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正在培養睡意,從半敞的門縫裏,遠遠的就聽到了樓梯口傳來的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覺得心很慌,幾乎讓她控製不住的臉紅心跳。


    她屏住呼吸,默默的在心裏數著男人的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直到他的腳步停在房間門外,她才扯過被子蒙住頭,不讓他發現一點裝睡的端倪和痕跡。


    下一秒,男人就伸手推開了房間的高級梨花木門板,剛剛走進來,就看到了房間大床上那小小的一團。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在床邊上半天都沒動。


    好一會兒,男人才伸出大手,想要把女人蒙過頭頂的被子扯下來,手上微微的用了一下力,被子非但沒有扯下來,反而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跟他暗中較勁。


    他走進來的時候猜想過她在裝睡,或是在用這種方式躲避他。


    而剛剛隻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拉扯被子的動作,就已經驗證了他腦海裏的猜測。


    現在的她,好像常常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的感情。


    過去的很多次,他都是在她最信任他的時候,把她用力的推開。


    她好像已經不知道她的回應,會換來什麽。


    一份互補的完美愛情,還是又一次的傷害。


    坐在床邊的高大男人想到這裏的時候,就停止了拉扯被子的動作,然後間隔了幾秒鍾,用著猶如男播音主持般的完美聲音說道,“漫漫,千萬不要害怕我。”


    紀雲深話語裏表達出來的意思,喬漫聽得很明白。


    他在告訴她不要害怕重新接受他,愛他,也不要害怕相信他。


    道理她都懂,但真正要做的時候,心裏麵幾乎是不知不覺的就會升騰起許多害怕和恐懼。


    顯然他過去的那些做法,已經對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和陰影,根本不可能輕易的走出去。


    “我可以等你,等到你願意……”哪怕用這一生的時間。


    後麵的那句話,紀雲深沒有說出口,而是封在了唇齒之間。


    他知道,即便他給她再動聽的承諾,都不如身體力行的去實踐。


    到了那一天,他再說一生也不遲。


    被子裏的一團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是壓抑的,他沒有再繼續說什麽,而是低聲的說道,“好了,我不打擾休息了,你好好睡一覺吧,我去書房看文件。”


    喬漫雖然蒙著厚厚的被子,但也很清晰的聽到了男人很低的歎息聲。


    那種類似於難過,又類似於無奈的歎息聲。


    男人沒有再做過多的停留,重新用著輕緩的步調走出了房間。


    喬漫聽著男人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直到再也聽不見,才把蒙在頭頂的被子扯下來。


    外麵的雪還在下,可她的心裏卻是深不見底的空洞,還有荒蕪。


    ……


    紀雲深走出玻璃幕頂的房間後,就撥通了孫秘書的號碼,讓他現在就開車去青龍湖公寓把伊蓮娜和甜甜接到藍山別墅來。


    這樣做,一是可以讓伊蓮娜好好的照顧喬漫,二是他和甜甜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麵了,他真的……很想她。


    孫秘書聽到紀雲深的話後,恭敬的說了一句知道了紀總,就切斷了手機通訊。


    紀雲深聽到纖薄手機的聽筒裏傳過來的盲音後,就推開了斜對麵的書房門,並闊步的走了進去。


    說是來看文件,其實是想借酒消下愁。


    玻璃幕頂別墅的書房裏,有很多他從主別墅地下的恒溫酒窖裏拿來的珍藏名酒。


    而珍藏在這其中的大多數名酒,都是度數很高的烈酒。


    他平時並不嗜酒,很少喝。


    除了他想她想得特別心煩意亂的時候,會來這裏找酒喝。


    其他的時候,他幾乎不碰酒。


    除了必要應酬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滴酒不沾。


    這會兒不知道怎麽,他突然很想喝酒,尤其是烈酒。


    他的胃不好,醫生在很久之前就明令禁止他喝酒,如果必須應酬,可以少喝,而且隻能喝低度數的酒。


    今天,他可能要打破這個禁令了。


    走到書櫃旁邊的酒櫃,他在梭巡了幾眼以後,拿過酒櫃上的一瓶烈酒,接著就打開了酒瓶的瓶塞,然後湊到薄削的唇邊大灌了幾口。


    剛剛他喝了一些暖胃的粥,雖然不算空腹喝酒,但烈酒流到胃裏以後,他還是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刺痛灼燒感。


    他隻是皺了皺好看的劍眉,接著又大灌了幾口。


    胃裏傳來的刺痛感越來越清晰,他沒有繼續灌酒,而是從褲袋裏摸出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根點燃,接著就猛吸了一口,似乎想用尼古丁的味道麻痹胃裏的灼燒刺痛感。


    但效果並不明顯,他還是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胃裏的灼痛感,而且是越來越清晰。


    他吸完一根煙,緊接著又吸了一根。


    直到胃裏的痛感平緩了一些,才拿過書桌上的酒瓶,湊近嘴邊,大灌了幾口。


    就在一瓶酒馬上要見底的時候,他放在書桌上麵的手機就響起了震動聲音,他傾身過去,隔著氤氳模糊的青白色煙霧,看向桌麵上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麵顯示的名字是傅青山。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才伸手拿過桌麵上的手機,並快速的滑下接聽鍵,下一秒,傅青山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從無線電波的那端傳了過來,“老紀,我在紫夜707,出來陪我喝點酒。”


    傅青山好像喝了不少,言語間已經有了微醺的醉意。


    紀雲深聽到傅青山的話後,挑了挑好看的劍眉,低淡的說了一句,“你少喝點酒,不想要命了?”


    傅青山睡眠很不好,幾乎都是靠安眠藥才能好好睡覺。


    而且最近的藥量已經嚴重的超標,傅奕懷已經私下給他打過幾個電話,讓他幫忙勸一勸,但心病還得心藥醫。


    林嫣就是他的心病,如果想要治好他的睡眠,首先就要幫他找回林嫣。


    “少廢話,趕緊過來。”


    傅青山沒再聽他說話,就切斷了手機通訊。


    最近有很多人用語重心長,甚至是苦口婆心的語調勸他。


    勸他不要再吃過量的安眠藥,勸他不要再喝酒,勸他不要再這樣虛度自己的生命……


    太多了,每天聽到這樣的話,簡直是太多太多了。


    聽得多了,他也就有免疫力了,好像也就變得不痛不癢了。


    家裏人都說他是在自暴自棄,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沒有她的生活和世界,光明或是黑暗都沒有關係。


    紀雲深喝了大半瓶的烈酒,已經不能開車。


    他隻好坐在書房裏抽著煙,等著孫秘書開車把伊蓮娜和甜甜送過來,然後再讓他送他去紫夜找傅青山。


    大概十幾分鍾以後,書房的落地窗外麵就響起了汽車的引擎聲音。


    紀雲深轉動椅子,就看到了黑色的商務車子從院落的盡頭緩緩的駛近主別墅前麵的停車坪。


    他沒有回房間告訴喬漫,而是直接下了樓。


    伊蓮娜牽著甜甜走過來的時候,甜甜離得遠遠的就看到了從玻璃幕頂別墅走出來的紀雲深。


    她鬆開伊蓮娜的手,小跑了過來,嘴邊不停的念叨呢喃著,“粑粑粑粑……”


    紀雲深看到奔跑過來的甜甜,趕緊蹲低高大的身子,並張開雙臂,等待著她跑過來,撲進他的懷抱裏。


    甜甜在衝到紀雲深寬大溫暖的懷抱裏以後,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就泛起了盈盈的水霧,“粑粑,甜甜好想你啊,你怎麽去國外出差了那麽久,害得甜甜以為你像之前麻麻一樣,在異國他鄉走丟了……”


    紀雲深輕描淡寫的回應了一句,“沒有,事情有些棘手,就耽誤了回國的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甜甜聽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粑粑,你出差不在的時候,甜甜每天都有聽麻麻的話,還經常安慰麻麻不要想粑粑……”


    紀雲深眉眼微動,接著就用低沉性感的聲音說道,“嗯,我們的甜甜真棒。”


    甜甜在撲進紀雲深的懷抱裏,就聞到了很濃鬱的煙酒味,這會兒興奮過後,忍不住像個小大人一樣嘮叨起來,“粑粑,醫生叔叔說你的胃不好,要少碰煙酒,你的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煙酒味道?”


    “爸爸回國以後,有很多人需要爸爸去應酬,難免喝酒。”


    說著,他的大手就揉了揉甜甜柔軟的發頂,“甜甜乖,爸爸現在要去趕個應酬,你和伊蓮娜回別墅裏麵吧,外麵冷,小心感冒。”


    雪還在下,落在兩人的肩頭上,很快就被白雪覆滿。


    “那……好吧。”


    甜甜點了點頭,隨後像是小媳婦一樣,又嘮叨了一句,“你快去快回,別喝太多酒,對胃不好。”


    “好,我知道了。”


    說完,紀雲深就直起了高大挺拔的身軀,看向站在甜甜身後幾米位置上的伊蓮娜,“漫漫還在玻璃幕頂的房間裏麵睡覺,中午的時候你給她送點飯菜,我怕她餓肚子。”


    伊蓮娜聽到紀雲深的話後,趕緊恭敬的應了一聲,“哎,好嘞,我知道了紀先生。”


    “……嗯。”


    紀雲深輕輕的應了一聲,還沒有邁開腳步離開,甜甜就朝著他和伊蓮娜揮了揮手,“粑粑,伊蓮娜,我要去房間裏找麻麻……”


    甜甜邊跑邊說,聲音很快就消散在了風中。


    紀雲深轉過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跑遠的甜甜,正要邁開蒼勁有力的長腿,站在一邊的伊蓮娜欲言又止的說了一句,“紀先生,有些話,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你說。”


    伊蓮娜在心裏醞釀了一下自己要說的話,過了兩秒鍾,才低低緩緩的說了一句,“紀先生,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漫漫幾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有的時候怕照顧不到甜甜,經常一熬就是一個通宵,什麽事情都強迫自己做到最好……”


    “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段走過來的,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來她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無堅不摧,甚至刀槍不入,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回來,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這個念頭。”


    說到這裏,伊蓮娜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她會去你去過的地方喝酒,會去你去過的餐廳吃飯,也會去吃你喜歡吃但她不喜歡吃的美食……”


    “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她對你的深濃感情,我想你本人也很清楚明白。”


    伊蓮娜的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整理包,裏麵幾乎都放著甜甜的東西,她覺得有些沉,不知不覺的就皺起了眉頭,接著又說了一句,“紀先生,漫漫介意的事情,就隻是在你最需要她陪在身邊的時候推開了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種事情有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要想好,你是不是想和她一輩子,而不是因為愛她,所以總是考慮什麽對她好,就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甚至不惜用力的推開她。”


    “如果你真的愛她,不能單純的隻是考慮什麽對她好,你也要考慮,你們怎麽樣才能度過那些難熬的日子,怎麽樣才能過好這一輩子。”


    紀雲深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和情緒,但伊蓮娜就是莫名的畏懼,以為他動怒了,趕緊解釋道,“紀先生,剛剛隻是我個人的一些小想法,如果你聽起來覺得不舒服,我現在就向你道歉……”


    說白一點,她就是一個局外人。


    剛剛說了那麽多,不過是想讓他們幸福的想法,壯著她的膽子。


    這會兒冷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多少有些衝動。


    至少她本人,根本不喜歡別人的品頭論足。


    更何況是功成名就,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紀雲深了。


    紀雲深看到她反應有些強烈,便緩淡的搖了搖頭,“沒關係,我懂你的意思,接下來我也會這麽做,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麻煩你照顧漫漫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紀雲深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後便邁開修長的雙腿,繞過了她的身邊。


    伊蓮娜在紀雲深走遠的那一秒鍾,不禁抬起手,在自己的心髒的位置拍了拍。


    她發誓,她以後絕對不會冒著這樣被男人強大氣場傷到的危險去勸他們和好。


    但她也知道,她很不想看到有情人兜兜轉轉,最後錯過。


    也不想他們苦盡才甘來,之前他們已經經曆了那麽多,真的已經足夠了。


    紀雲深走遠以後,伊蓮娜才邁開腳步朝著玻璃幕頂別墅走去。


    男人聽著伊蓮娜踩在雪地裏的腳步聲,好幾秒鍾以後,才終於承認,他真的舍不得喬漫難過,一丁點都不舍得,哪怕是從別人的嘴裏。


    ……


    孫秘書駕駛著煙灰色賓利車子,把他送到了紫夜。


    紀雲深進到裏麵,沒有用任何服務員的引導,熟門熟路的找到了707包房,然後門也沒敲,就走了進去。


    傅青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旁,桌麵上已經擺了十幾個空酒瓶,顯然他已經來了很久,也已經喝了不少。


    紀雲深走進去以後,就走了過去,徑自坐在了他的身邊。


    傅青山覺察到身邊高大的男人身影,緩慢的抬起頭,然後隔著昏暗的白日光線,看向了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紀雲深。


    “我有什麽好看的?趕緊坐下喝酒啊。”


    紀雲深聽到傅青山的話後,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半晌才說了一句,“老傅,你也不小了,別整天讓家裏人擔心,該忌酒就忌酒,該看心理醫生就看心理醫生,你就算把自己折磨死了,林嫣也不能回來跟你了,你又何必再跟自己較勁?”


    傅青山已經有些微醺,聽到他的話,眉心皺了皺,“老紀,我的情況他們不了解,你還不了解,你要是再像個娘們兒似的嘰嘰歪歪,你就趕緊走吧,我不用你陪我喝酒了。”


    紀雲深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傅青山蹙眉想了幾秒鍾,才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我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說完,他就傾身拿過玻璃茶幾上的酒瓶,然後湊近嘴邊大灌了幾口,直到整個世界都是眩暈過後的重疊影子,他才又說了一句,“老紀,你說,我這些年他媽的是不是在犯賤?”


    林嫣愛他如命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


    等到她找到男朋友,甚至在馬上走進婚姻殿堂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內心裏麵真正的情感,也才知道什麽叫做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可能重來了。


    紀雲深沒有做任何的評價,而是拿過他手邊的另一瓶酒,然後利落的用酒瓶器起開,接著就大灌了一口。


    等著烈酒入喉後,他才說了一句,“老傅,追妻的路遙遠而漫長,所謂金石所致金石為開,你要找到你們之間的根本問題,才有可能有未來。”


    傅青山當然明白紀雲深話裏的意思,接著就拿起手中的酒瓶,與他手裏的酒瓶碰撞在了一起,“老紀,你直接說我犯賤,可能會省一些口舌。”


    紀雲深真的沒有那麽多想法,他隻是覺得他和林嫣之間的問題,就像他和喬漫之間的問題一樣。


    如果長時間找到不到問題的根源,最後兩人會變得越來越痛苦。


    分不分開都痛苦。


    “如果你非要覺得自己是在犯賤,那我真的沒有什麽話可說……”


    傅青山雖然已經有些醉了,但還是聽懂了紀雲深話裏的諷刺,他搖頭苦笑了一下,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而是拿過酒瓶,又朝著嘴裏大灌了一口。


    紀雲深見他已經喝了不少,趕緊伸手奪過了他手裏的烈酒酒瓶,“老傅,別喝太多了,今晚你就是喝到胃穿孔,她也不知道你在為她難過傷身,如果想要重新贏回她,這種狀態絕對不可能。”


    他們從小到大一直到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們也常常對對方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自從他們遇到喬漫和林嫣以後,還真的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就連追求妻子的這件事情,都一樣的遙遠而又漫長。


    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傳說的難兄難弟。


    傅青山皺了皺眉,“老紀,再陪我醉一次,這次醉過以後,我會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工作生活……”


    “所以……你打算放過她了,也放過你自己了?”


    傅青山搖了搖頭,“我會讓她回來,而她也一定會回來。”


    紀雲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裏來得那麽大的自信,但有自信總歸是好事情,總比繼續頹廢要好。


    他勸了幾句沒有勸動,就開始和他繼續喝酒。


    他承認,他剛剛勸他,也是在勸他自己。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有更堅定的決心堅持下去。


    兩人喝酒喝到了深夜,都沒有吃晚飯,胃裏幾乎都是高濃度的烈酒。


    傅青山常喝,酒量稍稍比紀雲深好一些。


    紀雲深的胃不好,喝了太多的烈酒,中間跑到洗手間去吐,吐完再喝,最後就變成了醉酒的樣子。


    傅青山還好,並沒有紀雲深那麽醉,還知道打電話讓人來接他和紀雲深。


    喬漫在甜甜跑到幕頂別墅的房間裏以後,就徹底沒有了困意,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了,他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


    可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但也改變不了什麽,那幾乎是她下意識的本能反應,跟別人沒有關係。


    牆壁上的歐式掛鍾的鍾表在不停的走動,時間已經接近深夜的淩晨,紀雲深還沒有回來。


    就算他去外麵應酬喝酒了,也應該打個電話回來,這樣她也不至於在房間來回踱步,心裏不落底兒。


    就在她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的時候,放在床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趕緊走過去,看見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人名兒,就滑下了接聽鍵,“孫秘書,你……”


    “喬小姐,紀總喝醉了,能不能麻煩你送些醒酒藥和醒酒湯過來,我兒子最近感冒發燒,我晚上的時間一直都陪在家裏,不能給他送過去了,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很麻煩你,但你畢竟……”


    孫秘書後麵的話,喬漫都沒有聽完,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他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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