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一直打著電話,不敢掐,她邊安慰邊喚著將臣。


    可以說,得到消息的一隊人都飆著車衝到了長生街苞米公園的中心診所。


    將臣和三七還沒進入現場,就聞到了濃重作嘔的血腥味。


    小小的診所,地上一片狼藉,基本上都被血染上了,沒一處好地。


    三七皺著眉,看著那血滑行的方向一直延伸到外麵的樹林,神情嚴肅:“頭兒,我覺得我們可能要去剛剛進來的那一片小樹林,這裏呈現的血痕一直在那邊截止。”


    她踮著腳尖踩進案發現場,在一團拱起的被子裏找到了和果子,顯然已經有些被嚇傻了。


    和果子看到來人,眼圈微微泛紅,猛地撲進三七的懷裏,大哭。


    邊哭邊說道:“我明明可以救他們的。”


    將臣聽到這句話頓了頓,走到和果子的身邊,插了句問話:“為什麽這麽說。”


    事實上,三七一直保持著通話,他在來的路上想過無數個可能性,但是一直覺得像和果子這樣的,應該是睡著了,所以凶手才沒有對她下手。


    可現在,她的一句話,讓他高度警惕。


    和果子吞吞吐吐的將事情吐露了出來:“昨天,許醫生給我掛了水,因為時間拖得很晚,我就在診所睡了。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聽到窸窣窸窣的聲音,有個叫盤哥的和他夥伴啞著嗓子似乎在翻找什麽貨,我就醒了。”


    將臣點了點頭,坐在床沿,讓三七先去勘驗現場,而他則耐心的聽著和果子說。


    女孩鼻子塞了,有股軟軟的鼻音,很好聽。


    他看著那一張一合的嘴,下意識的舔了舔唇。


    “你繼續說,你醒了以後呢?發生了什麽?”將臣引導性的在問。


    和果子朝將臣的眼眸處望了望,找到自己的倒影,穩下了心神,繼續說道:“我躲在被子裏,我……我在窗口看到了一雙眼睛,很憔悴的眼睛,一直盯著。”


    她頓了頓,仿佛想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手指指向門口嘟噥:“後來,診所的那扇門就拉開了,我聽到很重很重的錘擊聲,一下一下的敲了很久,直到後來,那人拖了什麽出去,關上了門。我本來以為是那兩個人的朋友,有些惱羞成怒沒找到東西,將抽屜什麽的砸了,可是後來,那個拖東西的聲音實在太醒目,我就一直沒敢睡覺。”


    將臣寬厚的大掌摸了摸和果子的頭,展開了相遇到現在的第一個包含溫度的笑容說道:“乖孩子,你做的很好。”


    他起身,看向在勘察現場的三七,問:“查到什麽沒有?”


    三七將腸子等物放進專門的袋子裏,微微歎息:“已經確定了,是人的十二指腸,應該是生生拉扯出來的。瞧著血量和迸射狀態,死者是直接被尖銳的工具擊打後,劃開腹腔掏出器官的,死因大概是失血性休克。”


    將臣點頭,問跑進來痕檢組的小張:“在小樹林裏有找到屍體麽?”


    小張搖頭,氣喘籲籲的說道:“其餘的器官都在小樹林裏找到了,但是古怪的是,屍塊消失了。”


    三七吃驚道:“這不可能,根據果子的證詞,應該有兩個死者,哪怕是魁梧大漢,也不可能將兩大具男屍搬走、而且現場的血量,我能很確定是兩個死者。”


    將臣若有所思道:“有沒有可能,凶手是帶著交通工具過來的?”


    三七搖頭道:“可如果有交通工具,又為什麽花大力氣將內髒組織丟棄在小樹林,這完全沒道理。”


    然而和果子低低的說了一聲:“在廚師眼裏,活牲的內髒遠沒有肉質來的有價值。”


    她說的很輕,但是將臣聽到了,他朝和果子看了一眼:“果子,你剛剛說什麽?活牲的內髒?”


    因為說的太清,他隻聽到幾個詞,比如活牲,肉質。


    和果子一愣,仰頭道:“我隻是隨口一說的。”


    將臣卻把這事情放在了心上,再次詢問到:“你把那句話原原本本的再說一遍。”


    和果子乖巧的點了點頭:“在我們西廚的眼裏,活牲的內髒,其實並沒有肉來的有價值。內髒並不好處理,烹煮腥味又重。像我做飯的時候,就會選擇五花肉大於豬肝。”


    將臣和三七聽完,麵麵相覷,尤其是三七,牙齒都在打顫:“沒這麽凶殘吧,這可是人。”


    和果子臉色還是白白的說道:“三七,人有個別名。”


    三七嘎啦的咬了咬,好奇道:“什麽別名。”


    和果子沒說話,將臣卻解釋了:“四腳羔羊。”


    似乎覺得不夠分量,又強調了一邊:“人又被稱為四腳羔羊。”


    三七覺得自己的三觀在這一刻崩塌了。


    四腳羔羊……她腦袋裏自動將自己套入羊得形象,渾身一顫。


    她有些含糊:“湊巧吧……”


    然而將臣卻黑這個臉,擰著眉:“我記得在長安河你們找到了結晶體,去化學組確認過了沒有,是什麽。”


    這話一出,小張伸了伸手:“頭兒,昨天就出來了,是高純度的氯化鈉,而那顆深褐色的物質,已經確認是孜然。”


    將臣淡淡的掃了一眼三七道:“聽到了,這已經不是一起簡單的分屍案了,凶手很有可能會將屍塊存儲保存,拿來享用,甚至給人享用。”


    和果子不知道為什麽腦袋裏竄過那個買雪媚娘的大叔。


    不過還沒想兩秒,她就將這個猜測搖掉。


    那大叔那麽喜歡她的妻子,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呢,而且這兩個人和他完全沒關係,犯不著冒那麽大的危險來殺人。


    和果子心大的將事情藏在了心裏。


    將臣看向臉色還蒼白的和果子問:“這家診所在誰的名下?”


    和果子一愣,下意識答:“是許醫生。說起來,昨天那兩個人到底在找什麽藥?”


    將臣歪著腦袋奇怪:“藥?什麽藥?不是錢嗎?”


    他剛剛一直關注著案發情況,下意識的是入室找錢的。


    和果子努力想了想,說道:“那個,我聽到他們在找什麽藥,還說什麽是誰來讓他們找的,找不到那批藥,他們要玩完什麽的。”


    將臣臉更冷了兩分,他喚著人,吩咐了兩句,去查這間診所。


    他問道:“果子,你知道不知道,上回住院的夫人和這個診所的主人什麽關係?”


    和果子哎了一聲,歪著腦袋:“你這麽突然問我,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說,但是徐阿姨常常來許醫生這邊上藥。”


    話音剛落,隻見將臣錘了錘床,倒了句該死。


    和果子奇怪不已:“是發生了什麽嘛?”


    將臣冰著臉不吱聲。


    三七低低的問:“頭兒,怎麽了?”


    將臣淡淡的看了一眼三七,道:“打電話給常言,我們要並組了,我懷疑這死掉的兩個是毒/梟團夥的。”


    他看了一眼茫然的和果子:“待會你帶果子去二院全麵檢查一下,還有我記得你學過空手道吧?”


    三七點頭。


    將臣道:“那你這幾天一定要跟在果子身邊。”


    三七不明緣由:“為什麽?果子,隻是運氣碰到了罷了。”


    將臣冷冷的看了一眼三七,眸子裏透著嫌棄:“你覺得凶手是怎麽跑到診所來的,真的是無目的的找了個地方?一般的診所都是不留人的,那麽為什麽凶手一定要選擇空無一人的診所下手。換句話說,他知道這家診所有人!如果昨天不是湊巧那兩個倒黴蛋進了診所,死的就是你的閨蜜了,明白?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凶手知道,這家診所有禁藥…..可是這樣的幾率有多大?南市販藥的點藏在黑暗裏不知凡幾,又何必特地來這小診所找。”


    三七被話刺的渾身僵硬。


    瞬間寒毛孔都根根立起,的確,一般的診所平時是不會留病人的,而凶手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跑到一個沒人的診所,答案隻有一個。


    他跟蹤了果子,知道果子留在了診所!


    三七頓了頓:“可是他的目標是果子,為什麽卻選擇了殺掉那兩個人,而不一起解決了果子?”


    將臣微微一笑:“如果我是他,我會更喜歡貓抓老鼠,不過誰知道凶手怎麽想的。


    總而言之你得保護好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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