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城捂上手機,對著奚瑤說,“我和我女兒打電話,你也要聽麽?”


    奚瑤問了句,“方便麽?”


    顧明城仿佛理解不了奚瑤的理解力,說了句,“對不起,你不配!”


    奚瑤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轉身就走。


    顧三兒壓低聲音,哭哭啼啼地把話說完了,她說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你就這麽說的?說同意?”顧明城問到。


    “嗯。”


    “三兒,話不是這麽說的——算了,我給他打個電話。”接著顧明城掛了顧三兒的電話。


    此時的南瀝遠,在床上躺著,還沒睡著。


    剛才樓下摔碗的聲音,他聽見了,她哭,他也聽見了。


    他從未這樣對過三兒,如果她能夠多在乎自己一點兒的話。


    捐肝這種事,他自己想捐是一回事,她讓他捐又是一回事。


    蔡蔡已經理所當然地認為她不會同意,可她的回答直接出乎他的預料。


    他幾乎三天沒睡覺,在醫院陪醫生化驗捐來的肝髒,看看和父親的吻合不吻合,抱著希望去,每次都失望而歸。


    他的手搭在額上。


    手機響起來,是顧明城。


    他接了,還沒開口,顧明城沉穩又磁性的聲音便在他耳邊響起來,“不知道我女兒怎麽惹南總了,南總對她發這麽大的火?我的三兒受委屈了,我自然心疼。你隻知道對她發火,你不知道她第一時間就給他哥打電話了麽?她媽給我打了電話,你著急的事,現在我們全家都在替你想辦法,這樣還不行?你嫌她不在乎你,難道給你爸捐肝你不是真心的?”


    南瀝遠的手緊緊地攥了攥,“是我太衝動!”


    在樓下碰到葉茂琛的事情,他沒有說,終究三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她的錯。


    南瀝遠放下電話,去了顧三兒的房間。


    她趴在床上,睡著了,手機還放在一邊。


    南瀝遠打開她的床頭燈,調到了暗光。


    照到了三兒的半邊臉,臉上還有淚痕,南瀝遠把她額前的頭發都弄到了後麵,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一下,說了句,“是我錯了!”


    南瀝遠在她的身邊躺下了,抱著她睡。


    第二天,顧三兒醒了,看到他在身邊,嚇了一跳,仔細想想,他昨天不是應該在另外一個房間嗎?怎麽又到了她身邊了?


    雖然睡了一夜,但是看到他臉上還有倦容,估計暫時醒不了,她輕輕地點著他的鼻子說了句,“你-還-生-氣-嗎?別-生-氣-了!三-兒-也-很-心-疼!”


    南瀝遠果然沒醒來。


    不過,她的話,他聽到了,心瞬間化成了繞指柔。


    隻是三兒下床之後,他的唇角上揚了一下,大概被她的可愛鬧笑了。


    顧三兒穿上了她的運動服,下去做飯的了,這是她第一次做早餐。


    南瀝遠睜開眼睛了,如同顧三兒常做的那樣,他拉開輕紗,看到她在廚房,手忙腳亂的模樣,冰箱上好像還貼著一張紙,她邊看邊做,有些忙亂。


    顧三兒煎雞蛋的時候,看到南瀝遠優哉遊哉地站在廚房門口。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顯得他的身材特別好,他的雙臂抱著,靠在牆上,手上戴了一塊表,表盤很大,顧三兒看過,大概百達翡麗的。


    顧三兒看了他一眼,好像有幾分心虛,“你起來了麽?”


    “對。”


    “在看什麽?”


    南瀝遠沒說話,走到顧三兒身後,胳膊從顧三兒的腋下穿過去,雙手抓住顧三兒的手,他彎著腰,頭靠在顧三兒的肩頭,帶著顧三兒做煎蛋。


    顧三兒今天早晨為了做飯,把自己的頭發盤起來了,很清爽,也很香。


    “我的三兒,連雞蛋都不會煎麽?”他抓著顧三兒的手翻炒,而且還顛勺,雞蛋從鍋裏起來的時候,顧三兒“啊”了一聲,生怕雞蛋不會再次掉到鍋裏,她不敢看,閉上了眼睛,頭靠著南瀝遠的胳膊。


    南瀝遠側了一下頭,吻住了顧三兒,他的手還在炒著蛋。


    顧三兒有些麵紅耳赤,想說“快糊了”,可嘴又被占著。


    隻是這一刻,她覺得,南瀝遠撩得一手好妹!


    等到雞蛋終於進了鍋以後,她才長籲了一口氣,“我以為雞蛋再也回不去鍋裏了!”


    “炒得再厲害,鍋是它該待的地方,它為什麽不回去?”南瀝遠好像在一語雙關的意思。


    顧三兒不知道這個“炒”是不是和“吵”同音。


    後來,又變成了南瀝遠主廚,顧三兒在旁邊看,南瀝遠端碗,她在一邊幫忙。


    很快,一頓香噴噴的早飯就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顧三兒剛要坐下,就被南瀝遠抱在腿上。


    他深深淺淺的吻落在顧三兒的額上和臉上,說了句,“你老公昨天脾氣不好。向你道歉!不該對我的三兒發火。”


    今天一天的早飯,顧三兒坐在他的腿上吃的。


    他父親的那件事,他沒提,她也沒說。


    “我要把我的公司複製一個來美國。”他說。


    “嗯。是珠寶公司麽?”顧三兒問到。


    “不是!兩個。”他說。


    “可你上次不是說,隻把珠寶公司——”


    “改主意了!”


    “什麽時候改的?”


    “昨天晚上。”


    顧三兒不知道他改了主意和他昨天晚上發火有沒有關係,不過顧三兒知道這件事情,做起來阻力肯定非常大。


    “股東不是不同意麽?”


    “我個人再開一家公司,用我自己錢。早早晚晚,會比先前的瀝遠集團發展得更大更好。”他說,“信麽?”


    “信。”


    吃完了飯以後,顧三兒要去上學,南瀝遠今天要在家裏處理一些事情,然後去看看樓盤的樓盤,總公司不能和分公司在同一棟樓上辦公,建立新公司這事兒,也不能意氣用事,他不是為了和那個葉茂琛鬥氣,而是真的想在美國發展自己的事業。


    因為今天時間還早,兩個人不開車了,想散散步,好像兩個人在一起以後,還沒有一起散過步,總是他開車接她。


    南瀝遠的步子很大,縱然他自己沒覺得快,可在顧三兒看來,還是很快。


    “你走路能不能走得慢點兒啊?”兩個人走在甬道上,顧三兒氣喘籲籲的樣子,彎著腰。


    紐約大馬路的人行道上,顧三兒在裏麵,南瀝遠在外麵,不多時,他就甩下她有十步遠了。


    南瀝遠轉過身來,走到顧三兒麵前,“體力不是挺好的嗎?我走慢點兒也可以。”


    “我體力好那是因為我還沒遇到另外一個體力比我更好的人哪。現在遇到了。”顧三兒還是手扶著膝蓋問。


    “要我背你麽?”南瀝遠問到。


    “不用。”


    顧三兒還沒說完,南瀝遠就把她背了起來。


    顧三兒的兩條大長腿伸到了他的身前。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早看見紐約的太陽。


    這是生平第一次,在十五歲以後,有一個男人背她。


    這種衝擊,給了顧三兒前所未有的感動,她很想哭。


    南瀝遠把顧三兒送到了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看到了,外國人不像中國人好奇心那麽強,並沒有誰對顧三兒投來異樣的目光。


    馬路的對麵,就是學校的大門口。


    顧三兒在馬路這邊,攀著南瀝遠的脖子,特別依依不舍的樣子,她對著南瀝遠撒嬌,“老公,我沒錢了,你得再出血了。”


    “是麽?要多少?”南瀝遠問到。


    “當然是多多益善了,十萬肯定是不夠的,現在十萬是我花錢的底限了。”顧三兒揚了揚頭。


    “所以,為了錢,嘴變得這麽甜了?”南瀝遠攬著她的腰,問她。


    “當然不是。給不給啊?”


    “一會兒你進了學校,我給你轉賬。信用卡也能刷。好了,去上課吧。”南瀝遠說到。


    顧三兒轉身,過馬路的時候,她聽到身後一聲急促的車響。


    心裏如同撞了釘子那麽急躁,那麽難受,南瀝遠在後麵啊,她趕緊回過頭來看。


    正好看到已經轉身的南瀝遠也在回頭看她。


    兩個人都在關心著彼此是否發生了車禍。


    看到對方的目光,他和她又相視一笑。


    顧三兒今天上完了課,葉茂琛來了,這次,他來找顧三兒是有事情的。


    顧三兒不太想和他說話。


    “不想和我說話麽?顧小姐。是這樣,我媽供藥的醫院,有一個病人,很難熬過今晚了,之前他已經簽訂了遺體捐獻協議,這個人,我一直讓我媽幫我盯著,你要不要問問南總,這顆肝髒他要不要?如果不要,這顆肝髒就要進入係統了,到時候,盯著的,恐怕就不是南總一個人了,而是全世界!”


    顧三兒猶豫了片刻,說到,“外國人的身體和中國人可能會排異!”


    “和我一樣。這是個華人。”


    顧三兒知道葉茂琛的目的是什麽,救了南瀝遠的父親,他就好和南瀝遠談條件。


    到時候,顧三兒會是案板上的肉,會成為南瀝遠和葉茂琛之間的犧牲品。


    顧三兒也想知道,南瀝遠到底會怎麽做。


    “我問問他吧。”顧三兒這句話說得很悲觀。


    有些人一輩子都很恩愛,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考驗。


    現在,考驗,她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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