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邊的壁燈散出的昏黃色暖調光影,與窗外園林景觀燈的幽白冷調光影摻雜融合了在一起,將傅青山的眉眼勾勒的愈發深邃精致,映在被雨霧打濕了的氤氳模糊的窗玻璃上,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和情緒。


    他寬大的背脊深陷進病床的軟靠上,動作有些大,微微的牽扯到了傷口,他不禁皺了皺劍眉,卻依然低著頭,認真看著資料上的每字每句,好像生怕會錯過什麽。


    就好像,錯過了一個字,就會錯過那個女人一樣。


    資料上顯示,這個男人有過很多前科,他年少的時候,就曾經因為打架鬥毆強奸進過監獄,可以說,進監獄就像吃家常便飯一樣。


    雖然現在化身為成功商人,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但私底下的愛好多到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這樣一個男人,如何給她幸福?


    而她……又是如何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讓他做她的男朋友的?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不知道是他不自覺發出的歎息聲音太大,還是窗外的電閃雷鳴太過讓人驚心動魄,一下子就驚醒了坐在病床邊的紀雲深。


    他睜開了一雙漆黑如夜的雙眸,下一秒,就倒映出了病床上的男人身影,以及被他攥在手裏的那遝厚厚的資料。


    紀雲深捂唇輕咳了一聲,成功的吸引過來低著頭認真看著手中資料的男人視線,接著他便低淡的說了一句,“你醒了,老紀。”


    “嗯……”


    紀雲深緩緩慢慢的點了點頭,耐心的等著他開口再說些什麽,可等來的是他又重新把視線落回到那遝厚厚的資料上,他微微蹙起眉頭,聲調低沉的問,“老傅,你難道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傅青山聞言又瞥了他一眼,隨後搖了搖頭,“沒有。”


    “你在夜店的那兩槍,就不怕被其他派係的政治幕僚知道,抓你的把柄,然後把你拖下水?”


    傅青山挑了挑眉骨,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沉,“如果真的那樣,我求之不得。”


    沒有了她,他做什麽都沒有意義,做什麽都無所謂。


    金錢權利地位,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如她重要。


    紀雲深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老傅,你在這折磨你自己她也看不到,喜歡就去追吧,她圍著你身邊轉了那麽多年,主動了那麽多年,這一次,也該換成你去主動糾纏了。”


    傅青山微微仰起頭,看著頭頂昏黃色調的燈光,好半晌才說了一句,“老紀,她那麽恨我,還來得及嗎?”


    “隻要你想,就來得及。”


    他想,做夢都想。


    但沒有理由,他親手放她走,現在已經再沒有任何的理由去跟她糾纏。


    “唉……”


    紀雲深又歎息了一聲,接著低淡的說道,“老傅,難兄難弟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既然覺得沒有理由,那就去創造理由,實在不行,就來一發,把她的利爪收一收,反正你被撓被咬被扇巴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雖然這種方法不能保證藥到病除,但至少還有糾纏的機會。”


    說著,他就傾身過來,靠近了傅青山一些,聲音壓得又低又沉,“當然,如果你還想糾纏的更徹底一點,就最好能多來幾發,把她徹底睡服,我就是這麽過來的。”


    傅青山早就看到了他臉上和脖子上的撓痕,尤其那道從脖頸的衣領處延伸進去的撓痕,會讓看到的人,忍不住的浮想聯翩。


    他冷哼了一聲,“老紀,嫣兒可從來都沒有喬漫那麽好說話。”


    紀雲深輕輕的搖了搖頭,“老傅,你錯了,她們是一樣的不好說話,隻不過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喬漫要是折騰起我來,能把我折騰的頭疼三天都緩不過來,你就用你常用的方法對付她就行了。”


    “再說,你連她的槍子兒都挨過,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倒不是害怕,也不是怕她,而是怕她的眉眼露出失望和不耐煩。


    傅青山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病房裏一時隻能聽到窗外呼嘯的風雨聲,和玉蘭花樹搖曳的聲音。


    間隔了幾秒鍾,紀雲深才開口說道,“如果你覺得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就盡快去找她,別拖得太久……”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眸光瞥了瞥傅青山手中的資料,“我看那個男人各方麵條件都不錯,有很多地方,甚至跟你很像,我怕林嫣會退而求其次……”


    剩下的話,紀雲深沒再多說,而是準備讓他自己意會。


    這種話,多說一句,就等於多在他的心口上捅一刀,多說無益。


    “最近恐怕不行,我還要去邊境執行一項任務。”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還有溫暖母子……”


    “我和溫暖還沒有達成一致的共識,那個女人,簡直太貪得無厭了,她利用溫西,得到了傅家所有家長的認可,唯獨把我孤立了起來,現在,我隻要在家裏提不娶溫暖的事情,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就都一副以死相逼的樣子。”


    “或者對他們來說,隻要躺在我床邊的女人不是林嫣,是誰都可以,況且溫暖還有溫西這張王牌,想要徹底的拿下她,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知不覺中,他的聲音裏就多了一絲痛苦和壓抑,“明明都是溫家明生的女兒,怎麽她就跟溫橙喬漫差了那麽多……”


    紀雲深精致的臉上瞬間就落下層層疊疊的陰霾,隨後不悅的說道,“少拿她和喬漫比。”


    傅青山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嗯了一聲,雙手舉起,做出了一副投降的樣子,“好好好,不比不比。”


    “邊境的任務我替你去,至於你家人那兒……你再用些力度,時間越長拖得越久,你就越容易被溫暖牽著鼻子走,趁現在家裏人對她和溫西還沒有產生太多的感情前,趕緊把他們攆走,實在不行,就用點特殊手段。”


    這些年,他因為林嫣,一直都跟家裏這邊保持著很疏遠的距離,關係甚至一度達到了冰點,他也很少會把林嫣帶回傅家老宅麵對他們,就更別提讓他們去他的青山別墅了。


    本來林嫣在生下嶼林後,他們和家裏那邊的關係已經慢慢的破冰了,爺爺奶奶甚至常常的誇獎林嫣,說她聰明漂亮有氣質,生出來的孩子也可愛好看,帶著他們傅家優良的基因和精氣神兒。


    他們關係會再度惡化,全都是因為青山別墅的那場大火,還有在那場大火中喪生的嶼林……


    “不用了老紀,這次的邊境任務很危險,我……”


    紀雲深根本沒有聽他把話說完,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老傅,這件事情,是關乎著你一輩子的幸福大事,危險算什麽?咱們兄弟為彼此出生入死那麽多次,什麽時候在乎過這些,你就放心的去吧,國內的一切交給我沒問題。”


    傅青山沒再說話,他會拖了那麽就不去找她,一個是他有軍務在身,不能隨意的出國,二是他想試一試,沒有她,他能不能活。


    而答案顯然易見,不能。


    他連放手都做不到,又怎麽能沒有她?


    傅青山蹙了蹙眉,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好,這次……我聽你的。”


    ……


    喬漫回到藍山別墅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浴室裏麵去衝熱水澡,覺得暖和過來以後,才換上幹淨的睡裙走出來。


    頭發沒有擦幹,她就那麽躺到了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可能是頭發濕著太難受,又或者是心裏築起的銅牆鐵壁,隨著剛剛那場歡愛而轟然倒塌,所以她多少會顯得有些無措。


    窗外依然是疾風驟雨,將園林景觀樹和高大的玉蘭花樹,吹得左右搖擺,樹影不時的遮住高杆路燈和地燈,把淺色調的燈影切割成了忽明忽暗的光影,將院落裏的一草一木勾勒出了隻有在電視劇裏才有的浪漫和旖旎。


    她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窗外,實在沒有睡意,就撈過床頭的手機,披了一件衣服下了樓。


    一開始是準備看會兒電視,但下樓的時候,視線幾乎是無意識的就轉向了地下恒溫酒窖的方向,是的,她在下台階的時候,腦子裏突然想到,如果喝了酒,是不是就能有個好眠了,也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這樣想著,她的腳步就朝著地下恒溫酒窖的方向走了過去。


    裏麵開著氛圍燈,不算很明亮,但足可以看清周圍擺放的酒架,和酒架上的酒。


    喬漫知道地下恒溫酒窖裏的酒,都是紀雲深從各國收集並收藏的名酒,入口醇香甘甜,柔軟細膩,不是很濃烈,但也絕對不溫柔。


    她的手指在酒架上擺放的酒瓶瓶身上一點一點的俏皮劃過去,最後落在第一排的最後一瓶酒上。


    那是一瓶78年的羅曼尼康帝,她雖然不是很懂酒,但也聽說過,這個年份的酒隻醉人,不傷身。


    用啟瓶器把酒瓶上麵的瓶塞拿掉以後,她就找來了一隻高腳杯,然後抬起酒瓶,把透明的高腳杯裏倒滿了酒,接著就一仰而盡。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想林嫣,很想很想。


    大概以前難過的時候,她還可以去找她安慰安慰自己,但現在,她隻能躲在角落裏,用酒安慰自己。


    她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不知道多久以後,眼前便出現了一道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


    這個男人穿著意大利純手工縫製的西服外套,裏麵是一件萬年不變的白襯衫,下麵是一條熨燙的一絲不苟的精致西褲,雖然沾染了點雨水,但並不影響精致的程度,反而還帶著驚心動魄的蠱惑。


    她從上看到下,最後落在男人腳上那雙黑色的棉質拖鞋上,似乎在腦子裏拚命的回想這個男人是誰,好久好久以後,才想起這個男人的名字,紀雲深。


    “怎麽躲起來喝了那麽多酒?”


    他回來以後,樓上樓下都沒有找到她,還去車庫和後麵的其他別墅群找了她好久,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便找來了這裏,沒想到她真的在這裏,而且已經喝醉了。


    喬漫嬌小的身體蜷縮在不到兩米的真皮沙發上,一直仰著頭看他,聽到他的話後,朝著他露出了一個很甜美的笑容,“我啊,我睡不著,本來想看一會兒電視,但看電視沒有酒好喝,就來這兒喝酒了,你想喝嗎?要不要跟我坐下來一起喝?”


    “你喝醉了,我抱你上去休息。”


    紀雲深從進到地下恒溫酒窖,看到她嬌小的身影後,好看的劍眉就深深的蹙了起來。


    喬漫在他彎腰過來的時候往後一躲,然後抬起手,撫平了他眉頭上的褶皺,“紀雲深,你笑一笑,我喜歡你對我笑時的樣子。”


    紀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唇角漫出僵硬的笑容,“這樣可以了吧?”


    “不行不行,你再笑。”


    紀雲深很有耐心的又笑了一下,“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不行,你要發自肺腑的笑,而不是這種敷衍的笑,你笑,笑啊!”


    紀雲深被她鬧騰的實在太厲害了,就伸出大手,抽掉了她手中的酒瓶,然後低淡的說道,“漫漫,這裏冷,時間長了會感冒,我現在抱你上去,你想讓我怎麽笑,我就怎麽笑,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喬漫蹙眉想了半天,才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好吧,可你不能說謊,如果說謊,我就再也再也不理你了,我說到做到。”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說完,男人就彎腰抱起了真皮沙發上的嬌小女人。


    突然的懸空,讓她低叫了一聲。


    隨後那雙柔軟的雙臂便環住了他的脖頸,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接著便低淡的問了一句,“紀雲深,我明明哪裏都不好,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啊?”


    她現在完全是醉酒的狀態,他如果說得太深奧了,她也未必能聽明白,隻低聲的回了一句,“沒有為什麽,就是想對你好。”


    “你敷衍我,我沒有喝醉,你要好好的回答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說著,她就開始在他的懷裏拚命掙紮,他趕緊收緊雙臂控製她掙紮的動作,“好好好,我不敷衍你了,我好好回答,你再重新問一遍剛剛的問題。”


    喬漫的秀眉蹙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回你一定要好好回答。”


    “好,我都聽你的。”


    “你和紀晗的那十年,讓你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麽?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她占為己有嗎?假如那樣的話,你們之間可能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隔閡和矛盾了。”


    這一瞬間,紀雲深有些不確定她到底是在醉著還是醒著,低頭深深的瞥了她一眼,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你的小腦袋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紀雲深……”


    喬漫沒等紀雲深的話說完,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回答我的問題。”


    紀雲深沒再多說什麽,而是開始想她剛剛問的那個問題,“最難忘的事情……”


    他想了十幾秒鍾,才對上她的視線,“沒有,真的沒什麽特別難忘的事情。”


    “紀雲深,你騙我,那可是十年,你怎麽可能一件難忘的事情都沒有?”


    “愛情這種東西,應該不分時間的長短吧?不是愛情,就算二十年也不會刻骨銘心,但如果是愛情,就算一秒鍾都會終生難忘,漫漫,跟你在一起以後,我就已經很清楚明白,我對她從來都不是愛。”


    “這一點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要相信我。”


    喬漫秀氣的眉頭又蹙了蹙,“好,那第二個問題呢?”


    “漫漫,那個時候她隻有十幾歲,我怎麽可能對十幾歲的小女孩產生什麽占為己有的想法……”


    “後來呢?”喬漫抿了抿唇,“我和你相遇的時候,她……她已經二十歲了,我就不信那個時候沒有動過歪念頭。”


    “天地良心,從來沒有。”


    喬漫還要問,紀雲深趕緊蹙眉打斷她的話,“所以,你喝酒就是為了打探我過去的事情。”


    “紀先生,請你搞清楚,現在是我問你的時間,而不是你問我的時間。”


    紀雲深舒展的眉頭又皺了皺,一雙蒼勁有力的長腿邁著穩健的闊步,迅速的接近了樓上的主臥室,他一腳踢開門,很快就把她放在了房間中央的kingsize大床上。


    給她蓋好被子,還沒有起身,就被女人的小手拉了回去,“紀雲深,你以後不許騙我了,再也不許騙我了。”


    她的漆黑的雙眸像是倒進了萬千的星光,在相對晦暗的房間裏,熠熠生輝。


    他壓在她的身上,一瞬不瞬的回視著她星光璀璨的雙眸,半天才點了點頭,“嗯,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答應你的也會全部做到。”


    喬漫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便要伸手推開他,因為他真的太重了,重得她已經喘不過氣兒來了。


    紀雲深卻沒有理會她的推拒,而是伸出修長的大手,在她的眉眼上,秀挺的鼻梁上,嫣紅的雙唇上,以及漂亮的脖頸和鎖骨上來回的摩挲,像是在撩撥她,又像是情不自禁。


    喬漫的腦子裏還有著最後的那絲理智,畢竟下麵的撕裂的痛感還在,提醒著男人在車裏時,對她的粗暴和蹂躪。


    “紀雲深,你好重啊,趕緊起來。”


    紀雲深輕輕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起身,而是繼續的撩撥著她,“本來我以為你睡著了,今晚就放過你,沒想到你不僅沒睡,還喝了這麽多酒,為了懲罰你,我就隻能獻身了。”


    喬漫伸出一雙小手推拒著他,“紀雲深,我那裏還很疼呢……”


    “我會輕點。”


    深黑的夜,狂風暴雨,屋子裏卻是一片男女之間燃燒的荷爾蒙,在不斷砸落在窗玻璃的雨滴中,變得格外的魅惑。


    ……


    第二天,明媚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映照到大床上,晃照床上的男女,這副畫麵,大概是這世間歲最賞心悅目的畫麵。


    紀雲深的起居一向很有規律,七點鍾,他就準時的睜開了眼睛。


    身旁的女人還在睡,可能是昨夜被他折騰的太狠了,她的臉上還殘留著幹涸的淚痕,白皙的勃頸上和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的抬起一隻手,開始描繪她有些深邃的眉眼,和那雙他根本吻不夠的紅唇。


    睡夢中的喬漫感覺到有人的碰觸,不禁蹙了蹙眉,她抬起手抓住在她臉上作怪的大手,一開始她以為隻是一個夢,但手上的觸感實在太真實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睜開眼睛,意識也跟著全部回歸。


    “醒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來,格外的魅惑,“餓了嗎?”


    喬漫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想吃你做的牛肉麵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做,你再睡一會兒。”


    喬漫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後就閉上了眼睛,很快又重新的睡了過去。


    紀雲深又看了她幾眼,才套上睡衣睡褲下了樓。


    藍山別墅的冰箱裏已經沒什麽食材了,他驅車去附近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回來,然後才開始準備需要做牛肉麵的肉和麵。


    等到做好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八點半了。


    他把牛肉麵放在了圓形的托盤上,然後端著托盤上了樓。


    喬漫還在睡,他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開始碰觸她的眉眼,可她沒什麽反應,最後他幹脆用了最直截了當的方式,用自己的薄唇,封住了她嫣紅的雙唇。


    直到她呼吸不過來,才從深度的睡眠當中抽離出來,然後看著眼前的男人,“紀雲深,我好困,你不要打攪我……”


    “麵好了,吃完麵再睡覺,乖……”


    喬漫搖搖頭,“我不想吃,我現在隻想睡覺。”


    說著,她就轉過身,背對著他。


    他拿她沒有辦法,隻好把她從床上撈了起來,然後把她放在自己的胸膛前,隨後拿過筷子和麵碗,又用筷子在麵碗裏挑起來一些麵條,喂到她的嘴邊,“漫漫,聽話,吃完麵再睡,張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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