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很意外,先不說她和整過容的盧美嬡再沒有聯係,和時堯也不熟,收到這請柬不太合理,最讓她意外的是——時堯在拿到盧美嬡的病例之後,竟然沒有處理好這件事。


    不過意外的同時,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一個心性不服管教,為人處世桀驁高調的男人,會那麽容易妥協嗎?


    再說,明明前段時間才想辦法找盧美嬡的“黑曆史”,短短兩三天卻連婚禮現場和請柬之類的都布置好了,如果不是兩家長輩在背後出力,那就是,婚禮現場會出什麽意外?


    雖然拍攝進度緊迫,一天趕著一天,但黎酒飾演的紅妝畢竟是個穿插劇情的女配。


    除了一開始緊鑼密鼓的演練和適應,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學習,忙也是想要讓自己更加充實且去豐盈能力的忙,要騰出時間參加婚禮倒不是很難的事。


    然而,時間不是問題,問題是她自己不想去。


    婚禮在l市舉辦,沈傅名是時堯關係很好的朋友,肯定會出席,她不想再和他碰……不對,沈傅名現在應該還在病床上躺著,沒辦法下地。


    但誰知道呢?他恢複的那麽快,萬一坐輪椅參加婚禮。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黎酒心思才被演戲平複一些,不想再去給自己添堵。畢竟,這些天每次想到沈傅名這個名字,還總是會心思起伏不定,悶悶的難受。


    大概所有人都這樣,回憶起失敗的事,總會不斷的扼腕歎息甚至自我厭棄,恨不得上天重新來一次,而又明白重新再來是不可能的事,於是輕易的陷入情緒低穀之中。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讓她越想越絕望的是當初差點著了杜三的道,以至於害得自己家人跟著一起遭難。現在,那件事的影響已經越來越低……


    她甚至會想,如果沒有杜三,她不會遇到沈傅名,不知愛上他,不會經曆那麽多起起落落,也不會明白喜歡一個人是那麽快樂和心痛的事。


    區別於她想起那件事,不再絕望。


    而想起沈傅名這個名字,卻開始新一輪折磨,所以,她想要心如止水,就得先把那個人有關的一切都放到一邊去。


    時堯不請自來,是沒辦法的事。


    但這一份請柬她卻可以放在一旁不去管。


    然而下午,她就接到了時堯的電話。


    “婚禮請柬收到沒有?”


    “你是怎麽回事。”黎酒看到來顯的時候就一陣頭痛,聽到時堯的話也是有些無奈,“不是把她的東西都給你了嗎,怎麽還結婚。”


    “說來話長。”時堯的語氣有些微妙,“這兩天有點忙,等你來了我們見上麵再仔細說。”


    “難道婚禮當天新郎不會更忙嗎?”


    時堯在電話那頭哈哈笑。


    黎酒的心卻驀然一沉,就時堯這心情而言,這場婚禮肯定有貓膩,“時堯……”


    “你放心。”時堯卻沒有多說的意思,笑完後,“是坐動車還是機票你說,身份證號給我,我幫你買往返程,或者我讓司機去接你。”


    “那倒不用。”黎酒麵色微凝,還是把那句話問了出來——“時堯,你想做什麽?”


    時堯卻沒有再多說,隻說真的有點事,讓她務必到場,不要缺席,有什麽到了再說,也許是擔心黎酒會放他鴿子,還強調說沈傅名不會到場。


    婚禮日期就在四天後,也就是時堯拿到了和盧美嬡有關消息後的一周內。


    這件事處處透露著詭異的不對勁。


    黎酒沒辦法不擔心。


    不過擔心還是次要,劇組那邊沒問題,家裏人這邊的關要過。


    畢竟l市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城市,她要是回去,十有八九……


    突破口是她哥,黎酒光是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爸媽不會輕易同意。所以,她想要先說服她哥,然後再讓他轉達給父母。


    可誰知道,以前不管她要求什麽都答應的黎衛,這一次卻斬釘截鐵的說了句:“沒門。”出口的兩個字甚至帶上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沈傅名聯係你了是不是?”


    “不是……”黎酒老老實實的說:“就是前幾天來我們家的那個時堯,他結婚了,所以想要讓我去參加他的婚禮,請柬都送來了,就在幾天後。”


    “不去也沒關係。”黎衛不為所動,“你朋友不少,那個叫做時堯的家夥,流裏流氣的不像什麽正經人,而且你們關係真要好的話,我也不可能這麽多年就見他一次麵。”


    黎酒琢磨著不能搬出沈傅名的名字,隻說:“他以前在l市的時候,幫過我。”


    “不用去。”黎衛說:“那是豪門,要是結婚了,賓客肯定不少,少你一個也沒事,片場不去的話,你就老實在家裏待著。”


    黎酒見他說完就要走,不放棄的掙紮了一下,“哥!你是不是擔心我安全啊?要不你派兩個人保護我一下,其實我真的就是去參加個婚禮,盧美嬡你知道吧?”


    這個名字黎衛怎麽可能不知道,但也沒什麽好印象,回頭看她,“怎麽?”


    “新郎是時堯,新娘就是盧美嬡。”黎酒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有戲,頓時一臉誠懇,“我雖然和時堯不太熟,但是美嬡是我好朋友,以前低穀時期也一直都是她幫扶著我,她的婚禮我不去說不過去。”


    黎衛不是不講理的人,聽到她這麽說,沉默了,回到她麵前,伸手,“請柬拿來我看看。”


    黎酒沉默。


    “怎麽,不給看?”


    “當然可以……”黎酒有些無奈,把婚禮請柬給他,然後不等對方問就解釋道:“那個莫霜雪就是盧美嬡,她就是換了個名字。”


    黎衛嗬的笑了一聲,把請柬還給她,留下一句“給我老實在家裏待著”就走了,完全就是不相信她的說辭。


    黎酒:“……”


    黎酒也很無奈啊,要是突然有人和她說誰誰改名字了,還把姓氏都改掉,那也太離譜了。


    哥哥不同意,黎酒當然不會先斬後奏的再來一次不告而別,她不想讓家裏人擔心,說到底,時堯和她沒什麽關係,務必到場什麽的,恐怕也隻是說說而已。


    於是,黎酒打算等婚禮前夕,再和時堯說一聲,就說自己實在抽不出空。


    誰知道婚禮前一天,似乎猜到她不會來的時堯,給她發來消息。


    一張清清的照片。


    時堯說沈馥言明天會帶清清一起參加,如果她去了,母女兩人可以趁機見個麵。


    黎酒看著女兒的麵龐,盡管隔三差五就會視頻聊天,還是不可遏製的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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