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璃落和秦何聯係之後大概了解了目前00上州連環□□殺人案的調查進度, 由於傅子衿手頭一直有其他案子,然後現在又在國外治療, 所以這起舊案的調查進度非常緩慢, 甚至可以說一直沒有步入正軌。


    秦何把關於舊案涉及到的當事人聯係方式都給了北宮璃落, 建議她直接和當事人付春冉和韓穎聯係。


    北宮璃落翻看著當年經辦這起案件的人員名單, 眉頭皺成了川字, 簡直能夾死蒼蠅。


    看著當年經辦此案的那些人, 如今都是司法機關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北宮璃落忍不住頭大。她雖然仗著特案組組長的身份, 擁有警界調取檔案的最高權限, 但這不代表她可以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去碰十幾年前已經塵埃落定的案子。


    她和傅子衿不一樣,傅子衿去碰這個案子,是身為當事人付春冉的代理律師。可她是刑警, 作為一名刑警,在沒有得到上級批準的情況下擅自重啟多年前的舊案,這是非常嚴重的違規行為。


    況且,最頭疼的是,當年牽扯其中的人, 如今都身居要職,他們是重啟這起舊案的最大障礙。


    北宮璃落看著秦何給自己發來的聯係方式,最後還是咬著牙打了電話過去。


    “喂, 你好, 請問你是付春冉女士麽?”


    對方明顯感覺很驚訝, 停了一秒才問:“我是付春冉, 請問您是哪位?”


    北宮璃落向對方做了自我介紹:“我是特案組的組長北宮璃落,我們現在正在調查一起案件,經過調查之後發現很可能和當年你丈夫的案件有關,所以希望可以跟你了解一下詳細情況。”


    付春冉聽說是警察找她了解丈夫的案子,非常興奮,立刻說:“當然可以!警察同誌,是不是上麵終於準備重審我丈夫的案子了?”


    “呃不……”北宮璃落無奈道:“目前的情況是這個案子和現在的一起案子有牽連,所以我需要跟你了解一些情況。如果證實這兩起案件真的有關聯的話,那你丈夫那起案子重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付春冉聽說丈夫的案子有可能重啟,雖然幾率大小不一定,但她還是很高興,立刻表示會配合警方的工作。


    北宮璃落在電話裏和付春冉約好了時間,告訴她會有警察去上州接她,最好再帶上當年唯一的幸存者韓穎。


    付春冉在電話裏應了下來,並且表示韓穎也一定會配合警方的工作。


    北宮璃落和付春冉聯係之後,把林磊叫了過來,囑咐他親自去一趟上州,把付春冉和韓穎接到津陽來。


    “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讓特案組之外的人知道。除了咱們組內的人員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說。”


    林磊聽北宮璃落大致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立刻意識到嚴重性,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林磊出發去上州這兩天,北宮璃落則獨自一人回了長京,去拜訪了表哥童廉恭的老師張東輝教授。


    張東輝今年已經60歲了,不過身體很硬朗,還在長京大學心理學專業任教,現在已經是心理學係的係主任。


    他知道北宮璃落是童廉恭的表妹,童廉恭是他的得意弟子,他記得很清楚,這個弟子有個當刑警的表妹。


    張東輝作為心理學的專家,經常幫助警方做一些臨床心理學方麵的谘詢,他和童廉恭的父親童濤,還有北宮璃落的父親北宮政都有來往,交情不淺。


    北宮璃落是晚輩,對方和自己父親有來往她是知道的,所以態度很恭敬。


    “張教授,我這次來拜訪您,主要是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您。”


    張東輝眉目間露出些慈愛的感覺,道:“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我去你家見過你,這一晃你就長這麽大了。之前我還跟你表哥提過你,說這都快20年沒見過北宮家的小公主了。你現在可是聲名在外的特案組組長,今天看你過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案子上的事想問?”


    北宮璃落不好意思的順了順頭發,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吧……張教授,您還記得16年前在上州發生的一起連環殺人案麽?當時您給一個幸存者小女孩做過心理輔導。”


    張東輝想了想,點頭道:“我記得是有這麽回事。這案子當年一時間轟動了全國,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怎麽?這案子不是早就結了麽?凶手都已經伏法了,難道還有什麽問題?”


    北宮璃落心思活絡,她從傅子衿那得知,當年那個幸存者韓穎很有可能被催眠了,而張東輝既然當年負責韓穎的心理輔導,那他在輔導過程中給韓穎進行催眠的可能性很大,現在實在不宜打草驚蛇。


    想到這裏,北宮璃落便問:“那個小女孩的心理輔導持續了多久呢?是這樣,我這邊上次有一起案子涉及到一個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犯人,我呢就想來問問您,關於這些牽涉進刑事案件中、產生了心理問題的犯人和當事人,一般需要進行多久的臨床心理輔導?”


    張東輝笑了起來,道:“怎麽?你們特案組現在還要負責幫相關人員做心理輔導麽?”


    北宮璃落訕訕笑道:“那倒不是,主要是做個參考,這個人是重要的證人,我們也比較著急。”


    張東輝點點頭表示理解,說:“心理輔導時間的長短一般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做判斷。不過由於是牽涉刑事案件的病人,所以一般情況下,我們臨床心理學介入的時間很短,隻在案件庭審結束之前這段時間。庭審一旦結束,這個病人就會由法院安排相關心理專家接手。”


    “而且因為病人身份的特殊性,在庭審期間,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也不會是由固定的一個心理醫生來給當事人做輔導。我記得當年那個案子,是有兩個人一起做心理輔導的。”


    北宮璃落明顯愣了一下,她問道:“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您知道麽?”


    張東輝詫異地看看她,然後說:“這個我不知道,我隻是每次在安排好的時間去給當事人做心理輔導而已,至於另外一個人是誰我不是很清楚,當時也沒打聽。”


    北宮璃落原本以為找到了張東輝,多少能探出當年韓穎心理輔導的內幕,試探出他是不是給韓穎做了催眠,但現在情況反而更複雜了。


    當年的心理輔導除了張東輝之外還有別人,而這個別人是誰?北宮璃落沒有從案卷中看到。


    “您確定除了您之外還有別的心理醫生給韓穎輔導過麽?可是當年的案卷中隻記錄了您一個人啊。”


    張東輝明顯也怔住了,他顯然沒想到案卷裏是這麽記載的,忙道:“可是當年確實是有另一個人的。我覺得你可以再問問那個當事人,她當年雖然還小,但仔細想想我覺得還是能想起來的。”


    北宮璃落點點頭,想了想又問:“張教授,我再問您一下,當年您給韓穎做心理輔導的時候,有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什麽都行,一點異常都可以。”


    張東輝這下被北宮璃落問住了,他努力回想著,說:“嗯,這個有些年頭了,我這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我不記得有什麽異常的……一定要說的話……就是這孩子的情況在我印象中比較棘手。就是明明我的治療已經湊效了,但下次再去給她治療的時候,她的情況又不好了。當時我為這事還很頭疼呢,雖然病情經常反複的病人也算常見,但都是隔一段時間才會反複,像她這樣幾乎兩三天就反複一次的,實在是少見。”


    北宮璃落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裏,她又和張東輝沒頭沒腦的聊了些其他方麵的事,多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


    回長京的路上,北宮璃落一直想著張東輝的話,她自己是學犯罪心理的,對微表情有一定的研究。自己當時提到案卷裏並沒有記錄另一個心理醫生時,他表現出來的驚訝不像是裝的。


    如果張東輝說的是真的,那當年很可能是另一個心理醫生在韓穎的治療中做了手腳。而他的記錄還被卷宗抹去了……


    北宮璃落心情沉重,雖然不想承認,但如果這是真的,能做到這樣的事,至少當年警方內部就出現了問題。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回家問問父親,但這是十幾年前就已經塵埃落定的舊案,如今也沒有獲得重啟的批準,如果冒然回家問,很可能得不到父親的支持,還會被罵。


    左右權衡之下,她決定暫時隱瞞這件事,帶著特案組的人私下展開調查。


    她來長京是和林磊去上州同步的,津陽離長京很近,北宮璃落是開車來回的,而林磊則是乘坐飛機,到了上州直接接到付春冉和韓穎,把兩位當事人帶到了津陽,並妥善安置。


    因為是北宮璃落擅自的決定,所以付春冉和韓穎並沒有住進警方的招待所,而是由林磊找了一處離津陽市警視司近的酒店暫住。


    北宮璃落和林磊幾乎是前後腳返回津陽,她得知兩位當事人已經在酒店住下,立刻決定去見她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獄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簡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簡闕並收藏獄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