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的雙手撐在辦公桌麵上,單薄嬌小的身體微微前傾接近她,一雙盛滿星河的眼睛,不過瞬間,就多了三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讓人隻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要臣服投降。


    這一刻,賀嫣然才有些明白,她和林嫣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個顯赫的身份,還有自小就養成的驕傲和自信。


    那種盛氣淩人,在有些時候,會變成一種自我保護。


    如果想要在她的身上占到便宜,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和一個渾身是刺的人較量,到最後,非但沒有傷害到她,自己反而遍體鱗傷。


    賀嫣然也跟著站起身,臉上擺出和林嫣差不多的冷漠表情,但如果仔細看,她的眼神有細微的閃躲,“林嫣,你別仗著我哥信任你,我爸喜歡你,你就在這裝腔作勢狐假虎威,你以為我真的怕了你不成?”


    林嫣笑了笑,聲線一如既往的柔軟嬌媚,“正好,我也不願意拐彎抹角,既然賀經理不怕,那我們就什麽都擺在台麵上說。”


    她的身體隔著寬大的辦公桌麵,又靠近了她一些,整個人的氣勢,更加的脅製迫人,“昨晚你在那兩瓶羅曼尼康帝裏麵動了什麽手腳,想必你的心裏清楚。”


    “我沒把事情鬧大,是因為那件事情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我可以忍一忍,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說到這裏,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分外的諷刺紮眼,“但顯然,我不是為了你在忍,而是看在你是賀驍庭疼愛了那麽多年的妹妹,又即將和我成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家人,我才會既往不咎。”


    “但你要記住,我林嫣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身敗名裂痛不欲生。”


    林嫣的身上天生就帶著那股陰柔的狠勁,不惹到她的時候,她乖巧的就像是一隻溫順的貓咪,但要惹到她的時候,她可以立刻伸出自己的利爪,撓的對方體無完膚。


    賀嫣然狠狠拍了一下桌麵,臉上的笑意褪盡,聲音又冷了幾分,“林嫣,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些話?明明是你插足了別人的感情,你卻反過來說我破壞你的名聲?你就那麽喜歡當小三嗎?”


    “小三?”


    “賀嫣然,說別人是小三之前,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的嗎?”


    林嫣溫淨的臉上沒有了一點表情,“你的生父是賭徒,現在還滿世界的被人追殺,你的母親給人做了一輩子小三,最後吸毒進了監獄,哥哥不學無術整天隻知道喝酒玩女人,還未成年的妹妹為了還賭債去做了妓女。”“


    “當初如果不是賀驍庭在夜場救了你,給了你一個新生的機會,想必你和你妹妹一樣,早就淪落風塵,在男人堆裏摸爬滾打了吧?”


    說著說著,林嫣又靠近了她一點,一字一句頗有力量,“就你這樣的出身,又有什麽資格跟我叫囂你的感情有多珍貴?”


    賀嫣然一時語塞,羞惱的紅了臉,“你……”


    “我沒出現之前,也沒見你和他的感情有多牢固,我出現之後,你和他已經分手了很久,並且他一再的提醒你,你們之間隻能是兄妹關係,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所以,你和賀驍庭之間究竟有沒有可能,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林嫣的吐字很清晰,清晰到她忍不住地難堪自卑,“林嫣,你隻不過比我生得好,除了這些,你又比我高尚到哪裏去?你昨晚究竟有沒有和傅青山睡,想必你的心裏比我更清楚,腳踏兩隻船,是特別能讓你有成就感。”


    “還是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讓你覺得更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賀嫣然從來都不是個遇弱則弱的人,她大多數的時候喜歡隱忍,但真的戳到她的心窩,她也會奮不顧身,不計後果。


    “賀嫣然,你看見了?”


    “……什麽?”


    林嫣輕輕的笑,“你不是說我跟傅青山睡了嗎?你看見了?”


    “林嫣,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和男人睡過的話,肯定會在身體上留下一些痕跡,你敢當著我的麵把衣服脫了,然後問心無愧的跟我說,你沒有做過對不起賀驍庭的事情,那麽我從今以後,絕對不會耍任何手段,做任何糾纏,你敢嗎?”


    賀嫣然與她對視,“你不敢的,林嫣,我說的對嗎?”


    林嫣不偏不倚的迎視著她的眸光,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賀嫣然,我林嫣長到這麽大,還真的沒有怕過什麽,更從來都不會因為別人的故意刺激,而做出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你想要我證明,那就把所有人叫過來證明,看看到底是我清清白白,還是你在血口噴人,你敢嗎?”


    她又笑了笑,用她剛剛說過的同樣話語說道,“你不敢的,賀嫣然,我說的對嗎?”


    “林嫣,你現在是在拿我哥和賀家威脅我嗎?”


    “如果你非要這樣理解,我也不反對。”林嫣眨了眨眼睛,聲音低柔,“不過,我也是真的想知道,在他們的心裏,親情更重要一點,還是金錢權勢地位更重要一點。”


    林嫣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卻充滿了對賀嫣然的諷刺。


    這個問題的答案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在賀驍庭和賀家所有人的心裏,金錢權勢地位更重要。


    “你……”


    賀嫣然微微後退了一些,好像隻有這樣,她的呼吸才能通暢,“林嫣,你別得意,我哥相信你,不過是因為你的身份能夠幫他穩固在賀家的地位,你不會真的覺得他愛你愛到神魂顛倒,連你給他戴綠帽子,他都不在意了吧?”


    “那又怎麽樣?”


    賀嫣然愣了愣,隻來得及說了一句,“……什麽?”


    林嫣白皙溫淨的臉上,依然是深濃的笑意,“我說那又怎麽樣?”


    “至少我還可以有他利用的地方,而你呢?你連讓他想利用的心思都沒有了,還跟我搶什麽?”


    賀嫣然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攥緊身側的衣料,“林嫣,你最好祈禱你一輩子都有林家給你撐腰,不然等林家失勢的那天,就是我賀嫣然在你麵前揚眉吐氣趾高氣揚的那天,你給我等著。”


    “好啊,我會以你大嫂的身份好好等著的。”


    說完,林嫣就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出了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外麵的走廊都是玻璃幕牆,她走到幕牆旁邊,雙手撐在上麵,低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趕走了一些身心俱疲的頹廢感。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


    事業上如此,感情上更是如此。


    ……


    雖然賀嫣然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難題,但她並沒有像說得那樣硬氣,完全的不去做,而是努力的嚐試著在兩個小時之內了解埃裏克森。


    當然,時間有限,她就算能夠了解,也了解的很片麵。


    但她身在職場,又處在這個位置,不可能每次都像剛剛那樣,覺得賀嫣然在明顯的為難她,就什麽都不做。


    她其實算是很幸運,遇到了賀驍庭這個伯樂,在米蘭,學習時裝設計的人何止千萬,她既然得到了賀驍庭的賞識,就需要拿成績和實力說話。


    而且就像賀嫣然剛剛說的,她隻不過有林家撐腰,如果沒有了林家,她就什麽都不是了。


    她很希望自己有一天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深愛的家人,而不是一味的扯他們的後腿。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她從座椅上站起身,緊接著單手捧住了埃裏克森的設計集,白膩的小手指同時勾起書桌上麵的車鑰匙,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設計部,乘坐電梯來到了一樓大廳。


    到了門口,她才猛然想起外麵下著雨,但回去取傘已經來不及。


    她咬了咬唇,隻好抱緊那些設計集,就那麽衝進了風雨中,然後快步的朝著集團隔壁的餐廳跑過去。


    賀氏集團的辦公樓很大,從正門走出去,需要步行將近十分鍾,才能走到隔壁的餐廳。


    她本來想開車,但路麵上堵車嚴重,加上不好找停車位,她就放棄了開車的想法。


    雨有些大,很快就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肩膀。


    即便米蘭冬季的雨很溫和,但透過衣服傳到皮膚上,還是沁涼的一片。


    她沒有停頓,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一路跑到了隔壁的餐廳,進去後,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大概此刻的她真的太狼狽了。


    但實際上,是因為她整個人帶著東方美人的標致美感,才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


    林嫣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後,跟侍者大致的形容了一下要見的人,侍者聽後,十分恭敬的彎腰伸手,所指的方向是二樓包房的方向。


    她說了一聲謝謝,就踩著高跟鞋,朝著二樓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現在是十點左右,還沒有到用餐高峰期,所以餐廳裏顯得特別的靜謐,到了二樓更是如此,隻有寥寥幾個用餐的人。


    她站在那裏,在幾個用餐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即將要和她談合作的男人。


    他背對著她,身姿挺拔如鬆,透著蒼勁的力量,但奇怪的是,這個身影,讓她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裏見過。


    或者,就是她熟悉的人。


    她的秀眉隨著她離男人越來越近,而越蹙越緊,直到她走到男人的身前,看到了那張臉後,才有些恍然大悟,原來是傅奕懷。


    難怪她從剛開始看到就覺得熟悉。


    當然,並不是因為她和傅奕懷有多麽熟悉,而是傅奕懷有很多地方和傅青山很像,比如坐姿,比如喝酒的姿勢,再比如現在看她時的神態,所以會莫名就覺得熟悉。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怎麽是你?”


    傅奕懷拿起麵前的紅酒杯,湊到薄唇邊輕抿了一口,然後才慵慵懶懶的看向身邊的林嫣,“為什麽不能是我?”


    他沒有聽林嫣的回答,接著就說道,“你給我爺爺打了電話,就應該知道他會有所行動,所以我的出現,想必你應該不會驚訝才對啊!”


    林嫣想過傅長林會有所行動,但沒有想過會派傅奕懷來。


    而且從時間上判斷,是在他們通完電話,就立刻派了傅奕懷過來。


    不然傅奕懷怎麽可能那麽快就趕到米蘭,又能那麽快就以工作的方式和她見麵,來掩人耳目。


    林嫣把有些淋濕的設計集放在了餐桌上,隨後坐在了傅奕懷的對麵,輕聲的說道,“你打算怎麽做?”


    傅奕懷隻給了兩個字,“強綁。”


    “那我需要做什麽?”


    傅奕懷依然隻給了兩個字,“下藥。”


    林嫣咬了咬唇,有些猶豫,“你確定這麽做以後,他不會變本加厲的對付我?對付林家?對付賀驍庭?”


    “那好像就跟我沒什麽關係了。”傅奕懷攤了攤手,一副無辜又無奈的表情,“你不勝其擾找了爺爺幫忙,就應該想到這麽做有風險,或者如願以償,或者事與願違,不是嗎?”


    她一直都知道他們兄弟感情不錯,但常常會因為她置氣吵架。


    大概傅奕懷一直都覺得她配不上傅青山,所以常常會為傅青山感到不值,然後在勸解傅青山的過程中,兩人就會因為意見不合而置氣吵架。


    林嫣眉眼微動,單薄嬌小的背脊靠在了餐椅的椅背上,聲音輕懶又嬌媚,“傅二少三言兩語,還真是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說得好像我巴不得把他弄走一樣。”


    傅奕懷挑了挑眉,“難道不是嗎?”


    “是,但比起你們,我就顯得不是最著急的那個了吧?”


    傅奕懷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麵的林嫣,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裏好,讓他從小就仰慕的哥哥,變得優柔寡斷,無心事業政績,一心都撲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


    過去他想不明白,現在他還是想不明白。


    十幾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幾年,這麽惡性循環的糾纏中,他們都不會膩,不會累嗎?


    “林小姐,那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傅奕懷沒有多說廢話,他來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傅青山弄回林城,至於過程怎麽樣,他都不在乎。


    林嫣抿了抿唇,似乎考慮了兩秒鍾,才低低淡淡的說了一句,“做,當然做。”


    “好。”


    傅奕懷點了點頭,隨後推過來一個白色的藥瓶,接著用低淡的聲音說道,“這裏麵是可以讓他昏睡一天的藥物,你在飯裏菜裏水裏隨便下點就夠他睡上一天了,然後等他睡著後,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就會幫你解決婚前最大的麻煩。”


    “聽傅二少的口氣,好像我是個負心人一樣。”


    傅奕懷轉動手中的酒杯,聲音不疾不徐,“林小姐,你當初糾纏我哥的時候,可說的是一輩子非他不嫁,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瞧瞧,這也不過是幾年的時間,一個黯然神傷,一個另謀情郎,要是我啊,我可能比他更不甘心。”


    說著,他輕輕的抬起眸光看向她,“……被一個女人玩了這麽多年,你說誰能甘心?”


    林嫣的心髒狠狠的縮了一下,不是因為他說了多麽傷人的話,而是那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讓她有了很多的感觸。


    可能發誓時候的那些真心,全都變成了現在的物是人非,所以多多少少會覺得難過。


    但也隻是一點點,並不影響她的決定。


    “傅二少,我在這段感情中付出的東西,並不比你哥少一分一毫,為什麽你們都要用一種我辜負了他的姿態,來對待我?這對我並不公平,當然,我也不想和你們談什麽公不公平了。”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幾秒鍾以後,才繼續說道,“畢竟我馬上要嫁人了,不會再跟你們傅家有一絲一毫的糾纏和牽扯了……”


    “林小姐,你才真的是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傅奕懷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情緒,但不是很明顯,至少林嫣沒有看出來,“你知道不知道,你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哥好可憐,我為他感到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罷,好在一切馬上結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溫淡,沒什麽起伏,“希望回到林城後,你們能勸他放下這段執拗,如果非要說出誰對不起誰,就當我對不起他吧,畢竟他沒給過我任何的承諾,我卻在最愛他的時候,對他承諾了那麽多,但卻什麽都沒有做到。”


    話落,她似乎猶豫了幾秒鍾,才又說了一句,“傅二少,你應該比我了解傅青山的脾氣秉性,他絕對不會原諒我們的算計,你們還好,但對我來說,有可能是更大的麻煩,我還想讓你多勸勸他,盡快娶了溫暖,這樣才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傅奕懷沒有說話,而是從褲袋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後,還沒有點燃,就被一旁的侍者恭敬的阻止了,提醒他這裏是無煙餐廳。


    他沒抽,把香煙放在手裏把玩,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好,我會試著勸他,但他會不會聽我的,那就跟我沒有關係了。”


    “你把他帶回去以後,他就會對我心灰意冷了,賭氣也好,放下也罷,他應該會娶溫暖的。”


    傅奕懷一直都覺得林嫣很聰明,不然怎麽可能把他那麽優秀的哥哥迷得團團轉,分不清東南西北,這一刻,他才清晰的知道,林嫣不僅僅聰明,她還很有心機。


    可以說心機深沉,手段一流。


    做什麽都恰到好處,不會太過,但也不會讓人感覺不到。


    這種女人最可怕,可怕就可怕在這。


    “看來還是你了解他。”


    林嫣端起麵前的水杯,湊到嘴邊輕抿了一口,“這不算了解吧,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是這種反應,當然,他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維理解,就怕到時候他按照逆向思維來,我的麻煩就大了。”


    “很少能看你有害怕的時候,還真的是怕我哥耽誤你的榮華富貴啊。”


    賀家的生意遍布全球,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打通了歐洲和北美洲的市場,現在準備進軍亞洲市場,年利潤率高達十二位數,是真正的財閥世家,表麵看起來,比傅家還顯赫。


    所以她為什麽會選擇賀驍庭,就不言而喻了。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下一家,真怕他給我攪黃了,所以就拜托你多勸勸他,好好開始新生活吧,在世為人嘛,總得一直向前看才是啊!”


    傅奕懷沒說話,冷哼了一聲,像是嘲諷,但更多的,像是輕蔑。


    一種高高在上的輕蔑。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林嫣接著就站起身,聲音還是那麽的低柔。“傅二少,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你請自便。”


    “嗯。”


    林嫣沒再說什麽,朝著他點了點頭,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傅奕懷聽著女人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和身上,難得的出現了疲憊。


    想起傅青山,他的心裏就是密不透風的難過。


    究竟要被那個女人傷成什麽樣,他才肯放手,開始新的生活?


    他搖了搖頭,自從半年前林嫣主動離開傅青山以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吵過了,但說的話也少了。


    這大半年,他們隻見了兩三次麵,說過的話都不超過五句。


    或許他還在埋怨爺爺,埋怨他吧……


    ……


    林嫣出了餐廳以後,又冒著雨跑回了公司。


    可能是雨太涼了,她跑進公司的大廳以後,就開始不斷的打噴嚏。


    她也沒太在意,就繼續回去工作了。


    直到下班點臨近,她才從口袋裏拿出傅奕懷給的那個白色藥瓶,猶豫了十幾秒鍾,甚至是半分鍾以後,她才拿過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嘟聲響了三下以後,對麵就傳來了男人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嫣兒。”


    “你現在在哪裏?”


    “無業遊民能在哪裏,當然在酒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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