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路摔下來,腦子裏翻江倒海的眩暈,根本就沒有注意身邊有什麽東西,現在火光一照,忽然就在眼前一臂遠的地方冒出了這麽一個東西,瞬間就覺得心裏一震。


    這竟然是一尊雕像,應該年代很久遠了,上邊的彩繪都脫落了,隻剩下一些暗紅色。雕像的服飾非常的奇怪,一眼就能看出,這絕不是漢族的服飾。


    我走近了去看,發現這尊雕像竟然戴著一張麵具,麵具是那種青眼獠牙的鬼臉,上邊還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符號。麵具的四周有很多長長的骨刺,我摸了一下,有紮手的感覺,這應該是動物的羽毛,雉雞尾巴上的那種,現在已經腐化了,輕輕一捏,骨刺就裂成了碎片。


    我重新點上一支火折子,眼前這尊雕像好像有點奇怪,這應該是薩滿教的巫師,我在一些古籍中見到過,薩滿教在舉行祭祀和占卜的時候,會帶上一種用動物骨骼做成的麵具,應該是為了模仿神靈的形象,從而得到啟示。


    我仔細看了一下麵具和臉部接觸的地方,發現中間有一定的縫隙,我就知道,這一定是薩滿後期的裝扮。在最開始的時候,這種麵具都是長在巫師臉上的,那時候的麵具隻能遮住眼睛和鼻子,而且會在麵具裏邊塗上一種奇怪的粉末,整張臉就會和麵具融合在一起。


    聽說這個過程及其痛苦,就像用強堿融化臉上的皮膚,然後把麵具粘上去,而且那時候他們會把自己的牙齒拔掉,留下幾顆最長的打磨成尖刺的樣子。


    等到女真部落開始強大的時候,這種古巫術就已經流失了很多,當時的巫師也隻會進行一些簡單的祭祀活動,就開始放棄了以前的裝扮,最後在進行活動的時候,就選擇戴著這種獸骨麵具。


    雖然薩滿教信奉的神都很有個性,或者說很大一部分都是邪神,但是這個雕像看著讓我非常不舒服。讓我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他的姿勢。


    我以前在北京的一個地宮裏見過這種薩滿巫師的雕像,大多都是打坐或者站相,但是這座雕像,竟然半蹲在石柱上,一隻手像爪子一樣勾著石柱的邊緣,另一隻手放在胸口,好像還握著什麽東西。


    我舉著火折子湊了過去,從他的指縫裏看進去,發現這好像是一團已經僵化的肉塊,他的手指上還有一些幹化凝固的液體,我用手指擦了一下,一碰就成了粉末。捏到鼻子下聞了一下,也聞不出是什麽,隻是指肚上的顏色是暗紅色,這讓我想起了屠宰場的案板上那種顏色,這些流下來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塊肉上的血液。


    我試著把雕像的麵具取下來,麵具後邊的繩子一碰就斷成了兩截,我輕輕的往下拉了一下,發現這麵具好像是和雕像的臉連在一起的,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也會這樣認為,但是經過這幾年的走貨經曆,我隻要摸一下,就知道雕像的身體和麵具是兩種不同的材料,這個麵具肯定是後來戴上去的。


    我把火折子插在雕像的胳膊縫裏,兩隻手抓住麵具的兩邊,然後左右轉動了幾下,聽見幾聲輕微的啪....啪....聲,應該是粘在一起的地方斷裂了,隨即我一抬手,整個麵具就被我拿了下來。


    麵具後邊是一張幹枯的臉,我湊上去一看。忽然就倒退了幾步,媽.的,這竟然是一具屍體。剛才我以為這是用木頭雕刻的,沒想到這竟然是活人的死屍。


    但是這具屍體,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死人裏長的最正常的一具了,我隻是在看到的時候有點吃驚,馬上就平複了下來,畢竟倒鬥就不能害怕屍體,可能我的基因裏也有這種對屍體麻木的遺傳。


    但是一直被一個死人盯著,總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我把火折子拿了回來,就走到了雕像的左邊,避開他的臉,就去看手裏的麵具。


    正麵和我小時候玩過的麵具沒什麽區別,我翻過來去看背麵,就


    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凸起,用手摸了一下,好像是一種倒刺,把我的手指都劃出了幾條痕跡。


    這些倒刺是幹什麽的,難道是讓它們勾住臉上的皮不掉下來嗎?我一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他娘的肯定是個變態想出來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戴這個東西。


    我看著這些倒刺就渾身的不舒服,拿起麵具就扔到了斜坡下邊,沒想到麵具這麽脆,掉在地上就摔成了好幾片,我也懶得去管,雖然這個東西也算是土貨了,但我肯定不會把它摸回去,我估計也沒有哪個缺心眼的買這個東西回去吧。


    剛才我一直以為這是用木頭雕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具屍體,那它身上的暗紅色,應該就是薩滿巫師穿的那種法衣。我看了幾眼,發現這個法衣是從脖子上套下去的,除非把整個衣服扯開,才能看到屍體的身子。


    其實我並不是對死人有什麽興趣,隻是覺得它放在胸前的那隻手有點奇怪,而且那隻手放的位置,正好是在心髒前邊。


    我把手伸到屍體的脖子上,那裏有衣服的領口,想著應該可以撕開一個口子看看裏邊有什麽東西,誰知道我剛一用力,整個衣服就成了兩半掉了下來,瞬間整個屍體就露了出來。


    我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感覺這次真的闖禍了,要是被我二叔知道我在這裏扒一具死人的衣服,他非得抽死我。


    我急忙走到屍體前邊,低頭說:“那個....大哥啊,我不是故意耍流氓的,我也不知道您這衣服這麽不結實,我也就碰了一下,他自己就掉了,您要是覺得冷,我把我這衣服給您吧。”


    說完我停了幾秒,發現沒有什麽異樣,就抬頭去看屍體的臉,發現還是剛才那樣,我就鬆了口氣,然後去看屍體的胸口。


    我看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這隻手為什麽是這個姿勢,他的手裏,握著的是一顆心髒,而且,還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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