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幽不知道江雋的內心深處是否真的已經完完全全把蘇沫遺忘,畢竟愛一個人,她很清楚那是有多難才能放下,但從現在開始,她願意把這件事當做是一個事實,因為她太眷戀被他疼惜和寵愛了……


    她不想再與他分開,她希望未來每一天,都被他這樣寵著慣著……就這樣,跟他一路走到白發蒼蒼。


    ……


    翌日。


    蘇沫從外麵進來的時候,江雋雙手插在褲袋裏,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倨傲而冷漠。


    很久沒有見到江雋,思念在蘇沫的胸口泛濫,以致她的聲音都沙啞飄忽,“江……江雋。”蘇沫想要像以前那樣喚他,卻因為他身體散發出的冷意而改變了口吻。


    “你的性子並不是會糾纏不休的人……告訴我,你聽信了誰的建議去這麽做,分化我和清幽之間的關係嗎?”


    聽到江雋沒有溫度的聲音,蘇沫的心頭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你真的愛顧清幽嗎?江……江雋,你真的愛她嗎?”


    “是。”


    吐出這個字的時候,江雋回過身,冷諳的目光睇著蘇沫。


    蘇沫一瞬間眼睛已經被淚霧迷蒙,她不斷地搖頭,難以置信的聲音低弱悲愴地吐出,“你真的忘記我們過去的海誓山盟了嗎?”


    江雋走過來,卻從蘇沫的身旁路過,徑直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來。


    蘇沫因為承受不了江雋剛剛的回答,身體漸漸無力地癱軟在地方。


    江雋卻隻是冰冷地看著她。“你我的確曾經有過一段情,所以我對你一直都有憐憫,否則在你一次次這般騷擾清幽,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蘇沫的眼淚愈加肆意的流淌,心頭被刀子割一般。“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覺,我怎麽都不相信……我們曾經那麽相愛,我們說好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江雋幽暗的黑眸深深內斂。“如果當年你我之間沒有誤會,也許我們的確會走到最後……但世事難料,或許冥冥中早就注定你我隻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


    “過客?”蘇沫的眼淚撲簌簌地跌落,模糊地望她在夢裏都眷戀的熟悉俊龐,哽咽地道。“你怎麽能夠說我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呢?”


    江雋平靜地望著蘇沫淚濕的雙眸,嗓音依然淡漠,“我在意和想要的女人隻有顧清幽一個人,而你對我來說……隻是過去,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人都有過去,但最終這些過去都會被遺忘。”


    蘇沫搖頭,“你不會遺忘我的,我知道,你怎麽都不會遺忘我的……”


    江雋沒有打算繼續跟蘇沫說下去,他徑直從沙發上起身,修長的身影透著寒冷的森意。“我今天找你過來,不是想繼續跟你討論你我之間的過去,隻是希望你不要再騷擾清幽,像昨晚你找上清幽這樣的事情若再發生,我將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蘇沫悲落的眼淚不斷地跌落,沾濕她胸口的衣料,但她倔強得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隻是嗓音無法控製地哽咽。“我不相信你愛顧清幽,我不相信……你隻是屈從於現實,因為我生了別人的孩子,以後不適合再與你在一起……你為了你的父母才拒絕我,但你心底始終隻有我。”


    聽聞,江雋修長的身影慢慢踱步到了蘇沫的麵前。


    蘇沫模糊地聽到江雋的腳步聲,這才抬起一直低著的腦袋,哭得梨花帶淚的臉龐麵對著他。


    下一秒,江雋彎身將蘇沫扶了起來。


    蘇沫慢慢起身,仰望著江雋高高在上的俊逸麵龐。“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嗎?”


    江雋淡漠地說道,“我隻是要你看清楚我的臉。”


    蘇沫凝睇著江雋,搖頭表示沒有明白。


    江雋再湊近蘇沫一步,讓蘇沫更清楚地看到他的五官,當蘇沫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這才說道,“你看得出我的眼中對你還有依稀的眷戀嗎?”


    冰冷無情是蘇沫在江雋的眼睛裏看到的,她的身體不覺輕輕顫抖。


    江雋幽暗的黑眸眯成一條線,幽冷地睇著蘇沫滿是淚痕的臉,一字一句平淡無溫地道,“我承認什麽曾經愛過,而且愛得很深很深……所以在我沒有遇到清幽的那五年,我看起來過著意氣風發的日子,實際我每天都如同行屍走肉,我無時無刻不想起,無時無刻都盼望老天讓你還活著,哪怕你‘背叛’了我,我也想要再看你一眼,哪怕隻有一眼也好……所以,那五年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時常都會因為想你而無法入眠,沒到你的‘忌日’,我都會讓自己在家中休息,因為那天我一定無心工作……”


    “江……”


    蘇沫輕輕握住江雋的手臂,但被江雋一點一點地鬆了開來。


    江雋繼續說道,“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涉足感情的事,因為我在你那裏受到的傷害實在太深太深……但我沒有想到,我會遇到清幽。”


    蘇沫捂住了雙耳,不斷搖頭,她不想再聽江雋繼續說下去,然而江雋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她的出現我認為是拯救了我,因為她將我從無望的世界裏拉了回來,用她的樂觀和堅強批判我,指引我……她就像是一個小樹苗,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我的內心播種,然後花了三年的時間在我的心裏長成蒼天大樹,當我再遇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深深在我心底紮了根……可惜這一切我並不知道,直到我遭遇了一場致命的車禍,在‘臨死’的那一刻,我才訝異的發現,我居然當時想的不是你,而是她……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最舍不得的人是她,原來我愛她已經很久很久……”


    蘇沫慢慢地把雙手從耳朵上放下來,這一刻,她無聲地啜泣。


    最後,江雋看著蘇沫。“不要再執著了……也不要再聽信幕後指使你的那個人去破壞我和清幽的感情,做回原來的你,因為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蘇沫沉痛地閉上眼,她始終都沒有讓自己失聲抽泣。


    江雋輕輕一歎,走到辦公桌前,按下內線電話。“艾琳,麻煩你送蘇小姐出去。”


    蘇沫久久地定在原地,沒有挪動步伐。


    江雋看了一眼手表,“我還有個會議要開……我剛剛對你說的話以及我對你的提醒,我希望你能聽進去……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我相見。”


    “江雋……”


    當蘇沫終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失聲抽泣的時候,江雋挺拔高大的身影已經邁出辦公室,沒有回頭。


    不一會兒艾琳進來,她把蘇沫攙扶住。“蘇小姐,請跟我出去吧……”


    ……


    從江氏集團出來,蘇沫漫步目的地走到沿街的道路上,而她的腦海裏不斷地回蕩著江雋跟她說的話。


    突然一輛銀白色的車子停在了蘇沫的身旁,看到車上的人,蘇沫選擇了無視,選擇繼續向前走。


    池亦封從車上走了下來,麵對梨花帶淚的蘇沫,他淡淡地道,“我說過你不應該去見江雋,因為結果隻會讓你更傷心。”


    蘇沫抬起手肘拭去淚水,憤恨地瞪著池亦封,“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麽?為什麽你會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幫我擺脫單衍,還願意幫我和江雋在一起?”


    池亦封雙手環胸,輕輕地笑了一下。“蘇小姐也是個聰明的人,我想要什麽,這不是很容易就能猜到嗎?”


    蘇沫滯滯地望著池亦封,下一秒,她不敢置信地瞪圓眼,“你喜歡清幽?”


    池亦封又是笑了一下,然後靠在了自己的車上,一副清閑悠然的樣子。“我當時去倫敦處理一個官司,無意間與她在法庭裏碰到……當時我匆匆忙忙撞到她,她卻急忙跟我道歉……後來回了c市,她的身影就一直在我的腦海裏揮散不去,之後我花了一些時間調查她,才知道她和江雋的關係,可惜我和江雋的能力懸殊太大,我根本不可能對他對峙……所以,在她回國之後,我的律師行一直都在招聘,因為我知道以她的個性,她終有一天會出來工作,事實證明我想的是對的,她終於來中正應聘……那一天在她麵試的時候,我故意試探她,可惜,在相同的情景下,她也沒想起我就是那天在倫敦和她撞了一下的人……不過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走進我的世界。”


    聽完池亦封說的話,蘇沫嗤笑起來。“你們每個人都期望能贏江雋,但你們最後都是輸家……”


    “是嗎?”池亦封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眉。“事實上我很喜歡跟真正聰明的人打交道,希望江總的能力不隻是外界的傳聞。”


    蘇沫沒有再理會池亦封,她失魂落魄地沿著街道繼續往前走。


    池亦封在這個時候拿出了手機,撥下一串號碼。“喂,單總嗎……”


    當聽到池亦封的聲音,蘇沫猛地轉過身來。


    池亦封這才把手機放下來,帶著笑容看著蘇沫。“不想我讓單衍找到你,就繼續按我說的去做。”


    蘇沫冷冷地瞪著池亦封,嘶啞地道,“等著瞧吧,你不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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