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躺在床上的女屍,緩緩的、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臉色青白,眼珠子黑漆漆的,直勾勾盯著韓海朝看。


    呼!


    一陣陰風吹過。


    屋內蠟燭的火焰猛然躥起老高,火苗的顏色全部變成了綠油油的顏色,發出滋滋的響聲。


    本來坐著的韓海朝,嚇的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李大師……”韓海朝一邊死死盯著女屍,一邊低低叫我。


    他一向沉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我本來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也被突如其來的陰風忽然驚醒了,猛然睜開了眼看向女屍。


    隻有已經熟睡的韓海濤還在酣睡,渾然不覺。


    “大師,她,她坐起來了……”韓海朝直勾勾盯著床上的女屍,結結巴巴對我說道。


    “你別動!”


    我低低叮囑韓海朝。


    然後,我拿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鎮符,緩緩朝女屍走去。


    被我喝了一句之後,韓海朝再也不敢亂動,隻用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女屍,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身子微微顫抖著。


    咯咯咯……


    女屍盯著韓海朝看了許久,從嘴裏溢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低沉,陰森。


    聽著讓人頭皮發麻。


    接著,她僵硬著身子,直挺挺的從床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對麵的韓海朝,目光陰測測的,讓人心驚肉跳。


    “李大師,你,你快想想辦法……”女屍直挺挺站起來之後,剛剛還勉強能裝作鎮定的韓海朝嚇的渾身一哆嗦,跌跌撞撞朝後退了幾步,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女屍,顫抖著聲音催促我。


    他的身子,也劇烈顫抖了起來。


    這時,我已經走到了女屍身邊。


    就在女屍直挺挺從床上站起的瞬間,我手中的鎮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到了她腦門上!


    啪!


    一陣輕響響起。


    貼上鎮符之後,女屍的身子猛然僵住不動了。


    我長長噓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韓海朝,冷聲道:“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贏了嗎?”


    韓海朝有一刹那的慌亂。


    但是,他看到女屍一動不動之後,很快鎮定了下來,輕輕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滿不在乎道:“反正有李大師在,不會出什麽大事的。剛剛李大師不就鎮住她了嘛,我對李大師你有信心!”


    “你還真夠無恥的!”


    我聲音冰冷,心中升起一團怒火。


    韓海朝衝我笑了笑,“我聽宋大師說,風水界有規矩:風水師隻要沾了手的陰陽事,就跟事主捆綁到了一起,就算死也不能不管,就算李大師現在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但也不能撇開我不管。”


    我默然。


    他說的沒錯。


    風水界有規矩:陰陽不沾手,沾手即陰陽。


    意思是:隻要接了事主的活,就跟事主捆綁到了一起,跟事主休戚相關,得舍了命的保事主平安無事。


    這很好理解。


    風水師除了看相、占卜、看風水等之外,其他事幾乎都跟陰祟相關,隻要沾了陰祟,肯定不能獨善其身。


    這就是跟罪犯的辯護律師一樣,明知道對方有罪,卻還得想法設法替他開脫辯護。


    “所以,隻要李大師在,我就不用擔心,對不對?”韓海朝篤定看著我,衝我笑了笑,又拍了拍屁股坐了下來,“李大師即便不在乎我的生死,也得在意自己的生死。不過李大師放心,我們韓家有的是錢,隻要李大師保我們韓家平安無事,韓家是不會虧待李大師的。李大師出來做這一行,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我保我的命,李大師賺李大師的錢,咱們屬於共贏,對吧?”


    有一瞬間,我差點出手揍韓海朝。


    我見過無恥的,從沒見過他這麽無恥的。


    將自己親弟弟推出去頂鍋,篤定沒什麽大事之後,居然私下毫不在意的承認這件事就是他做的!


    他已經認定,我隻能保他無事,絕對沒辦法把他怎們樣。


    見我冷冷看著他,韓海朝又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李大師,既然已經把她給鎮住了,就別那麽緊繃著了!來,跟我一起坐!”


    他笑嘻嘻的、神色自若,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對,李大師你還是把她給放下吧,這麽直愣愣杵著,看著怪瘮的慌的。”不等我說話,韓海朝就指著女屍居高臨下吩咐我,“我們韓家請李大師過來就是做這事的,就勞煩李大師了。”


    我沒有動,胸中卻怒意滔天。


    “當著她的麵說這種話,你就不怕遭報應?”我冷冷看著韓海朝問。


    “報應?”韓海朝譏諷笑,“本來就是玩玩,她非要當真,還死活要給我生孩子,你說纏人不纏人?我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怎麽能娶她這種出身的女人進門?再說了,她這種身份,能幫到我什麽忙?我勸過她無數次了,是她不識趣,怪不得我!像我們這個階層的男人,哪個身邊沒幾個女人圍著轉,各取所需而已,怎麽就她想不開?”


    “所以你就把她給殺了?”我冷冷問。


    “看你說的,我怎麽可能親自動手?”韓海朝不屑一顧,臉色帶了鄙夷,似乎動手殺女屍都掉價一樣。


    “你找人殺的她?”


    “誰讓她不識趣的,反正隻要再過兩個小時就天亮了,她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了……”


    ……


    即便是現在,他說這些事時依舊理直氣壯,毫無悔過之心。


    我的怒火,又蹭蹭往上漲了無數倍。


    有一刻,我甚至想動手了。


    呼!


    韓海朝的話音剛落,屋內忽然又吹過了一陣陰風。


    蠟燭的火苗刷的降到了最低。


    屋內驀然一暗。


    咯咯咯……


    一陣輕笑聲,再次響起。


    我刷的一下扭頭朝女屍看去,韓海朝的表情則驀然僵住,僵硬著脖子緩緩轉頭看向女屍。


    刷!


    就在我們扭頭的時候,一陣陰風刮起。


    女屍額頭上的鎮符輕飄飄落了下來。


    在鎮符飄落的那一刻,女屍小臉一板,頭發和指甲蹭蹭暴漲,身上的衣裙被陰風一吹,鼓脹無比。


    屋內的蠟燭,火苗劇烈搖曳著。


    女屍原本就青白的臉色,映襯在飄忽不定的火苗中,更顯得青白無色,讓人看得後背生寒。


    “她,她怎麽了?”


    剛剛還理直氣壯、頤指氣使的韓海朝,何時見過這種陣仗,也被嚇的麵色如土,緊盯著麵色青白、怨氣衝天的女屍,哆嗦著問我。


    我心中驀然一緊。


    顯然,女屍屍變了!


    常言道:神仙好哄,厲鬼難瞞。


    韓海朝自以為跟韓海濱是雙胞胎,兩人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生辰八字也差不了幾分鍾,為了保住他在韓家和外人心目中的形象,義無反顧將韓海賓推了出來,讓韓海賓的替身跟女屍結陰婚,化解女屍的怨氣。


    期間,我給過他兩三次機會,他都拒絕了。


    誰料,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激的女屍屍變了!


    剛剛我那鎮符雖然鎮了女屍片刻,但韓海朝剛才一番言論徹底激怒了女屍,導致鎮符失效,她瞬間屍變!


    “大師,現在該怎麽辦?”


    韓海朝緊盯著頭發和指甲依舊在暴漲的女屍,急急問我,“她,她是不是屍變了?你,你快掩護我,讓我趕緊出去!”


    我心裏對韓海朝無比反感。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自私自利,隻顧著自己。


    “你自己當縮頭烏龜,利用韓海賓托陰,刺激女屍屍變。”我冷哼道:“嬰屍跟女屍母子同心,煞氣同源,隻怕也要跟著屍變了。嬰屍已經沾了血,恐怕比女屍還要更快變成僵屍。你現在出去,正好落入嬰屍手中。”


    韓海朝身子一晃,麵色慘白。


    “那,那該怎麽辦?”


    他結結巴巴問我。


    咚!


    他話音剛落,就見女屍雙腳一蹦,直接從床上蹦了下來,直直朝韓海朝的方向蹦了過來!


    死人雙腳纏粗麻,就是防止屍變。


    女屍腳上粗麻未斷,隻能蹦著走路。


    咚!


    跟她綁在一起的“韓海賓”,也被她帶的咕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拴著兩人腳的紅繩一下子被扯斷了!


    “怎麽了?”


    剛剛還在沉睡的韓海濤,直接被驚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身,看到韓海朝滿臉驚恐看著身後,他也驚疑扭頭朝身後看去。


    就在這時,女屍忽然朝韓海朝的方向撲了過來!


    “啊……”


    韓海朝嚇的驚呼一聲,順手就把韓海濤推向了女屍。


    接著,他拉開了屋門,迅速狂奔了出去!


    “快蹲下!”


    眼看著韓海濤被推向了女屍,而韓海濤還一臉惺忪睡意,我心中一緊,顧不上追韓海朝,立刻對韓海濤喊道。


    韓海濤一驚,一嚇,睡意一刹那消失的幹幹淨淨,一下蹲了下來。


    顯然,女屍的目標並不是他,在韓海濤蹲下來之後,她竟然直接掠了過去,一蹦一蹦朝門外蹦去。


    不好!


    我得趕緊追上女屍!


    否則,會生出更多變故。


    雖然我厭惡韓海朝,但卻不能讓女屍沾了血,那樣隻會釀成更大的慘劇。


    誰料,女屍雖然雙腳被粗麻纏著,速度居然快的驚人,等我救了韓海濤追出門之後,她竟然不見了蹤影。


    等我直追出後花園之後,就聽別墅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陣驚叫,“哥,你要幹什麽!哥,你瘋了?”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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