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師惡狠狠的下了最後通牒,若是紙人再跟著我往前走一步,他就要它們灰飛煙滅。


    這是對紙人最惡毒的懲罰。


    沙沙沙……


    紙人腳步一頓。


    “哼,還算你們識趣。”賈大師以為紙人被他嚇到了,得意陰笑,“隻要你們知錯就改,我可以既往不咎……”


    沙沙沙……


    不等他說完,紙人再次跟著我朝外走去。


    “你們……”賈大師臉上的陰笑驀然僵住,一張老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鐵青,眼神刹那間變的毒辣陰狠,手中的打靈鞭瞬間續了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很好,很好,居然個個都敢背叛我。身為陰物,是我給了你們生存之道,如今我便收了你們留著的權利吧!”


    刷!


    最後一個字剛出口,賈大師手中斷了一截的打靈鞭已經朝著紙人們甩了過去。


    滋滋滋……


    無數道銀色光芒裹著鞭身,唰唰唰的朝著結果紙人後背傾瀉而去,如同流星一樣朝紙人飛旋而去。


    幾個紙人,危在旦夕。


    刷。


    我驟然扭頭,手中的七星銅錢劍淩厲迎著賈大師的打靈鞭砍了過去。


    因為心中有厭惡,掌心那股熾熱又比之前要灼熱了幾分,迎著賈大師的打靈鞭砍過去時,劍身帶了幾分我之前從未察覺到的淩厲和尖銳。


    幾個陰妖都是賈大師養著的,我確實不便插手。


    但它們一再向我尋求庇護,而賈大師卻偏偏一再要他們灰飛煙滅,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哼,找死!”見我護著幾個紙人,賈大師手中原本抽向幾個紙人的打靈鞭,在半空中陡然更改了方向,直直照著我抽了過來,“我教訓自己的陰物,誰讓你多事的?”


    刷!


    刷!


    刷!


    賈大師一鞭緊似一鞭,渾身籠罩著一層讓人駭然的寒意和殺意——我心中驟然一冷,他想借此將我除掉!


    哼。


    我冷哼了一聲。


    手中七星銅錢劍劍氣陡漲。


    刷刷刷……


    七星銅錢劍迎著賈大師的打靈鞭揮了幾下。


    撲簌簌……


    剛剛還猶如毒蛇一樣抽向我的打靈鞭,此刻竟然在眾人麵前斷成了一截一截的,紛紛揚揚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頃刻間,賈大師手中竟然隻剩下了鞭柄。


    賈大師一下子僵住了,愣愣站在原地,死死盯著從半空中飄落的幾截鞭身,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防空洞內,也一片死寂。


    誰也沒有想到,之前在賈大師麵前似乎並不硬氣的我,會一出手就將賈大師的打靈鞭斬斷成了三截!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李大師居然一出手,就把賈大師的鞭子給斬斷成了幾截,這也太牛逼了吧?”


    “更何況,李大師的劍還是銅錢劍,連刀刃都沒有,就這樣都居然能把賈大師的鞭子給斬斷,真是太厲害了……”


    ……


    眾人語氣裏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賈大師依舊直愣愣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沒有再理會賈大師,而是轉頭急急朝防空洞外奔去——事情緊急,而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幾個紙人也跟著我急急飄出了防控洞。


    從防控洞奔出之後,我急急直奔之前去過的正房。


    剛剛在防空洞內,兩個宋向前都告訴我,若是想知道宋家隱藏幾百年的秘密,就得先到正房擺放的風水局內拿一樣東西,才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被宋家幾代人守著的秘密。


    這也是宋向前不肯告訴賈大師的原因。


    關鍵時刻,他信我。


    他不信賈大師。


    這就是區別。


    沙沙沙……


    幾個紙人始終跟在我身後,好像我去什麽地方,它們就跟著去什麽地方,我勸了幾次,它們都沒有離開。


    不過也好,陰妖身上煞氣很重,有了它們跟著,一路上倒也沒碰到什麽麻煩。


    很快,我就趕到了正房門口。


    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彌漫起了濃濃的黑霧,整個庭院都被籠罩在黑霧中,朦朦朧朧的,什麽都看不真切——被黑霧籠罩的院子,很像我之前“做夢”看到的那種院子。


    正房裏依舊亮著燈。


    在黑霧籠罩下,正房裏的燈像是螢火蟲似的,瑩瑩點點的,看著很像是一團鬼火。


    嘩啦。


    我走近,推開了正房的門。


    推開正房門的那一刻,一束亮光唰的直衝我麵門而來。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身子一閃,躲過了那道亮光,等再抬頭朝正房內看時,才看到那道亮光並不是什麽要暗算我,而是正房大門對著的正廳處,放著一麵半人多高的鏡子——剛剛那道亮光,就是那麵鏡子折射的光束。


    之前來正房時,因為進門之前宋向前就搞的緊張兮兮的,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正房大廳的棺材上,並沒有注意其他地方。


    等看到大門正對著的那麵鏡子時,我微微皺了皺眉。


    居家風水有很多講究。


    入門,講究三見三不見。


    而開門見鏡,就是三不見中的大忌。


    因為鏡子會將主人的財氣反射出去,如果不是大門直對衝煞或者汙穢之物,鏡子絕對不要對著大門——而宋家家大業大,建業建宅之前都會找風水師看過的,不可能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麵鏡子有什麽重要的作用。


    衝煞,或者衝汙穢之物。


    我走近那麵鏡子,輕輕掀開鏡子看了看背麵,鏡子已經在大廳牆上壓了一圈淺黑的痕跡了。


    這說明,這鏡子在這裏時間不短了。


    正房內的汙穢之物,就隻有棺材裏的女人。


    按照宋向前所說,這棺材是最近才抬到正廳的,那肯定跟這麵鏡子沒有什麽關係。


    那就剩下衝煞了。


    在風水中,煞分為形煞和氣煞。


    行煞是有形的煞,就是可以看得到摸得著的煞,例如路衝等;氣煞則無形無相,肉眼難以看到,隻能通過特殊辦法才能看到——掛在大門正對麵的鏡子,應該是衝煞用的。


    而宋向前告訴我,說宋家的秘密跟一樣東西有關。


    那樣東西,就在正房最重要的一個風水局內。


    正房,正廳,是一套住宅的根本,而宋家這正房內又是棺材又是煞的,等於動了宋家庭院的根本,若是沒有什麽風水局鎮壓,那宋家庭院肯定從一開始就不太平。


    所以,最重要的一個風水局,應該是破煞的。


    我得趕緊找到那個風水局,拿到那樣重要的東西——決定之後,我立刻在正房內四處打量了起來。


    沙沙沙……


    就在我四處尋找宋向前說的那個風水局時,正房門口忽然傳來了幾個紙人移動時沙沙沙的聲響。


    “誰?”


    我抬頭朝門口看去。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就跨進了正房內,笑嘻嘻衝我套近乎,“小老弟,宋少爺把秘密告訴了你一人不假。但你我現在雖然是對手,但卻目的一致,都是為了救宋少爺和張大公子。有什麽消息,自然應該共享才對,你說是不是?”


    進來嬉皮笑臉跟我套近乎的,正是賈大師。


    我很佩服他。


    剛剛我們兩在地窖裏起了爭執,他幾次都對我起了殺意,內心隻怕已經將我恨之入骨了。


    可現在,他依舊能笑嘻嘻的跟我套近乎。


    單單這臉皮和心態,就不是我所能及的。


    幾個紙人紛紛探頭偷偷摸摸朝正房裏看,我瞥它們一眼,它們都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眼垂下了頭,不敢跟我對視,但賈大師之前拘囿它們,它們更不敢跟他對抗。


    “你不用責怪它們。”賈大師拖了一把座椅大大咧咧坐下,順帶還翹起了二郎腿,“畢竟被我養了幾年,威嚴還在,它們打心眼裏是怕我的。就算我要進這道門,也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你看,我現在不就坐在你麵前了嗎?”


    我雖然在風水上天賦異稟,但為人處世上卻沒賈大師這麽老辣,根本沒料到他居然會厚著臉皮跟過來。


    嗬嗬。


    我笑了笑。


    看賈大師現在這副架勢,他這哪兒是來共享消息的,他這分明是來坐享其成的!


    論不要臉,這賈大師絕對個頂個!


    “嘖嘖嘖。”好像壓根沒看到我的臉色似的,賈大師翹著二郎腿坐在座椅上,來回打量著正房內的布置,最後將目光落到了正廳的棺材和棺材兩側的兩個人僵上,“宋家庭院內,居然有一口棺材和兩個人僵,難怪那些風水師會被嚇瘋了呢……”


    我沒有再理會賈大師,而是轉頭開始尋找宋向前說的那個風水局,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樣事關宋家秘密的重要東西——賈大師這樣的人,你越攆他他越來勁。


    “咦。”


    就在我四處尋找風水局時,一直在座椅上坐的四平八穩的賈大師忽然驚疑的咦了一聲。


    剛開始,我並沒有理會他。


    直到賈大師從座椅上站起身,緩緩走近那口擺放在大廳正中央的大紅棺材,繞著大紅棺材轉了一圈,抬頭問我,“李大師,這口棺材你打開過嗎?”


    我愣了愣。


    我打開過這口棺材嗎?


    應該是沒有的。


    可我之前看到的一切,都跟真的一樣……


    “李大師,來搭把手。”就在我失神時,賈大師忽然衝我招了招手,“咱兩合力把這口棺材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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