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他根本就不配在軍部裏麵。看他的樣子哪裏像是個軍人,連戰上將的十萬分之一都比不上。這種怪物就該滾出我們醫院,自生自滅去。”


    不堪入耳的聲音越來越多,整個聖米倫都知道icu裏麵住著一個怪物。還有人擠到icu門口,為了一睹怪物的麵容。


    蘇子諾一無所知,吃過飯便立馬趕往聖米倫的資料庫。她想知道之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的病例,卻無功而返。


    折回雷靳炎的病房時,蘇子諾才發現走廊裏擠著無數的人。


    “讓我們進去。”


    “把邪淵的奸細交出來。”


    “怪物滾出聖米倫,滾出去!”


    為首的人瘋狂的大喊著,聲音銳利的讓蘇子諾心跳險些停下來。令她吃驚的是,裏麵竟然還混著幾個護士。


    病人不懂事就算了,護士難道也不明白嗎?


    病房門前守著的幾個護士,堅韌點的臉色慘白,還有的已經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了。


    “蘇醫生來了!”


    突然有人一聲喊,所有人紛紛將矛頭轉向蘇子諾。


    “我們這麽多活人,還在醫院呢,把怪物趕出聖米倫!”


    蘇子諾正了正神色,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群情激奮,根本沒有人理會她,“我們才不和怪物在一個醫院,要麽趕走怪物,要麽退錢我們走。”


    “趕走怪物”


    “趕走邪淵的奸細。”


    過了許久,沒有人理會他們,大家才陸陸續續安靜下來。


    “我不明白你們說的怪物是什麽,裏麵隻有我的病人,隻有軍部優秀的軍人。”蘇子諾冷靜道。


    有人冷喝一聲,“你別想著糊弄我們,我們都知道裏麵是個什麽玩意。讓他滾出去,不然今天沒完。”


    “什麽軍人,他就是八方會的大混混。”


    蘇子諾眼神冰冷,雷靳炎高貴耀眼的時候,誰敢說雷靳炎是個混混,誰敢質疑雷靳炎的身份。或者說,雷靳炎現在可以站起來,這些人就不敢多說一個字。


    虎落平陽被犬欺。


    護士戰戰兢兢的走過來,附耳道:“蘇醫生,雷先生醒了。”


    麵對這麽多人的質問蘇子諾絲毫不慌張,卻因為這句話心髒亂跳。


    雷靳炎是個那麽驕傲而耀眼的人,要是他知道這些人都把他當怪物,他會怎麽想?


    “我們聖米倫沒有資格趕走一個在職的軍人。”蘇子諾冷冷拋下一句話:“要走的,去窗口退費,聖米侖不會差你們一分錢。”


    然後蘇子諾就快步走向雷靳炎的病房。


    床上的人物不言語看著她。


    蘇子諾走過去替他換掉染上黑色汙水的床單,“病毒感染的尤其快,能這麽快醒過來,不愧是雷少爺。”


    雷靳炎根本看不出臉色,隻是幽深的長眸閃過一絲暗色。


    “你身上有變異的k病毒……”


    蘇子諾沒有打算隱瞞,對於向來張揚耀眼,在八方會傾塌時也可以殺出一條血路的雷靳炎來說,隱瞞就是侮辱。


    話還未說完,蘇子諾發現雷靳炎又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k病毒的變異體,更加凶險,更加致命,氣勢洶洶就像隨時準備吞噬生命。


    蘇子諾無聲的垂下頭,蘇子諾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但蘇子諾隻允許自己崩潰一會兒,然後抓住雷靳炎的手。


    “但是,雷靳炎,我也一定會把你治好,這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掀開被子,蘇子諾無視被染黑的被單,手法嫻熟為雷靳炎清理傷口。


    “不要在意別人的話,你知道他們都是貪生怕死。”


    “八方會沒有做過的事情不要認,你沒有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怪到你頭上,我知道你不是邪淵的人,我信你。”


    不知道昏睡的雷靳炎能不能聽到,蘇子諾歎了口氣。他是一頭孤傲的頭狼,應該驕傲而囂張才對啊……


    “雷少。”就在這時,小李跟老台出現在病房門口,


    他們跟蘇子諾一樣,都是來看雷靳炎的,小李跟老台對雷靳炎的忠心,蘇子諾當然不用懷疑,雷靳炎出事不到三天,他們整個人也跟著瘦了一圈。


    “你們怎麽受傷了?”蘇子諾看到兩個人臉上鼻青眼腫,還套著軍裝,但是軍裝歪歪扭扭,兩人都把軍服敞著,蘇子諾一開始以為是八方會的習慣,但是仔細一看,兩人幾顆扣子都掉了。


    “少爺睡了?”老台把話題轉了出去。


    但是小李年紀輕:“軍部那群傻逼,就會滿嘴噴糞,他們竟然敢說少爺是內奸,還把我們的飯打翻,說我們不配吃軍部的飯,我們少爺是誰?砍斷了腿也不會跪下,什麽軍部,我們都不稀罕,別說十來個人我們不放在眼裏,就算來一百個,我也照樣跟台哥給他們揍趴下……”


    “小李。”老台厲喝一聲:“不要亂說。”


    “什麽亂說,什麽得罪了上校的兒子,這輩子別想出頭,老子誰想出頭,誰說我們少爺我就跟誰拚命!”小李也是氣狠了,眼睛都紅了:“台哥,軍部那幫孫子本來看不起我們,我們回八方會吧。我們回八方會,少爺就回來了,少爺就會好了……”


    小李這麽說,算是有些孩子氣了,但是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他們不想要少爺籌謀的好前程,隻要少爺平安。


    老台的眼睛也迅速翻紅,他壓低聲音:“軍部是少爺為八方會上下的兄弟爭取的好前程,這麽任性才是辜負少爺。軍部那幫孫子再敢說少爺一個字,我們還往死裏揍,但不能說回八方會的話,少爺會傷心。”


    跟小李說完,老台走到雷靳炎的身邊:“少爺啊,我們在軍部好著呢。那幫孫子沒有人敢跟我們叫板,我們八方會一個頂三,就算我們匪類出身,但是一定給少爺長臉。”


    蘇子諾如何不明白,不僅是聖米侖,軍部這種男人紮堆,實力說話的地方,關於雷靳炎的風言風語更不會少。而且八方會的人是匪類出身,以前有雷靳炎那麽張揚灼目的存在,也沒有人敢說什麽。


    現在雷靳炎倒了,病情又是這麽凶險可怕,跟邪淵主人的症狀那麽相似,軍部的一些小人,自然開始作妖!


    雷靳炎的事情如果解決的不好,被人傳為詬病,那麽八方會的一票兄弟,在軍部的不是供職而是畫地為牢。


    但是軍部的事,確實不是她可以左右。但是清者自清,隻要,隻要雷靳炎挺過去一切不攻自破。


    蘇子諾再給雷靳炎檢查了一遍數據,歎了一口氣,沒發現雷靳炎的層層包紮下的手顫抖的厲害。


    蘇子諾一離開病房,就撲入實驗室,抗體,她要得到抗體!


    實在不行,哎嗨的體內……


    蘇子諾立刻把腦子裏的想法晃出,超級抗體的存在,梁教授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來徹底掩藏,一旦超級抗體的存在再次走到人前,不僅僅是哎嗨會成為各方的眾矢之的,很可能是另外一場20年都不會結束的混亂。


    雷靳炎,她一定會救,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這麽沉不住氣。


    除了雷靳炎,感染k病毒的,還有霍老元帥的孫子,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本身是一場試探,看梁靳西的徒弟門,看剛剛穩住的聖米侖,能不能拿出超級抗體。


    “啊!”


    又是一聲尖叫,蘇子諾猛然回神。她迅速抬頭看牆上的心電儀,圖像彎彎曲曲,但是卻跳動的非常不規律。


    “蘇醫生,雷少的抵抗液導管,導管掉了!”


    她視線落到站在一旁的小護士手指上,順著看過去,心中驟然緊縮,像是無數根針密密麻麻紮在心上!


    輸入抗體液的管子,一定是被雷靳炎拔了,珍貴的抵抗液在地麵流淌著。


    蘇子諾手指慢慢縮緊,保持冷靜道:“換抵抗液。”


    雷靳炎啊……他這麽驕傲的男人,他是不想這麽像是怪物一樣活著嗎?他是不想拚了命洗白的八方會兄弟因為他在軍部舉步維艱嗎?雷靳炎,他一直飛揚跋扈,心底卻是柔軟的人,他一個人撐了這麽久,終於是累了嗎?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蘇子諾完全無法入睡,明明已經困到了極點,但是神經都緊繃。


    曾經無論什麽樣的風波,雷靳炎都站在她身後。這一次輪到她來守護他。


    但是,經過長時間的壓力和高強度手術後她的精神狀態堪憂,哪怕努力集中精神,也抵不住困意來襲。


    強撐兩個多小時後,她幾乎是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醒來外麵早已太陽高照,蘇子諾猛的轉頭朝心電儀的方向看去。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側男人微微擰起了眉頭。


    仔細檢查抵抗液和雷靳炎的各項係數,她才鬆了口氣。下意識扶著床伸個懶腰,手剛打出去就被人握在手心。


    蘇子諾轉頭看著男人,怔愣片刻,“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兩個小時前。”戰勳爵目光掃過女人眼底的黑眼圈,眼神不禁沉了沉。


    “怎麽不叫醒我?”蘇子諾長長的睫毛瞬了一下。


    那個晚上的男人,就是他?


    “邪淵的敗類,軍隊的奸細,滾出來,立馬給我們滾出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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