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坐著。


    四周,一片空白。


    無數雲絮浮浮沉沉飄散在我周身附近。


    斑駁的彩霞和光線透過雲絮,映照出五彩斑斕的形狀和模樣,讓人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次,我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了嗎?


    在組織號令眾風水師以及能人異士之後,我就讓葉老爺子給我準備了一間最清靜的屋子,等將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我就像上次在快捷酒店一樣,打坐,將自己放到了最空的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回到了上次的環境之中。


    空曠。


    無邊無垠。


    像是到了天邊一樣。


    又像是回到了最初出生時的那個狀態。


    “你還在嗎?”我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上次見到的那條金色大蟒,稍稍思考了一下,揚聲道:“上次事發突然,不告而別……這次,我想好好跟你再見一次……”


    我嘴裏說著,心裏卻一點底都沒有。


    上次那條金色大蟒出現的突兀,我又離開的突兀。這一次,我不敢保證還能再見到它。


    四周,雲淡風輕。


    依舊是無邊無際,一片無垠。


    我並沒有看到金色大蟒的身影。


    “上次你說讓我看看我的真身……”情況緊急,我心有不甘,繼續揚聲道:“你……是我的真身?”


    無邊無垠。


    十分安靜。


    也沒有任何回應。


    我心底升起一陣失望:看來,上次看到金色大蟒不過是巧合而已,那條金色大蟒或許跟我沒什麽關係,大概是因為二叔之前提到過,所以我心底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吧。


    我緩緩閉上了眼,試圖清醒過來。


    哢嚓嚓……


    剛閉上眼的一瞬間,一陣雷聲驟然響起。


    我刷的一下睜開了眼。


    等睜開眼之後,才看到原本清明無波,雲絮漂浮的空間,在一瞬間竟然暗沉了下來。


    四周黑沉。


    天空中黑雲密布。


    一道道閃現在空中掠過,撕裂著黑沉的天空;雷聲陣陣,由遠及近,像是陣陣鼓擂一樣。


    我一驚。


    剛才還好好的。


    怎麽忽然變天了?


    是因為我要見那條金色大蟒嗎?


    看著天空中急速湧動聚集的黑雲,一道道幾欲撕裂天空的閃電,以及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雷聲,我心中充斥著疑惑和不安,卻又隱隱生出一種期待:或許,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我耐心等待著。


    天色越來越暗沉。


    就像是潑了墨一樣,周邊浮著的黑雲,很像是幾欲滴落的黑墨汁一樣,濃粘的讓人心裏極其不舒服。漸漸的,那天色黑的就連道道閃電都難以撕出一道口子,隻能隱隱看到裹在黑雲深處的陣陣亮光一閃一閃的。


    氣氛,壓抑而沉悶。


    我覺得呼吸都漸漸困難了起來。


    一顆心像是漸漸被什麽捏住了一樣,沉重而難受——再這麽下去,我估計就要支撐不住了……


    嘶嘶嘶……


    就在我竭力咬牙支撐,但卻漸漸生出要從這個空間裏逃出去的念頭時,耳邊忽然又響起了嘶嘶嘶的聲響。


    我精神一振。


    它來了!


    我刷的抬頭,極目遠眺,四處尋找著它的身影。


    然而,我什麽都沒有找到!


    嘶嘶嘶……


    奇怪的是,它的聲依舊在耳邊。


    “你來了?”找了半晌後,我幹脆直接開口追問,“上次說過,我可以看到你真身的。”


    哢嚓嚓。


    我話音剛落,一陣炸雷響起。


    那聲炸雷,幾乎就響在我耳邊一樣。


    “你、要、見、我?”炸雷響過之後,一道低沉、卻能響徹雲霄的聲音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響了在我頭頂響了起來。


    我刷的抬頭看去。


    頭頂的黑雲上,赫然有兩隻碩大的、赤紅色的眼睛!


    那兩隻眼睛赤紅、細長,隱匿在如墨汁一樣的黑雲中,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刺眼。


    危險。


    卻又神秘。


    即便是遙遙看著,也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剛剛說話的,就是它?


    “對!”我緊緊盯著那雙赤紅色眼睛的反應,揚聲答應,“我要見你……你上次說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對吧?”


    哢嚓嚓……


    又是一陣驚雷響起。


    黑雲四周,銀色閃電道道掠過。


    那種黑雲壓頂,自己渺小無數的壓抑而沉悶的感覺比之前更甚,更讓人覺得難受了很多。


    “沒錯……”


    片刻之後,雲端再次傳來了那道低沉的聲音。


    我心中稍安。


    至少,它接受了我的示好。


    “你上次也說過,我能見你。”等對方回應後,我稍稍思索了一下,再次揚聲開口,“現在,我要見你!”


    我說的是要見它,並不是商量著能不能見它。


    事情緊急。


    一切從快。


    哢嚓嚓……


    又是一陣雷聲響起,閃電蔓掠。


    那聲音沒有再說什麽,像是在思考一樣。


    我昂首挺胸,矗立在黑雲壓頂之下,緊緊盯著那雙隱匿在黑雲之後的紅色眼睛,屏氣凝神等待著。


    嘶嘶嘶……


    片刻之後,一陣嘶嘶嘶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快,我就看到天空中黑雲翻飛,黑雲像是被什麽撕裂著,迅速翻湧著,像是一朵朵黑蓮一般。


    它在動。


    或許,它要露麵。


    我心中卻暗暗震驚:僅僅是它稍稍一動,居然就能翻雲驚雷,造出這麽大的動靜來,那它的真身該有多龐大?


    嘶嘶嘶……


    那聲音越來越響,似乎就在我耳邊一樣。


    而那雙原本隱匿在黑雲中的紅色眼睛,也早就不見了蹤影,我隻能看得到黑雲翻湧,驚雷陣陣。


    “想要見我?”就在我四處尋找那雙赤紅色眼睛時,那道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你想要什麽?”


    我又是一驚。


    它在哪裏?


    “首先,你得知道想要什麽?”


    “隻有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找到我才有意義。”


    “否則,見或者不見,並沒有什麽區別……”


    那道低沉的聲音,不斷的響起,而且一次比一次聲音更加凝重低沉,漸漸逼近……


    我腦子急速轉動著,想著該如何回答那聲音的問題。


    還有,它為什麽要問我這些問題……


    呼!


    不得我想明白,一道呼聲驟然響起。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時,四周忽然變成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而一道赤紅色的眼睛,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我眼前!


    近在咫尺。


    赤紅如血。


    那雙眼睛毫無征兆的驟然靠近,我整個人就像是被吸入那一雙赤紅色的眼睛裏一樣,心神俱震,但卻無法挪開雙眼,隻能直勾勾盯著那雙赤紅色的雙眼,身子僵直站在原地。


    刷。


    僵持了片刻,我隻覺得自己眼前一閃。


    等我再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身處了一個一團漆黑的空間內。


    伸手不見五指。


    甚至,連我自己的身體都看不清楚。


    這是什麽地方?


    我怎麽進來的?


    “你在找我?”


    就在我心中暗驚時,那道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那道聲音居然帶了一絲我之前從未察覺到的邪氣。


    我刷的抬頭,赫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雙紅點。


    似乎,還有一道朦朧的身影。


    隻不過,等我努力想要分辨那道身影時,卻發現那道身影並不清晰,壓根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模樣。


    “這是什麽地方?”


    我穩了穩心神問。


    嗬嗬嗬……


    那聲音低低笑了起來。


    笑聲略帶冷意,邪氣更重。


    我一隻手下意識摸向身上的七星銅錢劍,卻赫然大驚:我一直隨身帶著的七星銅錢劍,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不見了!


    “這是我們的神域。”


    那道聲音再次開口,帶著無上的驕傲和榮耀。


    “神域?”


    我一愣,“什麽意思?”


    “就是隻有你我才能進來的領域。”那道聲音倒是很有耐心,解釋道:“直白點說,就是你我共同的思想領域。這個領域曠闊無垠,但卻有層層壁壘,一般人是根本進不來的。”


    我聽的似懂非懂,反問,“那為什麽我進的來?”


    “因為你就是我。”


    那道聲音嗬嗬笑了笑,聲音更加邪魅,“我就是你……這神域,自然你我都可以進的來!”


    我就是它。


    它就是我。


    這句話,它之前就說過。


    但我還是不太懂。


    “我有自己的身體,你也有自己的身體……”我警惕問,“我們怎麽會是對方呢?”


    沉默。


    那道聲音忽然不說話了,似乎被我的問題難住了一樣,隻有那雙紅點依舊還在不遠處。


    遙遙看著,似乎隻有幾米的距離。


    隻要我往前走幾步,應該就能摸到。


    “你無法解釋這個問題,那我就不信你剛才說的,你我就是彼此……”我嘴裏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抬起腳,不動聲色的試探著緩緩朝前走去,試圖接近那雙紅色眼睛,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


    嘩啦……


    誰料,我剛一抬腳,腳下居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水聲。


    我一愣。


    水聲?


    腳下怎麽會傳來水聲?


    我下意識低頭去看腳下。


    “李正一!”就在我低頭的一瞬間,剛剛沉默的那道聲音驟然叫了我的名字一聲。


    “啊……”


    我答應一聲,下意識抬頭。


    誰料,就在我抬頭的一瞬間,那雙紅色眼睛竟然刷的到了我跟前……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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