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離開安南城之後,過了些時日才終於到達盛京,盛京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熱鬧。


    然而,他對盛京一無所知,哪裏有客棧可以休息,去哪個學院或者門派修行能夠變得更強,去哪裏打聽無間門,他什麽都不知道。


    而此刻他已經開始想念他的飯館,想念不正經的老王。


    此時不遠處駛來的一架馬車,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在安南城時曾經聽一位來過盛京的客人說過,盛京的馬車車夫個個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揮鞭拍馬間就能指點江山,掌控車速就如控製時代的步伐。


    平樂招了招手,那輛馬車迎著夕陽停在了他的麵前,仿佛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我想問下~”


    平樂問完這句,就被麵前看似平凡的車夫震驚了,那一刻他才知道關於盛京車夫的傳言是真的。


    “不用說,讓我猜,你一定是個廚子。”那車夫一臉唏噓的胡茬。


    “你~你怎麽知道?”


    車夫吸了口旱煙,說道:“那年,龍泉山莊的趙忽右曾經坐過我的車,他給我講過他的相人之術:腦袋大脖子粗,絕逼是個夥夫。”


    平樂在震驚中上了車,然而震驚還未停止。


    “師傅,我想問問~”


    “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變得更強,更勇猛!。”馬車車夫用一種洞穿一切的智慧說道。


    平樂瞬間感覺麵前的車夫光芒萬丈,:“哇,這你都知道!”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跟我走吧。”馬車車夫揮一揮手,駿馬奔馳而去。


    在平樂的感歎中,馬車走過了大街小巷,噠噠的馬蹄飛快,許久才停了下來。


    “到了,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平樂下了車,見馬車停在了一處普通的宅子門口,門口沒有任何標識,隨即不禁在心中感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隱隱於市?


    平樂推門進去,院子裏也是極其普通,隨即飄來一股藥味。


    “進來吧。”屋子裏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


    平樂進了屋,隻見麵前坐著一個老人,雙目緊閉,心想:“哇,這就是盛京的高手”,心裏開始有些緊張。


    “不用緊張。到了我瞎子劉這裏,一定讓你更大更強更猛。”


    “我靠,瞎子劉!這強者的名字也太通俗了。不該叫什麽劉門吹雪,獨孤求趙之類的麽?不對不對,難道是傳說中的強者“盲俠”!嗯嗯嗯,應該就是盲俠,盛京簡直臥虎藏龍!”


    “我看你這麽年輕,怎麽就不行了~?”


    “你不是瞎子劉麽?怎麽看的到我?”


    “一般人用眼睛去看,然而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隻有我,是用心去看。”劉大師說道。”


    “什麽叫我不行了?”


    “年輕人,別害羞,大家都是在嘴裏說著我行我行的時候不行了。這就是自然萬物的規律啊!”


    “果然是盲俠。通曉萬物。”


    “你把這服壯陽藥帶回去吃了,保你重振雄風。交銀子吧。”瞎子劉伸手道。


    “什麽?壯陽,重振雄風。你在說什麽啊?我還隻是個孩子啊!給什麽錢啊?”


    “想不給錢?”


    平樂天然呆的一臉懵逼。


    “來人啊,有人不給錢,他還是個孩子,不要放過他!”瞎子劉睜開了眼,屋內瞬間冒出幾個大漢。


    平樂吃了啞巴虧,從院子裏出來,氣的不行,出門就像馬車車夫說了屋中之事。


    “什麽?你不是看了我車上寫的字才揮手的麽?”車夫問道。


    “什麽字??”平樂朝馬車上看了看,才發現車上寫著幾個大字:“專治各種不行。”


    平樂在向車夫說明原委之後,馬車車夫搖頭道:“原來是求學修行的事,教育上的事我不懂,不過我可以帶你去我們車行,那裏有人知道。”


    又是一陣急馳,馬車停在了車行裏,平樂下車再次震驚,車行裏每部馬車上都寫著字,有辦文書的,有重金求子的,還有治療不可描述疾病的。


    “教育的事,在任何朝代都是大事,所以這位車夫在我們這裏地位極高,一會你學我多拍馬屁。”


    “哇,好犀利啊。”平樂隨即拍了起來。


    車夫把平樂帶到一位看起來地位極高的人麵前。


    “這位是李總管,我們李總管在皇宮裏有人,是名門之後,就連李總管的妻子那也都是富貴人家的大家閨秀。”車夫用豔羨的語氣介紹到。


    “這件事就別到處說了,低調。做人啊,就是要低調。”李總管說道。


    “這個是家族榮耀啊,一定要說,我們李總管的先祖曾在宮中太醫院任要職,負責鶴頂紅的品鑒工作,為國捐軀可歌可泣!死後追封:‘憋屈公’。”車夫一邊說,一邊給平樂使眼色。


    “哇,果然是宦官之後啊!”第一次拍馬屁,平樂有些緊張。


    一如老王所說,那種不了解平樂的人才會想罵他,了解平樂的人可能會想打他。


    “這個年輕人想學習修行,李總管給指指路吧。”


    李總管搖了搖頭,看了看平樂,皺著眉頭道:“學習修行?”


    “恩。”平樂期待的點了點頭。


    “戶籍可在盛京?父母在盛京可有房屋?房屋可在門派學院區域?”,李總管一下拋出三個致命問題,舉手投足間,頗有氣勢。


    “都沒有。”


    “可笑,這三樣都沒有,你憑什麽去進學院和門派修行?”


    “這有什麽關係麽?”平樂來自邊陲小城,不懂盛京這種大城的套路。


    “有著很大的關係,進各大門派和學院修行是需要修位資格的,有房才能有修位。門派和學院強大的區域,房子的價格就貴。”


    “那我豈不是就不能去修行了?”


    “這倒也不是。不怕死的話,可以去參加比拚,有的門派都會舉行生死擂台,沒有修位的人簽下生死狀進行比拚,獲得前三就能進入門派。”


    平樂聽了,低頭想了想,說道:“我討厭這種不公平,絕不會參加。”


    “不公平?這世界向來如此。”李總管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方式說道。


    “向來如此,就對麽?”平樂問道。


    “我曾經見過很多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他們口口聲聲說著要改變這世界的不公,可後來怎麽樣呢?他們要的哪裏是公平,當他們有一天嚐到既得利益的甜頭,站在了特權傾斜的一端,他們就會忘記自己曾經遭受的種種不公平,反而變本加厲的為不公辯護。”


    李總管說起這些來有些激動,畢竟是宦官之後,經曆了家族的大起大落,早已看透一切。


    “不相信我說的話?這盛京城最強的門派山海門前任主教楚鬆雲,在去年做過一次嚐試,打破了這個規矩,所有想要進山海門的人都要進行公開比試排名,招收排名前五百的學員。”


    “然後呢?”


    “然後,他就被罷免了。”


    “被罷免?”平樂不解。


    “那些有房有修位的父母,怎麽能容忍這種統一比拚的製度,那他們的孩子不是一點優勢都沒了?很多父母就到山海門去鬧,到朝廷去鬧,到了後來非山海門所在區域的父母也開始一起鬧,他們怕這種方式實行開來損害到自己的利益。”


    平樂聽了,默默不語。


    “最後專門從事炒房賣屋生意的人,也開始到處活動,這種方式要是實行開了,他們以後哪裏去找像炒房這麽輕鬆的賺錢生意。楚鬆雲最終還是被罷免了,很多已經被收入山海門的人,最後也被無情的趕出了山海門,隻是因為他們的父母不如別人。”


    平樂長舒一口氣,說道:“我管不了別人怎樣,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變強。”


    李總管見平樂的情緒平靜,問道:“你會做什麽?”


    “我會燒菜做飯。”平樂說起廚藝,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我是沒有能力把你弄進門派修行。不過,這城裏有所新東方烹飪學院,你要不要去,那裏隻要交錢就行。”李總管問。


    “我隻想修行變強。”平樂笑道,忽然想起一個主意,問道:“我不用進門派修行,隻要能進門派夥房當個廚師,我就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變強。有辦法麽?”


    “既然你隻會燒菜做飯的話,機會倒也是有一個,隻不過無異於天方夜譚,癡人說夢。”李總管皺著眉,搖了搖頭。


    “隻要有一絲機會,我都願意嚐試。”


    “每年的這個時候,盛京最大的酒樓“絕味唐門”會聯合整個盛京美食界舉行“食神爭霸”的比賽,全滄海國有名的廚師都會慕名而來參與。”


    “食神爭霸?拿了第一會怎麽樣?”平樂聽了,便開始興奮起來。


    李主管沒有回答平樂的問題,搖頭道:“你還是別想著拿第一了,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年輕人去見見世麵就行了。”


    “何出此言?”


    “隻能怪你生不逢時了,今年乃是這‘食神爭霸’史上最激烈最引人注目的一年,因為今年是兩位新老廚神的直接碰撞,”


    “新老廚神?”


    “沒錯,這‘食神爭霸’創辦幾十餘年,稱得上傳奇的人隻有兩位,一個就是三次獲得食神稱號的絕美廚娘李望久,另一個就是現在風頭正盛的天才少年新東方廚師學院的吳未。”


    平樂越聽越興奮,滿是期待的看著李總管。


    “這李望久的美貌在盛京也是極為有名,她是絕味唐門一手培養的食神,年輕時做一道菜便可令城中的權貴們出百兩銀子。三奪食神稱號後,就隱退了。據說,她是唐家大公子唐久的情婦,隻是這些年來無名無分。”


    “那吳未呢?”平樂問道。


    “吳未和你一樣的年紀,出自新東方廚師學院,人雖年少卻已三奪食神稱號,據說已經有權貴資助他開自己的酒樓,這盛京第一酒樓的名號恐怕就要易主了。所以,絕味唐門讓已經退隱了的李望久出山來穩定局麵。”


    麵對兩代食神相爭的局麵,平樂聽完不僅沒有顯得沮喪,反而顯得更加期待去參加“食神爭霸”了。


    “聽完這些,你還要去參加嗎?這次不僅是食神爭霸,背後更是唐家和無~”李總管一時說漏了嘴,隨即環顧四周,小心翼翼湊到平樂耳邊說道:“吳未背後是無間門的勢力。”


    平樂一聽和無間門有關,笑道:“當然要去,不僅要去,還要拿第一, 隻要他們幫我進入門派夥房就行。”


    “少年,自信是好事,可過度的自信就是無知了。”李總管好心勸阻道。


    平樂起身道謝,準備現在就去報名。


    “這幾天剛好也是一些門派招收學員舉行生死擂台的時候,你也可以去看下。”


    平樂聽了,先是一怔,隨後笑道:“我倒是還真的想去見識見識這世間百態。”,隨即道謝離去。


    平樂走後,李總管看著平樂離去的身影,許久才說道:“這小子給你車費了麽?”


    “好像似乎應該是沒給。”


    “我替他給了吧。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無畏的少年了。”


    “李總管不愧是宦官之後,竟有如此胸懷。”


    “低調,低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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