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 魔女之淚
Eirun Last Code~自架空世界至戰場~ 作者:東龍乃助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是發生在約一年前的事。
遭受襲擊的那天,賽蓮湊巧來到學園地下。
她為了送便當給葵而在校內四處打轉,以至於迷路到學園地下。當警報聲鳴響時,賽蓮驚慌不已。
此時有位白袍女性從賽蓮眼前穿越。
女性牽起賽蓮的手,帶她來到第一級禁止進入區域的機庫內。
於是賽蓮看見了,外型既漆黑又異質的【巨大機器人】。
幾百根鐵管連接在機器人身上,賽蓮震驚到不斷眨眼。
女性研究員看見這副模樣的賽蓮笑了。
因為現場沒有其他人在,所以才悄悄給賽蓮見識這架機體。賽蓮走近到尾部組件,由下窺視巫婆帽內側的臉孔。
「?」——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突然閃起綠光。
女性研究員看見啟動的機器人後嚇到腿軟。數日後,賽蓮後頸有赫奇薩刻印一事被冰室財閥及日本政府知道。
然後,賽蓮被選為狄絲特布倫的鄰近者——
五月十六日早晨八點,於鄰人第一機庫。
這天賽蓮早早睡醒,她很在意昨天發生的事,於是自己跑去狄絲特布倫的機庫。
穿便服的賽蓮滾動行李箱,走上橫跨於狄絲特布倫胸前的作業用通道,抵達其麵前。
賽蓮打開行李箱,她帶來的是〔布偶山〕。
獅子、大象、企鵝、海葵ect……其中還有賽蓮每天帶著走的雪白海豹布偶。
因為賽蓮來到附近,所以狄絲特布倫呈現半啟動狀態。眼部攝影機點亮便代表啟動,看見那個的賽蓮疑惑側首。
「……白的?」
賽蓮頓時以為自己看錯。
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平常是綠色,當賽蓮情緒爆炸,或者要進行大規模攻擊時,顏色便會由綠轉紅。
不過現在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閃燦〔珍珠色〕。
「澄澈的眼睛。」
賽蓮頷首。她拿出布偶,如同要展示給狄絲特布倫看而揮舞著。
狄絲特布倫在鄰人規格中也屬特別機體。
其戰術價值自然不必多說,她同時還兼具資料價值。
【ime兵器】理所當然價值非凡,還有能讓搭乘者隨心所欲控製機體的【腦機界麵】,以及連超級電腦都無法演算的【即時對應想像的槍炮管製組件】。不論何者都能挪用到各個科學領域。
如今依然是現在進行式的研究過程中,已經藉此獲得無以計數的恩惠,恍若淘之不盡的金礦。但蘊含其內的謎團,多數依然沒揭開謎底。
因此,才沒人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狄絲特布倫的駕駛艙照明竟然自動點亮。
三六〇度的螢幕全麵開啟,正麵螢幕映照出賽蓮的身影。
接著準星擅自出現,準星對準賽蓮帶來的雪白海豹布偶上,然後這次準星則瞄準賽蓮的臉。
五月十七日十五點,於綜合醫院的特別病棟。
雷鳥來到夏樹的病房,她帶著哈密瓜和兩罐寶特瓶來探病。
一罐是紅茶,另一罐則裝有高級的〔渦輪機油〕。
「你在吧?艾菲娜。」
雷鳥在除夏樹外沒有任何人的病房開口,接著解除光學迷彩的迷你菲娜現身,迷你菲娜提起裝甲裙襬,對雷鳥垂首。
『我是初次以這副模樣和您見麵,雷鳥總帥。』
「即使外觀是小孩,內在也是優秀的淑女嗎?」
雷鳥將哈密瓜置於夏樹枕邊。
「那麽小朋友的傷怎麽樣了?」
『就進度而言算是抵達三分之一了吧,根據診斷還差二八八小時就能痊愈。』
「二八八?我想想,小朋友被送過來已經五天……痊愈需要三個月的重傷,隻需要兩周多一點的時間?唉……你們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居民呢。」
艾菲娜的病況觀察使雷鳥打從心底震驚,她隨手搬把鐵管椅坐下。
「嘿咻……我把人都驅離了,你盡管放心吧。要一起喝茶嗎?」
雷鳥將其中一罐寶特瓶遞給迷你菲娜,她說過『我不客氣』後便收下寶特瓶,然後擺放鐵管椅方便坐在雷鳥附近。
迷你菲娜讓寶特瓶就口。
『……很可口。但我的需求是,如果黏性能再降低點就能更利於飲用——』
「哈哈,這樣啊。下次要帶機油來的時候,我會讓專家幫忙挑選。不過你還真能像人類那樣應答呢,實在看不出是機械。」
被雷鳥誇獎的迷你菲娜笑著說『感謝您的讚美』,那是不適合幼女臉龐的淑女笑容。雷鳥說道「接下來」藉此帶出話題。
「來談談關於盯上咱家孩子和你主人的家夥,我想你就代替小朋友聽我說話吧。」
迷你菲娜的耳環發光一次,她眯細那雙杏眼。
『願聞其詳。』
「……派遣部隊的源頭,是在某共和國耀武揚威的民兵組織首領。雖然看上去像國內正規軍的裝扮,但其實隻是群武裝過的流氓集團,還有很多被國家追捕的部隊退下來的傭兵聚集在內。那座猴子山的老大,被從沒見過的位數的酬勞蒙蔽雙眼,才引發上周的騷動。那名大將腦袋的洞似乎大到不行……明知道打架的對象是冰室財閥還敢動手。」
聽過雷鳥這番話的迷你菲娜耳環散發更強烈的光芒,同時捏爛手裏的寶特瓶,迷你菲娜以平坦嗓音詢問雷鳥。
【插圖】
『那位先生目前在哪裏?』
「真抱歉,那個組織已經不殘存在這個世上了……好像被是某位抓狂的老太婆用十四打巡航導彈給炸爛。讓那名大將的蛋蛋像胡桃一樣被捏爆,再全部坦白後……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呢?」
耳環停止發光,迷你菲娜置捏爛的寶特瓶於腳邊。
『那還真是可憐。』
「於是我們就開始找委托源頭,找到第七間傀儡公司後搞清楚的事,是委托人為nato加盟國的其中之一。當範圍鎖定在三國內的時候,搜查就此中斷。以為衝進蛇的巢穴,結果跑出來的卻是巨蚺,這種事在這個領域根本不足為奇。」
雷鳥邊說邊打算掏出香菸,但她想起這裏是醫院,於是拿到一半的香菸又塞回大衣口袋。
「關於亂竄進來的士兵,起因出自四天前中華聯合曾進行的軍事作戰。即便中國政府否定,但從我們的衛星捕捉到巨大機體影子這點,就足以判斷此事無疑與鄰人有關……從推測在進行特種作戰的地點,推估出被漏掉的士兵前進路線,不出所料就是那座島。這邊是違法的可能性比較高,所以調查姑且還在繼續。」
雷鳥望向在病床上沉眠的夏樹,滿臉歉意說道。
「這次完全是我的疏忽……真抱歉,沒保護好你重要的主人。」
迷你菲娜的耳朵響起機械聲,她在解析雷鳥的音質,判斷雷鳥沒說謊的迷你菲娜浮現微笑。
『先生被好雇主雇用了呢。』
「哈……我隻是個壞心眼的老太婆啦,小朋友肯定也覺得很頭痛吧。」
雷鳥用鼻子吐氣,迷你菲娜的機械手則憐愛般地撫摸夏樹臉頰。
『請您不必謙虛……而且您也不需要對此事介懷。』
聞此發言的雷鳥,表情略顯僵硬。迷你菲娜繼續說道。
『他隻是想盡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光為這點小事就驚慌失措,是無法擔任先生的舞伴。』
雷鳥說道「被你幫了一把呢」,隨後笑逐顏開。然而她內心卻仍未豁然開朗。
基於僅限臆測範圍內,所以雷鳥才沒說破。假如這起事件全都直指一點的話,暗中活躍的主謀盯上的目標正如雷鳥所想……
雷鳥認為自己想太多,於是便放棄該想法。
同時刻,於特別大樓會議室b。
有一整層樓寬敞的會議室,成為皇家護衛滯留期間的辦公室。
鋼鐵製的會議桌排列成長方形的模樣。
此處有七名白人男性手忙腳亂地來回走動。有敲打光學電腦鍵盤的人,也有單手拿光學書麵資料並陳述今後預定的人,坐在這群人中央的則是巴頓。
巴頓瀏覽般確認書麵資料。
流暢的英文飛舞交雜中,一位部屬來到巴頓身邊。
他身穿被機油弄髒的工作服。
「少校,剛才我找到有趣的東西了。在地下軌道有隻不能飛的鴿子被烏鴉襲擊,雖然鴿子想逃跑,但烏鴉卻不斷用喙去啄鴿子……之後還活著的鴿子跑到軌道上,然後立刻就有貨物列車開來——」
部屬說著「bon」然後張開握緊的手,巴頓眉毛微動。
「鳥不能飛聽起來還真諷刺,是有蟲跑進翅膀裏了嗎?」
巴頓邊說邊灘開掌心,部屬在他手上放置usb裝置。巴頓手伸向裝著冷掉咖啡的馬克杯,部屬卻製止他。
「還有少校……我的工作就到此為止。」
語畢後,部屬擅自倒牛奶進巴頓的咖啡裏。
黑色液體跑出白色的大理石花紋,巴頓凝視咖啡好一陣子後,拿起湯匙在馬克杯內攪拌,於是咖啡變成深褐色。
「這樣啊,到時候喊我一聲,我也跟你去。」
巴頓報以紳士般的笑容,接著喝下冷掉的咖啡。
五月十八日十六點半,結束特訓的賽蓮步行於戰鬥科校舍的走廊。
此刻已經超過下課時間,因而不見半點人影。賽蓮一臉陰沉地眺望窗外。
窗戶反射出穿製服並懷抱布偶的自己。
紫貴的態度日益嚴格,葵看見紫貴這種態度,今天甚至跟她大吵一架。賽蓮一想到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就痛苦不堪。
「啊,鄰近者。」
冷不防的呼喊聲使賽蓮肩頭顫抖。
賽蓮轉身後發覺眼前有三位非戰鬥科男生,是以前找賽蓮麻煩而被葵放倒的學生們。他們走向賽蓮,臉上露出嗜虐般的笑容,那是打算欺負弱小之人才會露出的無恥表情。
賽蓮打算逃跑,但數秒後就被抓住頭發。
「好痛!」
第一人戳著賽蓮頭發被扯痛的頭,第二人搶走布偶後踹她。
鼻子貼著紗布的第三人繼續扯起賽蓮的頭發,再窺視她的臉。
「我可是被那個猩猩女打斷鼻梁,一直煩躁到不行啊。」
「咦咦?那個猩猩女是不是不在啊?也就是說,隨我們愛怎麽動手就怎麽動手!?」
第二人拍手後,另外兩人笑出聲。
賽蓮思索為何會發生這種事,一想到莫非是因為自己是鄰近者的緣故,便感到悲傷。為何隻有自己會老是麵臨這種境遇。
當賽蓮發出「嗚噫噫」的聲音正要開始哭泣時。
「山武~~飛拳!」
振臂揮出的上鉤拳打斷第一人的牙齒,賽蓮看得目瞪口呆。
揮拳的人是浮現凶殘笑容的山武。
「奧爾森~~飛踢!」
第二人被威力驚人的踢擊橫著彈飛,接著倒臥走廊上翻滾。
奧爾森朝更加震驚的賽蓮豎起拇指。
最後大地粗魯扯起抓住賽蓮頭發的第三人的衣襟。
「咦?亞賀沼同學!?咦、為什麽?咦?咦!?」
「亞賀沼……頭錘!」
大地的頭錘撞爛第三人的鼻頭,鼻血飛濺,發出聲吟的第三人蹲在地上。大地分開腿蹲踞並扯起第三人的頭發。
「我從之前就一直在想……你們老是跑來纏這個矮子,是想幹麽?」
「可!可是!我聽說學校的戰績因為鄰近者的關係往下掉!而且戰鬥科還死很多人!亞賀沼同學你們也很氣鄰近者吧!?噗嗚嗚!」
大地的鐵拳朝第三人的眼睛飛去,賽蓮不禁遮起雙眼。
「眼睛!眼睛啊啊啊!」
「這種雜碎居然跟我穿同一套製服,真受不了……啊!」
大地開始毫不留情踹起在地上翻滾的第三人。而另一方麵——
「你能不能講一下對不起!?雖然就算講了我還是會揍你!」
「停不下來啊!這股衝動停不下來啊!」
山武壓坐在第一人身上毆打對方的臉,奧爾森則抓住第二人的肩膀,一個勁反覆搧他巴掌——
被揍得半死的第三人被丟到走廊上,三人對這群欺負賽蓮的人說道。
「今天隻是輕輕撫摸你們一下,下次要再被我們看到可就不隻這樣囉。」
「我們會去你們房間喔。」
「我想要錢耶,從蟑螂身上拿點錢來花也不會挨罵吧。」
欺負賽蓮的人賠罪無數次,接著再拖著搖晃步伐離場,抱著布偶的賽蓮愕然。
「你也稍微反擊一下吧,你就是什麽都不做,那群白癡才會得意忘形。」
癟起嘴的大地轉身離去,山武和奧爾森將手搭在他肩膀。
「咦,大地兄,這樣好嗎?你不是來鼓勵在訓練上受挫的她嗎?」
「大地你剛才認真了吧?比自己年幼的女生全是妹妹!戀妹情結真可怕!」
「少囉嗦!再說是你們先衝出去的吧!」
三人邊走邊爭執,賽蓮大喊「那個」好叫住他們。
「謝、謝謝你們……奧爾、山、還有、隊長。」
賽蓮怯生生道謝,大地頓時臉紅。
「白!白癡!我才不是!你的隊長吧?是說我根本沒做什麽!明天還要訓練,早點去睡啦……真是的。」
接在大地後麵,山武扮鬼臉比出v字手勢,奧爾森右臂做起擠出肌肉的姿勢。
以這天為分水嶺,賽蓮再也沒被非戰鬥科學生欺負過。
同時刻,場地變更,此處為附設於戰騎裝第一機庫的房間。
十四張辦公桌比鄰排列,行程表、職災資訊、成員班表全部貼在白板上。
這裏是整備部的辦公室兼活動室,大分量的產品訂購與庫存管理都在此房間進行。日向坐在輪椅上並待在備品電腦前。
日向像要按鬆僵硬肩頸般揉起自己的肩膀,她已經確認好幾個小時的庫存。此時穿製服的柔吳走進辦公室。
「啊,部長,辛苦你了。」
「咦,隻有副部長在?」
柔吳走近日向身邊,來到她隔壁窺視電腦畫麵。另一方麵,日向的注意力則放在柔吳拿在手裏的水果籃子。
「啊,你又要去探望冰室同學了嗎,真是勤快呢。」
「我隻是閑來才去……話說!這不是第二機庫的庫存確認嗎,這個月應該輪到田所做月報吧?為什麽會是副部長在做呢。」
柔吳搬椅子坐到日向隔壁,水果籃則放在旁邊的桌上。
「田所同學那組的小惠發燒了……」
日向的眉梢垂成八字,柔吳發出「這樣啊」的聲音,接著脫掉製服的西裝外套。
「真拿你沒辦法,我一起來做吧。」
「沒、沒關係啦,部長你就去探病吧,反正隻剩下一點而已。」
日向慌張地拚命揮舞雙手。
「我明天再去探望冰室。而且啊,八雲觀音菩薩每次都講這種話,結果卻獨自留到深夜。嗯?哦,真的隻剩下一點。好耶,趕快做完去吃飯吧。副部長,你今天上白天班吧?」
柔吳開始敲起鍵盤。
「楓葉路的赤富士、g高原,還有就是青龍吧,事先打電話就沒問
題啦。」
日向的表情因柔吳的提議而放鬆,柔吳提到的店全是能靠輪椅過去的店,柔吳邊笑邊詢問日向。
「副部長,定食跟自助餐還有沾麵……要去吃飯的話你想挑那樣?我請客。」
「嗬嗬,選哪個都好。」
日向微笑,她以慣用的答覆回應對方,柔吳說「ok」後重新轉向螢幕。
日向眺望起作業中的柔吳,隔一陣子後她突兀地切換話題。
「這下就結束了呢,冰室同學的飛速猛攻。」
日向聽說過夏樹的傷勢程度。
後遺症與複健,日向比任何人都確切且殘酷地清楚理解問題所在。
即使幸運沒留下後遺症,首先也得從讓身體能正常活動開始。要做為駕駛員東山再起,則必須耗費更多時間和勞力。
日向不希望夏樹變得像自己這樣。
柔吳停下手邊工作對日向說道。
「我想應該沒問題吧?你不必這麽擔心。」
日向有點吃驚。柔吳是會做出最壞打算的人,他理應有認識到夏樹病況的嚴重性才對,卻不見柔吳特別擔心的模樣。他開始繼續敲鍵盤。
「能幹的男人,就是即使周遭人都說辦不到,還是會成功堅持到底。」
「真是的,男人偶爾就會冒出這種精神論——」
原本想反駁的日向卻沒繼續說下去,是因為柔吳露出心滿意足笑容的緣故。
「雖然信任他卻沒有根據和道理,這就是所謂的哥兒們。」
日向的不安煙消雲散,她受到柔吳的影響也跟著笑出來。
——嗬嗬……真好啊,男生們的這種調調。
「好的,那麽我也要像部長大人一樣相信他。」
「哦,你就這麽做吧。」
兩人嬉鬧般說道,日向最喜歡柔吳這種落落大方的態度。
盡管無法對外公開,不過她有身為女性的自己受他吸引的自覺。
不過,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不時思索。
他其實也覺得過去的自己,也就是身為閃光之八的自己比較好吧……
比起如今已經無法戰鬥,隻能成為晚輩商量對象的自己要來得——
「部長認為,擔任副部長的我跟當駕駛員的我,哪個比較好?」
她不禁脫口而出。
「嗯?怎麽突然這麽問?嗯,我想想……」
日向拚命觀察柔吳陷入沉思的那雙眯眯眼。
這種時候女人的觀察力實在可怕。她們能超越理解,直接正確掌握男人的心境。日向看見嘴張到一半的柔吳,內心動搖。
「反正副部長最棒了,這問題怎樣都好。」
柔吳的眼神令人感受不到任何消極光輝。他那番話意義不明的程度同樣讓日向愣住,她說道「真是的」,然後按住柔吳肩膀。
「你又講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咦,莫名其妙?好吧,嗯。總之就是……我每次都受到副部長很多幫助,你要是有什麽想做的事記得跟我講一聲。隻要是我能幫忙的事,我一定竭盡所能協助你。」
柔吳露齒一笑,看見該表情的日向,心想被他巧妙轉移話題了呢。
兩人繼續完成工作,回去時因柔吳請客而跑去麵店。
同日十七點半,葵單獨來探望夏樹。
夏樹今天依然沉睡,葵坐在病床旁。不過她並沒有特別想做什麽,隻是凝視夏樹的睡臉。
——我……老是受隊長幫助。
從他們遭到謎樣部隊襲擊的那天開始,葵就一直悶悶不樂。
雖然她平常老是自以為了不起地擺架子,但關鍵時刻卻什麽都辦不到。那天也是,因為有夏樹在才能全員平安生還。
假如當時他不在現場的話,當葵思考至此,便不禁打起寒顫。
——我是個累贅……啊啊,可惡。真討厭這樣。
嚴重的自我厭惡襲擊葵,她隻手覆蓋自己的臉。
葵感到害怕。
聽到那位溫柔的夏樹,竟然會在一晚殺害超過二十個人……
從抱持殺意的第三者,也就是從敵兵手上確實保護同伴的方法,無疑是殺死敵方。隻要放對方一條生路,他們必定會來取自己性命。
這並非該拿來討論對錯的事,而是置身倫理觀之外,戰場真實的一麵。
盡管葵也在講座學過,但能否實踐又是另一項問題,此次她有深切體認。或許她已經殺死過成千上百的馬裏斯,然而遭遇非得殺人不可的場麵,那天還是第一次。
因此葵才覺得為了保護同伴,代替大家扣下扳機的夏樹很厲害。
——我問你……隊長。隊長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葵在心裏問夏樹。
看見夏樹壯烈的生存方式,至少就能明白他度過的人生並非膚淺的半吊子。
無意間從某處冒出來,然後拯救許多人。
或許這位溫柔的英雄,又會不小心跑到哪裏去。
屆時,身為赫奇薩的自己也沒有阻止他的手段,可是——
——假如我成為隊長特別的人。
葵默默讓上半身靠近夏樹,心髒劇烈跳動到簡直快爆炸,她明白自己的腦袋如同被煮沸般一片空白。夏樹跟葵的距離正逐漸消失。
——我能一直待在……隊長身邊嗎?
葵下意識闔緊雙眼,當她的嘴唇打算貼上夏樹的嘴唇時——
『探測到先生的貞操危機,轉移至主動迎擊。』
某處響徹少女的聲音,葵說出「是誰」後抬頭。
『仲裁!』
「噢呣!?」——葵的身體彎曲成〔v字〕。
其身軀飄浮在半空中,葵露出身為女孩子不該有的表情。發出「咳咳!」的聲後噴出唾液且在地板翻滾,然後就此失去意識。
維持痛毆對手姿勢的迷你菲娜現身。
『戰士葵,經過本次事件後,請容我將你認定為需要特別留意的人物。』
她對翻白眼且口吐白沫的葵說道。
『若有下次,我會將你那對豐滿的胸部裝甲挖下來,請做好覺悟——』
艾菲娜奮力扯起葵的頭發,直接把她拖到走廊上,葵被帶到隔壁的小睡室後,艾菲娜就直接將她丟在那裏。
等葵睡醒後早就夜深了。
五月十九日十一點左右,於狄絲特布倫的機庫。
厚重的防火門左右敞開,茜雙手提著塑膠袋進入機庫內。
灰色鋼鐵地基寬闊非凡,還有能輕易收納十層樓建築的高度,最深處有狄絲特布倫後背倚靠中央懸掛支架的身影。
不論是貨櫃還是作業用的重型機具,室內的一切物品皆宛若龐然大物,茜陷入迷失於巨人國度的錯覺。她邊東張西望邊邁進室內——
茜來到狄絲特布倫附近後,看見頭戴安全帽的巴頓。
巴頓發現茜,他逗趣地攤開雙臂。
「嗨!妖精的小姑娘,怎麽啦?」
巴頓目前身穿工作服,習慣看他穿西裝的茜有種奇妙感覺,接著再提起置於地麵的塑膠袋。
「我有事要向少校等人報告,順便幫忙帶午餐過來!」
茜帶來的是餐廳大量做好的晚宴菜色。
「居然帶這麽多……很重吧?」
巴頓朝身旁的白人部屬使眼色,穿工作服的白人將校笑著拿走茜手裏的塑膠袋,茜道謝說「非常感謝你」後,揮動麻痹的雙手。
「今天下午供梅奇賽德克使用的彈藥類會搬進鄰人第二機庫,塾長表示想用掉多少都沒關係。」
聽完茜的傳話後,巴頓流露出乎意料的神情。
「多麽慷慨……凡事都得多聽多看才能增廣見聞呢。咱家的梅奇賽德克根本是條光會吃錢的蟲……我們每次都在為子彈費含淚。」
茜彷佛在說『我懂我懂』般地仰望狄絲特布倫。
狄絲特布倫目前處於被幾百根鐵管連接的狀態。
「如果話要這麽說,我們家的狄絲特布倫也一樣。我們也總是為子彈費傷腦筋。」
巴頓一談到狄絲特布倫的話題,語調突然激動起來。
「你在說什麽啊!這可是最棒的鄰人!」
茜不斷眨眼,因為她看見巴頓很不成熟的模樣。
「雖然我已經在資料上看過,但實物果然不同凡響!能網羅半徑二十公裏四麵八方,超高精準度的掃蕩能力!眾多足以貫穿地球上任何物質的ime發射器!難怪能被歌頌為鎮壓與殲滅戰專用的鄰人!即使要說單機即可媲美一隊裝甲師團的戰力,也絕不算誇張!」
巴頓過於感動的態度令茜不禁苦笑,她覺得巴頓簡直就像小孩。
「我足以想像出填滿地平線的馬裏斯被盡數粉碎的畫麵……這架鄰人果然很美妙。在官方編號機裏無疑能排進前三名,她絕對是神賜予的禮物……」
「不會是你讚美過頭了吧,雖然我隻見過狄絲特布倫和明星……那麽,這架機體在鄰人中果然是特別的吧。」
話說到一半的茜頓時凝固。
「是啊,這架機體肯定能淨化地球。」
巴頓宛如深受吸引般凝視狄絲特布倫。
「如果將這架機體解放到世界上……肯定能徹底擊滅那群可恨的怪物們,屆時人類方可朝和平的康莊大道邁開第一步。」
宛如拜見盲目迷信的神一般——
茜彷佛看見深不見底的意念深淵一角,為此略感寒意。
同日十三點,於綜合醫院特別病棟。
夏樹沉眠的病榻上放置配有一餐份餐點的餐盤。
這些是迷你菲娜從廚房借來物品,夏樹已恢複到能自行用餐和排泄的程度,痊愈需要三個月的重傷,已經複原近半。
迷你菲娜置夏樹於身後,進入備戰態勢。
她架起雙手,擺出猶如彎曲蛇脖子般的動作,也就是螳螂拳的架勢。
她麵對的是跑到窗框上的一隻貓,是隻既醜且肥的虎班貓,這隻肥貓盯上夏樹的午餐。
「小姑娘(喵,),不想受傷的話(喵啊,),就老實把那條炸竹夾魚交出來(喵咪喵。)。要不然(咪),我(咪,)這位喵助大人的右前腳可會噴火(喵啊喵啊喵啊啊啊。)。」
由於迷你菲娜能跟少屬動物嘴通交流,因而警告起那隻貓。
『可笑(喵,),您與本機間有壓倒性的戰力差距(喵喵喵喵。)。您若是敢踏出該窗框一步(喵喵喵喵,),您的腦袋就會立刻消失(喵喵喵,),請即刻離去!(喵!)』
肥貓從窗框右側移動到左側,接著一口氣往上跳躍。
迷你菲娜的雙手化作螳螂鐮刀。
迷你菲娜的鐵拳從肥貓身旁擦過幾十回,但肥貓卻不曾畏怯。
它就這麽朝夏樹的午餐跳去,肥貓叼起〔味噌青花魚〕後再度跳躍。
因為它這態勢使裝有味噌湯的碗彈起,味噌湯灑到夏樹臉上。
『竟然!(喵!)』
迷你菲娜裝有不能殘殺小動物的程式。
肥貓看穿她的動作全是威嚇的障眼法。
「我跟小姑娘穿梭過的戰場不可同日而語!(喵喵喵啊————!)」
肥貓沿著樹遁逃。
『我居然會(喵喵)……』
過去被譽為【鮮紅鬥神】的機器人單膝著地。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初次飲恨吞下的敗仗。
五月二十日十四點,於司令管製室。
雷鳥招集十一位學生會幹部。其他還有穿白袍的五名研究員,租用司令管製室以達成收集資料的任務,他們是狄絲特布倫的專任科學班。
今天他們被指派狄絲特布倫實機測試的工作。
雷鳥端坐於位置高出一截的司令席。
中央螢幕映照出狄絲特布倫,她被布署於鄰近小島,自動機動型標的(自動無人機)散開於狄絲特布倫的四麵八方。
陸地有自律裝甲車,海上有自動遊艇,空中有無人艦載機,而這些無人機數量過百。
右側螢幕浮現鄰近小島的立體地圖,巫婆帽標記周圍有藍和紅的標記胡亂竄動。
「根據報告上來看,她的狀況依然不好吧。」
雷鳥詢問待在下方的紫貴。
駐足中央空間的紫貴說「是的」,其神情顯得悶悶不樂。
特訓課程開始曆時五天,諷刺的是賽蓮的狀況卻是一個勁惡化。
或許是紫貴強加精神性壓迫手段在賽蓮身上,她跟狄絲特布倫連正常動作都產生障礙。另外還有一點格外值得擔憂的情況。
紫貴表情陰沉地連上狄絲特布倫的線路。
「賽蓮,準備好了嗎?」
螢幕畫麵內的賽蓮看上去無法保持心平氣和。
『小黑……你在害怕嗎?這些不是馬裏斯。』
由於雷鳥事前就聽紫貴提過,所以才假裝沒聽見。
日子越久,賽蓮找狄絲特布倫講話的次數就越多。
紫貴認為她患有精神分裂,也就是會產生幻覺或妄想症狀的一種精神疾病。
賽蓮的精神狀況原本就脆弱到會罹患對人恐懼症,但夏樹來到島上後,病情顯著好轉。
不過幹部們認為,病況卻因為紫貴的關係再度惡化。
「司令,都準備好了。」
鄰人科學班的其中一人對雷鳥說道。雖然不怎麽提得起勁,但雷鳥仍開始測試。
「好,那就開始吧。」
雷鳥發出開始的信號。
紫貴說出「茜」。因為她曉得由自己開口,賽蓮會害怕。
茜代替紫貴傳送通訊。
「特務,請你放鬆,我們就輕鬆來吧。」
影像內的賽蓮看起來依然沒在聽人說話,她繼續向狄絲特布倫搭話。
『有我在……不要怕。』
中央螢幕內拍到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由珍珠色轉變為紅色。
同時刻,於綜合醫院特別病棟。
待在夏樹病房的迷你菲娜,正著手收集這個世界的資訊。
迷你菲娜從食指伸出電線與插頭,連到病房內的電話孔。藉由連接電腦世界,開始隨心所欲遨遊於網際網路。
首先迷你菲娜粗略習得這個世界的地球社會情勢,她認為這裏跟原本世界的地球構築出的文化和時代背景截然不同。
接下來,是進入美國國家安全局(nsa)等他國組織的數據庫。
——國家的首腦機關,居然滿不在乎地使用整數分解原理的密碼……這等於是請別人來偷看自家機密。
在迷你菲娜的電子腦麵前,世界等級的防火牆也形同自由通行證,她能不留足跡地盡情瀏覽。
迷你菲娜在尋找有無像他們一樣,身陷穿越到這個世界遭遇的人,或者有無類似案例。
搜集情報約十分鍾後,迷你菲娜找到令她在意的圖像。
——這張圖片……
迷你菲娜從指定為最高機密的資料夾內找到一張圖片。當她從電腦世界回歸後,隨即於半空中展開檔案被保存好的圖片。
〔從內側撬開空間的漆黑手臂〕——迷你菲娜及夏樹(艾倫)都相當熟悉該畫麵。
——【時間次元破壞現象】……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時間次元破壞現象—
—是隻有迷你菲娜最厭惡的那架機體才能掌控的,刻意改變〔時間〕與〔次元〕時所引發的現象。
即使是迷你菲娜的本體,艾菲娜?倫音列瑟也無法引發此等現象。
——這個世界也有【gp引擎】?不對……不可能會有,畢竟連母親都無法製造。圖片是……五二前年拍的。可是在那惹人厭的機體(女人)麵前,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毫無意義。
迷你菲娜從電話線孔拔起插頭,雜訊馳騁於自身的電子回路。
「難道說……那位先生也搭乘那機體(女人)來到這個世界?」
迷你菲娜從記憶資料夾展開的畫麵是,仿造魔人的一架巨大機器人,與足以完美駕馭這架機體的一個男人。
「今天又更激烈了呢。」
司令管製室的雷鳥浮現苦笑,茜和其他成員則表情險峻。
結果隻能稱為〔最壞〕。
訓練開始不久後,狄絲特布倫便將地圖上的全體標記打飛。
「這樣子……絕對不能讓她出擊。」
茜流露出恐懼,紫貴內心的警鈴依然鳴響。
——這樣下去……賽蓮她——
待在狄絲特布倫內的賽蓮卻莫名沉著。
「不可怕,不可怕。」
賽蓮彷佛在說給哭泣的孩子聽,因為她透過後頸的纜線覺得狄絲特布倫在哭泣。
「我會……和小黑在一起。」
賽蓮獨自在駕駛艙內持續跟狄絲特布倫搭話————
此時仍舊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閃爍珍珠色光輝,並看似落淚般流出機油。
遭受襲擊的那天,賽蓮湊巧來到學園地下。
她為了送便當給葵而在校內四處打轉,以至於迷路到學園地下。當警報聲鳴響時,賽蓮驚慌不已。
此時有位白袍女性從賽蓮眼前穿越。
女性牽起賽蓮的手,帶她來到第一級禁止進入區域的機庫內。
於是賽蓮看見了,外型既漆黑又異質的【巨大機器人】。
幾百根鐵管連接在機器人身上,賽蓮震驚到不斷眨眼。
女性研究員看見這副模樣的賽蓮笑了。
因為現場沒有其他人在,所以才悄悄給賽蓮見識這架機體。賽蓮走近到尾部組件,由下窺視巫婆帽內側的臉孔。
「?」——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突然閃起綠光。
女性研究員看見啟動的機器人後嚇到腿軟。數日後,賽蓮後頸有赫奇薩刻印一事被冰室財閥及日本政府知道。
然後,賽蓮被選為狄絲特布倫的鄰近者——
五月十六日早晨八點,於鄰人第一機庫。
這天賽蓮早早睡醒,她很在意昨天發生的事,於是自己跑去狄絲特布倫的機庫。
穿便服的賽蓮滾動行李箱,走上橫跨於狄絲特布倫胸前的作業用通道,抵達其麵前。
賽蓮打開行李箱,她帶來的是〔布偶山〕。
獅子、大象、企鵝、海葵ect……其中還有賽蓮每天帶著走的雪白海豹布偶。
因為賽蓮來到附近,所以狄絲特布倫呈現半啟動狀態。眼部攝影機點亮便代表啟動,看見那個的賽蓮疑惑側首。
「……白的?」
賽蓮頓時以為自己看錯。
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平常是綠色,當賽蓮情緒爆炸,或者要進行大規模攻擊時,顏色便會由綠轉紅。
不過現在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閃燦〔珍珠色〕。
「澄澈的眼睛。」
賽蓮頷首。她拿出布偶,如同要展示給狄絲特布倫看而揮舞著。
狄絲特布倫在鄰人規格中也屬特別機體。
其戰術價值自然不必多說,她同時還兼具資料價值。
【ime兵器】理所當然價值非凡,還有能讓搭乘者隨心所欲控製機體的【腦機界麵】,以及連超級電腦都無法演算的【即時對應想像的槍炮管製組件】。不論何者都能挪用到各個科學領域。
如今依然是現在進行式的研究過程中,已經藉此獲得無以計數的恩惠,恍若淘之不盡的金礦。但蘊含其內的謎團,多數依然沒揭開謎底。
因此,才沒人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狄絲特布倫的駕駛艙照明竟然自動點亮。
三六〇度的螢幕全麵開啟,正麵螢幕映照出賽蓮的身影。
接著準星擅自出現,準星對準賽蓮帶來的雪白海豹布偶上,然後這次準星則瞄準賽蓮的臉。
五月十七日十五點,於綜合醫院的特別病棟。
雷鳥來到夏樹的病房,她帶著哈密瓜和兩罐寶特瓶來探病。
一罐是紅茶,另一罐則裝有高級的〔渦輪機油〕。
「你在吧?艾菲娜。」
雷鳥在除夏樹外沒有任何人的病房開口,接著解除光學迷彩的迷你菲娜現身,迷你菲娜提起裝甲裙襬,對雷鳥垂首。
『我是初次以這副模樣和您見麵,雷鳥總帥。』
「即使外觀是小孩,內在也是優秀的淑女嗎?」
雷鳥將哈密瓜置於夏樹枕邊。
「那麽小朋友的傷怎麽樣了?」
『就進度而言算是抵達三分之一了吧,根據診斷還差二八八小時就能痊愈。』
「二八八?我想想,小朋友被送過來已經五天……痊愈需要三個月的重傷,隻需要兩周多一點的時間?唉……你們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居民呢。」
艾菲娜的病況觀察使雷鳥打從心底震驚,她隨手搬把鐵管椅坐下。
「嘿咻……我把人都驅離了,你盡管放心吧。要一起喝茶嗎?」
雷鳥將其中一罐寶特瓶遞給迷你菲娜,她說過『我不客氣』後便收下寶特瓶,然後擺放鐵管椅方便坐在雷鳥附近。
迷你菲娜讓寶特瓶就口。
『……很可口。但我的需求是,如果黏性能再降低點就能更利於飲用——』
「哈哈,這樣啊。下次要帶機油來的時候,我會讓專家幫忙挑選。不過你還真能像人類那樣應答呢,實在看不出是機械。」
被雷鳥誇獎的迷你菲娜笑著說『感謝您的讚美』,那是不適合幼女臉龐的淑女笑容。雷鳥說道「接下來」藉此帶出話題。
「來談談關於盯上咱家孩子和你主人的家夥,我想你就代替小朋友聽我說話吧。」
迷你菲娜的耳環發光一次,她眯細那雙杏眼。
『願聞其詳。』
「……派遣部隊的源頭,是在某共和國耀武揚威的民兵組織首領。雖然看上去像國內正規軍的裝扮,但其實隻是群武裝過的流氓集團,還有很多被國家追捕的部隊退下來的傭兵聚集在內。那座猴子山的老大,被從沒見過的位數的酬勞蒙蔽雙眼,才引發上周的騷動。那名大將腦袋的洞似乎大到不行……明知道打架的對象是冰室財閥還敢動手。」
聽過雷鳥這番話的迷你菲娜耳環散發更強烈的光芒,同時捏爛手裏的寶特瓶,迷你菲娜以平坦嗓音詢問雷鳥。
【插圖】
『那位先生目前在哪裏?』
「真抱歉,那個組織已經不殘存在這個世上了……好像被是某位抓狂的老太婆用十四打巡航導彈給炸爛。讓那名大將的蛋蛋像胡桃一樣被捏爆,再全部坦白後……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呢?」
耳環停止發光,迷你菲娜置捏爛的寶特瓶於腳邊。
『那還真是可憐。』
「於是我們就開始找委托源頭,找到第七間傀儡公司後搞清楚的事,是委托人為nato加盟國的其中之一。當範圍鎖定在三國內的時候,搜查就此中斷。以為衝進蛇的巢穴,結果跑出來的卻是巨蚺,這種事在這個領域根本不足為奇。」
雷鳥邊說邊打算掏出香菸,但她想起這裏是醫院,於是拿到一半的香菸又塞回大衣口袋。
「關於亂竄進來的士兵,起因出自四天前中華聯合曾進行的軍事作戰。即便中國政府否定,但從我們的衛星捕捉到巨大機體影子這點,就足以判斷此事無疑與鄰人有關……從推測在進行特種作戰的地點,推估出被漏掉的士兵前進路線,不出所料就是那座島。這邊是違法的可能性比較高,所以調查姑且還在繼續。」
雷鳥望向在病床上沉眠的夏樹,滿臉歉意說道。
「這次完全是我的疏忽……真抱歉,沒保護好你重要的主人。」
迷你菲娜的耳朵響起機械聲,她在解析雷鳥的音質,判斷雷鳥沒說謊的迷你菲娜浮現微笑。
『先生被好雇主雇用了呢。』
「哈……我隻是個壞心眼的老太婆啦,小朋友肯定也覺得很頭痛吧。」
雷鳥用鼻子吐氣,迷你菲娜的機械手則憐愛般地撫摸夏樹臉頰。
『請您不必謙虛……而且您也不需要對此事介懷。』
聞此發言的雷鳥,表情略顯僵硬。迷你菲娜繼續說道。
『他隻是想盡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光為這點小事就驚慌失措,是無法擔任先生的舞伴。』
雷鳥說道「被你幫了一把呢」,隨後笑逐顏開。然而她內心卻仍未豁然開朗。
基於僅限臆測範圍內,所以雷鳥才沒說破。假如這起事件全都直指一點的話,暗中活躍的主謀盯上的目標正如雷鳥所想……
雷鳥認為自己想太多,於是便放棄該想法。
同時刻,於特別大樓會議室b。
有一整層樓寬敞的會議室,成為皇家護衛滯留期間的辦公室。
鋼鐵製的會議桌排列成長方形的模樣。
此處有七名白人男性手忙腳亂地來回走動。有敲打光學電腦鍵盤的人,也有單手拿光學書麵資料並陳述今後預定的人,坐在這群人中央的則是巴頓。
巴頓瀏覽般確認書麵資料。
流暢的英文飛舞交雜中,一位部屬來到巴頓身邊。
他身穿被機油弄髒的工作服。
「少校,剛才我找到有趣的東西了。在地下軌道有隻不能飛的鴿子被烏鴉襲擊,雖然鴿子想逃跑,但烏鴉卻不斷用喙去啄鴿子……之後還活著的鴿子跑到軌道上,然後立刻就有貨物列車開來——」
部屬說著「bon」然後張開握緊的手,巴頓眉毛微動。
「鳥不能飛聽起來還真諷刺,是有蟲跑進翅膀裏了嗎?」
巴頓邊說邊灘開掌心,部屬在他手上放置usb裝置。巴頓手伸向裝著冷掉咖啡的馬克杯,部屬卻製止他。
「還有少校……我的工作就到此為止。」
語畢後,部屬擅自倒牛奶進巴頓的咖啡裏。
黑色液體跑出白色的大理石花紋,巴頓凝視咖啡好一陣子後,拿起湯匙在馬克杯內攪拌,於是咖啡變成深褐色。
「這樣啊,到時候喊我一聲,我也跟你去。」
巴頓報以紳士般的笑容,接著喝下冷掉的咖啡。
五月十八日十六點半,結束特訓的賽蓮步行於戰鬥科校舍的走廊。
此刻已經超過下課時間,因而不見半點人影。賽蓮一臉陰沉地眺望窗外。
窗戶反射出穿製服並懷抱布偶的自己。
紫貴的態度日益嚴格,葵看見紫貴這種態度,今天甚至跟她大吵一架。賽蓮一想到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就痛苦不堪。
「啊,鄰近者。」
冷不防的呼喊聲使賽蓮肩頭顫抖。
賽蓮轉身後發覺眼前有三位非戰鬥科男生,是以前找賽蓮麻煩而被葵放倒的學生們。他們走向賽蓮,臉上露出嗜虐般的笑容,那是打算欺負弱小之人才會露出的無恥表情。
賽蓮打算逃跑,但數秒後就被抓住頭發。
「好痛!」
第一人戳著賽蓮頭發被扯痛的頭,第二人搶走布偶後踹她。
鼻子貼著紗布的第三人繼續扯起賽蓮的頭發,再窺視她的臉。
「我可是被那個猩猩女打斷鼻梁,一直煩躁到不行啊。」
「咦咦?那個猩猩女是不是不在啊?也就是說,隨我們愛怎麽動手就怎麽動手!?」
第二人拍手後,另外兩人笑出聲。
賽蓮思索為何會發生這種事,一想到莫非是因為自己是鄰近者的緣故,便感到悲傷。為何隻有自己會老是麵臨這種境遇。
當賽蓮發出「嗚噫噫」的聲音正要開始哭泣時。
「山武~~飛拳!」
振臂揮出的上鉤拳打斷第一人的牙齒,賽蓮看得目瞪口呆。
揮拳的人是浮現凶殘笑容的山武。
「奧爾森~~飛踢!」
第二人被威力驚人的踢擊橫著彈飛,接著倒臥走廊上翻滾。
奧爾森朝更加震驚的賽蓮豎起拇指。
最後大地粗魯扯起抓住賽蓮頭發的第三人的衣襟。
「咦?亞賀沼同學!?咦、為什麽?咦?咦!?」
「亞賀沼……頭錘!」
大地的頭錘撞爛第三人的鼻頭,鼻血飛濺,發出聲吟的第三人蹲在地上。大地分開腿蹲踞並扯起第三人的頭發。
「我從之前就一直在想……你們老是跑來纏這個矮子,是想幹麽?」
「可!可是!我聽說學校的戰績因為鄰近者的關係往下掉!而且戰鬥科還死很多人!亞賀沼同學你們也很氣鄰近者吧!?噗嗚嗚!」
大地的鐵拳朝第三人的眼睛飛去,賽蓮不禁遮起雙眼。
「眼睛!眼睛啊啊啊!」
「這種雜碎居然跟我穿同一套製服,真受不了……啊!」
大地開始毫不留情踹起在地上翻滾的第三人。而另一方麵——
「你能不能講一下對不起!?雖然就算講了我還是會揍你!」
「停不下來啊!這股衝動停不下來啊!」
山武壓坐在第一人身上毆打對方的臉,奧爾森則抓住第二人的肩膀,一個勁反覆搧他巴掌——
被揍得半死的第三人被丟到走廊上,三人對這群欺負賽蓮的人說道。
「今天隻是輕輕撫摸你們一下,下次要再被我們看到可就不隻這樣囉。」
「我們會去你們房間喔。」
「我想要錢耶,從蟑螂身上拿點錢來花也不會挨罵吧。」
欺負賽蓮的人賠罪無數次,接著再拖著搖晃步伐離場,抱著布偶的賽蓮愕然。
「你也稍微反擊一下吧,你就是什麽都不做,那群白癡才會得意忘形。」
癟起嘴的大地轉身離去,山武和奧爾森將手搭在他肩膀。
「咦,大地兄,這樣好嗎?你不是來鼓勵在訓練上受挫的她嗎?」
「大地你剛才認真了吧?比自己年幼的女生全是妹妹!戀妹情結真可怕!」
「少囉嗦!再說是你們先衝出去的吧!」
三人邊走邊爭執,賽蓮大喊「那個」好叫住他們。
「謝、謝謝你們……奧爾、山、還有、隊長。」
賽蓮怯生生道謝,大地頓時臉紅。
「白!白癡!我才不是!你的隊長吧?是說我根本沒做什麽!明天還要訓練,早點去睡啦……真是的。」
接在大地後麵,山武扮鬼臉比出v字手勢,奧爾森右臂做起擠出肌肉的姿勢。
以這天為分水嶺,賽蓮再也沒被非戰鬥科學生欺負過。
同時刻,場地變更,此處為附設於戰騎裝第一機庫的房間。
十四張辦公桌比鄰排列,行程表、職災資訊、成員班表全部貼在白板上。
這裏是整備部的辦公室兼活動室,大分量的產品訂購與庫存管理都在此房間進行。日向坐在輪椅上並待在備品電腦前。
日向像要按鬆僵硬肩頸般揉起自己的肩膀,她已經確認好幾個小時的庫存。此時穿製服的柔吳走進辦公室。
「啊,部長,辛苦你了。」
「咦,隻有副部長在?」
柔吳走近日向身邊,來到她隔壁窺視電腦畫麵。另一方麵,日向的注意力則放在柔吳拿在手裏的水果籃子。
「啊,你又要去探望冰室同學了嗎,真是勤快呢。」
「我隻是閑來才去……話說!這不是第二機庫的庫存確認嗎,這個月應該輪到田所做月報吧?為什麽會是副部長在做呢。」
柔吳搬椅子坐到日向隔壁,水果籃則放在旁邊的桌上。
「田所同學那組的小惠發燒了……」
日向的眉梢垂成八字,柔吳發出「這樣啊」的聲音,接著脫掉製服的西裝外套。
「真拿你沒辦法,我一起來做吧。」
「沒、沒關係啦,部長你就去探病吧,反正隻剩下一點而已。」
日向慌張地拚命揮舞雙手。
「我明天再去探望冰室。而且啊,八雲觀音菩薩每次都講這種話,結果卻獨自留到深夜。嗯?哦,真的隻剩下一點。好耶,趕快做完去吃飯吧。副部長,你今天上白天班吧?」
柔吳開始敲起鍵盤。
「楓葉路的赤富士、g高原,還有就是青龍吧,事先打電話就沒問
題啦。」
日向的表情因柔吳的提議而放鬆,柔吳提到的店全是能靠輪椅過去的店,柔吳邊笑邊詢問日向。
「副部長,定食跟自助餐還有沾麵……要去吃飯的話你想挑那樣?我請客。」
「嗬嗬,選哪個都好。」
日向微笑,她以慣用的答覆回應對方,柔吳說「ok」後重新轉向螢幕。
日向眺望起作業中的柔吳,隔一陣子後她突兀地切換話題。
「這下就結束了呢,冰室同學的飛速猛攻。」
日向聽說過夏樹的傷勢程度。
後遺症與複健,日向比任何人都確切且殘酷地清楚理解問題所在。
即使幸運沒留下後遺症,首先也得從讓身體能正常活動開始。要做為駕駛員東山再起,則必須耗費更多時間和勞力。
日向不希望夏樹變得像自己這樣。
柔吳停下手邊工作對日向說道。
「我想應該沒問題吧?你不必這麽擔心。」
日向有點吃驚。柔吳是會做出最壞打算的人,他理應有認識到夏樹病況的嚴重性才對,卻不見柔吳特別擔心的模樣。他開始繼續敲鍵盤。
「能幹的男人,就是即使周遭人都說辦不到,還是會成功堅持到底。」
「真是的,男人偶爾就會冒出這種精神論——」
原本想反駁的日向卻沒繼續說下去,是因為柔吳露出心滿意足笑容的緣故。
「雖然信任他卻沒有根據和道理,這就是所謂的哥兒們。」
日向的不安煙消雲散,她受到柔吳的影響也跟著笑出來。
——嗬嗬……真好啊,男生們的這種調調。
「好的,那麽我也要像部長大人一樣相信他。」
「哦,你就這麽做吧。」
兩人嬉鬧般說道,日向最喜歡柔吳這種落落大方的態度。
盡管無法對外公開,不過她有身為女性的自己受他吸引的自覺。
不過,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不時思索。
他其實也覺得過去的自己,也就是身為閃光之八的自己比較好吧……
比起如今已經無法戰鬥,隻能成為晚輩商量對象的自己要來得——
「部長認為,擔任副部長的我跟當駕駛員的我,哪個比較好?」
她不禁脫口而出。
「嗯?怎麽突然這麽問?嗯,我想想……」
日向拚命觀察柔吳陷入沉思的那雙眯眯眼。
這種時候女人的觀察力實在可怕。她們能超越理解,直接正確掌握男人的心境。日向看見嘴張到一半的柔吳,內心動搖。
「反正副部長最棒了,這問題怎樣都好。」
柔吳的眼神令人感受不到任何消極光輝。他那番話意義不明的程度同樣讓日向愣住,她說道「真是的」,然後按住柔吳肩膀。
「你又講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咦,莫名其妙?好吧,嗯。總之就是……我每次都受到副部長很多幫助,你要是有什麽想做的事記得跟我講一聲。隻要是我能幫忙的事,我一定竭盡所能協助你。」
柔吳露齒一笑,看見該表情的日向,心想被他巧妙轉移話題了呢。
兩人繼續完成工作,回去時因柔吳請客而跑去麵店。
同日十七點半,葵單獨來探望夏樹。
夏樹今天依然沉睡,葵坐在病床旁。不過她並沒有特別想做什麽,隻是凝視夏樹的睡臉。
——我……老是受隊長幫助。
從他們遭到謎樣部隊襲擊的那天開始,葵就一直悶悶不樂。
雖然她平常老是自以為了不起地擺架子,但關鍵時刻卻什麽都辦不到。那天也是,因為有夏樹在才能全員平安生還。
假如當時他不在現場的話,當葵思考至此,便不禁打起寒顫。
——我是個累贅……啊啊,可惡。真討厭這樣。
嚴重的自我厭惡襲擊葵,她隻手覆蓋自己的臉。
葵感到害怕。
聽到那位溫柔的夏樹,竟然會在一晚殺害超過二十個人……
從抱持殺意的第三者,也就是從敵兵手上確實保護同伴的方法,無疑是殺死敵方。隻要放對方一條生路,他們必定會來取自己性命。
這並非該拿來討論對錯的事,而是置身倫理觀之外,戰場真實的一麵。
盡管葵也在講座學過,但能否實踐又是另一項問題,此次她有深切體認。或許她已經殺死過成千上百的馬裏斯,然而遭遇非得殺人不可的場麵,那天還是第一次。
因此葵才覺得為了保護同伴,代替大家扣下扳機的夏樹很厲害。
——我問你……隊長。隊長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葵在心裏問夏樹。
看見夏樹壯烈的生存方式,至少就能明白他度過的人生並非膚淺的半吊子。
無意間從某處冒出來,然後拯救許多人。
或許這位溫柔的英雄,又會不小心跑到哪裏去。
屆時,身為赫奇薩的自己也沒有阻止他的手段,可是——
——假如我成為隊長特別的人。
葵默默讓上半身靠近夏樹,心髒劇烈跳動到簡直快爆炸,她明白自己的腦袋如同被煮沸般一片空白。夏樹跟葵的距離正逐漸消失。
——我能一直待在……隊長身邊嗎?
葵下意識闔緊雙眼,當她的嘴唇打算貼上夏樹的嘴唇時——
『探測到先生的貞操危機,轉移至主動迎擊。』
某處響徹少女的聲音,葵說出「是誰」後抬頭。
『仲裁!』
「噢呣!?」——葵的身體彎曲成〔v字〕。
其身軀飄浮在半空中,葵露出身為女孩子不該有的表情。發出「咳咳!」的聲後噴出唾液且在地板翻滾,然後就此失去意識。
維持痛毆對手姿勢的迷你菲娜現身。
『戰士葵,經過本次事件後,請容我將你認定為需要特別留意的人物。』
她對翻白眼且口吐白沫的葵說道。
『若有下次,我會將你那對豐滿的胸部裝甲挖下來,請做好覺悟——』
艾菲娜奮力扯起葵的頭發,直接把她拖到走廊上,葵被帶到隔壁的小睡室後,艾菲娜就直接將她丟在那裏。
等葵睡醒後早就夜深了。
五月十九日十一點左右,於狄絲特布倫的機庫。
厚重的防火門左右敞開,茜雙手提著塑膠袋進入機庫內。
灰色鋼鐵地基寬闊非凡,還有能輕易收納十層樓建築的高度,最深處有狄絲特布倫後背倚靠中央懸掛支架的身影。
不論是貨櫃還是作業用的重型機具,室內的一切物品皆宛若龐然大物,茜陷入迷失於巨人國度的錯覺。她邊東張西望邊邁進室內——
茜來到狄絲特布倫附近後,看見頭戴安全帽的巴頓。
巴頓發現茜,他逗趣地攤開雙臂。
「嗨!妖精的小姑娘,怎麽啦?」
巴頓目前身穿工作服,習慣看他穿西裝的茜有種奇妙感覺,接著再提起置於地麵的塑膠袋。
「我有事要向少校等人報告,順便幫忙帶午餐過來!」
茜帶來的是餐廳大量做好的晚宴菜色。
「居然帶這麽多……很重吧?」
巴頓朝身旁的白人部屬使眼色,穿工作服的白人將校笑著拿走茜手裏的塑膠袋,茜道謝說「非常感謝你」後,揮動麻痹的雙手。
「今天下午供梅奇賽德克使用的彈藥類會搬進鄰人第二機庫,塾長表示想用掉多少都沒關係。」
聽完茜的傳話後,巴頓流露出乎意料的神情。
「多麽慷慨……凡事都得多聽多看才能增廣見聞呢。咱家的梅奇賽德克根本是條光會吃錢的蟲……我們每次都在為子彈費含淚。」
茜彷佛在說『我懂我懂』般地仰望狄絲特布倫。
狄絲特布倫目前處於被幾百根鐵管連接的狀態。
「如果話要這麽說,我們家的狄絲特布倫也一樣。我們也總是為子彈費傷腦筋。」
巴頓一談到狄絲特布倫的話題,語調突然激動起來。
「你在說什麽啊!這可是最棒的鄰人!」
茜不斷眨眼,因為她看見巴頓很不成熟的模樣。
「雖然我已經在資料上看過,但實物果然不同凡響!能網羅半徑二十公裏四麵八方,超高精準度的掃蕩能力!眾多足以貫穿地球上任何物質的ime發射器!難怪能被歌頌為鎮壓與殲滅戰專用的鄰人!即使要說單機即可媲美一隊裝甲師團的戰力,也絕不算誇張!」
巴頓過於感動的態度令茜不禁苦笑,她覺得巴頓簡直就像小孩。
「我足以想像出填滿地平線的馬裏斯被盡數粉碎的畫麵……這架鄰人果然很美妙。在官方編號機裏無疑能排進前三名,她絕對是神賜予的禮物……」
「不會是你讚美過頭了吧,雖然我隻見過狄絲特布倫和明星……那麽,這架機體在鄰人中果然是特別的吧。」
話說到一半的茜頓時凝固。
「是啊,這架機體肯定能淨化地球。」
巴頓宛如深受吸引般凝視狄絲特布倫。
「如果將這架機體解放到世界上……肯定能徹底擊滅那群可恨的怪物們,屆時人類方可朝和平的康莊大道邁開第一步。」
宛如拜見盲目迷信的神一般——
茜彷佛看見深不見底的意念深淵一角,為此略感寒意。
同日十三點,於綜合醫院特別病棟。
夏樹沉眠的病榻上放置配有一餐份餐點的餐盤。
這些是迷你菲娜從廚房借來物品,夏樹已恢複到能自行用餐和排泄的程度,痊愈需要三個月的重傷,已經複原近半。
迷你菲娜置夏樹於身後,進入備戰態勢。
她架起雙手,擺出猶如彎曲蛇脖子般的動作,也就是螳螂拳的架勢。
她麵對的是跑到窗框上的一隻貓,是隻既醜且肥的虎班貓,這隻肥貓盯上夏樹的午餐。
「小姑娘(喵,),不想受傷的話(喵啊,),就老實把那條炸竹夾魚交出來(喵咪喵。)。要不然(咪),我(咪,)這位喵助大人的右前腳可會噴火(喵啊喵啊喵啊啊啊。)。」
由於迷你菲娜能跟少屬動物嘴通交流,因而警告起那隻貓。
『可笑(喵,),您與本機間有壓倒性的戰力差距(喵喵喵喵。)。您若是敢踏出該窗框一步(喵喵喵喵,),您的腦袋就會立刻消失(喵喵喵,),請即刻離去!(喵!)』
肥貓從窗框右側移動到左側,接著一口氣往上跳躍。
迷你菲娜的雙手化作螳螂鐮刀。
迷你菲娜的鐵拳從肥貓身旁擦過幾十回,但肥貓卻不曾畏怯。
它就這麽朝夏樹的午餐跳去,肥貓叼起〔味噌青花魚〕後再度跳躍。
因為它這態勢使裝有味噌湯的碗彈起,味噌湯灑到夏樹臉上。
『竟然!(喵!)』
迷你菲娜裝有不能殘殺小動物的程式。
肥貓看穿她的動作全是威嚇的障眼法。
「我跟小姑娘穿梭過的戰場不可同日而語!(喵喵喵啊————!)」
肥貓沿著樹遁逃。
『我居然會(喵喵)……』
過去被譽為【鮮紅鬥神】的機器人單膝著地。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初次飲恨吞下的敗仗。
五月二十日十四點,於司令管製室。
雷鳥招集十一位學生會幹部。其他還有穿白袍的五名研究員,租用司令管製室以達成收集資料的任務,他們是狄絲特布倫的專任科學班。
今天他們被指派狄絲特布倫實機測試的工作。
雷鳥端坐於位置高出一截的司令席。
中央螢幕映照出狄絲特布倫,她被布署於鄰近小島,自動機動型標的(自動無人機)散開於狄絲特布倫的四麵八方。
陸地有自律裝甲車,海上有自動遊艇,空中有無人艦載機,而這些無人機數量過百。
右側螢幕浮現鄰近小島的立體地圖,巫婆帽標記周圍有藍和紅的標記胡亂竄動。
「根據報告上來看,她的狀況依然不好吧。」
雷鳥詢問待在下方的紫貴。
駐足中央空間的紫貴說「是的」,其神情顯得悶悶不樂。
特訓課程開始曆時五天,諷刺的是賽蓮的狀況卻是一個勁惡化。
或許是紫貴強加精神性壓迫手段在賽蓮身上,她跟狄絲特布倫連正常動作都產生障礙。另外還有一點格外值得擔憂的情況。
紫貴表情陰沉地連上狄絲特布倫的線路。
「賽蓮,準備好了嗎?」
螢幕畫麵內的賽蓮看上去無法保持心平氣和。
『小黑……你在害怕嗎?這些不是馬裏斯。』
由於雷鳥事前就聽紫貴提過,所以才假裝沒聽見。
日子越久,賽蓮找狄絲特布倫講話的次數就越多。
紫貴認為她患有精神分裂,也就是會產生幻覺或妄想症狀的一種精神疾病。
賽蓮的精神狀況原本就脆弱到會罹患對人恐懼症,但夏樹來到島上後,病情顯著好轉。
不過幹部們認為,病況卻因為紫貴的關係再度惡化。
「司令,都準備好了。」
鄰人科學班的其中一人對雷鳥說道。雖然不怎麽提得起勁,但雷鳥仍開始測試。
「好,那就開始吧。」
雷鳥發出開始的信號。
紫貴說出「茜」。因為她曉得由自己開口,賽蓮會害怕。
茜代替紫貴傳送通訊。
「特務,請你放鬆,我們就輕鬆來吧。」
影像內的賽蓮看起來依然沒在聽人說話,她繼續向狄絲特布倫搭話。
『有我在……不要怕。』
中央螢幕內拍到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由珍珠色轉變為紅色。
同時刻,於綜合醫院特別病棟。
待在夏樹病房的迷你菲娜,正著手收集這個世界的資訊。
迷你菲娜從食指伸出電線與插頭,連到病房內的電話孔。藉由連接電腦世界,開始隨心所欲遨遊於網際網路。
首先迷你菲娜粗略習得這個世界的地球社會情勢,她認為這裏跟原本世界的地球構築出的文化和時代背景截然不同。
接下來,是進入美國國家安全局(nsa)等他國組織的數據庫。
——國家的首腦機關,居然滿不在乎地使用整數分解原理的密碼……這等於是請別人來偷看自家機密。
在迷你菲娜的電子腦麵前,世界等級的防火牆也形同自由通行證,她能不留足跡地盡情瀏覽。
迷你菲娜在尋找有無像他們一樣,身陷穿越到這個世界遭遇的人,或者有無類似案例。
搜集情報約十分鍾後,迷你菲娜找到令她在意的圖像。
——這張圖片……
迷你菲娜從指定為最高機密的資料夾內找到一張圖片。當她從電腦世界回歸後,隨即於半空中展開檔案被保存好的圖片。
〔從內側撬開空間的漆黑手臂〕——迷你菲娜及夏樹(艾倫)都相當熟悉該畫麵。
——【時間次元破壞現象】……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時間次元破壞現象—
—是隻有迷你菲娜最厭惡的那架機體才能掌控的,刻意改變〔時間〕與〔次元〕時所引發的現象。
即使是迷你菲娜的本體,艾菲娜?倫音列瑟也無法引發此等現象。
——這個世界也有【gp引擎】?不對……不可能會有,畢竟連母親都無法製造。圖片是……五二前年拍的。可是在那惹人厭的機體(女人)麵前,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毫無意義。
迷你菲娜從電話線孔拔起插頭,雜訊馳騁於自身的電子回路。
「難道說……那位先生也搭乘那機體(女人)來到這個世界?」
迷你菲娜從記憶資料夾展開的畫麵是,仿造魔人的一架巨大機器人,與足以完美駕馭這架機體的一個男人。
「今天又更激烈了呢。」
司令管製室的雷鳥浮現苦笑,茜和其他成員則表情險峻。
結果隻能稱為〔最壞〕。
訓練開始不久後,狄絲特布倫便將地圖上的全體標記打飛。
「這樣子……絕對不能讓她出擊。」
茜流露出恐懼,紫貴內心的警鈴依然鳴響。
——這樣下去……賽蓮她——
待在狄絲特布倫內的賽蓮卻莫名沉著。
「不可怕,不可怕。」
賽蓮彷佛在說給哭泣的孩子聽,因為她透過後頸的纜線覺得狄絲特布倫在哭泣。
「我會……和小黑在一起。」
賽蓮獨自在駕駛艙內持續跟狄絲特布倫搭話————
此時仍舊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狄絲特布倫的眼部攝影機閃爍珍珠色光輝,並看似落淚般流出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