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和果子淺淺的側睡著,偶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線,一陣一陣的。


    聲音輕緩急促,是從很遙遠的彼岸傳來的但是和果子還是模模糊糊的聽到了,甚至聽得很不舒服。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砸東西,又似有水聲。


    因為這個聲音,和果子睡得很不舒服,隨著那深夜越發的挨近,她的脖子也像是被黑暗中的手掐住了一般。


    “三七……”她到底還是怕了,伸出手推了推睡得沉的三七。


    三七迷迷糊糊的掙了眼睛嘟噥:“果子,你怎麽了?”


    和果子壓低了聲音往三七的床挨了挨,說來二院的病房算得上是豪華級別的,陪護的也能分到一張床,還有暖和的棉被。


    “走廊外麵好像有人……”和果子低低的說道,“我聽到了水聲。”


    三七一愣,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的確是有水聲滴答滴答的在響。


    “大概是哪個病房的病人上廁所洗手沒關緊水龍頭吧?”


    三七解釋。


    但是和果子卻搖了搖頭:“我們這層樓的廁所不是維修嘛?而且你沒覺得聲音越來越近了?”


    三七聽果子說,心裏咯噔一下,瞬間烏拉拉的看著果子:“果子,不會鬧鬼吧?”


    越想越有可能,宿舍裏那些妮子看恐怖小說,好多都在醫院的。


    三七原本還有睡意的,現下也被果子弄的一陣空。


    她一股腦的掀開薄被子,往果子的床上一鑽:“果子,我們一起睡?”


    和果子一愣,點頭。


    那水滴答的聲音似乎隨著三七的上/床也逐漸削弱了,不一會兒就聽不見了。


    第二天早晨,


    和果子準備伸懶腰,就發現身邊沒了人。


    “奇怪…..三七上哪裏去了?”


    最近的一瓶水是在八點,和果子這時候還是很自由的,便去三七可能去的隔壁病房看看。


    她踩著拖鞋,慢吞吞的拉開了隔壁病房,可是怎麽使勁都拉不開,就像是從裏麵鎖住了一樣,她看了看門上被紙卷封住的窗戶,好奇心迫使她撕開了一小段。


    那磨砂的窗戶後是將臣的病房,和昨日見得並沒有什麽區別,隻是都沒有人。


    正當她準備收回眼睛的時候,視線被一塊黑物遮擋,那黑物很快的落了地,發出砰砰的巨響。


    和果子奇怪的湊近那扇窗戶。


    還沒看到黑物具體是什麽,那窗戶上就濺滿了赤紅的鮮血。


    那血液就像是下雨時倒掛的雨點,慢慢的流淌下來。


    和果子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喉嚨口。


    這間病房裏可隻有將臣睡著。


    她手情不自禁的趴在窗戶口,努力的往裏看。突然,一雙黑色的眼睛對上了她的視線,同時入眼的還有那裂開的陰森的笑意。


    和果子驚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轉身就跑。


    然而那門口枝拉的被打開,那吊水瓶的支架被那人握在手心裏。吊瓶的底端針孔,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著水,他就像是貓捉老鼠般得意,吊水瓶支架在地上滋啦滋啦的拖曳著,發出的聲音刺耳又尖銳。


    和果子狂奔到走廊,蹬蹬蹬的踩著樓梯,一直跑了五六層,才鬆了口氣。


    那人似乎很不樂意獵物消失,煩躁的用手裏的器物打著牆壁。


    和果子瞧了瞧她還沒來過的四樓,這裏和樓上的格局差不多,最前麵是護士台,走廊兩邊是病房。


    她往前走了兩步,進了第一間房間。


    這間房間不過十來個個平方,病床上沒有人,紗簾吹拂,桌上擺著開著的小雛菊,床沿還陳列著一雙漂亮的黑色高跟鞋,目測是36碼。


    一切和剛剛驚險的一幕完全截然相反。


    這時候,尿意突然襲來。


    和果子左右看了看,將病床門鎖上,拉開了密閉的衛生間。


    不過如果給她一次機會,她相信她絕對不會願意打開這潘多拉寶盒。


    裏麵很窄小,隻容納了一個洗手池,一個馬桶,一個浴缸。


    浴缸被不透光的簾子擋著,原色是潔白的,不過和果子愣神的望著那四濺的血液……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她盡量選了沒有血濺到的地方拉開,露出裏麵的浴缸。


    浴缸裏躺著的那個物體,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頭顱儲存大腦的地方被開了個瓢,裏麵潺潺流動著血紅的液體,而原本該存在的東西卻消失不見了。


    而那臉龐上的眼珠也被挖了出來,幹淨利落,除了該出血的地方,其他不該的地方半分也沒沾到,足以想見這凶手又多發指。


    和果子將視線停留在胸腔處,那裏似乎被手術用的針線縫住了。


    當她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聊天的聲音。


    似乎是兩個女音。


    “那406病房的原先生今天準備出院了把?”


    “出了,是陳醫生寫的出院報告書,我早上查房的時候就給他了。”


    “說起來,那白女士出院有半個月了,要她來複查也沒來,現在的人啊,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哎?白女士?”


    “你怎麽糊塗了,就是402病房那個呀,長的賊漂亮的那個,喜歡戴著大耳環踩黑色高跟鞋的呀。”


    “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的確出院了以後就沒回來複查過呢?不過,那409病房的張小姐不是也出院沒來嘛,這有什麽?”


    “我隻是感覺,現在的人都不愛珍惜自己的身體。那402 的白女士啊,據說是律師界出了名的辯護律師,每個月都熬夜,這不整進醫院了…..不過好在隻是輕微的肺炎…..”


    “ 那410的……”


    聊天聲音不算清晰,大概那兩個護士在邊走邊聊,和果子也隻能聽個大概。


    不過,即使是幾句話,也讓她背上滑下來了冷汗。


    如果沒記錯,她剛剛鑽進這病房的時候,門牌上就寫著402……


    她縮了縮瞳孔,手觸及到衛生間的把手,還沒用力,門卻被打開了。


    “找到你了,小貓咪……”


    那笑的陰森森的男人抓著吊瓶支架高高舉起,朝和果子砸了過來。


    下一秒,和果子便驚悚的坐起了身,喉嚨裏發幹,精神未定。


    “果子,你怎麽了?”三七打了壺熱水放在地上,狐疑的看著冒冷汗的和果子,關切道,“怎麽渾身都濕透了。”


    和果子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三七,又移過去看掛在牆壁的鍾表,上麵已經顯示十點了。


    和果子手擦了擦額頭,果不其然一手濕噠噠,都是汗液。


    “做噩夢了嗎?”三七問。


    和果子下意識的點點頭,腦袋裏充斥著剛剛夢裏的景象。


    想了片刻後,便踏下了床,直直的衝進了電梯,按了個4樓。


    “果……”三七急忙的追出來,卻隻看到合上的電梯。


    將臣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奇怪的看著三七問:“發生什麽事了?”


    三七搖頭,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將臣見得不到答案,沉這個臉看向三七的方向,那電梯的數字停在了四樓。


    …….


    和果子擠在電梯裏,除了她以外電梯裏還有三個人,一個人推著醫用的輪椅,輪椅上蓋著白布,一個人鎖在左邊的角落神情慌張,還有一個人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穿著白大褂一看就是醫院的醫生。


    除了鎖在角落的人沒在4樓停以外,其他兩個也都是四樓的。


    推車的男人一直到盡頭轉了彎,而那白大褂的醫生則是走在和果子的前麵,插著大口袋,神情輕鬆。


    路過護士台的時候,和果子偶然聽那些護士叫他陳醫生。


    “陳醫生…….”將這個名字在嘴邊嚼了兩下,突然之間,她瞪大了眼睛。


    因為在夢裏,這個陳醫生的名字出現過,有兩個護士小姐談起出院的幾個病人的時候提到了,所有的出院報告書都是他寫的。


    她愣愣的看著那個陳醫生。


    似乎那人也察覺到了視線,扭頭對上和果子:“你也是四樓剛剛住進來的病人嗎?”


    那眼睛裏盛滿了笑意,深不見底。


    和果子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的,在她搖頭的後一秒,那陳醫生卻神色卻帶了些可惜,就像是攤販上遇到了寶貝,卻告知是僅供陳列的那般。


    那陳醫生在細細的打量了和果子兩眼後,就收回了視線,和護士台的護士聊起了最近要出院的人。


    和果子站在體重器邊上聽到了些。


    大意是,412的病人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明天出院了。


    不過,果子的心思並不在那些出院的病人身上,她走了兩步,抬眼看上病房的402門牌,摸了摸心髒。


    她手才觸及把手,卻見陳醫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後,笑眯眯的問:“小姐,這間房並沒有病人。”


    話說完又補充道:“不過你要是想參觀也可以。這間房間因為能看到花園,的確比一般的房間要漂亮許多。”


    和果子怔了怔,抬眼朝陳醫生看了一眼。


    “要看嗎?”陳醫生笑問。


    和果子點了點頭。


    很快他將門打開,和夢裏一模一樣的場景,隻是沒了黑色的高跟鞋。


    她將視線落在衛生間,那間衛生間的門被關的緊緊的,在外麵並不能知道裏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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