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服飾店再次重做後終於送來的製服,果然還是很誇張的玩意兒。


    ——用一句話來表現的話,就是前世女仆咖啡店的製服。


    「那、那個大嬸是白癡嗎——」


    明明就和女仆裝一樣有許多花邊,但是既方便端發燙的碗公,又不怕拉麵湯汁噴濺的剪裁更是讓人一肚子火。所謂才能的浪費就是這麽回事。以我來說如果不是t恤,至少來件圍裙也好——


    然而穿上女仆裝的女性群,各個都神采飛揚。


    「兄長大人!這件衣服超可愛的!我好開心喔!」


    「這件女仆裝真的很厲害耶!我還是第一次穿到能夠把我的胸線展現得這麽好的衣服。」


    「龍子的,成熟魅力,若隱若現。這就是,穿多反而色嗎?」


    「老板你居然敢讓我穿女仆裝,還真是膽大包天欸。要說成不知死活好像也通。」


    雖然混了一部份讓人不安的台詞,總之似乎大受女性群好評。


    而其中又屬雅典娜最誇張。


    「——叉殿下,這樣穿適合我嗎?」


    隻有在當場回轉一圏的雅典娜穿的不是女仆裝。


    說出來可別嚇到——是純白的婚紗。耍什麽白癡。


    話說我應該早就讓她知道婚紗是服飾店弄錯了才對——


    「但是那樣子根本沒辦法好好活動吧。」


    「沒有問題。隻要有騎士的運動神經,這點程度太輕鬆了。」


    「是嗎——不,隻要雅典娜你可以就好啦。」


    唉呀,反正雅典娜看起來很開心,就別去計較了。


    再說想和雅典娜結婚的家夥到處都是,應該會成為引人注目的攬客員吧。


    「但是,女仆拉麵店實在也是很那個——」


    雖說是為了比賽,但是身為王都拉麵店的一號店,似乎不該這麽做。


    在此我身為老板,應該要好好地做出宣言。


    「——別穿這種一堆花邊的女仆裝,改穿成套的t恤也行喔。」


    『我絕對選這邊!』


    立刻就被她們拒絕了1連黑鬥蓬也是。


    女人心和拉麵,稍微有點不相容。


    女仆裝騷動即將落幕的時候,愛瑪莉莉雅來了。


    愛瑪莉莉雅一看到梅她們的打扮,似乎才剛來就嚇了一跳。


    「——那到底是在幹嘛啊?」


    「為了取勝而訂定的戰略——就這麽說吧。」


    「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我是接受挑戰了沒錯,不過畢竟約好規則由你定。雖然我不認為我會在味道上敗北,但要是比銷售額的話或許就會有點棘手了。所以我就下了點工夫。」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味道贏,那銷售額當然也會贏吧?」,不過這是錯的。


    我的拉麵是賣給內行人的,老實說外行人的接受度並不高。所以也很有可能會發生「贏了味道,卻輸了銷售額」這種現象。不過就算再怎麽外行,隻要吃我煮的拉麵吃上一年,就一定會成為它的俘虜就是了。


    看著並排的美少女女仆軍團,愛瑪莉莉雅以沉痛的表情製止我。


    「這宣傳效果也太好了——可是你啊,知道自己做出了什麽好事嗎?這可是一個弄不好就會 造成王都恐慌等級的大事件喔,這個狀況——」


    「唔。」


    是這樣啊。


    的確,雅典娜既是王都的偶像,阿妮凱特在貧民區裏也是大受歡迎。梅和龍子也長得很可愛。某位總是穿著奇妙鬥蓬裝的家夥先另當別論。


    「剛剛你想像的那位才是最出局的。不如說,我反而對於為什麽你現在還沒因為犯上作亂罪 而被刺殺這點厭到不可思——」


    此時,黑鬥蓬不知道為什麽插嘴了:


    「唉呀有什麽關係嘛,老板看起來也沒惡意啊,對吧?」


    「就在剛剛,問題解決了。」


    愛瑪莉莉雅一瞬就推翻前言。


    是說我聽不懂她們對話中的意思,難道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隱情嗎?


    「——總而言之,我不打算用銷售額定勝負了。畢竟你那邊的話題性實在太強了。」


    「那就是靠味道分高下囉。」


    跟銷售額比起來,我本來就對味道比較有自信。


    說得極端一點,這套製服就是為了愛瑪莉莉雅提出銷售額對決的場合特地下訂的。因此,如果愛瑪莉莉雅在看到這套製服後選擇用味道定勝負的話,在那個當下就已經有了它的意義在。


    「雖然是比味道,但也不光是那樣喔。」


    愛瑪莉莉雅清了清喉嚨:


    「既然你都把梅還有雅典娜大人她們扯了進來,那我也要以團隊的方式進行比賽——不然對 我實在太不利了。」


    「團體戰啊,我是沒差啦。」


    這時,穿著女仆裝的阿妮凱特搖著胸部提案。


    「欸欸,既然要以團隊的方式比賽,那要不要來個三戰製?而且啊,前兩戰主將不準幹預,


    就讓師父和愛瑪莉莉雅以外的人來戰鬥這樣!」


    「啊?啊——」


    「王牌最後才登場!——不覺得這樣很帥氣嗎?」


    「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愛瑪莉莉雅好像被突如其來的規則提案給嚇到了。


    我也不懂阿妮凱特提的規則,為什麽前兩者主將不能出手啊?梅似乎也抱著跟我一樣的想法,她小聲地詢問阿妮凱特。


    「——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你不懂嗎?也就是說隻要師父不插手,獲勝的機率就會大幅提升。」


    「——啊!」


    「——就算師父的味覺再怎麽不中用,隻要自己不能出手,就不會有影響對吧?」


    「——阿妮凱特你是天才嗎!?」


    「——這就是賢者的智慧啊,梅。」


    原來如此。雖然我聽不太清楚,不過肯定是這樣。


    隻要我不能直接出手,愛瑪莉莉雅那邊就會容易取勝許多。如果要以味道定勝負,的確需要像這樣讓個兩手。畢竟本來就對我太過有利。


    再來就是看愛瑪莉莉雅能不能察覺到阿妮凱特的提案中對她的貼心顧慮——


    「——好吧。」


    經過深思熟慮後,愛瑪莉莉雅點頭答應。


    「我要讓你後悔輕視我的人脈——更正,是我的團隊力!」


    人脈啊。愛瑪莉莉雅出身自王都的貴族世家,而我來王都甚至還未滿一年。


    「的確我沒有人脈啊。」


    『怎麽可能啦!』


    不隻是愛瑪莉莉雅,在場的所有人都吐我嘈。為什麽啊。


    終於到了決戰的第一天。


    我在平時的位置等待,到了指定時間,愛瑪莉莉雅也準時地把她的攤位推到我的攤位旁。不


    過就是兩個攤位並排,居然會讓人如此開心。畢竟在這個世界,以往賣拉麵的就隻有我而已。


    梅和阿妮凱特自不在話下,連龍子跟雅典娜也都到齊了。


    「對了愛瑪莉莉雅?評審要找誰啊?」


    「就拜托雅典娜大人吧。」


    「我、我嗎?」


    本來穿著婚紗卻幹勁十足的雅典娜為之一楞。


    「是的——我相信雅典娜大人可以不帶私情地進行公正的判斷。」


    原來如此,她有做點功課。


    因為雅典娜是前任王都守備隊長,所以就算再怎麽是我這裏的常客,立場上她也不得不公平 地審查。另外,既然身為我這裏的常客,也無法拿「她是不懂拉麵味道好壞的外行人」當借口。 梅和阿妮凱特對於雅典


    娜的判定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怨言。


    「但是我必須幫叉殿下的忙——」


    「不,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


    「叉殿下!?」


    「因為也沒有其他適合的人選了。這場比試的評審,大概隻有雅典娜你做得來。」


    「是、是的!」


    雅典娜似乎也同意了,太好了。


    再說,既然是用味道定勝負,穿著婚紗也幫不了什麽忙。


    「——那麽叉殿下,我就以王都居民代表的身份來審查這場比試。所以說那個——就先說清


    楚了,我無法參雜私情下判定!」


    「那是當然的。」


    「不過以我個人來說,我相信叉殿下絕對會贏!」


    「喔丶喔好。」


    以評審來說,這樣幫人助勢好嗎?


    於是雅典娜走向寫著「評審席」的長椅。


    ——不過啊,該怎麽說好呢?


    就算是常見麵的人,一穿上女仆裝,感覺還是很新鮮。


    尤其是身材出眾又穿著女仆裝的阿妮凱特和黑鬥蓬實在是太過刺激了。我-別開視線,就正 好把龍子納入眼簾,隻有她感覺像是幼女在cosy,讓我的心靈都被治愈了。


    「店老板,被有色眼光看待,很害羞。」


    「說什麽傻話。」


    在我吐嘈龍子後,袖子被人輕輕地拉了拉。


    「兄長大人,那我呢——?」


    「很可愛喲,就像是公主一樣。」


    「好、好耶!」


    雖然梅很開心,不過對穿著女仆裝的人說什麽「像是公主一樣」,連我都搞不懂自己在說什麽。再說梅是精靈王的女兒,本來就是公主。


    「—-大清早的你們是在做什麽啊?」


    不知何時過來的愛瑪莉莉雅看傻了眼。


    「聽好了,今天的比賽內容是拉麵小菜對決。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


    以構成拉麵的主要成分之一 ——單用「料」來一決勝負,這就是今天的小菜對決。


    「規則上我們沒辦法出手對吧,那麽食材呢?」


    「這倒是無妨。重點還是在比試中不可以幫忙進行調理這點上。」


    「知道了。第一戰我們這裏派阿妮凱特上場。」


    其實剛剛關於上場人選,起了點爭執。 梅和阿妮凱特她們兩個都想參加初戰。


    不過一說穿理由,和梅那「由妹妹擔任先鋒可是常識!」的積極態度相對,阿妮凱特則說 「要是連續兩天都敗北的話,我可不想成為那個讓第二天就大局底定的人」,態度非常消極。


    我覺得隨便哪邊都行所以就默默地在旁看著,結果阿妮凱特以「勝負的關鍵在於晚出場的人。梅你不想成為師父的副將嗎?」這番說詞說服梅。梅把自己當作副將之後突然就變得非常心


    滿意足,所以我也不節外生枝地潑她冷水。真是太單純了。


    「我這邊,就由這位負責調理。」


    配合愛瑪莉莉雅的聲音,一位老人現身。


    當我正想著很像某個三字爺爺時,雅典娜卻不由得驚叫。


    「你、你是——流浪的肉排爺爺!?」


    「那誰啊?」


    「在煎烤肉排這方麵屬於傳說的老爺爺!也有不小的呼聲說他那不拘泥於自己開店,四處流浪調理肉排的手藝是王都第一。我有次在陪同公主大人的時候,有幸能吃到老爺爺的肉排料 理——咕嚕。」


    「咕嚕。」


    「雅典娜就算了,龍子你不要也跟著流口水啦。」


    「真害臊。」


    「不過為什麽傳說的老爺爺會在愛瑪莉莉雅的隊伍裏?」


    「老朽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愛瑪莉莉雅大人團隊的一份子吧——在金錢的意義上。」


    聽到肉排爺爺的話語,阿妮凱特無法壓抑她的憤怒。


    「師父,那樣是錯誤的!以金錢構築的人際關係實在太肮髒了!」


    是嗎?不過你旁邊就有一個拿借款當理由而跟我結拜的妹妹啊。


    而我說的梅本人也附和著阿妮凱特,相當憤慨。


    「充斥著金錢往來的關係才算不上是夥伴,對吧兄長大人!」


    「師父,以金錢為後盾讓他人圍繞在自己身邊實在太不可取了|—師父?你的表情很複雜耶,怎麽了嗎?肚子痛嗎?」


    「我的頭的確是很痛啦。是說在對決時還指謫別人卑劣什麽的隻不過是些借口罷了。」


    「雖然或許是如此啦——」


    後來我們也展開好幾次討論,不過大家似乎都沒完全察覺到我的想法。安全上壘。


    比賽開始的信號響起後,阿妮凱特和肉排爺爺開始動作。


    在此我們再確認一次這次拉麵比試的規則吧。


    比試總共是二戰製,一天進行一場,一共要花費二天對決。


    比試的內容,第一天是「小菜對決」,第二天是「即席湯頭對決」,然後第三天的最終戰是 「拉麵對決」。


    形式上是拉麵的三大要素,配料、湯頭,還有最後一天再加入麵條煮成拉麵。當然如果到第二戰已經有哪邊取得兩勝,在那個當下便已經分出勝負。


    逐步把場子弄熱這點也有對決的感覺,跟三天都煮拉麵相比,我比較喜歡這樣。到第二天為止主將都不能出手,這點也如同阿妮凱特的提案。


    ——然後第一天。


    雙方選擇的小菜都是叉燒。


    考慮到這是拉麵店菜單的副菜單品,況且評審又是肉食係女子(在食物的意味上)的雅典 娜,除此之外不作他想。愛瑪莉莉雅似乎也早在事前就知道了。


    由於阿妮凱特是在旅店長大的,料理的手藝還不錯。雖然還比不上我,但多少可以期待吧。


    當我正在這麽想的時候,愛瑪莉莉雅突然走近,還做出了勝利宣言。


    「——嗬嗬,首先就是由我取得一勝啦。」


    「你在說什麽?連調理都還沒開始。」


    「我當然知道。就在阿妮凱特選了跟肉排爺爺一樣的食材的當下,就等同是我贏了。」


    「為什麽?」


    「這場比試是短期決戰,味道必然會由燒烤方式的熟練度決定。所以我才會帶肉排爺爺來的。」


    「但是叉燒和肉排的烤法並不一樣吧?」


    「肉排爺爺可是將數十年心血都灌注在肉品上麵的老將。就算燒烤方式多少有點差異,難道 你以為他會在這方麵敗給阿妮凱特?」


    「——肉品的優劣不隻在於燒烤方式,材料也是關鍵吧。」


    「當然這點我也打點好了。總之你根本就毫無勝——!?」


    愛瑪莉莉雅的視線集中在一點。


    在她視線前方的是阿妮凱特,阿妮凱特取出裝在布袋裏的野豬,正準備要將其肢解。也就是


    說並非是鮪魚解體秀,而是野豬解體秀。


    在阿妮凱特眼前的是巨軀有如白雪的白疣山豬——雖然其實是上次我跟地下城之主拿的黃金疣山豬啦。


    「那、那、那——那個不是白疣山豬嗎!?」


    「錯了。」


    「你說我是哪裏弄錯了!?不管從哪看起那都是白疣山豬啊!」


    「你冷靜點。如果那是白疣山豬,我們就不能擅自拿來吃吧。」


    「就、就是說啊!這犯規這違法這要逮捕憲兵先生就是這個人!?」


    「我就說不是了。」


    我詳細地對激憤的愛瑪莉莉雅說明。


    野豬中除了白疣山豬以外,偶爾會有生下來就缺乏色素的個體,也就是白化症。而


    那一頭雖然外觀很像白疣山豬,味道和其他外觀跟一般的山豬毫無不同。也就是說那是白化症,絕對不是白疣山豬。


    當然全都是騙人的。


    「——也就是說,那是普通的山豬,所以吃了也不會有問題。」


    「那為什麽會和白疣山豬差不多大啊!?」


    「剛好是體型比較大的個體吧。」


    「而且肢解起來還比普通的山豬還要費工欸!?」


    「因為阿妮凱特也很久沒肢解山豬了吧,大概。」


    「但是她的手法很俐落欸——!」


    我舉手製止還想要繼續抗議的愛瑪莉莉雅。


    「聽好了愛瑪莉莉雅,那是普通的山豬,不然會有很大的問題喔?」


    「——哼、要是你以為能夠威脅我,那可就大錯特錯。」


    「不,我不是要威脅你,隻是給點建議——首先假設這邊有一位超超超喜歡又超愛肉類的騎士a吧。雖然終究是假設加上假名啦。」


    「——那、那又如何?」


    「再來,這也是假設:如果認定那是白疣山豬,又會如何?」


    「當然是你違規敗北。白疣山豬則是會被沒收,送到王城去。」


    「是那樣沒錯——那麽,在那時,超超超喜歡肉類的騎士a就會覺得,是被某人害得吃不到超美味的肉吧?」


    「什——!?」


    楞住的愛瑪莉莉雅轉向的方向有著一頭渴求著肉的野獸。當然就是雅典娜。


    「——愛瑪莉莉雅?」


    「是、是的!?」


    「既然叉殿下都這麽說了,於情於理不都應該要相信他嗎?還是說你無法相信賭上拉麵競爭 的對手——同時也是我所尊敬的友人嗎?如果你敢這麽說的話——」


    雅典娜以拳頭用力往桌上一槌。是為了放料理而采用硬木製作的桌子。 那張有相當厚度的桌子出現許多裂痕。


    「咿咿咿咿——!?」


    ——光看就覺得可憐。愛瑪莉莉雅那家夥真的被嚇倒了欸。


    即使是無心的,愛瑪莉莉雅想反抗雅典娜還早了幾百年。


    不過啊,愛瑪莉莉雅再怎麽說都是貴族,所以這也是個有意義的經驗吧。所以我並沒有做錯。大概吧。


    「欸師父,肢解白疣山豬超麻煩的耶——」


    阿妮凱特好像對我們這裏視而不見,一直在進行肢解。是說不準說那是白疣山豬!


    肉品的優劣除了素材的好壞,依據燒烤方式也會有巨大的差異。


    然後這次的比試,素材麵是我們,對肉的掌握則是對方占壓倒性的優勢。


    老實說,我本來以為可以成為一場扣人心弦的比賽的i


    「欸、小毛頭。」


    看阿妮凱特那個外行人做叉燒也沒什麽有趣的。當我為了盡可能地偷學專家的技巧而從正麵 觀察著肉排爺爺的舉手投足時,老爺爺向我搭話。


    「小毛頭,那即使是在我這數十年閱肉無數的人生中,也是最棒的肉。」


    「是嗎?」


    像老爺爺這種出色的男子漢,對區區的白疣山豬反應也太大了。


    「老朽可不是在說白疣山豬喔。」


    「——!?」


    該不會肉排爺爺光用看的,就能看出那是黃金疣山豬?


    對全身繃緊的我視而不見,老爺爺用慈祥和藹的眼神看著遠方的同時低喃。


    「老爺爺我啊,從出生以來從沒見過那麽完美的乳肉。」


    「————」


    老爺爺視線看著的,是阿妮凱特那為了肢解山豬而奮鬥的女仆打扮。因為服飾店那出色的立 體剪裁,胸部曲線也展露無遺。


    ——不,要說肉的話確實也是肉啦。


    「雖然柔軟卻也富含彈力,明明大到那種程度形狀卻如此姣好。真可說是奇跡。」


    唉呀,畢竟施術的時候,那也是我特別注重的重點區嘛。


    該不會肉排爺爺隻不過是個胸部星人吧?


    「老爺爺,你從來沒見過阿妮凱特嗎?」


    「幾年前應該有見過,但是老朽沒想到竟然會成長得這麽傲人。真是大意了。」


    是說居然用這種眼光看待還是小孩子的阿妮凱特喔,這個色老頭。


    「——是說、呃,老爺爺,你的叉燒好像焦了耶?你要好好看著啦。」


    「和這種廢肉比起來,當然是看著那塊奇跡之肉比較重要。」


    「是喔——」


    將生涯奉獻給肉的老爺爺。


    他興趣的範疇,似乎不止於可以吃的肉品上。 於是比賽時間結束。


    至於勝敗的結果,根本是一目了然。


    其中一邊,是擅長料理的外行人使用白疣山豬的進階變種——黃金疣山豬循規蹈矩地製作成的叉燒小菜。


    另一邊,則是被阿妮凱特勾去魂魄的色老頭直接放任它烤焦的小菜叉燒。


    即使如此,還是把兩邊都吃光的雅典娜不知道是很了不起,抑或單純隻是肉品愛好者。


    雅典娜將全部叉燒都吃完後擦擦嘴,鄭重地宣布:


    「勝利者,叉殿下團隊!」


    就在雅典娜做出判決的瞬間,我的團隊因歡喜而沸騰。


    「我做到了,師父!」


    「真不愧是兄長大人和阿妮凱特!」


    另一方麵,愛瑪莉莉雅禁不住懌然。


    「怎麽會——流浪的肉排爺爺居然會出錯——怎麽可能會這樣——」


    雖然我覺得愛瑪莉莉雅很可憐,然而我也不能告訴她理由。這就是最低限度的,男人間的情義。


    愛瑪莉莉雅用力地瞪了我一眼後。


    「今天不過就是前哨戰!明天你千萬要做好覺悟!」


    這麽說完,就轉身離去。


    不管怎麽說,總之我取得一勝。


    明天是第二戰,接著後天是決勝戰,得要努力了。


    「——老朽,可以回去了嗎?」


    「啊、肉排爺爺,你還在啊?」


    隔天,第二戰是湯品對決。


    「兄長大人!我身為副將,絕對會贏的!」


    攤位前,身穿女仆裝的梅鬥誌高漲。好強大的氣勢。


    「我今天一定要贏,讓兄長大人不必出場!」


    「嗯、就交給梅了,加油吧。」


    不過反正昨天阿妮凱特都贏了,明天隻要我出馬也肯定會贏,其實沒必要認真到這個地步。


    「萬-我要是輸了,在那個時間點或許就得進行以敗北為前——不,是會成為一場苦戰。要是如此,我就沒有顏麵見兄長大人了,必須當場切腹謝罪才行。」


    「梅的氣勢還是一樣高昂啊。」


    然而絕不能大意失荊州,這份氣概很好。


    「為此我也做好準備了。」


    梅這麽說完,將胸口短暫地走光給我看搞什麽?


    「那個、兄長大人,你這樣一直盯著看我很害羞——」


    明明就是梅自己讓我看的,這也太不講理了。


    「我、我也總有一天會變得像阿妮凱特那麽大!」


    「這辦不到吧。」


    「什麽——!」


    雖然害梅受到衝擊,不過阿妮凱特的那個實在是超越人智。


    「比起那個是說,你那從胸部纏到腹部的白色布條是怎麽回事?」


    「我在纏胸布裏麵藏了一把小刀,就是和兄長大人締結義兄妹契約時那把充滿回憶的小刀。


    萬-我害得兄長大人蒙羞的話,就會用這把小刀自盡。」


    我都忘了,梅無論何時都是認真的。


    「梅,總之把


    那把小刀給我。」


    「就算是兄長大人的請求我也必須拒絕——這是精靈族做好覺悟的證明。」


    就在我沒能從梅的身上拿走小刀時,愛瑪莉莉雅過來了。


    「準備好了嗎?」


    「嗯、隨時都可以開始。」


    愛瑪莉莉雅用力地以手指向我。


    「今天是絕對不會像昨天那樣的!」


    「兄長大人,我也一定不會輸的!」


    「好,我很期待喔。」


    不管怎麽說,湯頭可是和麵條並列為拉麵的主角,就讓我見識梅的實力吧。


    梅也不是白當我這兒的常客,舌頭應該足夠敏銳。大概吧。


    「我們這邊今天派梅上場。」


    「是嗎?但是不管派誰上場都一樣。因為我這次拜托的可是現任的王宮料理人,不會再像昨 天肉排爺爺那樣了。」


    「那位王宮料理人,也是用金錢雇來的嗎?」


    「不,是用門路、恩惠跟醜聞。」


    就是因為這樣這群貴族才討人厭。


    「那麽,要開始囉!」


    比試開始之後沒多久,我馬上就了解愛瑪莉莉雅的意圖了。


    愛瑪莉莉雅對王宮料理人的指示既精確又毫無停滯,而且似乎還用了相當罕見的技法跟材料。和叉燒那時完全不同。


    「愛瑪莉莉雅還真是意氣風發。」


    「因為我對煮湯最有自信了呀!」


    「這樣喔。」


    不愧是賣湯義麵的,似乎平日就對湯頭做了各種研究。


    再說即使沒有拉麵,湯品本身早在愛瑪莉莉雅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 看著敵人意氣風發的樣子,梅也浮現出焦躁之情。


    「兄長大人,該怎麽辦好——?」


    「梅,你冷靜下來。我們不是早就準備好拿來煮必殺湯頭的材料了嗎?」


    「也就是?」


    「章魚。」


    我們捕到全長有五賽爾(二十五米)的魔獸章魚。並且在這個世界,魔力越強就會越美味也是常識。


    我一這麽說完,梅的眼神就開始發亮。


    「不愧是兄長大人!我馬上就拿過來!」


    「好。」


    接下來便是用魔獸章魚來熬湯,然而 「可惡、可惡!」


    就在梅拚命地跟身為軟體動物的章魚搏鬥的對麵,愛瑪莉莉雅那邊的動作簡直就是行雲流水。我不由得開始厭到不安。


    嗯……和阿妮凱特相比,平常有沒有做菜的習慣在這產生了差異嗎? 穿著女仆裝的黑鬥蓬靠近我,小聲地說了。


    「不如說是有沒有胸部造成了差異?」


    「——你喔,提起自己的胸部那麽扭扭捏捏的,講別人的胸部就沒問題嗎?」


    「你、你很囉唆欸——!」


    然後帶著惱羞的表情離我而去。


    本來以為是這樣,結果又再度靠近。


    「另外,你要是在外提起這個話題的話,我就宰了你。」


    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之後又再次離去。黑鬥蓬她到底來幹嘛的?


    隻是就結果來看,阿妮凱特雖然勾走了肉排爺爺的魂,但梅她還是孩子,大概沒辦法吧。要是被梅勾走魂的話就鐵定是蘿莉控。


    無論如何,當我將視線移回梅的身上——


    「嗚嗯嗯嗯!」


    梅正在和跟她的身體差不多大小的章魚腳前端進行格鬥。


    穿著女仆裝的梅用全身抱緊章魚腿,章魚腿的前端還侵入女仆裝縫隙的那個畫麵實在很糟 糕。


    「老板,那是利用身體緊密接觸,讓魔力能夠有效率地滲透進去。可是高等的技法喔。」


    「不要不出聲地接近別人背後還在那邊解說啦!」


    黑鬥蓬再次把想說的話說完之後,又再次離去。


    在這種時候會特別吵的,應該是阿妮凱特才對啊——


    「師、師父,好誇張喔!」


    她滿臉通紅地緊盯著梅,喂。


    「這個,要是今天是我這麽做的話,一定超色情的——」


    原來如此,看來阿妮凱特對自己的身材有自覺。


    花了差不多二刻鍾(一小時),梅終於處理好章魚腿,湯品的製作也總算步上正軌。先不論平常有沒有在做料理,她好像還是有練習煮湯。


    但是,愛瑪莉莉雅那邊手腕實在太高明了。


    看他們把許多看似美味的食材毫不吝惜地丟入湯中,真是既堅實又正統的手法。要光靠大章 魚這種奇兵取勝,恐怕有點困難。


    雖然我並沒有小看她的意思,然而我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對愛瑪莉莉雅給了過低的評價。


    我們這裏的湯要是不再多加點什麽,看來是贏不了——


    當我正在思考要怎麽做的時候,梅走了過來。


    「兄長大人,我想借一步說話——」


    「怎麽了?」


    「兄長大人,真是非常抱歉——再這樣下去或許會輸。不過我有個作戰。」


    「什麽?」


    「這裏有人在看,請來這邊——」


    這麽說完,梅就把我拉到小路中。


    就是在王都首次為梅進行診斷時的那個暗處。


    梅用魔法把聲音跟視野都遮斷,這樣一來,從愛瑪莉莉雅她們那裏就完全沒辦法得知我們的 狀態了,真是謹慎。


    「所以說,梅你的作戰是?」


    「有道土精靈族秘傳的夢幻湯品。傳說因為這實在非常非常地美味,就連素食主義的精靈都 會想跳牆過來把它喝光。」


    「那還真是厲害?材料呢?」


    「材料用什麽都可以.問題在於調理法」


    我聽梅仔細地解說,那道湯說白了就是把材料放入經過超強化的陶壺,然後再用超火力的魔 法去蒸煮的這種調理法。以前世來譬喻,就是中華料理的富貴雞或佛跳牆的同類吧。


    「那、問題在於?」


    「要求的魔力實在太高了——畢竟需要能達成『超高溫的火力』和『可承受超高溫的陶壺』這兩個條件的魔力。這道湯品之所以夢幻的理由,也是因為沒有人的魔力強大到可以做得出來。」


    「火焰的話拜托龍子就可以了吧?她是傳說龍嘛。」


    「原來如此不過即使是這樣,還是沒有解決需要製作足夠承受火焰的陶壺這個問題。」


    「這個對龍子來說應該不可能吧。」


    由身為土精靈王女兒的梅出手還比較有點可能性。


    「那找黑鬥蓬如何?」


    「魔法的屬性和傾向不同,我認為應該相當困難——」


    「是這樣嗎。」


    雖然我不清楚詳細內容,不過相當困難。是說這樣死棋了吧。


    ——然而。


    「既然梅你現在說出口,就代表有什麽秘密對策吧?」


    「呃、這個嘛——那個——」


    到了這個地步,梅還在不方便開口似地含糊其辭。難道真的是那麽需要決心的事情嗎?


    最終梅下定決心,直視著我的眼睛這麽說了。


    「兄長大人!請對著我,將兄長大人的鋼針,認真地用全力——不斷刺進來吧!」


    我當然驚訝到嘴巴都張開了。


    我每七天會對梅施針一次.魔力回路也因此增強不少才對。


    「梅————?」


    「我知道喔——兄長大人在對我下針的時候總是有手下留情。」


    「因為現在對梅做的治療,是以魔力回路的增強和魔力循環為中心嘛。也就是說這和運動是一樣的,如果讓魔力過度循環,就會像肌肉痛那樣產生魔力痛


    。更進一步說,要是隨便亂來的話,魔力還會失控,一個弄不好的話甚至可能致死。」


    「但是我身為兄長大人的妹妹,無論如何都不想輸——!」


    以目標是成為冒險者的人來說,梅這段盲目的發言應該相當危險吧。 但是身為哥哥,我對那份感情厭到很開心。


    ——那麽我該怎麽做?方法已經有了。


    用鋼針刺激魔力的穴道,強製性地讓魔力活化。尤其梅潛藏的魔力量相當豐富,效果也會特別出色吧。


    「然而實際上這麽做的話副作用也很大。因為是在極短時間內強製地讓魔力活化,之後應該 會產生相當嚴重的魔力痛。」


    所謂的魔力痛,就像是魔力版的肌肉痛。


    隻要使用平常不怎麽用的魔力就會有副作用。而且不是比喻,真的比肌肉痛還要痛上十倍。


    我不管梅那僵硬的表情,繼續補上最後一句:


    「還有,這次我必須讓梅在施術的過程中醒著。」


    「咦——?」


    「也就是說,得在保持意識的同時對全身用鋼針戳啊戳的。因為到達極限時我必須馬上知道,不然實在太危險了。」


    梅的表情因為恐怖而扭曲,可是——


    「兄長大人,千萬拜托你了!」


    「——你當真嗎?今天的比試和治療黑色魔力可不同,就算輸了也不會死。」


    「不,為了讓兄長大人取勝,我能夠承受各種苦難,這就是身為妹妹的夙願i」梅在這麽說的同時,開始脫起女仆裝。


    再來連纏胸布都拿掉。因為看到梅說輸了就要拿來切腹的小刀探出頭,所以我就順便取走了。


    ——那麽。


    既然被人說要認真地用全力,那我也隻能使出列為禁忌的招式了。 有其他選擇的話,我實在不想用這招的——


    我在心中向梅道歉後,以神速揮下鋼針!


    「哈喵!?」


    梅忘記拿掉的,屬於女仆裝配件的貓耳朵微微地顫抖。


    「兄、兄長、大人——啊?」


    「忍住,挺過去。」


    這是我獨創的必殺針,除了效果和副作用很強烈之外,還有另一個極大的特征。雖然梅那麽害怕,不過其實施術過程中完全不會痛——反而是帶有劇烈的快感。而且還強到媚藥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接受到梅的覺悟的我,狠了心下針。


    「嘿!」


    「呼妞啊啊啊啊啊——」


    「接下來是這裏吧。」


    「不行——」


    ——這絕對不是性騷擾行為。


    一邊對著自己這麽說,我持續下著必殺針。


    結果梅雖然走起路來變得搖搖晃晃的,直到最後還是沒有失去意識,一路撐了過去。


    我們回到現場時,阿妮凱特正在大湯鍋前麵反複地踱來踱去。


    「啊、師父!你到底帶梅去哪裏了啦!?」


    「有點事啦。」


    「愛瑪莉莉雅還嘲笑我們是臨陣脫逃,剛剛真的是如坐針氈耶!」


    「那還真是抱歉。時間剩多久?」


    「已經連一刻鍾都不到了!這該怎麽辦啦!?」


    「有這麽久就夠了對吧,梅?」


    「請交給我吧,兄長大人。」


    梅露出妖豔的微笑。


    完全讓人感受不到直到剛剛還在哈喵哈喵地發出慘叫。


    她抬起手指點燃火焰,不用說,當然是魔力之火。


    最初隻有燭光大小的火焰沒過多久就變大膨脹。


    「咦、這什麽鬼——」


    就在阿妮凱特看呆的同時,火焰也持續成長到梅的身高那麽高。


    「阿妮凱特,請你千萬別碰這個火焰。我用魔力把熱量遮住了,所以從火焰外部戚受不到溫度,但相對地,內部是超高溫如果隻是人類的軀體,一下子就會蒸發掉了。」


    人在對麵的愛瑪莉莉雅叫了出來。


    「那種事情怎麽可能辦得到!——不,單純理論的話倒是有可能,但是所需的魔力實在太過龐大!連王宮魔術師都不可能做到那種事情!」


    「可是實際上就是做到了。」


    梅的狀況還真好。


    明明隻要魔力用光就完了,會因為地獄般的魔力痛而忍不住在地上翻滾。


    我一邊想著這種事情一邊觀望時,愛瑪莉莉雅用力地瞪向我。


    「——梅那誇張的強化幅度,是你幹的好事對吧?」


    「你說呢?」


    正確來說這不是強化而是催化,隻要效果一結束,就會回歸原本的狀態。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把那種事情化為可能呀1?」


    「梅,差不多該收尾了。」


    「不準忽視我!?」


    梅裝作沒聽到愛瑪莉莉雅的大叫,伸手拿起大湯鍋.詠唱咒文。 瞬間,藍白色的火焰包覆住整個大湯鍋。


    愛瑪莉莉雅甚至叫不出聲,隻能呆立在原地。


    「火焰居然是藍白色的,怎麽會——」


    「因為很燙才會是藍白色吧。」


    「師父,龍的吐息才會是藍白色的,這點是常識喔。據說連王宮魔術師都做不到呢——要不是位於公主大人那種等級的話,應該無法利用魔法放出藍色的火焰才對。」


    原來如此。藍色的火焰溫度比較高這點,在這裏也廣為人知啊。


    當然,大湯鍋和它的蓋子都被梅用土魔法大幅強化,所以遇到高熱也不會融化。


    「梅的魔法怎麽樣啊,愛瑪莉莉雅?」


    「那、那是犯規!這卑鄙這作弊士兵先生就在這邊!」


    「是哪裏又是怎麽犯規了啊?」


    「嗚嗚——」


    愛瑪莉莉雅無言地咬緊牙關,因為我們又沒違反規則,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於是。


    調理時間結束後,就是雅典娜試喝湯品的時間。


    雅典娜首先喝了愛瑪莉莉雅的湯,她陶醉到表情都因此放鬆了。


    「這個——很有口貳,味道溫和而不膩,可說是湯品的寶石箱。」


    雖然的確是留下好印象,但總覺得都是在哪聽過的台詞,是我多心了嗎? 愛瑪莉莉雅聞言也先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輪到我們了。」


    「嗚——」


    畢竟親眼目睹了梅那凶暴的調理法,愛瑪莉莉雅無法掩飾她的緊張。


    我們的準備已經完成了。隻要讓雅典娜喝上一口,立刻就能分出勝負。


    ——應該是這樣,但是再怎麽等都沒有湯品送上來。


    「阿妮凱特,梅怎麽了?」


    「魔力用光後倒了。本來她很努力地說要堅持到最後啦。」


    「是嗎。」


    梅的魔力非常驚人。也就是說,副作用也會跟著更加驚人。


    看那樣子,至少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吧。合掌。


    「那湯呢?」


    「龍子說她會端來。還直誇那是她既沒看過也沒喝過的湯。」


    「——原來如此。」


    我有非常不妙的預感。


    愛瑪莉莉雅那邊以我用眼角偷看的部分來說,是用番茄當底再加上各種高級食材,非常正統 的一道湯。雖然應該確實很美味,但是完全沒有能耐比得上梅特製的魔獸章魚湯。


    所以說,假設梅會輸的話,那就是發生什麽意外的時候——


    「龍子,你終於來啦。」


    龍子把大湯鍋抱了過來,看來是沒有打翻。安全上壘。


    乍看之下找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除了龍子莫名地容光煥


    發,還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以外。


    「龍子,把那個大湯鍋拿來這邊。」


    「——歉老板,做不到。」


    「這是怎麽回事?」


    龍子的表情變得稍微有點微妙後,鄭重地開口:


    「——老板,再給我,一整鍋。」


    「龍子你該不會——把一整個大湯鍋的湯都喝完了吧——?」


    「咕嚕。」


    不用說,我當然往舔著嘴唇的龍子頭上用力痛接了一發。


    因為龍子把湯喝幹了,第二戰是愛瑪莉莉雅不戰而勝,所以一勝一敗。雖然雅典娜很失望,不過既然捅出婁子的是龍子,她似乎也不方便說什麽。


    梅醒了之後該怎麽跟她說才好,讓人頭痛。


    然後龍子暫時大概會被梅的怒火嚇到直打顫吧。真是大快人心。


    身為勝利者的愛瑪莉莉雅露出無法接受的表情這麽說道:


    「我總覺得非常地不完全燃燒欸i」


    我也能理解愛瑪莉莉雅的心情。昨天才發誓要報仇,結果卻弄成這樣。


    不過犯人毫無疑問地是龍子?拜托你別瞪我。


    第二戰結束後是一勝一敗。


    拉麵比試的勝負,被保留到我和愛瑪莉莉雅的最終決戰上。


    那一夜是我第一次進入冒險者學院的宿舍。當然沒取得許可。


    冒險者學院是由王家出資的準軍事設施(security zone),所以基本上除了關係人士以外禁止進入,而許可最 快也要過個好幾天才會發下交——


    「叉殿下的話沒問題,我以騎士的名譽保證。」


    「最糟糕的情況,要是被警衛給抓到了,就報上我或是雅典娜的名號,這樣你馬上就會被釋放了。」


    不愧是權貴人士,說的話就是不一樣。


    那麽提起沒有權力的阿妮凱特,她也相當樂觀。


    「唉呀、就算被發現了,我也不認為有人抓得到真心想逃跑的師父啦。」


    「是說,你們沒人打算阻止我喔——」


    目的當然是為了探望倒下的梅。


    在阿妮凱特的幫助下,我從學生宿舍的窗戶侵入,直達梅的房間。


    「梅,我要進去囉。」


    我姑且敲了下門,卻沒有反應。進去之後,梅果然正在睡。


    「別吵醒她比較好吧。」


    「是啊。」


    梅的胸口配合呼吸靜靜地起伏,呼氣時用力這點可以看出她消耗了不少體力。阿妮凱特把手 放在梅的額頭上測量體溫。


    我也把魔力集中在眼睛上觀察魔力,似乎沒有大礙。


    「欸、師父,梅的睡衣很孩子氣吧?不過聽說這是充滿回憶的睡衣。」


    「是嗎?」


    「不過我再怎麽問是什麽回憶,梅也始終不肯告訴我耶。說是什麽專屬於兩人的回憶不覺得很在意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嗎?」


    或許是跟已故的雙親之間的回憶吧。


    「這麽說來,第一次和我見麵的時候也是穿這套睡衣呐。」


    「——啊,原來是這樣喔。好啦好啦。」


    阿妮凱特一個人擅自地理解什麽之後又厭到掃興。真是搞不懂。 這時,本來睡著的梅微微地張開眼睛。


    「兄長、大人——?」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嗎?」


    「別這麽說——該不會,是來、探望我的——?」


    看到我點頭後,梅謎起眼,露出淺笑。看來她似乎挺開心的。


    「啊,那麽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間了,你們義兄妹應該也想私下聊聊吧。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回去之前記得要跟我打聲招呼喔。」


    「不用顧慮那麽多,阿妮凱特也留下來吧。」


    「不,礙事的家夥要先走囉。」


    離開的時候,阿妮凱特用隻有我聽得到的音量小聲說道:


    「況且我也不想從我的口中說出今天的比試敗北了。」


    「——是這樣啊。」


    終究還是屬於現實派的阿妮凱特不負責任地一邊揮著手,一邊退出房門外。唉、算了。


    「呃、兄長大人,今天的結果是——?」


    「梅很努力了。雖然實質上勝利——但因為龍子的緣故我們輸了。」


    「那是說——?」


    「她居然在審查前全部喝光了。但是歸根究柢是我管理不周,抱歉。」


    我低頭道歉後,梅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不、這是龍子不好i是這樣啊——」


    我沒有看漏梅的眼神裏一瞬間閃過的嗜虐光芒。


    隻要梅一複活,龍子就得接受超越常人想像的懲罰吧。真是自作自受。


    「先不提這個了。更重要的是梅,你的狀況怎麽樣?有沒有哪裏覺得怪怪的?」


    「那個啊——身體感覺很熱——哈嗚!」


    我想也是。


    說到底.魔力回路都集中在人類的主要部分——胸部、肚臍、大腿等等。將那些地方折磨到極限,在某層麵的意義上就如同是激烈的愛撫。


    所以說就會像這樣,無論如何一定會產生鹹到欲火焚身的副作用。


    雖然在下針後立刻就會有感,不過在魔力浸透到某個程度後的現在,對快樂神經而言才是最煎熬的。


    「梅你要加油。今晚是最難關,到了明天,身體應該就不會再發燙了。」


    不過相對的,地獄般的魔力痛會一直持續十天就是。


    魔力痛就和肌肉痛一樣,跟當下比起來,幾天後要難受多了。


    「梅,難得我都來了,有沒有什麽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


    我本來打算要幫忙換衣服,不過卻被阿妮凱特以她會負責為由阻止。雖說我們是義兄妹也依 然是異性,既然女性友人肯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當我想說至少幫忙泡個茶而四處環顧房間內時。


    「兄長大人——那麽我有個請求——麻煩你摸摸我的背部——」


    「我知道了。」


    我透過俯臥著的梅的睡衣摸她的背,帶了不少熱。果然像發燒了一樣。


    「那個、請把手伸進睡衣,直接——」


    「這樣嗎?」


    我一把手伸入睡衣的下擺摸梅的背,她就像隻蝦子似地彎起身。


    「我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吧。」


    「似、似的——不,兄長大人總是很溫——」


    「是嗎?那就找感覺更熱的地方——胸部後麵吧?」


    「呀啊啊!?」


    「——還真的很熱。」


    「就、就繼續那樣撫摸——」


    「像這樣嗎?」


    「喵啊!」


    「手掌稍微畫個圓。」


    「呀、呀咿咿咿!?」


    ——總覺得好像「那種店」裏色色的按摩,我到底是在對十二歲的義妹幹嘛啊。


    「梅,我聽到你發出奇怪的慘叫欸沒問題嗎!?——呃、師父你在幹嘛啦!」


    「呃——按摩?」


    「師父你這個笨蛋!在我幫梅換好衣服之前,你給我去外麵等著!」


    結果我被聽見梅聲音的阿妮凱特強製請出房間了。如果我被誰看到,她打算怎麽辦啊?


    「啊——」


    看吧,馬上就被看到了。


    雖然是認識的人這點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嗨,愛瑪莉莉雅。」


    「——你是來夜襲梅的嗎?真是鬼畜。」


    「說什麽傻話,我是來探病。」


    「我說笑的。」


    仔細一看,愛瑪莉莉雅拿著菊花


    的小盆栽。 愛瑪莉莉雅突然醒悟,把盆栽藏到身後。


    「呃,這、這是!我絕對不是來探望梅的!對了,隻不過是來視察敵情而已!」


    「——」


    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照我的認知,帶菊花盆栽探望人隻是個惡質的玩笑;不過世界不同,常識也會不一樣,說不定在這個國家這隻是常見的慰問品。


    嘛,不管怎麽說,愛瑪莉莉雅似乎有意識到梅。


    先不論梅眼中有沒有愛瑪莉莉雅,我身為兄長為此厭到開心。


    「是說你啊,為什麽不進去房間裏麵?」


    「房間內阿妮凱特正在把梅剝個精光啊。」


    「什……!?」


    「開玩笑的——隻是在把被汗水弄得濕答答的睡衣換掉而已。」


    我被愛瑪莉莉雅用看著野獸的眼神瞪了,明明隻是句玩笑話而已。


    彼此都是沒地方去的人,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的,我們走出宿舍。


    理所當然地四處都看不見人影。上弦月。


    我抬頭仰望天空,用算不上真的想提問的語氣說: 「欸、我一直很在意——」


    「什麽事?」


    「——愛瑪莉莉雅你啊,該不會早就知道拉麵的存在了吧?」


    我從很久以前就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既然我就是帶著記憶轉生的,那麽就算有其他跟我一樣的人也不奇怪。還有就算那個人在這個世界煮拉麵也是。


    如果愛瑪莉莉雅的親朋好友裏有那種人存在的話——


    然而愛瑪莉莉雅卻堅決否定。


    「我不知道喔。」


    「是嗎——」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麽——」


    「——想知道的話,就在比試中取勝,然後問出來吧。」


    那時愛瑪莉莉雅的表情背對月光,所以我沒能看清楚。


    之後我被據說在校園內找了一整圏的阿妮凱特發現,還被臭罵一頓。


    天亮之後,終於到了最後一天。


    戰績變為一勝一敗的拉麵比試,終於要進行決戰了。 也就是說,今天能見識到我的壓勝。


    阿妮凱特接近正在攤位上準備的我,問道:


    「欸欸師父,今天你要用什麽驚奇的食材?」


    「你在說什麽?」


    「因為第一天和第二天不是都有用驚奇食材嗎——唉呀、不過第一天的勝利和我的手腕也有很大的關係啦。」


    造成第一天勝利的重要因素,與其說是手腕,不如說是胸部,或者說是對方很好色這點。還有,第二天輸了,龍子害的。


    「畢竟是師父嘛,今天也打算用擦著犯規線的鬼畜拉麵超強硬地取勝對吧?不然絕對贏不了 嘛——欸師父,你就偷偷地隻告訴我就好啦。」


    「我說阿妮凱特啊,你到底是用什麽眼光看我的?」


    「這種眼光。」


    回過神來,除了雅典娜她們之外,連愛瑪莉莉雅都湊了過來聽我們的對話。大家好像都認為我會用珍奇拉麵來決勝。


    既然如此,那我就該在此斷言。


    「今天我要端出的,是平常的拉麵。」


    「——咦?」


    「難得有比賽,我也試著在食材還有製服等方麵下了點工夫。然而最終我得到的結論是平常就端出來的拉麵,才正是最適合拿來對決的一道菜。也就是回歸原點。」


    「——也就是說,怎麽回事?」


    傻乎乎的阿妮凱特似乎沒辦法馬上領會,所以我又重複一次。


    「所以說,我會端出阿妮凱特你們平常吃的拉麵——就隻是這樣。」


    「啥!?」


    「這就是所謂的日常就是最強。哎呀,不過我的勝利還是堅如磐石就是了。」


    「不如說敗北才是堅如磐石吧師父!」


    「叉殿下,不管怎麽說這都太欠缺思慮了!」


    「到了這種地步還全麵投降,真不像老板你的作風欸!」


    「店老板,即使知道會輸,也要貫徹氣節。這份氣概很好。」


    不隻是阿妮凱特,連雅典娜她們都毫無根據地譴責我。為什麽這群家夥都擅自認為我會輸啊?


    在這之中,隻有一個人保持沉默。


    「你們看看愛瑪莉莉雅,她感受到我的心意後,一句閑話都沒說不是嗎。」


    「那當然,因為閉上嘴就能贏過師父了啊!」


    「不對,肯定隻有愛瑪莉莉雅她接收到我的這份瀟灑——」


    「不——我太失望了。」


    瞬間就被否定了,真奇怪。


    「明明是輸了就得關店的拉麵比試,而且還是最終戰,你卻說要端出平常的拉麵?哼丶之前讓弟子和妹妹做了那麽多,難道你這樣就滿足了嗎?——要是你端出那麽平常的東西,我就是贏了也不痛快!」


    「你說什麽——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那還用說。」


    愛瑪莉莉雅直視著我的眼睛。


    「端出位於你現在所能夠製作的極限,超越以往拉麵的究極拉麵——就隻有這麽一條路走。」


    我挑了挑眉毛。


    「——這也就是說,我平常所煮的拉麵份量不夠是嗎?」


    「我沒那個意思。但是,你有辦法義正辭嚴地說你在製作拉麵上毫無妥協嗎?」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因為麵。」


    我被一針見血地這麽說了。


    「你沒有自製麵條,這又是為什麽?」


    「不是有句話叫『術業有專攻』嗎。」


    「還真是難看的借口。像你這種拉麵笨蛋,我無法想像你會放棄自製麵條——我可不準你說你對麵條沒有研究喔?」


    「嗚。」


    「於是,我是這麽推理的。」


    愛瑪莉莉雅停頓片刻後,說:


    「你藏了一份從麵條就開始製作的完美拉麵食譜,不過基於某種隱情而將它封印——我有說錯嗎?」


    阿妮凱特縮了縮脖子。


    「怎麽可能啦,師父才不會考慮那麽多。」


    「——嗬,沒想到會被看穿到這種地步。」


    「咦咦咦!?」


    我忽視受到驚嚇的阿妮凱特。


    「我知道了,既然你都說成那樣了那我就做吧。但是——」


    我向愛瑪莉莉雅告知無人知曉的禁忌事實。


    「要是我開始煮究極拉麵的話,這場拉麵比試就會出現第一位死者——這樣好嗎?」


    「師父,真的假的!?」


    就在打從心底被嚇到的阿妮凱特身旁,穿著禮服的雅典娜膽怯地詢問。


    「那、那個,死者該、該不會是——我?」


    「因為是身為評審要負責試吃,當然就是了吧。」


    「——哈嗚。」


    雖然雅典娜似乎被嚇昏了,但我在此還是必須說清楚。


    不久之前,我曾經端出用窮鹽製作的鹽味拉麵給雅典娜。


    當時的雅典娜因為鹽味拉麵太過美味,眼前不但出現幻覺,甚至還在說出軍事機密後失去意識。不過是鹽味拉麵而已就弄成這樣。


    所以雅典娜要是吃到我認真煮的拉麵,肯定會因其太過美味而致死。


    追求拉麵個中美味的路上,有時卻是殘酷地索求天資——


    「要我製作至今為止封印起來的究極拉麵,而為此造成雅典娜犧牲也是無可奈何的——愛瑪莉莉雅你所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樣好嗎?」


    「——我、我沒想到會這樣——」


    愛瑪莉莉雅哭喪著臉否定——?就仿佛首次知曉拉麵真正恐怖之處的幼犬。


    我環顧眾人,思考果然還是別端出究極拉麵較好嗎——


    「總之你就煮吧,老板。」


    「——黑鬥蓬?」


    「就說別叫我黑鬥蓬了——連碗究極拉麵都不煮,還算是什麽拉麵比試啊?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黑鬥蓬啊,就算得犧牲雅典娜,你也還是要我煮究極拉麵嗎?」


    「說什麽傻話——這種事情,隻要換個評審不就結了嗎?」


    「那又是誰要負責擔任評審啊。」


    「我跟龍子,有意見嗎?」


    「——不。」


    龍子是傳說龍的化身,耐久度不是人類可以比擬。


    另一方麵黑鬥蓬連鹽巴大幅增量的鹽味拉麵都可以連吃好幾碗,在吃拉麵這方麵可說是猛將中的猛將。然而即便如此——


    「這樣好嗎?一個弄不好可是會死的喔?」


    「不必擔心——所謂的好女人啊,總是與危險相伴的。」


    說出了莫名地有男子氣概的台詞,不愧是黑鬥蓬。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異議了。愛瑪莉莉雅呢?」


    不管是黑鬥蓬還是龍子都是我攤位的常客。


    所以我本來還以為愛瑪莉莉雅肯定不願意,可是她卻幹脆地點頭。


    「也沒有其他人選了,我沒問題。」


    於是事情就這麽敲定,那麽接著就隻需要專注在煮麵上。


    「——好、差不多該開始了。」


    接著,評審經過更換的最終決戰就此開幕。


    愛瑪莉莉雅實在很有眼光,我為了預防萬一,的確早就準備好最高級的小麥粉。和在哈庫帕的森林那時連最低限度的小麥粉都無法取得相比,王都果然就是不一樣。


    我從袋子裏麵取出小麥粉後,阿妮凱特靠了過來。


    「欸師父,揉個麵有那麽難嗎?我家的旅館也常常做義大利麵條啊?」


    「隻是要做出來的話不難。但是,要同時兼顧風味和口感可就困難了。」


    「是這樣嗎?」


    「要讓麵團醒一下才能得到拉麵特有的滑嫩口厭,然而醒過的話風味就會跑掉。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啦。」


    「也就是其中的平衡很重要?」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是我一直在追尋著能夠同時把風味和口感發揮到極致的麵條。」


    「那種事情有可能嗎?」


    「嗯。在經過不斷地嚐試錯誤後,直到最近我終於能做出理想中的麵條了——阿妮凱特你要不要也吃吃看?死了我也不負責就是。」


    「絕對不要!」


    被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一般來說都是如此吧。


    「再說這個麵條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要揉這個麵條,我必須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行。隻要有點失誤,味道就會跑掉。就是這麽纖細。」


    「那師父你專心揉麵就好。其他的部分由我們來負責。」


    「阿妮凱特你不是不能出手嗎?」


    「又沒那種規定。隻是說到昨天為止主將不能夠出手,今天的比試我們要幫忙也完全沒問題。再說你看那邊。」


    在阿妮凱特手指的方向,肉排爺爺和王宮料理人剛開始沒多久就在愛瑪莉莉雅的身邊全力運轉。


    「既然對方也開始打起總體戰,那就應該沒問題。但是隻有阿妮凱特的話忙不過來吧?要是能再多個人手,我也能夠專心打麵。」


    然而梅在宿舍裏治療中,雅典娜穿著禮服昏倒了,黑鬥蓬和龍子又是評審。


    ——就在那時,我聽到背後傳來耳熟的聲音。


    「兄長大人,要是你忘了我那我可就困擾了。」


    「梅!?——你能夠走動了嗎?」


    「那當然。明明兄長大人麵臨最終決戰,我卻得被晾在一旁的話,就沒有資格當妹妹了——哈喵!?」


    「你的身體還在發燙吧?好了快回宿舍去躺好大概在今晚,地獄般的魔力痛在等著你,你要趁現在多溫存點體力。」


    「那也就是說到今晚之前勉強還能行動——我就算是賭上精靈族的名譽,也一定要幫上兄長大人的忙。」


    雖然不斷地流著汗,梅還是堅強地微笑。


    既然梅做了如此覺悟,把她趕回去反而才顯得失禮。


    「那麽,就和前一戰一樣進行吧。梅負責湯頭,阿妮凱特就準備叉燒。另外也麻煩阿妮凱特你擾亂敵人。」


    「我知道了,兄長大人。」 梅點了點頭。


    「——我是也沒問題啦,不過擾亂敵人是指什麽?」


    「別在意,阿妮凱特你隻要自然地進行作業就好。」


    畢竟無法說出要她強調胸部來讓對方混亂嘛。


    「那、那個叉殿下。」


    就在我們分配好工作的當下,雅典娜怯懦地舉起手。當然還是穿著禮服。


    「雅典娜你醒啦。評審已經決定改由黑鬥蓬跟龍子負責,你生命的危機已經遠離囉。」


    「那、那還真是太好了——」


    雅典娜撫著胸膛——


    「那麽我都已經不是評審了,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忙——」


    「想不到耶。」


    「——咦咦!?」


    雖然害雅典娜受到衝擊,但這也不得已。


    在這闕鍵時刻,要讓她穿著婚紗揮劍感覺也不對。


    距離開始之後經過兩刻鍾(一小時),拉麵比試進行得很順利。


    愛瑪莉莉雅團隊合作無間,尤其是愛瑪莉莉雅的眼神散發出嚴厲的光芒。今天也盯著阿妮凱特的胸部看傻了眼的肉排爺爺被愛瑪莉莉雅賞了一巴掌。看來今天不會發生把叉燒烤焦的失誤。


    而且今天在湯頭方麵甚至又更講究。王宮料理人的動作相當忙碌,大概是在調節細部的溫度吧。


    在他身旁的愛瑪莉莉雅則是時時試喝著湯頭,然後再加一些料進去。不愧是賣湯義麵的,煮湯果真是長項中的長項。


    愛瑪莉莉雅相當努力。


    既能看得出她曆經艱辛的練習,對於研究料理也全神貫注地投入熱情。再說她的品味也不錯,隻要再多個十年,肯定能成為一位了不起的廚師。


    不過要說致命的弱點,就是硬要把湯義麵說成拉麵這部分吧。


    另一方麵,提起我方陣營的話——


    梅很努力,雖然火焰跟昨天比要小了幾號,但是不能因此苛責她。本人光是能像這樣站著就已經值得讚賞,而且湯頭和昨天不同,所以這樣就夠了。


    阿妮凱特還是一樣,在手腳俐落地作業的同時玩弄著對麵的男人們。要說和上次相比有什麽不同,就是她一直在偷吃高級食材。那些是我為了慎重起見,從王城廚房「借」來的東西,例如什麽鮑魚幹貨啦、鬆露啦還是甲魚之類的,淨是些平常不會拿來用的高級食材。


    而我則是揉著生麵團。


    愛瑪莉莉雅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在意,她靠了過來,認真地看著我的手邊。


    「——欸、你在做什麽呀?」


    「看就知道了吧,揉麵啊。」


    「你打算揉到什麽時候呀——?」


    「我自有分寸。」


    我所開發出的自製麵條,要在存在魔力的這個世界才能夠實現。


    ——說穿了,就是把魔力揉到生麵團裏。花工夫,緩慢並平均地。以蕎麥麵來比喻的話,就是把魔力當成加黏粉,這樣或許比較好理解。


    這樣一來就能讓麵條的口厭和風味同時提升到最大。


    不過相對的,需要花費巨大的魔力,所以製作起來


    既費工,還很花時閭。除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吃以外,也沒辦法做出多少份量。這已經不能算是秘密菜單的等級了。


    「——好。」


    在麵團裏麵加入太多魔力,大致上會產生兩個問題。


    第一是魔力密度實在太高,所以生麵團會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難以直視。那個亮度強到如果是像我這種可以看到魔力的人,一個弄不好甚至可能會失明。


    另一個問題,則是最高級的麵團也依然無法承受魔力,最後就會爆炸。


    ——而我直到最近才終於取得了能夠一次解決這兩個問題的辦法。


    從旁斜眼偷看的阿妮凱特,用疑惑的表情問我。


    「師父,那是什麽?」


    「章魚墨汁。」


    「——章魚墨汁?」


    在阿妮凱特的注視下,我慎重地把章魚墨汁加入生麵團裏。


    魔獸章魚的墨汁不容小覷。因為是黑色的,所以既能抑製光芒,又能大幅提升魔力容量——雖然難點就在於實在太難取得。


    愛瑪莉莉雅她那能夠看穿我藏著這種究極麵條的眼力,實在相當了不起——


    調理結束後,終於來到了最終審查。


    愛瑪莉莉雅端出的是「深海銨鏮佐白蘆筍拉麵」,一如往常地還是怎麽看都是湯義麵的玩意兒。雖然我沒有吃所以並不清楚,不過似乎頗獲黑鬥蓬跟龍子好評。


    「嗯。這種拉麵很有趣,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好吃。」


    「偶爾吃吃,軟弱的拉麵,也不錯。」


    「哼、那當然。」


    話說得冷淡,但是受到誇獎,臉上還是藏不住笑意。


    「那麽接下來就輪到我了。」


    我一端出拉麵,黑鬥蓬的臉就為之抽搐。在旁看著的愛瑪莉莉雅也是。


    「欸老板,這什麽鬼?」


    「就跟你看到的一樣,是拉麵啊。」


    「麵條正以凶猛的氣勢散發出黑色光澤耶——?」


    「因為我用了章魚墨汁所以是黑色的。不然麵條就會以凶猛的氣勢發出亮光,根本沒辦法吃。」


    「章魚的墨汁?那種東西能吃嗎_——?」


    「雖然不像墨魚墨汁那麽主流,也是有使用章魚墨汁的料理。再說那是魔獸章魚的墨汁,味道也會因此變好——呃、這麽說來黑鬥蓬你好像不能吃章魚?我都忘了。」


    「我不行的是章魚那副德性,光是墨汁的話倒是還好啦——」


    「那就好。來、吃吧。」


    「嗚嗚——」


    明明是自己說要當評審,黑鬥蓬卻被嚇到直打顫。


    「——欸、老板,這個啊,該不會是外觀像拉麵的炸彈吧?」


    「不管是炸彈還是什麽,隻要好吃就是正義。」


    「你、你喔」


    「再說是你自己說要當評審的吧?」


    「是這樣沒錯啦——」


    黑鬥蓬接下來也不斷猶豫,不過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哼、不過也就是碗拉麵——我要上了!」


    重振旗鼓的黑鬥蓬按照平常的方式,一口氣吸食拉麵——


    「————!?」


    黑鬥蓬雙目圓睜的同時,一道鼻血緩緩地流了下來。


    就在大家都僵住的當下,隻有雅典娜做出反應。


    「您沒事嗎!?」


    黑鬥蓬舉手製止穿著禮服瞬間趕到的雅典娜。


    「我沒事,下去吧。」


    「但是!」


    「沒關係啦——老板,你還真是煮出了有夠誇張的拉麵欸。」


    黑鬥蓬在擦掉鼻血的同時猛烈地夾起麵條,幾乎吃個精光,之後她看著我破顏微笑——然後倒下。


    「公、公主大——呀啊!?」


    「沒事啦雅典娜,你好好看著她的右手。」


    「(——讚!)」


    黑鬥蓬就這麽維持著右手大拇指朝上的姿勢,被擔架搬走了。直到最後還是這麽有男子氣概。然而,我真希望她能先說完結果再走。


    那麽,提起另一位評審龍子嘛——


    「——啊。」


    龍子在我跟愛瑪莉莉雅的眼前很稀鬆平常地大啖拉麵。


    「好吃!好吃!老板再給我!」


    「我把魔力用到極限,所以已經沒辦法做囉。」


    ——結果,龍子在那之後也一直吃著,連最後一口湯都喝光了。


    「呃、師父——?」


    在這個狀況下,要怎麽判斷勝負啊?


    「龍子的判定——似乎連問都不用問。」


    「老板的勝利。」


    不過我的拉麵使得黑鬥蓬犧牲了。不,其實沒死啦。


    「兄長大人,這樣一來就是一勝零敗-棄權,應該可以算是勝利吧——?」


    「但是公主大——黑鬥蓬大人的狀態實在太糟糕了——」


    這個狀況下要由我宣布勝利還蠻讓人抗拒的。


    「欸、愛瑪莉莉雅,這該怎麽算?」


    我詢問另一名當事人——愛瑪莉莉雅。


    然後,愛瑪莉莉雅接近黑鬥蓬所略微留下的究極拉麵——


    「愛瑪莉莉雅!?」


    「等、愛瑪莉莉雅!」


    也難怪梅和阿妮凱特會叫出聲。


    然而愛瑪莉莉雅毫無躊躇地,把碗公裏麵稍微留下的麵條送入口中。


    就在我們和肉排爺爺等人吞著口水守候時,愛瑪莉莉雅緩緩地咀嚼麵條,並吞咽下去——


    「好吃。——這正是我所追求的拉麵呀——」


    下個瞬間,她就跟黑鬥蓬一樣噴出鼻血倒下了。


    阿妮凱特窺探著愛瑪莉莉雅她那失去意識卻洋溢著幸福的臉色,用半帶困惑半帶疲勞的聲音這麽說:


    「愛瑪莉莉雅她,難道是味覺白癡嗎——?」


    這句話明明說得這麽失禮,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梅卻一直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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