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果子掩嘴偷笑:“大白天,拿來的鬼。”


    她和三七在聊著話,將臣卻打著火機在抽煙,濃重的煙味讓兩個人都一愣。


    三七更是哭著個臉,嘟噥:“頭兒怎麽抽煙了。”


    和果子扇了扇鼻尖的煙味,偏了偏眼神。


    三七繞去後頭的痕檢人員那邊躲煙味,那邊見到她來,都打了個招呼,笑道:“三七你怎麽過來了,沒在頭兒邊上嘛?”


    局裏都下意識的將三七和將臣做配,隻是三七來了不少時間了,頭兒一點行動也沒有。


    不知道是沒談戀愛的經驗呢還是不感興趣。


    三七撇撇嘴:“頭兒突然的抽起煙了,我嫌味道大躲這邊了。”


    痕跡的小張一愣,偷偷朝將臣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頭兒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奇怪。”


    三七不以為然:“男人學抽煙還不是一分鍾的事情,對了,你們還有什麽發現?”


    小張動了動身子,喊三七往那邊的下遊區看。


    “我們在這屍塊的附近找到了一些結晶體,暫時還不能知道是什麽物質。”


    三七垂眼細細的看了一看,突然發現了一小顆帶殼的皺眉:“那兒,結晶體旁邊的那些淺褐色的東西夾進證物袋一起帶回去。”


    小張順著手指看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小顆帶殼的物質,揉了揉放在鼻尖:“這味道好刺鼻。不過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和果子看了看那一小顆若有所思:“這是不是孜然?”


    三七和小張互看了一眼,又仔細看了看那一小顆,恍然。


    小張支支吾吾道:“三七,這真的很有可能是孜然,如果這個是孜然的話,那麽那些結晶體就有很大程度是高純度的氯化鈉。”


    三七點頭,仔細的囑咐道:“放進證物袋讓化學組的查一下具體成分。”


    小張點頭。


    很快,將臣抽完了一根煙,摸了摸跳動的心髒擰著眉,上了車。


    和果子和三七見勢也上了車。


    車裏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隻有一小股的煙味四溢在狹小的空間裏。


    “我先送你回去。”將臣轉了轉方向盤,看向和果子詢問著,“是回店鋪還是公寓?”


    和果子回了個笑容給將臣:“現在才一點多,送我回店鋪吧。你們待會是直接回局裏嘛?”


    將臣恩了一聲。


    ……


    從長安河到果子的店鋪不消半小時,轉了兩個紅綠燈,總算在拐角看到了自己的店鋪。


    和果子跳下車,和將臣三七搖了搖手拜拜進了店裏。


    下午一點多,日頭還亮堂,照的店鋪暖洋洋的。


    和果子摸了摸包,正準備掏鑰匙,突然衣角被人攥緊,從背後伸出手來,那是隻男人的手,寬厚健碩,將她的視線擋去了大部分,捂在她的嘴邊。


    “唔……誰……”


    她驚恐的往旁邊縮了縮,在見到是早上的大叔,眼睛裏透著茫然。


    大叔帶著第一次來店裏時候的鴨舌帽,黑風衣裹著,臉色有些看不清,他食指抵在和果子的唇瓣,做了個休音的動作。


    和果子點了點頭會意。


    “原來是買奧利奧雪媚娘的大叔啊。”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嚇死我了。好端端的捂我嘴幹什麽?”


    大叔嘴角上揚了一些,嗓子啞著說:“抱歉,我是過來送這個的。因為之前上了個廚藝節目,總是有些粉絲找我,我怕你出聲,引起別人的注意。”


    說罷,他揚了揚手裏的打包盒,裏麵竄著一股香味,有點孜然黑胡椒的味道。


    和果子長舒了一口氣道:“這是什麽。”


    大叔憨憨的笑著:“我店裏的熱銷產品,炸豬排。主要是,我妻子特別滿意你做的雪媚娘,特地喊我過來送份禮。”


    和果子聞了聞那四溢出來的濃鬱肉汁,笑了笑:“您和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


    大叔在聽到夫人的那個詞眸色暗了暗,笑的和藹:“也沒多少東西。那我先回店裏了。”


    和果子接過點頭,笑眯了眼睛。


    不過突然她瞄向那個背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她提著打包盒進了店裏,將炸豬排放在透明櫥窗上,準備做些紅茶牛油戩。


    紅茶還是昨天用的大吉林紅茶,她取了兩袋未開封的,用開水泡開待用。


    “姐姐,昨天的那個甜甜的東西,還有嗎?”


    店裏響起一陣軟糯的娃娃音。


    和果子從透明櫥窗望出去,是昨天買了一紙包雪花酥的小女孩。


    紮了丸子頭,笑的嫣然。


    和果子回了個笑容,從從櫥窗裏包了一小袋遞給小女孩子,問道:“你一個人嗎?好厲害呢。”


    小女孩子笑如彎月,有禮貌的帶了點頭說道:“姐姐,我喜歡你做的的點心。超級甜。我能在這邊邊吃邊看你做嗎?”


    和果子點頭:“當然,做完可以給姐姐試試味。”


    她垂眼掰開黃油,等到那一小條融化後,滾入糖霜,提起打蛋器用力的攪拌著。


    紅茶牛油戩做起來畢竟耗時耗力,所以她精神緊繃著不敢放鬆。


    做這個西點最關鍵的就是黃油和紅茶汁的攪拌,一旦錯過了時辰,味道便會次一等。


    見那黃油呈現出亮晶晶的橙黃後,她迅速的取過銀匙,舀了一匙混進黃油蛋液裏,一邊攪拌一邊刮擦掉銀匙上鉤掛的粘稠物。


    直到黃油和紅茶汁融為一體,變成了通透的紅色後,她將準備的好的低筋麵粉全部倒進盆裏。


    倒模,烤箱預熱。


    她擦拭著額頭的汗,看向窗口小女孩子的方向,原本坐著的孩子已經不見了,桌上閃爍著硬幣的光澤,門口的風鈴叮鈴叮鈴的響著,應該是剛剛走。


    她用圍裙搓了搓手,拾取桌上的硬幣,將雪花酥的殘渣擦拭幹淨,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怎麽了,最近店裏來的客人都有些陰鬱,是不是錯覺啊。


    烤箱這時候叮了一聲。


    她套上手套將紅茶牛油戩端出,聞了聞。


    上好的紅茶味和黃油的香氣完美的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雋妙的味道,引得人口水直流。


    她小心翼翼的將這款西點擺放在櫥窗裏後,麵容上帶了些許倦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真真你別鬧了好不好?”


    這聲音特別耳熟,和果子往前走了兩步,豁然開朗。


    對麵是大叔和他的妻子,兩個人在吵著什麽。


    “我鬧?我不就是去了次酒吧,晚上沒回來,你發這麽大的脾氣幹什麽?”


    這次是女音,和果子卻很確定這是那個“真真”的聲音。


    “那這是什麽啊?”大叔似乎舉了什麽東西給真真看。


    “不就是煙嘖有什麽好奇怪的!每天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盯著我,連喘氣都要和你說,我真的是過夠了!”


    隨後真真將身側的花瓶都打翻在地上,隨便的垮了包出了家門。


    畫麵還是那客廳,和果子奇怪的看著大叔蹲坐在地上,開了音樂,放著周禹的融為一體,垂頭喪氣的垂著腦袋,嘴裏嘶啞的哼著歌,那黑色的眼珠子轉了轉,有些毛骨悚然。


    “大叔?你還好吧?”和果子親親的喚了聲,然而並沒有人回答她。


    突然,大叔站了起來,穿透了和果子的身體,往廚房去。


    此時,畫麵一轉。


    她環顧四周,換了個壓抑的空間,有點冰渣子割著她的手腕和關節。


    她下意識的抓上把手翻出去,又是那一片充滿寒氣和生鮮腥氣的冷凍庫。


    “奇怪,怎麽又是這裏。”


    還沒狐疑兩分,冷凍庫的門打開了。


    進來的是個男人,體態魁梧,帶著帽子。


    和果子將身子縮在一具牛羊軀殼的後麵,偷偷的看著男人。


    他身上馱著一個麻袋,似乎很重很重。


    和果子湊近了兩分,刹那間衝擊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這是……


    她懵然的杏眼圓瞪,待男人走後看向那個麻袋。


    有些猶豫不絕的走了過去。


    “這是剛殺好的……”


    牛羊兩個字在她的舌尖戛然而止,她驚悚的將麻袋丟開,裏麵散落的頭顱四肢淩亂的抖落在冰庫的地麵上,迅速的染上了冰霜。


    她瞧著那雙睜著的眼睛,似乎無言的感覺到裏麵的絕望。


    她覺得這雙大眼睛,很熟悉。


    好像在哪裏見過。


    ……


    “果子姐?醒醒……”少女看著趴在櫥窗上合眼的和果子輕輕搖了搖。


    和果子猛然驚醒,直起身,在看見是熟人才鬆了口氣。


    叫醒她的是來店裏幫忙的元旦,是前幾天她蘇醒後招聘的一位員工,今年十八歲,還在對麵的長生高中上學,平時也就下午的時候能過來幾次。


    “果子姐,你怎麽了?”元旦有些擔心。


    和果子茫然一片,剛剛驚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有些心驚膽戰,她摸了摸自己砰砰砰的心髒,臉色煞白:“元旦,抱歉,我做噩夢了。”


    元旦笑了笑:“我剛下課就看到店裏門開著,你睡著了。好在進來的是我,不然怕是要被偷光了。”


    和果子還是慘白著個臉,顯然還沒過渡完,她皺著眉,努力的想著剛剛那個馱著麻袋的男人,卻還是想不起是誰,而那個被切開的頭顱也沒想起來哪裏熟悉。


    總而言之,嚇得她沒了魂,還是不知道是誰。


    真實的厲害。


    元旦將書包放進裏間的櫃子裏,圍上了圍裙,看了一眼用剩下的紅茶和黃油笑道:“果子姐,你做了紅茶牛油戩?”


    和果子沒什麽精神的恩了一聲,額間滲出些薄汗。


    元旦見和果子聲音低低的,覺得不太對勁,抬眼望去,吃驚道:“果子姐,你要不要上許醫生那邊看看,我瞧著你臉色有點不太對勁。”


    白的幾乎透明了。


    和果子想了想,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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