,瞧著眼前的倆人,說,“你們剛剛說什麽,我包養不起是嗎?”


    “你就是那個經紀人?”cici這才明白過來,臉色變了變。


    “聰明,”陳彩笑道,“我就那個經紀人。”


    cici:“……”他一時語塞,藍衣服倒是機靈了一點,在一旁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是說蔣帥花錢太多了,普通人肯定養不起的。”


    “誰是普通人了,”陳彩嘁了一聲,“你們也不睜大眼看看,我是普通人嗎?”


    藍衣服:“??”


    陳彩道:“我可是被蔣帥帥養著的小男人。”


    藍衣服:“……”


    陳彩閑的發黴,在這堵著不讓人走,cici和藍衣服卻急得不行,生怕那倆大老總不耐煩先走人了。聲張是不行的,硬擠也不敢,cici隻得道歉道:“對不起,我不該說你們壞話的。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陳彩也沒想為難他,這種人前腳道歉後腳就會犯,不過嚇唬一下總比不嚇唬好。


    他低頭看著這倆人低聲笑了一會兒,這才站直了身子,神色鄭重道:“我這人好說話,所以你道歉了,就可以走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後要是再讓我碰到你們說什麽鴨不鴨的,我見一次揍一次,知道嗎?”


    cici有些難堪,又不服氣,紅著臉道:“知道了。”


    “那行,許個願就走吧。”陳彩看他不服氣,補充道,“在這就行,舉手說一句‘xxx以後再也不說蔣帥的壞話,否則以後都沒飯吃’。”


    這招有些壞,雖然可以隨口起誓,但要說完後完全不信這個的也少。


    cici和藍衣服對視一眼,不情不願地各自說了句,這才被放了過去。


    他們倆回到位置上,還都沒緩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陸漸遠早都吃飽了,這會兒喝了兩口酒正跟陸漸行聊天,扭頭看了他倆一眼,有些驚訝:“你倆這怎麽了?看著情緒不大對啊?”


    cici勉強笑笑,怕陸漸行注意到蔣帥也在這,忙搖頭道:“沒事沒事,就是剛剛走廊有些繞,差點迷路了。”


    他說完趁人不注意,往側後方的吧台飛快的瞥了一眼,見似乎是蔣帥正在那結賬,心裏稍稍放鬆一些,琢磨著隻要拖著再在待一會兒,那倆人估計就走了。


    他在這邊費著心思,另一旁的小頭牌卻正琢磨一會兒怎麽磨嘰磨嘰,能跟陳彩多呆一會兒。


    其實他約陳彩吃飯,已經連續約了好多次了。但陳彩要麽忙著工作要麽出差,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又搬起了家。小頭牌三請五請,今天才請動。


    地方是小頭牌選的,畢竟好不容易一起吃個飯,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市裏堵車上,因此選了陳彩住的小區附近,地處市郊,交通發達,路也不堵,風景還好。當然豪華奢侈的餐廳也有,但那檔次的他還消費不起,左右衡量,覺得這家飯店倒還行,不至於太次,周三信|用|卡還能打五折。


    小頭牌在前台買了抵價券,最後一算,二百的餐費隻花了一百出頭,頓覺自己撿了大便宜。


    他在這高高興興買完單,看了看陳彩還沒回來,便又讓前台給打發|票。過了會兒,陳彩好歹甩著胳膊過來了。


    小頭牌接過發|票看了眼,揣回兜裏,回頭笑著問:“你怎麽去這麽久?我都打算過去撈你了。”


    陳彩沒把剛剛的事情告訴他,隻打趣道:“沒辦法,上歲數,尿不利索了。”


    小頭牌回頭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兒,搖頭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還是嫩了點,雖然陳彩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但實際上一相處起來,對方總是能很明顯的表現出年齡優勢——那是一種從從語氣神態到氣場習慣的成熟味道。說好聽點是“老道”,說難聽點,大概就是“油”。


    可是他很喜歡這種“油”,他自己在酒吧駐唱這麽久,也算接觸了不少人,但仍學不來陳彩的那種氣質。


    外麵微風徐徐,但將進入夜,溫度還是低了不少。小頭牌從車上取下吉他背著,又拿了外套讓陳彩穿。


    陳彩覺得好笑,他自己穿的又不少,於是擺擺手笑道:“我不冷,這長袖外套穿著呢。倒是你自己穿個短袖幹什麽,快把外套穿上。”


    小頭牌不聽,非要堅持,“你就套上,我一會兒彈吉他,一活動就熱了。你在一邊坐著會冷。”


    陳彩說:“冷了那我們就回車上啊!涼颼颼地在外麵圖什麽。”


    小頭牌心道當然是圖浪漫了,不然哪裏有在車上唱情歌的……一個在前座唱一個在後座聽嗎?


    但這話不敢說,陳彩這人又特別有主見。


    他想了想,靈機一動,拉住了陳彩的胳膊道:“那能不能這樣,咱倆換著衣服穿試試?我想穿穿你那件。”


    陳彩哪能看不出他想什麽,但心裏卻覺得小男生的有點太可愛了,清純的跟花咕嘟似的。


    換衣服也沒什麽難的,他把自己的運動外套脫下來遞過去,上麵還留著自己的體溫,同時又把小頭牌的牛仔外套結果穿上。


    倆人剛在車前並排著換完衣服,就聽後麵有人吆喝。


    “小帥哥,挪挪車唄,擋道了哎。”


    陳彩聞聲朝後看,隻一眼就愣住了。


    陸漸行、陸漸遠跟剛剛那倆男的正從台階上下來朝這走。說話的大概是陸漸遠,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


    陳彩先是一愣,等看到陸漸行後立刻想起了正事——王成君說陸漸行找自己吃飯,但是這事沒下文了,自己正琢磨著找他問問呢。


    不過這會兒……陳彩看看陸漸行,又看了看cici,覺得現在好像不是個好的時機。那倆男的可是鴨,陸漸行兄弟倆……這是要去4*p吧?


    果然,夢圓說的太對了,這有錢人的世界可真亂。


    陳彩心裏瘋狂吐槽,覺得自己裝沒看見為妙,忙扭頭對小頭牌道:“咱先上車,讓他們走。”


    其實他們的車子規規矩矩停那的,一點兒都不礙事。但是陳彩看著那幾人好像是喝酒了,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說完便拉開車門準備進去。誰想一條腿剛邁出去,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陸漸行剛剛就看見陳彩了,他原本是覺得無聊,無意中往樓下瞄了一眼,誰想到正巧看到小經紀人跟男友親密地相伴而出,直奔停車場。


    那一刻陸漸行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生氣,他也沒細究,快速鎖定目標,二話不說便要下去找。隻是電梯有些不給力,慢吞吞地從1樓爬起,等到陸漸行進電梯,陸漸遠都在後麵追著結完賬了。


    之後一行四人大步流星地從裏麵走出,看到的便是剛剛那一幕——小經紀人正在跟自己的男友推來擋去,互穿衣服,好不甜蜜。


    陸漸行先看了陳彩的笑容幾秒,心裏狠狠批了句“虛偽”,又著急扭頭去盯那個小男生。


    那男的的確是長的還行。個頭挺高,寬肩長腿,是個模特身材。臉窄,挺鼻,適合上鏡。眼尾上揚,嘴唇飽滿……的確當得起清純學長,也扮得來欲|望型男。


    陸漸行看到的第一個念頭是可以“簽他”,等到回神,先前念頭立刻被冷笑代替,心想“狗屁”,先找人把話問清楚再說。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人,吩咐道:“漸遠你先送他們回去,我一會兒有正事。你們去玩吧。”


    陸漸遠有些詫異,看了陳彩一眼,笑了笑沒多問。帶人上了自己的車開走了。


    “陸總,”陳彩被他拉著有些心虛,裝傻道,“您找我有事啊?”


    陸漸行沒說話,低頭看了那牛仔外套一眼,隨後很嫌棄地抬起手,繞開外套重新抓住了陳彩的胳膊。陳彩裏麵穿的是短袖,陸漸行正好握住對方的大臂,一種熟悉的肌膚相親感頓時蔓延開來。


    算起來現在離著那一夜不過才十幾天而已。


    陸漸行的拇指忍不住搓了搓,忽然有些心猿意馬。


    “是有事,不過我先問個別的。”陸漸行忽然想起那個cici的八卦,求證道:“旁邊穿你穿你衣服的這人是誰?”


    陳彩愣了下,疑惑地看了眼陸漸行,心想這人問這個幹什麽。不過還是指了指小頭牌,確認道,“你說蔣帥啊?”


    “是,”陸漸行道:“就是他,聽說你倆……”他想問你倆真是男朋友?但是話說一半,突然卡住了。


    蔣帥……


    這個名字有點熟。


    陸漸行緩緩地轉過了頭,朝陳彩盯了過來。


    陳彩還沒意識道哪裏不對。


    “你再說一遍,”陸漸行沉默片刻,一字一句地問:“這個小白臉……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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