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也很快醒來了,蘇子諾坐在輪椅上被李博明推進病房。


    她果然太虛弱了,嚴重的失血,讓她一站起來就天旋地轉,稍微移動一下視角就忍不住的幹嘔。


    蘇子諾也明白,還好李博明當時當機立斷的阻止了自己,否則,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承受現在的結果。但是梁靳西醒了,蘇子諾無論如何都要過去查看。


    梁靳西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體經曆了這一次病痛的折磨後更加的清瘦,蒼老的臉上瘦骨嶙峋,連說話都沒什麽力氣。


    看到蘇子諾進來,梁靳西渾濁的眼睛微微一亮:“子,子諾。”


    蘇子諾撐了許久,獨自抽血,麵對變故,所有人對自己的指責,還有戰勳爵的冰冷的眼神。梁靳西不論在身份上,還是學術地位上,都給她仰望依靠的感慨。


    蘇子諾劃著輪椅過去握住梁靳西的手:“老師。”


    “好,好,沒事就好。”梁靳西欣然的感慨。


    這一次李亞旭的病症來的毫無征兆,就連他也猝不及防中了招,雖然各種細節還不是很清楚,但還好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梁靳西動了一下,李博明上前扶著梁靳西坐了起來,拿了枕頭放在他的身後。


    梁靳西歎了一口氣,有些後怕:“人老了反應確實不如以前,這麽危急的情況我居然沒發現。”


    李博明笑了笑:“還好我們有蘇醫生這個福星。”


    聽到蘇子諾的名字,梁靳西詫異的看了過去,李博明順勢解釋:“是蘇醫生的體內出現了抗體,所以大家才能夠化險為夷。”


    “抗,抗體?”梁靳西握住蘇子諾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眼底的喜悅也被這個消息吹散蒙上了一層讓人捉摸不透的霧氣。


    蘇子諾牽強的笑了,心底一片酸澀。


    自從薄悠羽陷入昏迷之後,蘇子諾在昏迷之前注射抗體這件事情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吹過整個研究小組,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一個滿腹心機,自私又狹隘的女人,所有人似乎都在期盼著蘇子諾會收到懲戒,當作降臨這場疫情的女巫被處死!


    仿佛她如果受到了慘烈的天譴,這場疫情就會過去一般。


    不相幹的人都會這麽想,更別提戰勳爵幾乎是人贓俱獲……


    但這件事情蘇子諾並不想讓梁靳西知道,畢竟他是僅有不多的,她希望能夠相信自己的人。


    “師傅,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說,你現在身體剛剛恢複,等身體徹底康複我慢慢告訴您。”


    梁靳西聞言,堪堪回過神,拍著蘇子諾的手點頭。


    “老梁頭,你可算是醒了,還好你收了個寶貝徒弟,不然老頭子我都要陪你死在這裏了。哈哈,我還真是羨慕你。”簿伯山聞訊趕來,精神抖擻的說道。


    看到簿伯山出現,蘇子諾原本放鬆的神經一緊,她自認問心無愧,但是涼薄山一出現,明明是爽朗的微笑,卻給了她幾乎震懾的壓迫感。


    一提到蘇子諾,梁靳西臉上都恢複了些精神。


    “老薄,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可別想打我徒弟的主意。”


    簿伯山老臉一虎:“你這個摳門的老頭子,才剛醒過來就那麽中氣十足,難道還怕我搶了你的寶貝徒弟不成。”


    梁靳西笑而不語。


    兩位醫學泰鬥,又是耄耋老人,也隻有他們在這場人人都要崩潰的疫情下,竟然還能開懷打趣。


    蘇子諾不解的看著麵前簿伯山,表麵靜婉其實壓不住的波濤翻湧


    為什麽簿伯山沒有質問她?甚至薄悠羽出事以來,他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薄家可從來不是與人為善的家庭。


    而薄伯山,明明是這場事件中最有身份與立場來處置她的人!


    蘇子諾的腦袋亂七八糟,梁靳西跟薄伯山到底說了什麽,她到底沒聽進去。


    而梁靳西才剛剛轉醒,他們也不好多打擾,隻待了一會就出了病房。


    人剛至門外,簿伯山就支開了李博明,隻留她一人。


    打量的視線在身上停留了許久,就在蘇子諾以為簿伯山積壓的怒氣已經快到邊緣的時候,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眼睛看向前方。


    “好奇我為什麽沒有因為悠羽責問你?”


    蘇子諾不敢隨意答話,纖細的手指在輪椅上捏緊,麵對薄伯山,她可完全沒有說出這個研究所有一萬種讓人即刻斃命的方法這樣的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和該走的路,有些自己能選,有些自己不能選,但是相同的是每個人都要自己走完,或早或晚。”


    薄伯山深深的看著蘇子諾,這些話完全聽不出任何脅迫的意思,蘇子諾卻隱隱覺得不舒服,像是某種意味深長的箴言在她的身上落地生根。


    “好了,雖然老梁頭和劉醫生已經醒了,但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就不陪你聊了。”


    簿伯山說完,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簿伯山頗有幾分灑達的背影,蘇子諾不禁蹙眉。


    “薄老還真是深明大義。”李博明忽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


    蘇子諾差點被他嚇到,蹙著眉表情不悅:“你不是走了嗎?”


    這個家夥,居然躲在暗處偷聽人家說話。


    李博明挑眉:“我走了誰來推你?難道你想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拉去抽幹血?”


    一提到這個,蘇子諾臉色沉了下來,這個李博明,說話總是這麽找打。


    李博明無所謂的笑了一下,邊推著蘇子諾往前走,邊說道:“研究小組裏的人,這一天一直在討論狠心前妻瘋狂嫉妒現任未婚妻下毒的事情,你這個惡毒女人可是時刻被人惦記著呢。”


    這些事情蘇子諾當然知道,他們這個研究小組雖然隻有幾個醫生是專門負責研究的,但是還有不少實習醫生護士一直跟著幫忙,加起來上上下下也有十多個人。


    這其中,站在薄悠羽那邊的就有一半往上,畢竟薄悠羽家世好模樣好,平時又表現的善解人意大方得體,和她這個空降下來的首席弟子肯定不一樣,和薄悠羽如今可憐柔弱的處境相比,她救人的些許功勞早就被人遺忘到煙宵雲外去了。


    大家都在等著蘇子諾什麽時候付出血的代價,薄悠羽現在人事不省,而她還能推著輪椅到處溜達,大家看著蘇子諾的眼神已經有了一種“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的不忿!


    要不是蘇子諾之前還是病毒攜帶者的身份,大概很多人願意衝上來給薄悠羽報仇雪恨!


    “我進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畢竟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然薄悠羽也不可能頂著一張麵具還活的那麽自在。


    李博明眼中閃過欣賞,嘴角不自覺的勾著笑意:“萬一,我也是站在薄悠羽那邊的呢?”


    蘇子諾聞言昂起腦袋看了他一眼,然後故作歎息是的張口:“這麽複雜的圈套不適合你。”


    李博明噗哧一聲笑出聲,“還有精力開玩笑,看來恢複的確實不錯。”


    “苦中作樂,不然還哭喪著一張臉到處哭著辯解嗎?你知道著一定是無用功,不如分點精力專注有用的事。”


    信任的人自然會信任她,不信的人就算她說破了天又能如何。


    蘇子諾被送回了休息室。


    蘇子諾的身體很虛弱,但是卻很快就進入了病毒演算狀態,計算病毒迭代周期,猜想輻射的關係,她的臉色煞白,溫熱的葡萄糖水一杯一杯的灌下去,但是她還是渾身發冷的打哆嗦,縮在毛毯裏像是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動物。


    輸血以後的身體總是特別容易疲憊,蘇子諾撐不了多久,就開始打瞌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猛然的驚醒,看向病房:“誰!”


    但是病房門外空無一人,蘇子諾晃晃暈乎乎的腦袋,突然小心的站起來,但是起身的時候還是猛然的一踉蹌!


    門外悄無聲息的身影向前垮了一步,這樣的動作對於潛伏軍官來說,絕對是會被戰勳爵踢去關禁閉的失誤,但是戰勳爵本人實行起來,卻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而顯然的,房中的蘇子諾,完全沒有發現戰勳爵的意識。


    隻見房間裏小小的女人站了起來,小心的從書本裏抽出一張照片。


    “就當薄大小姐是哎嗨,堅持堅持。”蘇子諾把哎嗨的照片放在自己的麵前,像是給自己打氣。


    然後捧著一大杯葡萄糖縮回到椅子裏,又拿起病毒學樣本。


    “哎嗨要是薄大小姐的這種個性……”蘇子諾抱著樣本專注的看,後麵的話蘇子諾沒有說,但是她渾身惡寒的打了兩個哆嗦。


    “但是該救還是得救啊。”蘇子諾敲敲腦袋哀叫:“為什麽我要受到這樣的懲罰。哎嗨,媽咪好想你啊!”


    蘇子諾現在不敢給哎嗨打電話,自己的情況這麽慘,稍微不慎說錯了兩句,就又會引發小哎嗨翻進研究所。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黑暗中的戰勳爵看著蘇子諾苦惱的神情,幾乎不能跟剛剛在病房中針鋒相對的女人聯係起來。


    片刻之後,戰勳爵悄無聲息的離開,在他拿了手機撥通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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