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在三人聊天的時候,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有人推開了門。


    進來的是住在和果子隔壁的徐阿姨。


    和果子抬眼望去,嚇了一大跳,和昨天相比,徐阿姨的更慘白了,簡直白皙到透明,感覺下一秒就縹緲不見了,那雙瞳孔暗點無光,雖然四五十歲了風韻猶存,但是那滿身都透著死氣。


    “徐阿姨,你怎麽了。”和果子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這看著可真嚇人。


    她剛想湊上去,卻被坐在旁邊的將臣拉住手腕。


    和果子奇怪的扭頭看向將臣,滿臉問號。


    將臣仔細的看了兩眼,沉下了心,解釋道:“快去後麵打120,她可能吸了藥。”


    那眼珠子裏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渾渾噩噩的,這可不是正常人的狀態。


    和果子一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急急的去收銀台找電話,匆裏匆忙連自己口袋裏有手機這件事都給忘在腦後了。


    大概十分鍾後,救護車便到了。


    和果子放心不下,將甜品店落了鎖,陪著徐阿姨一起上了二院。


    ……


    南市的二院是有名的三甲醫院,就在三環附近,算是離和果子的甜品店最近的一家醫院了,隻是前幾年似乎聽說要改建成精神科醫院,也不知道落實了沒有。


    總而言之,徐阿姨被安排在了二院的十五樓1502室,準備洗胃。


    和果子其實不愛上醫院,每個醫院都會有濃重的消毒水味道,而且白壓壓的一片,怪滲人的。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手術室裏走出一位白衣天使,高挑豐乳,一雙丹鳳眼,左眼還點了一顆淚痣,堪稱有尤物。


    和果子直起身,說道:“我是她隔壁的鄰居,她家屬……”


    她忽然停了嘴。事實上,徐阿姨除了一個愛賭博愛酗酒的老公外,貌似並沒有其他親人了。


    護士大概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又問:“你和她關係熟嗎?有沒有她丈夫或者兄弟姐妹的電話”


    和果子搖頭:“她老公常常不著家,她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護士擰著眉,有些猶豫,半晌後吩咐道:“既然這樣,你先去掛號吧。”


    她剛想轉身,將臣便走了過去,出示了一下證件道:“我是三環長生區警局,隸屬刑事組。你可以告訴我,這位夫人具體情況嗎?我懷疑她吸了藥。”


    護士看了眼證件,立馬嚴肅的點了點頭道:“初步鑒定,病人的胃內含了大劑量的xx,還有,病人的左右手肘關節至手腕處有淺淡擦痕,並不是摔跌所致的。我們要盡快進行洗胃。”


    說完她喊了人將徐阿姨報上了滾輪的病床,推進了手術室。


    外邊,


    將臣聽到剛剛護士說有擦痕很意外,他看向和果子問:“這夫人平時和別人人際關係怎麽樣?”


    和果子想了想,搖頭:“可能是她丈夫打的,他丈夫有家暴傾向。”


    說罷又急切的揚起嗓子說:“我也勸過她,隻是……她一直不肯離婚,她還有個六歲大的孩子。”


    將臣將食指抵在薄唇上噓了一聲,指了指上麵警示牌上的靜音,“這裏還在醫院,輕點聲。”


    和果子點頭。


    跟在後麵的三七接了話:“頭兒,果子也不是故意的。”


    將臣淡淡的移開目光,說道:“我知道。”


    三七看了看來往的病人,突然聞到了一股油膩的味道,嗅了嗅:“這什麽東西的味道啊……”


    和案發現場的味道一模一樣。


    和果子動了動鼻子,笑道:“這是炸豬排的味道嘛,你忘啦,以前我們長生街盡頭的長生西餐廳吃的呀。”


    三七恍然大悟。


    原來是炸豬排啊。


    和果子接話:“長生街盡頭開了好幾家星級西餐廳,二院裏長生街近,陪護的家屬大概都點了那一代的外賣吧。”


    三七又聞了聞,突然腦袋裏炸開了光,有了個極其可怕的猜測:“.…..頭兒,這味道我在案發現場聞到過……”


    將臣一愣,扭頭看向三七:“你確定?”


    三七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又感覺疑點重重的回:“可是發現的屍體體塊並沒有油炸的跡象,這味道到底是哪裏來的?”


    將臣倚在護士台前,敲了敲桌麵,沉吟:“不能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我們待會去長生街那邊的西餐廳查訪一下,沒準有突破口。”


    三七是了一聲。


    很快,護士那邊就將已經脫離危險的徐阿姨推進了看護病房,並囑咐著用食。


    三人進了病房,徐阿姨已經蘇醒了過來,臉色已經泛了些紅暈,看來已經沒事了。


    “果子,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徐阿姨笑道,又看向旁邊的兩個人:“這兩個是你的朋友吧,快坐下。”


    和果子也不客氣,搬過兩張椅子給將臣和三七,轉頭看向徐阿姨:“徐阿姨,好端端的你怎麽被人弄了藥。”


    徐阿姨眼色閃了閃,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回來的路上被人從後麵偷襲了。”


    和果子聽罷,笑了笑:“最近長生街不安全,你能不出門還是不出門吧。”


    她沒懷疑鄰居阿姨的話,倒是將臣皺了眉,不耐煩的在大腿,用手指打著節奏。


    和果子在坐了會兒,就起身告辭。


    “徐阿姨,你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對上的是一雙親和的眸子,攥滿了笑容。


    心大的和果子沒多想和將臣三七出了病房。


    將臣卻在出二院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問:“聽三七說,你叫果子?你對這個徐阿姨了解多少?”


    和果子愣住,歪著頭:“她是我鄰居,住在公寓好些年了。怎麽了?”


    將臣拉開了越野車的門,上了駕駛位,又吩咐著三七:“去查查看這個徐阿姨,她剛剛說謊了。”


    三七點頭。


    和果子卻有些吃驚,忙解釋道:“徐阿姨是好人,不可能是長生街命案的殺人犯。”


    將臣冷冷的掃了一眼,說道:“我有說她是長生街分屍的凶手嗎?”


    和果子縮了縮腦袋,“那你查她幹什麽,她沒必要騙我的。”


    將臣打了打方向盤,解釋:“二院的護士說了,她的手腕至肘關節有擦痕,你覺得背後偷襲,手腕為了掙紮口鼻處的手帕等物件會有可能,但是肘關節呢?”


    他瞧了眼那臉色有些白的和果子,歎了口氣,軟了軟聲音:“我沒說她是凶手,隻是她可能認識販售違禁藥物的團夥。”


    “可是徐阿姨人真的很好……”和果子還是維護著徐阿姨。


    將臣和和果子陷入了焦灼的互不讓步。


    三七接了話,緩解了尷尬:“果子,頭兒沒有其他的意思,你不用擔心的。還有頭兒,你能不能態度好一點。”


    將臣淡淡的看了一眼三七:“我態度已經算好的了。”


    三七冷不丁的被噎著了,的確,今天的態度真的是西邊出太陽了。


    要換在警局,不把那些新人女警懟哭,都不算完的。對待同性的警官,那是更可怕。


    和果子頭扭開不吭聲。


    她也知道將臣沒有惡意,隻是她和徐阿姨認識好多年了,她並不是那種能包庇犯罪團夥的人。


    ……


    將和果子安全的送回了公寓,將臣和三七便走了。


    和果子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了門,洗了澡,爬上床。


    一天的奔波讓她心神俱累,很快的陷入夢鄉。


    夢裏她坐在長生街盡頭的那家愛真西餐廳裏,點了一份焗蝸牛和約克夏布丁,聽著鋼琴曲。


    演奏鋼琴的人正是那個來店裏買雪媚娘的大叔的妻子。


    她長的很美,長裙款款極地,落坐在鋼琴前。


    突然,畫麵一轉,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和果子打了個噴嚏,攏了攏胳膊,她感覺自己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鼻子邊縈繞著肉腥氣。


    她鬆了鬆肩膀,伸手夠到上麵的把手,使力的爬出不鏽鋼材質的長箱子,抬眼環顧四周,懵然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個大概三四個平方的空間,擺滿了成百上千凍住的生鮮,殘缺四肢的牛羊都被捆綁著倒掛在半空。


    擅長烹飪的她,第一秒就反應過來了,這是冷凍庫!


    她提著沉重的腳步,往閘門處走,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死命的敲擊著,扯著嗓子喚著人,可是半天也沒有人來開門。


    身上的熱氣一點點的抽離自己的身體,意識也開始模模糊糊的。


    “滴滴滴……”


    和果子猛地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低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鍾,已經八點了。


    好在是個夢,也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麽做噩夢了,還是個陌生人的噩夢。


    她走進衛生間,打開了水龍頭,噗噗噗的啪嘰了兩下自己的臉蛋,重重的呼了口氣。


    看著玻璃鏡裏顯示的自己,揉了揉頭發:“算了,一個夢罷了。還是趕緊去店裏吧。”


    安慰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努力的將腦袋裏那段極深刻的噩夢抖出去。


    然而還是不得其法,反而越來越深刻。


    ……


    這時候手機微信探出了一條信息,是三七發來的。


    三七:果子,我待會到你店裏吃中飯,你記得給我留雪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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