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沙發上,安雪母女坐著,瞪目,恨意徹骨。


    安果沒搭理,攙著媽媽走出這座再也不會來一次的宅子。


    王佳注視樓上,立刻起身,上樓。


    安雪終究不甘心,站起身:“溫少。”


    安果到了門口,回過頭,見身後修長的男人身影,並不停步,微微蹙了下眉頭,抬頭見她望他,淡淡溫和地說:“我們走。”


    “溫少!”


    溫謹懷出來,幹脆的戴上了門。


    安果和媽媽下台階,聽見裏麵客廳劈裏啪啦一陣巨響。


    她忽然心中想,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顧霆?


    搞不定溫謹懷這頭,安雪受情殤,恐怕第一個會去找顧霆當出氣筒。


    轉而又想,如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能怎樣?


    指不定打了電話,身後這看似斯斯文文的男人吃起醋來,該去找顧霆的麻煩了。


    各人有各人的事,各掃門前雪吧。


    ……


    離開安家大宅,溫謹懷開車,紳士的問後麵兩位女士,回哪裏?


    安果看媽媽的臉色,“我們回家。”


    周雪娟瞧出這小兩口後視鏡裏似有似無的對視了,她是古板,但也不想做那過分嚴厲的長輩。


    畢竟溫謹懷這份心,今晚充分地體現了。


    不得不說,女兒百分百找了個萬裏挑一的好小夥兒。


    “小外孫不是在溫少爺的別墅麽,你當媽媽的就顧著鑽家裏,兒子都不去瞧一眼了?”


    安果意外媽媽這樣好說話,畢竟平時對自己,那是看的很嚴的。


    她拿出手機,聯係芳姐。


    昨天發燒吃了藥,起碼三四天不能喂小家夥吃乃,不過今天早晨起來,燒倒是退了……


    原因嘛,她偷偷抬眼,臉頰發熱的迅速瞥了眼後視鏡。


    男人專注開車,見她望來,無辜又醇淨的眼神,還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安果鬱悶低頭,一天兩次的重體力活,出了汗,燒是退下來了,不用再吃藥。


    芳姐電話裏笑嗬嗬的:“今天不知道咋呢,小少爺特別乖,安小姐你就放心,少爺在身邊呢吧,你倆好好約會著吧!”


    安果臉紅,不知手機漏不漏音。


    哪知媽媽扭頭看著窗外,淡然的說:“約會就改天吧,溫少爺,麻煩你往鷺山湖路開,要是不嫌棄你進安果的小公寓坐坐,還沒進去過吧?上次晚餐後你走得早,阿姨還有一手好夜宵的廚藝沒露呢。”


    “……”還是聽見啦,被抓……


    “好的,伯母。”前頭那人,笑得溫潤內斂,修長手指打轉方向盤,對去安果的女生閨房,饒有一番興致似的。


    ……


    一家三口,倒朝著安果那小破公寓進發。


    安果埋著腦袋閉著眼睛,糾結地回想,上次打掃家裏是什麽時候了?


    媽媽這有沒有叫傭人去給清理清理呀,她平時忙嘛,照顧兒子,家裏就有點……


    叫這潔癖的男人看見,恐怕分分鍾要看不上她……嗚!


    這一路上,安果就努力地跟媽媽眼神對視呀,眼神詢問啊,到底有沒有給我搞搞衛生啊母上大人!


    奈何母上一路高冷,從安家大宅出來心情到底悲沉,沉浸在思考的世界裏。


    沒空理她啦。


    後半段好不容易媽媽的情緒看著好了點,前麵那男人又特麽不經意地打開了和丈母娘的話匣子,頗有心機地循序漸進,建立和丈母娘的鐵關係。


    周雪娟又欣慰又欣賞:“溫少爺,今天晚上,阿姨是真的很謝謝你。我這輩子都在要強,咬牙死撐,我撫養果果最苦的時候能夠去泰仁當清潔工我也不求安濤,臨到頭卻有所領悟,有時依靠一下真心關懷自己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比如果果依靠你,我就很放心。”


    溫謹懷不是愛作誓言人,卻也知道周雪娟心底顧慮,低沉嚴肅地保證:“伯母,我會對她好,能夠多疼她,就會多疼她。孩子更不用說,我喜歡孩子,您就放心吧。”


    安果默默地聽著,咬手指,臉熱,一雙杏眸烏黑地盯著車道兩邊。


    眼看賓利停下。


    她如臨大敵,小女孩姿態這會兒子在媽媽和一個成熟男人麵前盡露,不穩重地啪嗒躥下車,匆忙掏出家門鑰匙攥在手裏,雙臂打開攔住前門要下車的男人。


    夜色裏,這人麵如溫玉,眼底閃那淙淙流水般的一點笑意,碎碎的天上的星墜,低沉帶著一點寵溺瞧這噘嘴的女人:“怎麽了?”


    “我,那個,”安果臉燙啊,再不敢和這人對視,雙手翻回來捂住臉,跺了跺腳,“總之,溫謹懷你先呆車上,聽我口令!”


    吼完,唰唰掉頭就跑,一跑一回頭,小手指著:“別動,別動啊!”


    夠凶的。


    男人沒關車門,沉然坐著。


    聽後座嶽母冷冷嘀咕:“這會兒知道要臉了。”


    溫謹懷回頭,嶽母拿出手機,搖搖頭遞過來,“小丫頭不愛整理,在美國留學,我有一次去看她,打開她的公寓進不了門……你還是看照片吧。”


    溫謹懷挑眉,接過手機一瞧,眉腳抽/搐……


    周雪娟目光似有地瞧著女婿那皺眉的反應,也不給自己的小丫頭留臉了,“是不是挺可怕?這家夥渾身小缺點不少,最閃光的就是不愛整理,從小到大理不清自己的書包的,第二天去學校準少一本作業,糊塗蛋一個。”


    溫謹懷聽到這會兒,眼底倒是有了寵溺。


    安果給他的印象,比較冷,清高,正直,從打扮上來說幹淨利落,很是知性的一個小熟/女。


    看來墨城那話也沒錯。


    女孩子,真不能從外表看到她家裏的模樣。


    墨城說,爽兒在外麵那甜美討喜又乖順的,在家帶孩子時,比倆龍鳳胎還皮,經常自己躲到床底下喜歡別人找,把個臥室弄得亂七八糟,盡要墨城給收拾上一頓才會乖一點。


    原來還有表麵清清爽爽,家裏像個垃圾場的女孩。


    沒錯。


    溫謹懷形容的不過分,照片裏這個,在他看來,是大街上那種集中垃圾站。


    周雪娟有自己的用意,當媽媽的女兒多不好在眼裏也是寶,“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把屋子給整幹淨,她做完實驗回來倒好,看見發亮的屋子還衝我使性子,說東西找不著了!你說說,她那過的是什麽日子,斯坦福的課程緊我知道,但也不能每天出門前隨便撿起地上的衣服,聞一聞味道穿上就出去見人呐。她這病不知道遺傳的誰,我和他爸都不是這樣,溫少爺,你以後給治治。”


    這人清潤帶笑地點頭,遵命了。


    不是大問題,他能給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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