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忙麽?”


    旁邊傳來一道磁性的低音,路綺笙不用去看,就已經從音色上分辨出來,那是薄涼。


    腳步聲響起,薄涼走到了路綺笙身邊,也不用她回答,就已經把程錦年接手過來,拖著醉到有點昏沉的程錦年往車上走。


    路綺笙快步跟上去,聲音也有些低:“我還以為你走了。”


    薄涼本來確實要走,路綺笙為了別的男人,戳中他的傷疤,他心中又痛又怒。


    可想到路綺笙要照應醉酒的程錦年,薄涼又實在不放心,忍不住又從車上下來,站在停車場入口等待。


    直到看到路綺笙吃力的模樣,薄涼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已經沒辦法對路綺笙生氣了。


    路綺笙跟在薄涼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卻有些隱隱生疼,路綺笙不由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喂,那都是他的小花招,你別忘了和他在一起的痛。


    路綺笙狠狠對自己說,甚至開始迫使自己回憶蘇嬈的臉。


    薄涼將程錦年扶上後座,路綺笙就很客氣地道謝:“麻煩你了,剩下的我來就好。”


    說著路綺笙就要上車,薄涼拉住她,把鑰匙從她手中拿走。


    指尖相觸,溫熱而柔軟,又隱隱像過了一層電。


    路綺笙迅速收回手,看著薄涼問道:“你拿我車鑰匙幹什麽?”


    薄涼自動自發上了車,發動汽車,才轉頭去看愕然的路綺笙:“剩下的才最關鍵,我不會讓你和一個喝醉的男人獨處。”


    他就吃點虧算了,反正要送也是他送程錦年回去,而絕不是路綺笙去送。


    意有所指的眼神,意有所指的語氣,路綺笙似乎被引導回了某個意亂情迷的醉意夜晚,臉不由就紅了,衝口而出:“你以為都是你啊,我是那麽隨便的人麽?”


    薄涼微微眯了眯眼睛,挑眉斜斜翹起嘴角,從車窗探出來一點,邪魅地逼視著路綺笙:“這麽說,那一晚是我太隨便,還是……你對我太不隨便?我記得喝醉的人可是你。”


    那一晚你的頭!


    路綺笙已經紅臉到要燒開了,憋了又憋,才哼哼地走到副駕坐上去,邊係安全帶,邊羞惱地回:“你就那一晚好得意了是不是!這麽多年了還說說說!”


    “還是你了解我。”薄涼點點頭,毫不避諱地承認。


    路綺笙要將插銷插入的手就頓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扭頭看薄涼,這廝知道自己承認了什麽嗎?他難道真的守身如玉了!


    薄涼瞟了一眼路綺笙的驚訝臉,腳下的油門加了力道,聲音也沉了幾分:“難道說,你在國外嗨過頭了?”


    “呸,我從來沒有!”路綺笙下意識地就反駁了,喊完才欲哭無淚。


    程錦年還醉倒在後座,自己居然和薄涼在這裏談論這幾年的性、經、驗!


    可薄涼心中的鬱悶一掃而過,很是滿意地將一隻手從方向盤上鬆開,抬手摸了摸路綺笙的發頂:“乖。”


    路綺笙憤然打掉那隻溫厚的手掌,擰過頭去直接忽略薄涼,卻忽略不了薄涼的一聲輕笑。


    到了公司附近的公寓樓下,薄涼下車就將醉到睡著的程錦年從後座扶下來。


    路綺笙帶路,將薄涼領到程錦年的公寓門口,又從程錦年那找了鑰匙開門,讓薄涼把他扶到了床上。


    從來沒伺候過男人的薄涼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夠了,丟完人就理所當然地轉身要走,卻見路綺笙很是熟練地上前,直接就去解程錦年的外衣衣扣!


    “你幹什麽?”薄涼心中大驚,一把扼住路綺笙的手腕,“你剛才不是騙我的吧?”


    路綺笙皺眉,帶著氣:“你能想點單純的麽?簡單收拾一下他睡得也舒服啊。”和程錦年合住了幾年,程錦年雖然很少喝醉,但也總有那麽幾次。身為朋友、同事、租客等等兼一身的路綺笙,自然不能棄之不顧,每次她都會給程錦年外套、鞋襪脫了,再給他擺正了蓋好被子,至少讓


    他休息好一點。


    然而看在薄涼的眼中,他可不是這麽想的,太危險了!


    “不準!”霸道而執拗地將路綺笙拉開三尺遠,薄涼就怕路綺笙再去靠近。


    “你……”不講理啊!


    路綺笙剛想頂嘴,眼珠一轉又道:“好啊,那你去。”


    “我?”薄涼看向程錦年,眼中的嫌棄毫不掩飾,心裏掙紮了兩下,麵對作勢要再靠過去的路綺笙,不由再度將人拉回身後,咬牙斥道,“管他去死。”


    說是這麽說著,但薄涼還是把床上的被子抬起一角,照著程錦年身上一搭,就算完事。


    路綺笙欲言又止,可看著薄涼已經很忍耐地按著額上跳動的青筋,她還是決定到此為止好了。


    薄涼立即就扯著路綺笙出了公寓。


    多待一秒都有病菌!


    剛出電梯,薄涼的手機就響起來,薄涼接起來說了幾句,便收了線,轉頭去看路綺笙:“我要回家取一趟文件。”


    路綺笙不是很在意,點點頭:“好,再見。”


    走了一步不到,路綺笙就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


    “我、要、回、家。”薄涼一字一頓的重申。


    路綺笙很莫名其妙:“你回就是了。”


    拉人的是他,而她又沒想攔著不讓他去。


    薄涼用一種“智商堪憂”的目光回視:“我說,我開你們公司的破車過來,是要我走路回去麽?”


    “你可以打車啊。”路綺笙腦子轉了轉彎,理所當然地出主意。


    薄涼清了清嗓子:“我時間有限,你跟我一起回去,再把你們的車開回來。”


    “為什麽……”


    路綺笙沒有問完,就像個紙片一樣,被薄涼強製地拉上了車。


    路綺笙一路上呆愣了好久,才突然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地對薄涼說:“哦,我知道了,你不會是身上沒錢打不起車吧!”


    路綺笙還記得,薄涼有隨身隻帶卡,而現金喜歡丟車上的習慣。


    薄涼稍稍偏過頭,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肘撐在車窗上,用食指掩飾地抹了下嘴角,滿臉嚴肅,好像沒聽見路綺笙說的話一般。


    路綺笙悶笑一聲,揶揄道:“其實你可以問我借錢的,我給你啊。”


    薄涼聞言挑了下眉梢:“給我?現在麽?”


    沒聽懂薄涼的斷章取義,路綺笙一味在笑,作勢去翻錢包:“現在也行啊,你停車唄。”


    薄涼換了隻手扶方向盤,另一隻手就朝路綺笙的大腿摸過去,聲線淡然卻隱含一絲邪佞:“不停車,應該給的更刺激吧。”


    膝蓋被突如其來的溫厚手掌扣住,慢慢有向上的趨勢,路綺笙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一掌就把薄涼故意作祟的手拍開,抬手又捏成小拳頭,直往薄涼肩膀上揍:“你要死啊!你這個流、氓!”


    扳回一城又揩到油的薄大總裁心裏舒暢了,輕笑一聲,單手把路綺笙的拳頭握住:“好了,別鬧了,我開車呢。”


    路綺笙兀自氣呼呼的:“誰鬧了,不是你先惹事的麽,從前怎麽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就該給你包強力去汙粉!”


    薄涼把手裏的小拳頭揉開,捏在手上感受久違的柔嫩觸感,一點放開的意思也沒有,任由路綺笙絮絮叨叨的埋怨。


    路綺笙又訓了薄涼幾句“道貌岸然”、“假正經的總裁”之類的話,這才察覺自己的手已經被薄涼握住。


    剛剛氣得微紅的臉,霎時間變成了羞紅,路綺笙立即就把手抽了回來,可酥麻的感覺還源源不斷地從指尖襲上,路綺笙一時沒了聲音。


    薄涼手中一空,心裏有些失落,佯裝無事地將手重新落回方向盤上。


    車廂內的氣氛,陡然變得有些曖昧起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心卻有些跳得過快。


    薄涼仍舊住在湖東別墅,路綺笙走後,他越發舍不得離開這個充滿兩人回憶的地方。


    路綺笙下了車,也有些感慨,握著車門把手遲遲沒有關門,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重新踏入這個時隔多年的地方。


    “來都來了,總要請你進去喝杯咖啡。”薄涼把車鑰匙拋過去,讓路綺笙回神。


    她抬手接住車鑰匙,看了看已經走到前麵去的薄涼,又猶豫地看了下車子,還是沒有上車,轉身跟上了薄涼的步伐。


    薄涼錄了指紋將門打開進去了,又把門留給路綺笙,等她走到門口時,薄涼已經往廚房走去。


    路綺笙記得,咖啡從來都是放在廚房的壁櫃裏,現在看來,這個習慣似乎還沒變。


    伸手去關門,路綺笙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頓了一秒鍾後,她把手指放在門上錄入指紋的地方按了下去,機械聲響起,綠色的閃光顯示正常開啟。


    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撞擊在路綺笙的心上,薄涼竟然沒有取消她的指紋開鎖……


    路綺笙呼吸都有些急促,聽見薄涼走動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路綺笙趕緊把門給關上,故作鎮定地去換鞋。


    然而鞋櫃裏,清一色的黑色男式皮鞋中,有一抹粉色安靜地待在原處,那是曾經屬於路綺笙的居家拖鞋,潔淨的模樣並不像是長年沒人打理的。


    路綺笙手有些激動地微微抖,心裏又有些氣惱。她就知道,薄涼這廝,硬拐她回來肯定是有陰謀的,現在是怎樣?玩得一手好懷柔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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