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有那麽重要麽?看到你現在過得很好就夠了。”薑梵輕輕一笑,他看向喬誌華的眼中有一種莫名的情愫。


    那是父子之間才有的。


    喬誌華沉默了許久才蹦出來一個字:“說!”


    薑梵的身子湊向前去,他認真地看著喬誌華,可是語氣卻是半開玩笑的方式道:“如果說,我是你兒子,你信麽?”


    喬誌華的眉頭一皺,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驚天霹靂。有一種空降大禮的感覺。


    “什麽?”他不可思議地問道,當年和她分開的時候,她並沒有暗示過自己懷孕之類的。


    薑梵笑著收回身體,他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終於到了該認親的時刻了,他的臉上寫滿了歡喜,那種歡喜讓喬誌華斷定他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喬誌華的心髒跳的很快,以至於他現在呼吸都有些困難。


    薑梵隻是笑著不說話,喬誌華開始明白為什麽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血濃於水,這句話真的不是說說的。


    薑梵看著喬誌華想要相信但又不敢相信的樣子,隻好道出了母親的名字——薑維維。


    “她還好麽?”自從當年分開之後,喬誌華和那個女人便失去了聯係。


    他想著,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


    她向往著那種田園的小日子,可是喬誌華卻偏偏要趟商場這趟渾水。


    麵包和愛情相撞,選擇愛情的都是放屁。


    換一種難聽的話來講,當初他們之間甚至連最真摯的愛情都不存在。當初的喬誌華是個混小子,就連他都坦白承認,他不過是想要跟那個窮女人玩玩兒。


    僅此而已。


    薑梵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記憶觸動著他感情中傷感的那部分,他看向喬誌華,一字一句地說道:“媽已經不在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


    看似輕描淡寫,可是喬誌華知道,他此時的心裏一定將自己罵了千萬遍。


    他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從這驚天秘密中反應過來,這算不算是老天爺送他的一份大禮?身體的疾病讓他再也沒有做父親的資格,如今這麽大的兒子突然空降到他的麵前。


    “我……”一時間,喬誌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薑梵哼笑了一聲:“如果你想要對我說對不起之類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了。我媽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否則也不會到死的時候還在念著你的名字。”


    喬誌華的心裏一酸:“小梵,是我對不起你的母親,跟我回家吧。”


    薑梵看著他,麵對喬誌華的話,他不知道是應該開心還是難過。幾秒後,他搖搖頭。


    “為什麽?”喬誌華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不想打擾你和阿姨的生活,看著你現在生活的這麽幸福也就夠了,我媽在天有靈也能夠安息了。”


    “不,虧欠了你這麽多年,我不能再讓你一個人,讓我盡一回父親的責任,好麽?”他的聲音沙啞,其中包含著滿的乞求。


    薑梵思前想後還是拒絕了他,而他的理由是柳依的存在。


    “如果我跟你回去,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你覺得柳阿姨能夠原諒你的曾經麽?突然冒出我這麽一個大兒子,我想是個女人都會承受不了吧。”


    喬誌華的心情突然輕鬆了,他還以為是什麽原因。


    “你放心,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會接受你的。跟我回家吧,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喬誌華的兒子。”他的目光篤定,這麽多年的虧欠一定要盡力彌補回來。


    薑梵強不過他,隻能做出暫時妥協的表情,但是他有一個要求,這件事情他要自己和柳依講。


    傍晚。


    薑梵和喬誌華回家的時候,他們手裏拎滿了東西,門剛一被打開,柳依就迎了上來。


    “誌華,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哎,小梵,你也來了。”柳依看到薑梵很是高興的樣子。


    喬誌華裝作埋怨地說道:“不是讓你臥床休息麽,你怎麽又忙活起來了。”


    柳依嘴角含笑地盯著他,一臉幸福的模樣。


    “我這要是繼續呆下去就成木乃伊了,趕緊下來活動活動吧,我感覺好多了。”


    薑梵看了一眼喬誌華,兩人走到客廳的沙發處。


    他們剛坐下來,柳依就看出了不對勁,這兩個大男人怎麽總是互相對視呢。


    “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感覺你們兩個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柳依疑惑地詢問著。


    喬誌華隻是笑笑,機靈的薑梵站了起來,他挽著柳依的胳膊道:“我們怎麽可能有事情瞞著你呢,阿姨,我到廚房裏給你打下手吧。”他說著就攀上了柳依的肩膀。


    柳依撇著嘴,看了一眼喬誌華,然後和薑梵進了廚房。


    喬誌華一個人在客廳裏踱步,就算他再了解柳依,他也不敢保證她知道整件事情之後會不會發飆。


    廚房裏時不時傳來笑聲,看來薑梵沒有打算現在告訴她事實。


    一個小時候。


    外邊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柳依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喬誌華不可思議地看著桌麵上的菜品。


    “看來我今天是借光了,你阿姨的手藝啊,可謂是隻應天上有。”喬誌華誇讚著,三人入座。


    在吃飯的空檔,柳依突然提起薑梵的家庭,她隻知道他無父無母,但想著家裏應該還有其他的人。


    “對了,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喬誌華有些忍不住了,回來的每一分鍾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所謂早死早超生,他不想再猶豫了。


    薑梵看了他一眼,回來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麽。


    “什麽?”柳依往對麵薑梵的碗碟中夾著菜,然後漫不經心地回應著。


    薑梵連忙將話接過來:“我想叔叔可能又是要誇你菜做的好吧。我覺得,阿姨你以後可以開一檔美食節目。這菜真是無可挑剔。”


    得到誇獎的柳依笑得合不攏嘴。


    “小梵的嘴就是甜,既然愛吃就經常到家裏來,我給你做。”她難得會這麽高興。


    薑梵衝著喬誌華搖搖頭。


    吃過飯後,喬誌華讓柳依老老實實地坐下來休息,他和薑梵收拾著碗筷。


    廚房裏,喬誌華突然對薑梵說道:“小梵,你是不是不想讓你阿姨知道?”


    薑梵將碗筷放好,轉過身看著他:“不是我不想,阿姨的身體本就不好,我不想再在這個時候給你添亂。況且,我是你兒子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什麽時候說都好。”


    “說什麽?”柳依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處,她疑惑地看向兩人。


    “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從進家門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喬誌華開口說道:“有件事情我必須要跟你說。”


    他說著走出廚房,拉著柳依來到客廳裏。


    薑梵跟在兩人的身後,他想要阻止,但是喬誌華已經說出了口。


    “小梵是我的親生兒子!”喬誌華怕柳依會承受不住暈過去,於是他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柳依的胳膊。


    柳依一怔,眼睛瞪的很大,“你說什麽呢?誌華,小梵怎麽可能是你的孩子,你們不是才剛剛認識麽?”


    喬誌華扶著她坐在了沙發上,他慢慢地解釋道:“你聽我解釋,小梵真的是我的兒子。隻是,我也是剛剛知道。”


    柳依不可思議地看看喬誌華,再看看薑梵,她絕對是聽錯了。


    “不可能,你、你不是……”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喬誌華解釋。


    柳依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仰躺在沙發上,這一天一個大驚雷的日子,她真的是沒法過下去了。


    綺笙走了,如今又冒出來一個大兒子。薑梵站在她的麵前,他將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在手中攥著,他看著柳依說道:“阿姨,我知道這事兒聽起來有些荒唐。而且,選擇這個時間跟你說確實是有些不合適,我先走了。”他說著將圍裙放到茶幾上


    就準備離開。


    “等等。”柳依突然叫住了他,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薑梵的腳步一停。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既然誌華已經承認你這個兒子,我也沒有什麽理由反對。”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喬誌華,然後說道:“天已經晚了,你給他收拾出來一間房吧,我有些累了,先上樓了。”


    柳依說完轉身便上了樓。


    她的反應讓喬誌華有些措手不及,這不溫不火的樣子最可怕。


    “你先坐,我上去看看。”喬誌華說著便追了上去。


    回到臥室裏的柳依一頭便倒在床上,她的男人竟然向她隱瞞了這麽大的事情。


    喬誌華輕聲走進臥室裏,他看著床上的柳依,然後在一旁坐了下來:“你打我罵我都好,別不出聲。”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


    “醫生說過了,你不能生悶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梵的存在。”這解釋聽起來很是無力。


    柳依慢慢地翻過身,坐了起來,“你說我是該高興好還是難過好?”


    “我的孩子沒了,你的孩子卻冒了出來,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她歎了一口氣,兩人異常地平靜。


    就連柳依都有些佩服自己,如果路綺笙還在,她一定會瘋狂地質問喬誌華,可是現在情況不同。


    喬誌華一本正經地看著柳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柳依搖了搖頭,嘴角的微笑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助,“誌華,我不怪你。小梵這個孩子挺好的,讓他留下來吧。這個孩子,我也挺喜歡的。這也許,是綺笙在天有靈吧。”


    喬誌華一怔,然後一把將她摟進懷中:“謝謝你。”此時,薑梵正站在門口,裏邊的一切,他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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