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


    趙梓萱對著趙婉嫣時那詭異的模樣又襲上心頭,夕月眸光閃了閃,卻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似乎也不那麽高,畢竟太驚世駭俗了。


    想不明白,她就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在了一邊。


    然後想起趙梓萱當時說的話,她說:誰讓你長了這麽一張臉呢?


    難道是她這張臉有什麽問題嗎?


    夕月徒自想著,許久才發覺燕殤也未曾回答她,她好奇的轉眸看他,卻發覺他似乎也在出神……


    “燕殤?”


    夕月有些好奇,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見他回神才皺眉道:“你在想什麽?”


    燕殤唇角輕抿,將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掌中,這才低聲道:“的確是趙慕蘇所尋的人,叫慕容涼。”


    “慕容涼?”夕月低喃,心思一動,“她和慕容玨是什麽關係?”


    “慕容涼是慕容家的養女,和慕容玨算是兄妹。”


    夕月恍然,隨後神色忽然一變,“慕容玨是皇商慕容家的人?慕容家如今也在西南,這其中會不會有關聯?”


    燕殤對夕月的敏銳很讚歎,“我也懷疑慕容家和月氏有關係,不過具體的還需要讓人去查查。”


    夕月讚同的點頭,她之前就覺得慕容家在西南一直隱而不動有些奇怪,若他們真和月氏有所關聯,似乎就能說得過去一些了。


    思緒千回百轉,和燕殤這番談話得到的信息太多,讓她一時有些難以消化。


    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有什麽秘密就快要隱藏不住。


    而她,會因為這樣的感覺而緊張難安,似乎,那些被掩藏的秘密和她息息相關,若是有一日真相大白,她的人生,也會生出翻天覆地的變化!


    壓了壓自己淩亂的思緒,夕月想到趙慕蘇看自己時的目光,她靜默半響,問道:“慕容涼和……我……真的很像嗎?”


    夕月本想說千曦玥,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


    或許,她早已經適應了如今的身份和模樣,也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和千曦玥早已是一體。


    就好像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能體會到千曦玥的情緒……


    燕殤眸色頗深的凝了她許久,最後卻是道:“你若真好奇,我帶你去看看她。”


    夕月一怔,燕殤這樣的反應其實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所以說,那個慕容涼和她真的很像?


    而燕殤顯然已經不準備在這問題上多說了,看了看夕月還有怔然疑惑的神色,他忽然起身抱著夕月朝寢房走去,一邊問道:“夕夕,你還未曾告訴我,那夜我離開之後,蘇宸還對你說了什麽?嗯?”


    “蘇宸?”夕月回了神,轉眼就看到他透著絲絲涼氣的眸子,她心知他又想到魏雲翰那事兒了,語氣隨意的道:“他也沒說什麽,不就是魏雲翰的事嗎?你該知道,我就算是再去臨安,也不會是去做他的什麽側妃。你


    跟他較個什麽勁兒?”


    “就算他用紅妝萬裏,江山萬裏,你也不心動?”


    他的語氣分明帶著輕蔑,夕月這才算知道他這莫名的醋意從何而來了,他看見她隨手扔在他書案上那封信了。可夕月並沒有想要隱瞞他什麽,否則也不會那麽隨便就將信扔在那裏了。此時見他竟吃起這種莫名的醋來,她竟是覺得有些好笑,故意的皺著眉想了想,“其實想來,若他真能舍得那江山萬裏,倒是也可以


    考慮考慮……”


    夕月本隻是想逗逗他,卻沒想自己剛這麽一說,他那神色就從輕蔑變成了青黑,目光沉寒的盯著她,冷得像是千年的雪山。


    還想繼續的話僵在了嘴邊,夕月沒想到自己一句戲言他也能當真?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麽無趣?


    她咽了咽口水,將臉湊近他幾分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怎麽了?你不會真信了吧?我隨意說的,你是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的嘛。”


    “隨意說的?”燕殤輕狹了眸掠一眼她湊近的嬌豔小臉,一雙幽藍的眸子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有無盡的深寒。


    夕月的心肝禁不住撲撲跳,暗道他果真是生氣了?怎麽這麽不經逗?


    她重重的點頭,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討好的撒嬌,“嗯,就是一句戲言逗你罷了,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燕殤眯著眸,麵容冷淩,沒有說話,直到回到了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就在夕月心髒跳得快要超過負荷,不斷想著要怎樣才能逗他開心的時候,燕殤忽然俯身在她的唇瓣上重重一吮,在她吃痛間忽然低笑著道:“我方才也隻是在逗你,不要生氣。”


    夕月僵住,紅唇微張的看著他,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隻是在逗她……這是什麽意思?


    直到自己的唇再次被燕殤吮住,他的舌輕易的從她微張的唇上探了進去,一番勾纏絞弄,濕熱的氣息以及又痛又麻的感覺終於讓她回過神來。


    她方才竟是被燕殤耍弄了!


    夕月有些欲哭無淚,一邊承受著燕殤的吻,一邊在心底暗暗的罵他卑鄙無恥陰險狡詐,她雖不怎麽會罵人,可能知道的詞語卻都盡數用上了。


    直到他的吻越來越纏綿,卻又越來越激烈,夕月吟嚀一聲終於閉上了眼,大腦也暈暈乎乎的隻能隨著他的動作而沉淪其間,再也想不到其他……


    ……


    另一邊的定親王府,從燕殤那裏回府之後,趙慕蘇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之中,就連那道冊封儲君的聖旨也不曾去接。


    傳旨的宮人也不在意,將聖旨交給了趙慕雲後便回宮了。


    趙慕雲捧著聖旨,一臉詫異的看著慕容玨。


    這聖旨來得太過突然,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慕容玨麵色沉冷,趙旭在這時候下聖旨冊封子蘇為太子,他可不會認為這是好事。


    他今日雖沒去早朝,卻也聽說了,這聖旨是孟修遠等人逼著趙旭下的。


    孟修遠……


    難道這背後真是燕殤在搞鬼嗎?


    就在他暗自猜疑之時,書房門終於打開了。


    慕容玨在看到趙慕蘇的那一刻是驚訝的。


    周身的淩亂和一夜不眠的勞累讓趙慕蘇看起來很狼狽,更不要說那蒼白到幾乎發青的麵色,襯得眼底的青黑無比駭人,一雙鳳眸之中更是血絲彌漫,打眼望去,當真像是一雙血色的眸子。


    而此時,那雙血色的眸子正直直的盯著趙慕雲手中那道聖旨,無驚無喜,隻有濃濃的,恨意!


    慕容玨心口處詭異的一跳,實在不明白他那恨意從何而來。


    且,還夾雜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殺伐之意。


    就在慕容玨和趙慕雲都沒來得及去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時,趙慕蘇已經從趙慕雲手中拿過聖旨,緊緊的捏在掌間,頃刻間,化作灰絮。


    轉身,重新步入書房。


    “傳令戰鴻,三日之內,帶焚天騎趕回北乾。”


    話落,房門緊閉。


    慕容玨張開的嘴僵住,眼底劃過驚異……


    焚天騎是趙慕蘇手中最精銳的一支軍隊,不過千人,上了戰場卻人人都能以一敵百。


    趙慕蘇回朝,焚天騎本該是同他一起返回,最後卻被趙慕蘇安置駐紮在了與周國交界之處,一來為了避免落人口舌,二來也算是鎮守邊防。


    如今突然要讓焚天騎進京,這怎生不讓慕容玨驚訝。


    他不由猜測,子蘇這是想要逼趙旭退位了?可是,這分明不符合子蘇的性格啊!


    趙慕雲顯然也是茫然無措,可他就算再無知,到了此時也感覺得到,他的三哥和父皇之間,出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趙國或許就要變天了!


    可,三哥和父皇他該如何選擇?


    顯然,這是他的為難之處,也是慕容玨對他的懷疑之處。


    所以,慕容玨以趙慕蘇需要人照顧為由,將趙慕雲留在了定親王府,且派了人守住他讓他不能出府。


    趙慕雲再蠢也知道慕容玨的心思,他這是變相的軟禁了他,就是擔心他去給父皇通信。


    可趙慕雲覺得,自己根本不會這樣做。


    他站在書房前,看著緊閉的書房門,房中沒有一點聲響,就似無人。


    他又想到三哥方才的模樣,雖不知三哥到底怎麽了,可他卻覺得除了濃濃的殺氣之外,他竟能從三哥的身上感覺到極為厚重的悲傷氣息。


    如同毀滅般的悲哀之感排山倒海般傾軋而下,從三哥的身上,重重的壓上他的心頭,無法呼吸。


    那種感覺,隻有在八年前母親去世之時有過。


    那時三哥千裏迢迢趕回北陽,一路上累死了四匹馬,半個月不眠不休,可等他到時,依然隻見到了母親的屍身。


    那時候,趙慕雲不過十歲,可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大雪紛揚之中三哥抱著母親離開了將軍府,而他就站在門前,看著三哥一步步走遠。


    那時候,三哥的身上就是這樣的氣息,恨、痛,可更多的,卻是悲!


    就好像陷入了絕望之城,隻能不斷的沉淪,永不得解脫!


    那時候,趙慕雲就想,隻要能讓三哥從那絕望之城解脫,隻要是三哥想要的,就算是被天下人唾罵,他也要幫三哥得到。


    緊了緊拳頭,趙慕雲在心底做了決定。而就在趙慕蘇下令調遣焚天騎進京的第二天,燕殤送來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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