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言晟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我心底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柔軟,就像冰塊墜入泡了檸檬片和冰糖的溫水中,冰冷與堅硬被溫水所消融,檸檬的酸和冰糖的甜趁機滲了進來,讓人的每個細胞,每個毛孔都散發出一種別樣的溫暖和柔軟來。


    我顰著眉,放柔了調子問顧言晟:“你怎麽來了?”


    顧言晟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包容了所有星辰的夜空:“你不是說你的任務就是在十三號之前把我帶到澳口嗎?”


    他攤開了雙手,笑得風流倜儻:“所以我來了。”


    檸檬的酸味越來越強烈了,可我仍能嚐到冰糖的甜。


    我微笑著,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潮濕感:“十三號以後,澳口會變成你的專屬地獄,顧言晟,你怎麽還敢來?”


    很奇怪,引誘他過來的明明是我,結果當他真的出現在澳口後,我卻又不希望他過來了。


    我想把他抓過來,想用陰謀詭計把他騙過來。


    可唯獨,我不想他為了我,來闖這九死一生的虎穴。


    隻可惜,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顧言晟伸手勾起我額前飄落的一縷彎發,然後動作溫柔的將那抹彎發別到了我的耳後:“不來能怎麽辦?我這麽喜歡你,哪裏舍得讓你輸。”


    他眉眼間是無人能抗拒的柔,隻可惜,用我妹妹的話來講,我早就已經死在了十二年前,現在的我,是被惡魔附身的傀儡,不是人。


    我仰頭看向顧言晟,笑得傾國傾城:“告訴你個秘密。”


    “恩?”顧言晟偏頭,把耳朵往我跟前遞了遞。


    我惦起腳尖,嫣紅的唇來到顧言晟耳邊,吐氣如蘭:“那縷頭發,是我故意留出來的,放到耳朵後麵,就不好看了。”


    我今天穿的是旗袍,所以難得的把頭發也盤了起來,走了次七八十年代的複古風。


    可盤頭這個發型,好看是好看,就是過於端莊了,和我這張狐媚的臉實在不匹配,所以我在盤頭前留了個斜留好,並用卷發棒把斜留好的末端燙彎了,這抹彎發配上我暗紅色繡金鳳凰的真絲旗袍,正好添足了風騷。


    我把紅唇遞到顧言晟耳邊的時候,體位的關係,顧言晟削薄的唇正好也碰觸到了我的耳畔,他在我耳畔輕笑,呼吸掃過我的脖頸,溫熱,又癢。


    “這不叫秘密吧?”他淺笑著。


    我挑眉:“那什麽叫秘密?”


    他的手不知何時攀上了我的腰,骨節分明的指,在我纖細的腰間即若即離的移動著:“比如,你愛上了我。”


    我笑出了聲,伸手推開了他,打破這曖昧的距離。


    “戀愛中的人不都想把他們的戀情昭告天下嗎?又怎麽能成為秘密?”我漫不經心的問。


    顧言晟注視著我,目光深沉似海,一眼望不到底:“可我覺得杜小姐是那種愛上一個人後,會把它當秘密埋在心底,死不承認的類型。”


    “你錯了。”我糾正他:“首先我不會愛上一個人,其次……”


    我話還沒有說完,顧言晟突然笑了,還是那種出聲的笑,好像我說了什麽極為滑稽的話一樣。


    我不由的凝眉,帶著些惱怒的問:“你笑什麽?”


    顧言晟笑容越發的狡黠:“……死不承認。”


    我一愣,這才驚覺,我剛才說的話剛好符合了他對我麵對戀情時“死不承認”的描述。


    媽的!我惱羞成怒,抬腳狠狠的踹了顧言晟一腳。


    “敢踢我?”顧言晟拉住了我的手腕,順勢把我拽到了他的懷裏,掐著我的腰痞笑道:“小東西,最近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我橫眉冷對他:“囂張的是你吧?槍傷剛好就忘了疼,信不信我再在你胸口開個窟窿出來?”


    顧言晟掐我細腰的手無聲無息間加大了力道:“你舍得嗎?”


    我挑著眼角,媚眼如絲的看向他:“你覺得呢?”


    顧言晟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悶笑道:“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小婊子。”


    我又給了他一個媚眼:“多謝誇獎。”


    我和顧言晟的打情罵俏終於引起了秦煜卿的不滿,他抓住我另一個手腕,強行把我從顧言晟的懷裏拽了出來。


    “顧老板這是多久沒開葷了?居然饑渴到見了女人就想上。”秦煜卿冷眼瞥向顧言晟,麵帶譏諷。


    顧言晟抓著我的另一個手腕,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麵對秦煜卿的冷嘲熱諷,他不動如山,從容接招:“沒辦法,秦老板您馬子的味道實在是太銷魂了,幹過她以後,我就再也不想幹別人了,一直憋到現在,能不饑渴嗎?”


    ……恩……他這話若是真的的話,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算是已經報複了他毀掉我最愛的罵人手勢的仇了……吧?


    秦煜卿說過,沒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染指。


    顧言晟卻當眾宣告,他睡了秦煜卿的馬子。


    秦煜卿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完全忘了我根本不是他馬子這回事兒。


    他猛的把我往他這邊拽了一下,磨著後牙槽道:“那恐怕顧老板得憋一輩子了,我秦煜卿的女人,給狗玩兒都不會給你玩兒。”


    我睜大了眼睛,扭頭怒目瞪向秦煜卿:“你再說一遍你要把我給誰玩兒?”


    結果我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聽到秦煜卿的回複,顧言晟又強行把我拽到了他那邊兒,反唇譏諷秦煜卿道:“你的女人?秦老板不是在說笑吧?我剛才可是很清楚的聽到杜小姐說,你這座橋斷了,不中用了,她要換座更新,更能‘幹’的橋。”


    一個“幹”字,明顯在暗示秦煜卿那方麵不行。


    這話損人損的太狠了,我怕秦煜卿盛怒下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於是難得站到了秦煜卿這邊,幫著他懟顧言晟道:“胡說什麽呢?我家煜卿哥哥能幹的很。”


    顧言晟臉陰了下來,虎視眈眈的看向我:“比我還能幹?”


    我在顧言晟壓迫感極強的眼神中默默的把頭扭到了秦煜卿這邊,小聲提醒他:“你該把我拉回去了。”


    秦煜卿這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卻絲毫沒有救我的意思,反倒火上澆油道:“回答他啊,我和他,誰幹你幹得比較爽?”


    兩個黑手黨的老大,一人抓著我一隻胳膊,紛紛怒目瞪向我,等著我的答案。


    周圍圍了一圈兒看熱鬧的,得,今兒這臉是丟大發了。


    本著我不能一個人丟臉的原則,我同時甩開了顧言晟和秦煜卿抓著我手腕的手,叉腰怒罵道:“你們倆有完沒完啊?一個同性戀,一個陽痿,把我留在身邊純粹是為了打掩護,還問我誰幹我幹得比較爽……你倆幹過我嗎?”


    顧言晟和秦煜卿的臉同時黑了下來,看向我的眼神也越發的恐怖。


    我毫無畏懼,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了回去,冷笑道:“瞪什麽瞪?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每天和晉以琰膩在一塊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著我幹了些什麽!”


    說來也巧,我懟顧言晟的時候,晉以琰剛好從長廊那邊走了過來,聽完我的話後,他果斷的轉身又走回了長廊。


    想跑?我在心裏冷笑著:門兒都沒有!


    既然要丟人,那大家一起丟呀,三個人丟,不如四個人一起丟,晉以琰,你跑什麽呀?以為扭頭走了我就放過你嗎?天真,實在是太天真了!


    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我把罪惡的爪牙伸向了晉以琰,伸手指著他的清雋的背影跟顧言晟叫囂道:“還瞪!瞪也沒用!呐,你老相好就在那兒!參加個晚宴你都不忘把他帶過來,還說你倆不是一對,哄誰呢?”


    晉以琰的背影僵了僵,雖止住了腳步,但並沒有轉身。


    顧言晟拳頭捏的咯咯響,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讓自己揍我。


    一旁的秦煜卿幸災樂禍,嗤笑出聲。


    都說了是四個人一起丟臉,我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於是我瞬間又把炮口對準了秦煜卿,挑眉道:“笑什麽笑?人家同性戀好歹硬得起來,你呢?硬不到一秒又軟了,陽痿是病,該治就得治,別總覺得丟臉不敢治,身體有缺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能正視自身的缺陷。”


    秦煜卿被我氣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他磨著牙,一字一頓的跟我說:“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在這兒幹到你說不出話來。”


    換成以往,我肯定立馬閉嘴,但現在……我才不怕他呢!


    有本事打一架,我又不是打不過他。


    我正打算繼續作妖,這時,背對著我們站在長廊裏的晉以琰突然把身子轉了過來,他一邊斯斯文文的疊著自己襯衣的袖口,一邊緩步向我走來,淺笑道:“加我一個,我也好用實際行動告訴一下杜小姐,我究竟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一旁的顧言晟也扯了下領帶,指著不遠處的溫泉道:“那邊剛好有場地,抬她過去吧,小丫頭不好好收拾頓,是不行了。”


    顧言晟話音落地之際,晉以琰剛好也走到了我跟前,三個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結結實實的把我圍了起來,紛紛陰鷙著眸子目光危險的注視著我。


    媽呀,玩兒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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