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然是大亮了,一夜又這樣過去,明天燕殤就要返回燕京,而她也要前往無垠之漠。


    夕月無法去言說自己心底那種空落落的感覺,隻知道在這種時候,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和燕殤分開。


    燕殤抱著她半躺在床上,目光輕狹看著帳頂,沉默了許久忽然道:“夕夕,讓月空陪你去無垠之漠吧。”


    夕月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半抬起身,伏在他身上詫異的仰著臉看他。


    “為什麽?”


    他之前還說讓自己不要和月空多來往,為什麽這時候忽然答應讓月空陪她去無垠之漠了?


    燕殤半垂了眸凝著她,撫著她的發,眼底劃過一抹無奈,“有他在,你會安全許多。”


    他雖然不放心月空在夕月身邊,可他更不放心讓夕月獨自去無垠之漠。


    和月空比試之時他就已經下定了主意,既然月空想要和夕月一起,那就讓他陪著她去。


    他很肯定,月空不管對夕月抱著什麽樣的打算和主意,可他定然不會傷害夕月,或者說,他不會讓夕月死。


    從這一點來看,讓他在夕月身邊,或許是有好處的……


    “可是那個妖精……”夕月有些遲疑,她對月空並沒有燕殤這麽信任。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時就被他吸了血,夕月每回見到他就覺得心中有些發毛。


    “夕夕,他叫月空。”燕殤皺眉,打斷她。


    “啊?”夕月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以後不許那樣叫他。”燕殤捏了捏她的臉,語氣更加不滿。


    “……”


    夕月眨了眨眼,看他片刻,眸光閃了閃忽然笑出聲來,她欺近他兩分,動了動鼻子,“你不會吃醋了吧?這麽酸?”


    “嗯!”


    “……”


    夕月再一次怔住,她不過就是玩笑一句,卻沒想燕殤會這麽正經的“嗯”了一聲,這是什麽意思,真的吃醋了?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燕殤,燕殤卻絲毫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隻捏著她的臉一臉嚴肅,“夕夕,我不喜歡聽你那樣叫他,以後不許再那樣叫了。”


    夕月有些無語,吃醋都吃得這麽一本正經的除了燕殤也是沒誰了。


    何況她就叫了月空一個“妖精”,好像也沒什麽啊?


    看燕殤那一臉正經的模樣,她忽然有些想笑,“你怎麽這麽幼稚啊!”


    燕殤眯眸,眼底的光有些危險,“夕夕!”


    夕月撇嘴,重新躺回去,“好了好了,知道了,以後不那麽叫他就是了。”


    夕月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頭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他連她叫月空一個“妖精”都受不了,還能答應讓月空陪她去無垠之漠?


    他是真的很擔心自己吧!


    心中低低的歎著,燕殤卻是滿意了,摸了摸她的頭“嗯”了一聲,又道了聲“乖!”


    夕月想翻白眼,最受不了燕殤這樣將她當做寵物一般的模樣。


    默了默她還是把話題轉移回去,“你真的覺得讓月空和我一起去無垠之漠好嗎?你不是說月空這個人很詭異,讓我不要和他多接觸嗎?”


    燕殤的神色也淡了下去,順著她的長發低低的道:“他雖然很詭異,目的也不明,可我感覺得到,他不會傷害你。”


    夕月對他這麽肯定的說法有些奇怪,“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相信月空?”


    燕殤目光輕狹,沒有去和她說自己對月空那種莫名的信任感,隻是彈了彈她的腦袋,“他若要你這條小命,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


    夕月的臉垮了垮,對他的話很不讚同,“雖然他之前是沒要我的命,可誰知道他抱著什麽壞心眼,搶了我的龍隱令……”


    說到這裏,她目光一變,騰的坐起了身,“他不是和魏國國師一夥的嗎?會不會是想利用我啊?他說等到了無垠之漠就將龍隱令還我,難道是想讓我去幫他們找到還魂冰晶?”


    這想法一湧上腦海,夕月幾乎馬上就認定了。


    因為除了這個可能,她當真想不出其他,那個月空總不會那麽好心,真的是想幫她就是了。


    神色一緊,她忽然拉住燕殤的手,“燕殤,你說他們想複活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


    說到一半,又猛的頓住。


    夕月的眼前再一次閃過夢中的畫麵,眼底憂色彌漫。


    月空他們如果真的是要複活軒轅艾,那她該怎麽辦?阻止他們?還是……


    感覺到她的情緒,燕殤也坐直了身子,托著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默然一瞬,輕聲問,“夕夕,可以告訴我,你夢到了什麽嗎?”


    夕月看著他的眼,眼中波光微微蕩漾,裏麵全是她的影子。一點也不像夢裏的他,夢裏的他眼中都是軒轅艾。


    夕月心中收緊,她之前已經想明白要將她做過的夢都告訴燕殤,可這時他當真問起來,她還是有些想要回避。


    然而他沒有追問沒有逼迫,隻是很溫柔很信任的凝著她。


    夕月沉默了許久,才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的開口,“我做的夢很奇怪,甚至我也不知道那是夢還是曾經發生過……”


    她閉著眼回憶夢中的一切,從那片沙漠中的追逃開始,從軒轅弘到軒轅艾,再到燕殤……


    每說一個字,都好像那夢境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直到再見到軒轅艾的那把匕首插入燕殤的心髒,瘋狂的要讓他去死時,夕月的心止不住的又尖銳的疼痛起來。她忽然睜眼,已經是淚眼迷蒙,也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隻是抓著他的手低低的泣,“燕殤,那個時候你一定是很痛的對不對?她怎麽能那麽狠心,怎麽能那麽對你……還有我,我曾經也這麽壞過,


    燕殤,你還疼嗎?”


    手顫著觸上他的胸口,燕殤的心髒處總是會反複的被劃出傷口,可每回都是幾天就不見痕跡。


    她當初刺的那刀那麽深,到如今也一樣再看不出傷痕。


    可夕月還是能想象得到,他當時是怎樣的痛?


    就好像魏雲翰當初用劍刺穿自己心髒時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有多痛!


    看她似乎又出現那種恍惚之感,神情迷茫如同陷入了夢魘之中,燕殤就有些沉凝的麵色更加沉了。


    可他卻隻是將她摟進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撫,“乖,那都是夢,別怕,都過去了。”


    夕月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燕殤,你不會喜歡軒轅艾的對不對?她對你那麽壞,你不會喜歡她的對不對?”


    燕殤眉頭皺得很深,還是順著她的話輕聲道:“嗯,不會喜歡她,我隻喜歡夕夕一個,永遠都是。”


    放到以前,燕殤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變成如今這樣,將這些話如此自然的說出來,也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隻要能讓懷中的人開心,能讓她放心,他也不介意再說得動聽些或者說肉麻些。夕月顯然也因為他的話平靜了兩分,深吸了幾口氣也回了些神,卻還是收緊抱著他的手不願意鬆開,皺著眉,“燕殤,你說這夢到底是不是真的?沙漠中的軒轅艾和軒轅弘他們的穿著什麽的都好奇怪,還有


    那些很奇怪的跑得很快的東西,我總覺得,那不像是夢,可若那些都是真的,也太怪異了些?”


    夕月所言的跑得很快的東西是軒轅弘他們的裝甲車,然而她此時根本不認識,隻覺得這些都顛覆了她的認知,讓她對這個世界又生出了更多的好奇之心。


    當真是像燕殤所言,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奇人異事,若是換一種心情去冷靜的看待,她竟會覺得那些東西很有意思。


    她自顧沉思著,燕殤的眼底卻也劃過一些暗色。


    夕月的問題他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夢恐怕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月空說過,夕月被人下了鎖魂咒,所以忘記了一些東西。而他那時是替她行了夢還之術助她恢複記憶。


    也就是說,讓她從夢中回到過去……


    可很明顯,夕月所夢見的過去並非是軒轅夕月的過去,很可能,是更久遠的過去……


    而她夢中的那些,按照月空的說法,其實都是她曾經的經曆。


    所以……軒轅艾很可能就是夕月自己!


    不得不說,這樣的想法讓燕殤都震了一震。


    若當真是他想的這樣,那按照夕月所言,她和他曾經成過親,而她在新婚之夜,殺了他!


    她說他是軒轅弘,是曾經在沙漠中殺了她的哥哥,逼著她將戒指吞下的人!


    心神一晃,燕殤瞬間就否定了這個猜想,他相信,自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若當真喜歡軒轅艾,就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就好像他舍不得讓夕夕受一點傷和痛一樣。


    他絕不相信,自己是軒轅弘!


    目光一淩,他忽然搭上她的肩將她拉開自己兩分。


    他的神色比任何時候都要沉肅,看著她,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認真道:“夕夕,你相信我嗎?”


    他無法忽視自己心中的驚惶,夕月夢中的若都是真,那很可能就是兩人的前世。而她當初殺了他是因為她以為他是軒轅弘,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的前世最終並沒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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