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狂潮》第二期——長劍。


    畫麵中,無數劍光飛舞,一身銳意的青年站姿筆挺,腳下步伐交錯,晃起一片虛影。陳先先身著那身寬大的紅色運動衫,氣質明明應向學生靠攏。但當那張漂亮的麵孔肅起棱角,眼神清淡又淩厲地飄向鏡頭時,所有觀眾的心目中不由浮現了各式各樣尤其中二的畫麵。


    這劍法不僅足夠厲害,取悅了陳先先新收的那一大群技術粉。


    還足夠帥氣,取悅了他那老一批顏粉。


    勝在意料之中。


    “那麽問題來了。”一期一棟的帖子裏,有人發出質疑,“陳先先怎麽就受傷了?”


    陳先先怎麽就受傷了?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所有人都以為節目組會將後續的那場意外剪輯掉,但實際上,陳導並沒有選擇這麽做。所以當兩架外骨骼戰到熱烈之處,忽然僵持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很快,場麵的混亂一閃而過,足夠讓觀眾看清陳先先駕駛的那架外骨骼發紅的過程。畫麵漸黑,餘留一點邊角供所有人想象當時的狀況……


    但來不及他們細想,當天直播的內容,就已經無縫的接入。


    第一個鏡頭,就是陳先先那張被口罩遮了大半,卻還能看見一點疤痕的麵孔。看起來無可憐、無助、又弱小。


    激起同情心,讓人完全忘記了他進入戰鬥狀態後的凶殘模樣。


    節目的節奏在進入直播後突兀地加快,很快就來到了陳先先舉起雙手的時點——


    “節目上可以解決私人恩怨嗎?”陳先先說:“我想和他打一架。”


    ……


    …………


    當眾挑釁這種決定,並不隻是陳先先一個人的意思。


    所以一紅一藍兩架裝備了雙手激光劍的輕型甲,在節目開始的最初便擺放在了鬥場之上。


    一左一右,遙遙對立。


    池天沒有拒絕的理由,麵色有些蒼白。但在場的所有人都隻是露出奇怪的表情,無人阻止這場決鬥的到臨。


    陳先先得到主持人的鼓勵,率先朝那架紅色的輕型甲走去。


    ——他打算速戰速決。


    各自開啟機甲熱身花費了有五分鍾,陳先先今天的耐性不佳,幾乎是阻斷場開啟的瞬間,便已操控著機甲飛步前進。這架輕型機的機身消瘦高大,腳掌格外的大。雖然整架紅漆機甲整體輕盈,但邁步時還是會震起一聲鼓擂般的巨響,激起飛塵無數。


    陳先先往先在節目中的戰鬥風格一直都是具有觀賞性的,為了迎合節目的節奏,他會適當放水,為簡單的戰鬥增添戲劇性。但此時此刻,那些閑適與漫不經心卻消散了。


    僅剩下殺意。


    是巨獸破籠,餓狼撲食。


    在紅漆機甲閃至藍色輕型機麵前的瞬間,兩道刺目的光便從輕型機的掌心迸發,甩出紅白兩支拖曳著光尾的長劍。兩劍一錯,在藍漆機甲胸前劃出一筆十字。


    保護屏障乍亮,引起尖嘯。


    池天倉促地後退兩步,這才後知後覺地慌張亮起雙劍。但陳先先哪裏由得他動彈,隻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引紅影再一步閃現,以一個假動作勾引池天向前遞出機械臂。陳先先趁機矮身,飛鳥一般撞入藍漆懷中。紅影灼灼,自高大機甲的腋下滑步飛出,雙劍摩挲過幽藍色的防禦屏障,一路炸起明亮的火花。


    鬥場頂端的巨大屏幕閃爍——陳先先這一擊若沒有屏障抵擋,完全可以卸下藍漆機甲的整個右臂。


    “最後一劍。”陳先先微微眯起眼,高大的紅色輕型機腳步一錯止住了向遠滑開的步伐,他高舉起雙劍,兩掌倏地扣起。


    紅白的激光劍發出一聲尖嘯,竟然並在一處,化作微寬的大劍。


    池天轉身,揮了第一劍,也是最後一劍。


    他雙劍所指,那團佇立不動的紅影表麵浮起一層流光,無視前方飄來的兩劍,輕飄飄地將高舉頭頂的寬劍凶狠地劈下。


    ——阻斷場那環薄霧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紅白交錯的激光劍勢不可擋,竟直接將迎麵的兩道光劍劈滅。他的動作隨性又悠閑,卻仿佛有千斤重,重重地落在保護屏障之上。


    光波粼粼。


    “哇哦。”場地外,沈佳喃喃。


    控製艙內,陳先先手臂猛地一沉,紅漆機甲手中的巨劍竟然突破了場地內的防禦裝置,在一片恐怖的刺目光束中向池天的機甲迎麵砍下——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但陳先先好歹還記得這是藍星安保家的機甲……在巨劍幾乎要劈入機甲目視燈之間的前一秒,收回了勢頭。


    藍漆輕型機微微一顫,跌落在地。


    巨大的虛擬屏亮起終結語:“紅方勝。”


    池天爬出機甲的時候,拌了一腳。


    他甚至做好準備迎接陳先先嘲諷的表情,但那個青年甚至連嘲諷都不願給予,已經留給他一個輕鬆愜意的背影,踱步向鏡頭與人群走去。


    陳先先身上不見一絲汗,分毫緊張,半點勝利過後的喜悅。


    仿佛隻是踢開了路邊挨腳的一枚石子。


    那套看起來寬寬的紅色運動衫篩過曆曆光影,搭了一兩根過長的黑發。背後望去看不清青年的表情,但隱約能在陳先先側過身時看見一個破碎的麵部輪廓。除卻口罩遮掩的部分,他漂亮眉眼間挽起一個百年不變的無害笑容,黑色的眼瞳漆漆又沉沉,被眼下的淚痣點出一些肆意的氣質。


    ——陳先先向聚光燈中央行去。


    青年的身後,池天滿目暈眩……直播的節目,就算再怎麽剪輯,也不可能把這一整段給清除。換而言之,他的失敗即將展現在無數人的麵前。


    他的心在不斷向下墜落,連腳步都有點虛浮,終於撐不起足夠應付鏡頭的表情。


    而後,一道聲音從外傳來,任由池天的心墜落到了深淵的底部。


    “聯邦軍秩序部。”一群身著製服的人從錄製現場之外湧來,無人敢阻擋。他們沒有站在鏡頭之前,但聲音卻清晰可聞。


    領頭人亮出證件,目光淡淡地掃過所有人,在陳先先眼角的淚痣上微妙地停滯了一秒,最終定格在手腳發軟的池天身上。


    他說:“有人報案,我們需要帶嫌疑人池天回去問審,請節目組配合。”


    ……


    …………


    從直播節目中帶走一個人……聯邦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觀眾更是第一次輕眼目睹這樣的事。


    聯合之前陳先先受的傷,在節目之中的那句“私人恩怨”,再到這次當眾帶走池天的審問,已經足夠人們腦補出一出大戲。因為幾個關鍵的環節都有跡可循,所以幾個版本的猜測雖然有所不同,但大體上都很符合事實情況。


    這詞風波帶高了整個節目的熱度,而在池天缺席之後,《機甲狂潮》第二期的後半部分並沒有中止,而是在洶湧的暗潮下穩穩地定住身型,完成了整個後半截的拍攝。


    節目一播出完畢,光網論壇上的各類討論便爆炸式增長。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陳先先的大部分粉絲卻都按兵不動——他們還在等待一個最終的、來自官方解讀的完整故事。


    節目結束播出的第二日,聯邦軍在光網宣布了最終的結果。


    “池天因惡意拆卸高危設備安全部件、故意傷人已被逮捕……《機甲狂潮》節目組的戰術外骨骼供應廠因管理不當,需停廠整頓重新接受安全測試……”


    與此同時,《機甲狂潮》節目組宣布,為了給陳先先恢複的時間,第三期節目將會延期一周。


    林一坐在陳先先的對麵,美滋滋地念著這段文字:“這下沒幾年出不來吧。”


    陳先先抱著果盤刷論壇,聞言隻是笑笑,並不接話。


    無論什麽時代,吃瓜都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光網通訊聯係了無數個星係,數不盡的人,每一日都在互相分享著新鮮的瓜維係八卦之心。《機甲狂潮》第二期的幾次逆轉跟電視劇似的,勾動了無數吃瓜群眾的熱情,光那種上百頁的高樓陳先先都看見三四棟,可見火熱。


    聯邦軍給出的指控太過嚴重,池天花費幾個月建立起的熱度幾乎是頃刻間崩塌,卻沒發出丁點兒轟響,隻有人們嗡嗡的討論聲。藍水娛樂倒也沒有趁著這件事把陳先先推出去賣慘,反而十分冷靜地看著時態發展——陳先先越不發聲,人們對他的感官反而更好,憐惜也就更多。尤其是有些粉絲將節目中青年出手的幾個片段簡單粗暴地剪輯到一起,低調吸了一波粉。


    無數紛鬧的評論中,有一條格外醒目。


    “能壓器和安全栓可是在戰術外骨骼的深部,雖然非開啟情況下外甲很容易開卸,但一個都沒怎麽接觸過外骨骼的藝人怎麽能知道這些部件的快速拆除方式?”


    陳先先撥弄虛擬屏的手指一頓,問:“這是公司的手筆吧?”


    “那個姓董的和公司原本就有點恩怨,這是趁你的事兒給人家下絆子呢。”林一斜給屏幕一個短促的餘光,又挪開了。經紀人看著他臉上的疤有點心疼,“你看著吧,撂倒不太容易,讓他頭疼一陣子還是有辦法的。”


    陳導已經將錄像交給公司了,林一這句話倒不隻是安慰,陳先先笑了笑沒有表態:“這傷真沒事,過兩天再泡泡就好了……走了走了林哥,你是不是忘了咱們今天還約了人呢。”


    陳先先的個人主頁自從前段時間人氣低迷後就開始隔好幾天才更新一次了,他上次發的還是那張坐在機甲艙門前的照片。其下聚集了無數新老粉絲詢問他的傷勢,陳先先懷疑自己再不出聲,粉絲們都要以為他不行了。


    但單純地發幾句話又不太好,所以他們今天還是打算去拍個照。


    在陳先先口中“約了”的人,其實是蔣青。


    除了錄製節目,其餘的時候錄製大廳都是完全關閉的,今日卻燈火煌煌。兩人到達時,藍星安保的人已經布置好了拍攝現場……鬼知道一個安保公司為什麽要幹這種事兒。


    錄製大廳的之中,寬闊的鬥場之上,一架暗銀色的高大綜合機甲傲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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