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驀然一亮,心卻猛然一沉。


    祝詩妍搞錯了!


    第十九個人不是何靜,而是寄身靈!


    那時若寄身靈附身在劉國良身上,那拿到何靜的手機,再用她的手機委托朋友從祝詩妍手裏買一對耳墜,完全不是什麽難題!


    難道,寄身靈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


    然後,她早早買了一塊邊角料藏了起來?


    也就是說,第十九塊邊角料或許永遠也找不到了;隻要找不到第十九塊邊角料,就永遠不可能封印她!


    那麽,這道題永遠無解。


    除非硬拚……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後背涼颼颼的,心裏第一次爬上了一股無力感。


    跟著爺爺闖蕩江湖以來,陰祟邪魅我見過不少,這麽狡猾又城府深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鬥智鬥勇,再加上法力,哪一樣都不能少。


    “大師,你怎麽了?”祝詩妍在手機那端叫我。


    “祝總,你快來裕華小區跟我們匯合!”驀然回過神,我對祝詩妍說道:“記得把那老物件也帶上……最好是直接把那個聚陰局給弄過來。記得戴好護身符,千萬不能弄丟。”


    之前寄身靈要對付的是張帥。


    而祝詩妍跟她是同根同氣,不過是因為過早消耗了運勢導致生命枯竭而已,所以我隻給了她護身符護身。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顯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已經試圖殺死我們三人了,之後隻會更狂躁。


    更何況寄身靈靈力強大,又神出鬼沒,我得保證秦雪、張帥以及祝詩妍的安全。


    隻有將三人聚在一起,才是最妥善的辦法。


    “是,大師!”


    祝詩妍巴巴答應,聲音裏充斥著驚喜。


    顯然,這幾天她也備受煎熬,早就迫不及待來找我了。


    掛掉電話之後,我麵色凝重回到了劉國良家門口。


    張帥還在跟劉國良扯皮,張帥滿臉無奈,秦雪則情緒激動,眼圈兒泛紅,大眼睛裏含著淚水。


    顯然,三人談的並不愉快。


    “大師,怎麽樣了?”張帥早就焦頭爛額了,見我過來,他立刻迎上來將我拉到一邊,低聲說,“不管我們怎麽說,劉國良堅持說何靜沒有買過耳墜。他還說,何靜的首飾全部放在一個梳妝匣內,他剛剛整理過,沒見跟吊墜質地相同的耳墜。”


    我點點頭,“他沒撒謊,第十九個人不是何靜。”


    張帥和秦雪齊齊愣住了。


    “那是誰?”


    他們兩相互看了一眼,脫口問。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是那隻寄身靈……當時她應該已經附身到劉國良身上了,然後利用何靜的身份買的,祝詩妍搞錯了。”


    秦雪率先反應過來,小臉一白,下意識看了張帥一眼,“如果第十九個人是寄身靈,那張帥豈不是……”


    “臥槽!感情前麵十八塊白集了,隻要第十九塊找不到,是不是就沒辦法封印她?媽的,第十九塊要是在她手裏,她怎麽肯給?”張帥隨後也反應了過來,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焦躁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絕望罵了一句,“他麽的,老子這是招誰惹誰了,讓老子遭這份罪,還不如一死百了了!”


    我和秦雪都沒有說話。


    我的心情也很糟。


    隻是,我不能表露出來。


    張帥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全在我身上,要是我垮了,他們就真的絕望了。


    不對的。


    一定會有辦法的。


    爺爺曾經說過,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沒有解不開的局。


    我再好好想想。


    實在不行,那就硬拚。


    “大師,真的沒別的辦法滅了她了嗎?”沮喪罵了幾句後,張帥又巴巴抬頭看向我,臉上帶了一絲狠意,“他麽的,隻要能除掉那鬼東西,老子什麽都願意做。”


    我點點頭,“有。”


    “什麽辦法?”


    張帥眼裏閃過一絲驚喜。


    “硬拚。”我苦笑。


    “大師,你有幾成勝算?”見我麵帶苦笑,張帥眼中剛剛閃上的驚喜,又變成了緊張。


    我認真想了想,“一半。”


    張帥臉上的緊張再次變成了絕望。


    人命關天,就算是九成九的勝算,他們也可能丟掉性命。


    “你放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麵色淡然,語氣篤定,“你抽了我的十喜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哪怕有一成的機會,我也要保你不死!”


    我以命相搏救過秦雪,自然也會救他。


    畢竟,我已經把他們當朋友了。


    張帥一愣,定定看著我,重重打了我一拳,紅著眼圈兒說,“大師,真他麽的沒白崇拜你!夠義氣!”


    秦雪的眼圈兒又紅了,轉過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你們……”就在這時,剛剛還一臉冷漠的劉國良,忽然小心翼翼湊近我們,試探著問了我們一句,“你們是不是在說那隻邪靈?”


    我們三人齊刷刷扭頭看向他。


    我好奇問,“怎麽,你了解她?”


    劉國良謹慎看了一眼四周,低聲對我們說道:“你們先進來在說。”


    我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張帥率先抬腳進了劉國良家,大大咧咧嘟囔了一句,“進就進,老子反正已經這樣了,還怕你什麽?”


    我和秦雪緊跟其後。


    進了玄關後,我微微皺起了眉。


    劉國良家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


    而且,現在是大白天,他家裏卻拉著厚厚的窗簾,遮的一絲光線都投不進來,家裏烏漆嘛黑的,劉國良卻沒有開燈,而是從玄關通向各個房間的路上,點了幾排白色的蠟燭。


    更奇怪的是,他家所有鏡子和畫上都蒙著一塊黑布,蓋的嚴嚴實實的,像是生怕被人看到一樣。


    我們從地上走過時,帶過一陣風。


    蠟燭的火苗跟著輕輕搖曳著,發出昏暗的光芒,更將整個家裏都照的朦朧陰暗。


    整個家鬼氣陰森,說不出的壓抑難受。


    “大白天的怎麽不開窗,點蠟燭做什麽?”張帥好奇嘟囔了一句,“還有,這鏡子和畫為什麽都蒙著?難不成,你還怕人偷了?”


    “噓!”


    他的話音剛落,本來走在前麵的劉國良驀然扭過頭,將手指豎在嘴前,緊張噓了一聲,低低嗬斥,“別大聲說話!”


    此刻,他表情緊張,神情緊張鬼祟,臉上帶了些許神經質。


    昏暗的燭光映在他臉上,多了幾分陰森。


    張帥嚇了一跳,趕緊閉了嘴。


    秦雪則往我身邊湊了湊,小手暗暗拉住了我的手,她小手冰冷,全身微微發抖。


    顯然,她也很緊張。


    我微微用力攥了攥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秦雪感激衝我笑了笑,身子貼的更近。


    一股沁香,瞬間縈繞在了我鼻端。


    我的心微微膨脹著,將秦雪的小手握的更緊。


    這種環境下,這種感覺很奇妙。


    警告過張帥之後,劉國良帶著我們徑直穿過客廳,走進了他的書房。


    “快進來!”劉國良等在門口催促著,等我們三人全部進了書房之後,他急急碰上了門,又快速將門從裏麵反鎖死了。


    “你鎖門幹什麽!”


    張帥一急,上前就想把門打開。


    劉國良行為詭異,又有前科,張帥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他。


    “不能開!”


    正要轉身離開門口的劉國良,忽然麵色大變,猛然撲回門口,死死護住了門把手,直勾勾盯著我們,神經質一樣低低說道:“千萬不能打開門!整個家裏,隻有這裏最安全!”


    他瞪著眼,直勾勾盯著張帥,眼裏充斥著恐懼和絕望。


    張帥被他嚇著了,舉起手後退了幾步,極力安撫,“好好好,我不開,我站的遠遠的,好不好?”


    “記住,千萬不能開門!”


    劉國良直勾勾盯著張帥,再次低聲叮囑,像是生怕被誰聽到了一樣。


    “好好好,我不開!”張帥無奈,隻能連連點頭答應,“你要不放心,你站那兒看著我就行了。”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誰料劉國良竟然當了真,真的直挺挺站在門口,警惕盯著張帥。


    趁劉國良的注意力還在張帥身上時,我快速打量了一番劉國良的書房。


    隻掃了一眼,我就皺起了眉頭:整個書房的四麵牆壁,居然全部刷了朱砂,朱砂外又貼了一層黑色的紙,紙上用鮮血灑滿了奇怪的梵文,扭扭曲曲,像是蚯蚓一樣。


    書房四周,擺了九尊玉像。


    三三一組,一共三組。


    每一尊玉像腳下,都擺著三根白骨,呈扇形對外;而每一尊的玉像眼睛上都塗了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地麵上則鋪著床褥,桌上除了放著一大堆符篆之外,居然還擺放著牙膏牙刷等日用品。


    整個書房的擺設不倫不類,有正有邪,像是風水局,又跟風水局格格不入,亂七八糟,看的我頭昏腦漲的,一時竟沒看出劉國良這書房弄這一大堆東西有什麽用。


    “劉先生,您這是……”


    觀察了一陣,始終得不出什麽所以然,我隻好指著書房內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奇問劉國良。


    劉國良本來正盯著張帥看,我一開口後,他刷的一下朝我看來。


    然後,他低低說了一句,“我已經死了。”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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