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霜帶的是高三學生,雖然已經請過了假,可作為班主任的她還是放心不下班裏的學生,所以她離開醫院後仍舊打算回校。


    “你說,安汀的病真的已經好了?”臨走之前,封清霜向司馬赤靈求證著。


    司馬赤靈點了點頭,眼神清明:“放心吧,過兩天她就能回學校上課了。”心結已解,加上那幾道安魂咒的增幅,安汀很快就能適應回到自己身體裏的感覺了。


    “你做了什麽?”通過和安汀母親的對話,封清霜得知,連醫院裏的專家都找不出安汀昏迷的緣由,隻能維持她的生理活動,司馬赤靈又有什麽本事可以救醒安汀呢?


    司馬赤靈本不想解釋這件事的,不過想到封清霜是與她同居一屋簷下的人,想要瞞著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她就透露了一點:“她那是失魂了,你懂嗎?”


    不出所料,封清霜的眼神中明顯透露出了不相信:“你怎麽不說自己能見鬼呢?”


    她還真能。


    司馬赤靈也不多做辯解,反正一段時間後,封清霜自然而然就會相信她了。


    封清霜這時候有點懊惱了,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了,怎麽會相信這個不可救藥的人呢?隻希望醫院能夠找出安汀的病因吧。


    “北北,媽媽先走了,你要乖乖的,小心一點。”封清霜叮囑了女兒一番。


    “不要走!媽媽不要走!”一直安安靜靜的北北這時候突然變得固執起來,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滑下來了,“不要嘛,我不要媽媽走!”她死死地抱著封清霜的腿,小腳急躁地在地上胡亂踢踏著。


    封清霜蹲下身子,扶住了北北的小肩膀,耐心地勸說著她:“北北別哭了,媽媽要去上班,晚上就回家了好不好?”


    “不要!”北北用力地往前擠著,非要把自己擠入媽媽的懷抱,她搖晃著小腦袋,露出了這個年紀孩子所特有的嬌蠻,“媽媽不要走!”


    明明早上封清霜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麽難過,反倒是見過一麵後才愈加舍不得了。


    北北平日裏乖巧得很,難得任性一次,教人無法忍心去苛責。見封清霜眉頭緊鎖,司馬赤靈替她做了決定:“你把北北帶去學校唄,反正就半個下午了,她那麽乖,不會打擾你的。”


    “不是這個問題,晚上怎麽辦?”封清霜的眼神淩厲了幾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還有事情。”


    “晚上那份可以不用做了,你回來以後還要寫教案,本來時間就不多。”司馬赤靈摸了摸還在抽泣的北北,麵色平淡,“我下午正好也去賺點錢。”


    眼下家裏條件並不好,司馬赤靈掏遍了渾身上下,連一毛錢都摸不出來了,想想以後修煉的資源,再想想北北長大後所需要的花費,司馬赤靈覺得情況還挺緊迫的。


    當著女兒的麵,封清霜並沒有對司馬赤靈的話提出質疑,她可不相信這個人會願意去找份正經的工作。她到底拗不過女兒,還是把北北抱著帶走了。


    不得不說,在某種層麵上,封清霜真相了。


    司馬赤靈如今隻是初初修煉,修為還不夠強大,在沒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前,她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捉鬼製符之類的事情可以先放放。她打算先回家去把剩下的三份藥材煉製掉,賣出兩份以後,她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拮據了。至於最後一份,就暫且先留在家裏給封清霜用吧,看她現在的狀態,可真是不健康得很。


    她才不是刻意關心那個女人呢,隻是萬一封清霜病了,北北可是要難過的。


    既然是準備賣出去,那麽這回司馬赤靈煉製的就是內服的補氣散。內服的補氣散比外用的煉製難度要高上一些,廚房裏放著一個陶罐,司馬赤靈把它翻了出來,忙活了許久之後,體內的靈氣耗去了大半,卻隻煉出了兩份藥粉。不過這兩份藥粉潔白晶瑩,質量上乘,服用的效果估計比那盆外用的藥浴要強上不少。


    看了一眼時間,司馬赤靈放棄了把最後一份也煉製完成的念頭。


    這補氣散的溫養效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很不錯的,而且藥力不會很強橫,年邁體虛者都適用,司馬赤靈並不打算低價賣出。她在網上搜索了一下,依據一些小道消息找出了自己適合去的地方。


    z市天橋街,很久以前是三教九流各類人群聚集的地方,如今明麵上是條古玩街,暗地裏卻也發展著其他的業務,比如看相算命、遊方斷症。


    司馬赤靈背了個雙肩包,踩了雙板鞋就出門了。從前她是穿布袍麻衣更多一點,看上去倒是更為仙風道骨,再加上宗派的威名,就算年紀不大,卻也能讓人信服。現在穿著短袖t恤和九分褲,配著那白皙光滑的肌膚,說是十多歲也有人相信,想讓人相信她的本事,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但這些司馬赤靈都不在意,隻要自己覺得舒服,誰在意別人相不相信她呢?反正以她現在的狀況,再怎麽打扮也扮不了得道高人。


    走到天橋街口之時,司馬赤靈的眉頭皺了皺,隨後舒展開來,多了絲興奮。這一處地方的靈氣雖然也不濃鬱,但比別處可強了數倍,可見還是有厲害的人物隱藏在那邊的。她現在對這個世界的修道界一無所知,若是能通過這裏的人得知一二也是好的。


    越是深入街道,司馬赤靈的神情越是淡然,分布在這街道中的店鋪生意有好有差,她的修為雖然沒能恢複到原來的程度,但大致的眼界還在,可以分辨得出來,那些生意好的鋪子,多數都暗藏玄機。


    簡單一點的,可能就是請來了一尊神像或是招財的法器,複雜一點的則是布置了聚財的陣法。


    有意思。


    這個世界和她所在的世界整體水平相近,可發展出來的道術卻是完全不同,司馬赤靈被激出了鬥誌。


    作為一個好學的天才,司馬赤靈對於這個世界的興趣真是越來越濃厚了。真想親眼見到這世界真正的高手啊。


    順著靈氣流動的方向,司馬赤靈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另一條巷子。相較於天橋街外頭的秩序井然,這一處小巷可以說是熱鬧非凡了。各種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雜亂無章地聚在一起,或是長袍,或是馬褂,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高深莫測之相。


    “張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你家裏這件事是真的不好解決啊。”司馬赤靈還沒有走過去幾步,就聽到了一個攤子上傳來的聲音。她聽得出來,這攤子主人的語調雖然油滑,但是語氣誠摯,並不是在誇大其詞以多索取酬勞。


    “這可怎麽辦啊?木道長,當初你可是給我打包票的,這件事還沒有解決,你怎麽可以走呢?”那名張姓顧客的脾氣有些急躁,他直接扯住了攤主的衣服。


    那木姓道士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嗓音卻低了下去:“張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當初我已經說過了,那不是好東西,就不該放在身邊。現在這邪氣已經完全侵入了張太太的身體,就算是被祛除出來,張太太也不一定能清醒過來。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那怎麽辦?我老婆還在醫院躺著呢,你卻告訴我沒有辦法?”張先生重重地拍了拍麵前的木桌,眼神凶狠,“現在你要麽退錢,要麽就讓我把你這攤子給砸了!”


    木姓道士汗出如漿,真要是退了錢或者是被砸了攤子,他在這行可真幹不下去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要去貪那筆高額的谘詢費了!若是普通客人也就算了,這張姓客人可真的是不能得罪啊。遇到了這麽個不聽勸又背景不凡的主顧,也真是算他倒黴。


    “這樣,張先生,你等我一天,等我再準備準備就去幫張太太……”木道士使出了緩兵之計,張先生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但語氣仍然很難聽:“好,我就再等你一天!”


    第一單生意的主顧來了。


    等到張先生離開以後,司馬赤靈施施然走到了木道士的跟前。


    木道士正愁眉苦臉呢,不防麵前突然多了一個人,他迅速換了副表情,一臉高深莫測。


    “這位女士,是要看相還是算卦?”他的語氣不冷不熱,既不顯得諂媚,也不會讓人感覺被冷落了。


    司馬赤靈沒有回答,她輕輕敲了敲木桌:“道長印堂發黑,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這反客為主的問題讓木道士愣了愣,隨後他的麵色變得難看起來:“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


    “我是不是亂說,你自己最清楚。”司馬赤靈也不提那張先生,隻維持著自己冷淡的表情。


    “如果小姑娘你沒什麽事的話,就請先離開吧。”木道士看了一眼左右,隱隱露出了不耐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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