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空中墜落的橘色光影,將慕遠橋的五官輪廓打映的愈發深邃立體。


    他還是和當年一樣,言談舉止帶著迷人的儒雅,溫柔的不像話。


    這樣的他,讓接觸到他的女人很容易的就沉醉其中。


    甚至……無法自拔。


    當然,她也不例外。


    隻不過那些都已經變成了煙消雲散的過往,被她典藏在了記憶的深處,如果他不出現,她想她直到死,都不會再想起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換句話說,她和他會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為了報答我,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機會,讓我發揮一下黑騎士的精神,直到把你安全的護送到家呢?”


    慕遠橋的話,讓她再也無從拒絕,無法拒絕,“那……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慕遠橋一邊很紳士的拿手擋著車頂,一邊微笑著說道,“果果,就算我們很多年沒見了,但我覺得我們之間也不至於生疏到需要用到‘麻煩’兩個字吧?”


    從慕遠橋反應來看,就可以想見‘麻煩’兩個字有多麽的觸動他。


    “可是遠橋。”


    她抬起頭,隔著頭頂橘色的光芒幽幽的看向他,眼角眉梢都帶著已經釋然的笑意,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我們終究回不到以前了。”


    大概從她出事,他選擇不辭而別遠走他國後,他們之間就隻剩下了生別。


    也就注定了這一生,他們要眼睜睜的看著彼此漸行漸遠。


    並且……無能為力。


    慕遠橋高大挺拔的身軀驀地一僵,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快到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好,我們不談以前,隻談現在。”


    當年輕易的放棄她,是他三十幾年的人生中,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


    現在他要彌補一切,彌補她。


    宋果收回視線,看向前方,好一會兒又說了一句話,“遠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


    後麵的話,宋果沒有說完,就被慕遠橋輕聲打斷了,“果果,你不用這樣一次又一次提醒我的錯誤。”


    說著,他甩上車門,大步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再開口時,依舊輕聲細語,但卻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力量。


    “果果,我隻需要你記住一件事,那就是……我很愛你,並且這些年,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宋果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微微笑道,“遠橋,你不覺得你剛剛的話,已經把我們的曾經,變成了最深最大笑話了嗎?”


    她笑著說完,沒有等他的回答,就又說了一句,“開車吧,我有點累了。”


    話落,她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窩到了門邊,像是拒絕再與他進行一切交談。


    慕遠橋知道感情這種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隻是微微的歎息了一聲,就啟動了車子,朝著前方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公路行駛了過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慕遠橋駕駛的黑色世爵車子就穩穩的停在了南城別墅門口。


    正要熄火等著身邊的女人醒過來,就見女人已經自顧自的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並利落的推開了車門,似乎不準備再搭理她。


    他橫過手臂打算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女人順利的下車後,就朝著別墅的院落走過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像是她對這場感情的態度,不回頭不回首。


    女人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沒走幾步,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過去,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落在了慕遠橋的身前。


    宋果掙紮了幾下無果後,就放柔了語調,打算跟他講道理,“慕遠橋,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我隻想和他公平競爭。”


    雖然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她的男朋友是誰,但他似乎早已心知肚明。


    “那麽請問慕先生,你拿什麽跟他公平競爭?”


    她依舊眉眼彎彎的笑著,“先不說他現在的財富和地位,就憑我愛他,你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你說……什麽?”


    慕遠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那個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對他百依百順的小女孩,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並且……毫不留情。


    “慕先生,你沒有聽錯,我愛他,而且很愛他。”


    她終於從他的懷裏掙脫,依然得體的笑,“今晚會有台風登陸林城,隨時都可能刮風下雨,風大雨大的,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她笑著說完,就又轉過身,朝著那棟華美的別墅建築走了過去。


    夜風很大,伴著粗大的雨滴落下。


    他看著女人嬌小的身影一點一點沒入風雨中,竟然有那麽一刻想要不管不顧的衝過去,將她占為己有。


    但過了最初的衝動,他又恢複了翩翩公子的模樣。


    都說真愛無敵,那麽既然是真愛,多浪費一些時間又有什麽關係?


    她會回來。


    一定……會回來。


    ……


    林城的夏末的夜晚,總是陰晴不定。


    在與慕遠橋道完別後,宋果就踩著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幾乎一路狂奔到別墅門口,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身後還跟著一輛黑色的賓利車。


    別墅裏沒有開燈,宋果輸入密碼門上的密碼走進去後,撲麵而來的都是侵入骨髓的涼意。


    她冷得一哆嗦,脫掉鞋後,連拖鞋都沒穿,就直接跑過去關窗戶。


    剛剛關上窗戶,她隱約聽到身後有一道腳步聲傳來。


    她剛剛急著關窗戶,根本沒來得及開燈,這會兒整個人處在黑暗中,內心深處幾乎不自覺的就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咬了咬紅唇,試探性的出聲,“遠橋,是你嗎?”


    “不是,我給你個機會重新猜。”


    宋果怎麽也沒有想到,身後的人會是林南城。


    她的心咯噔一下,滿腦子都在想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她一點都沒有察覺?


    “你今晚沒有應酬嗎?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宋果朝他的方向走過去,剛要伸手開燈,就被男人用了極其大的力量拉拽了過去,“果果,你還沒有猜我是誰呢?”


    林南城的身上滿是酒氣,不過瞬間,就占據了她所有的感官係統,她微微掙紮,卻換來了他更粗暴的對待。


    她疼得皺眉,嚶嚀了一句,“林南城,你弄疼我了。”


    “我以為你喜歡被男人這樣對待,越疼……”說到這裏,他突然低頭湊近她精致美麗的臉龐,“……就越喜歡。”


    他的語氣和態度,讓人忍不住的害怕,她卻強自鎮定,“林南城,你喝多了,放開我。”


    “可是果果,我很清醒,我甚至還能分辨出你的敷衍。”


    “我沒有。”


    男人的聲音徒然增大,“你沒有?”


    他逼近她,那雙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漆黑雙眸緊緊的盯著她,“你沒有為什麽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你儂我儂?你沒有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怎麽宋果,你還心虛上了嗎?”


    宋果被他的逼視和逼問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半晌才想起掙紮,卻被他直接拉扯到牆邊抵住,再也無法動彈。


    宋果被他的粗暴嚇得不敢再反抗,隻能低聲的服軟,“林南城,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和別的男人你儂我儂了,他隻是……他隻是送我回家而已。”


    “送你回家而已?”


    男人細細的咀嚼這幾個字兒,突地笑了,“送你回家需要又拉又扯,宋果,你是準備把我當成傻子對待嗎?”


    “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我有點累了,麻煩你放開我,我要去睡覺了。”


    宋果推了推他,卻沒有撼動他半分。


    她累了,索性就不掙紮了,隻是皺了皺眉,又問了一句,“林南城,你到底想怎麽樣?要殺了我嗎……”


    後麵的話,她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男人輕聲的問道,“我好像聽說你暗戀過他很多很多年。”


    他沒有用疑問的語調,完全平述,就像在說一件他已經求證過的事情。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沒有搖頭否認,但也沒有點頭承認,等於間接的默認。


    而她的默認,讓他的理智瞬間喪失。


    他低下頭,迅速的吻上了她的紅唇,並輾轉蹂躪,沒有一點憐惜可言。


    宋果拚命的掙紮,可她越是掙紮,男人就越是興奮,最後她掙紮無果,隻能隨著他吻技高超的吻,而沉淪到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的身上一涼,她才如夢初醒,想起掙紮。


    可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幾個推拒的動作,更像是在撒嬌。


    這個夜,注定要在瘋狂中度過。


    ……


    第二天清晨。


    宋果睜開眼睛的時候,有兩秒鍾的茫然,她動了動,下意識的想要遮擋從窗簾外漏射進來的陽光,卻發現渾身像是被卡車碾壓過後的酸疼。


    睡前的那些記憶,像是潮水般撲麵而來,她皺起眉頭,下意識的尋找製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卻發現身邊的床上除了男人留下的褶皺,什麽都沒有,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憑空想象。


    她撈過睡裙穿上,正要下床,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她抬頭看過去,正是昨晚在床上逞凶的男人。


    他已經穿戴整齊,與她的一身淩亂相比,他就顯得過於衣冠楚楚,就像昨晚一樣,他弄得她狼狽不堪,可他卻始終衣冠楚楚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沉淪。


    這種落差,會讓人覺得不舒服,而且是非常不舒服。


    她皺起秀眉,連拖鞋都沒穿,就站起身,準備朝他走過去,然後瀟灑的揮過去一巴掌,以泄她心頭的怒火。


    隻是她的雙腳剛剛沾地,就因為雙腿酸軟無力,而摔在了地板上。


    她疼得眉頭緊鎖,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被走過來的高大男人穩穩的托抱在了懷中。


    她顯然不會領他的情,畢竟給完她一個巴掌,再給她一個甜棗的事情,她是不會上趕著去給他笑臉的。


    “林南城,我要和你談談。”


    “哦,談吧,我聽著呢。”


    男人漫不經心的朝著床邊走著,聲音低啞又性感,可她卻完全不受他的蠱惑,麵色很冷,聲音更冷,“首先,你先把我放下來。”


    男人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你可以選擇就這麽說,或者什麽都不說。”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跟他談,她就要聽他的話,否則一切免談。


    宋果深吸了一口氣,又閉了閉眼睛,最後說了一句,“林南城,我看起來就那麽好欺負嗎?”


    “欺負?我以為那是兩情相悅。”


    宋果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林南城,誰家的兩情相悅會是那樣?你那根本就是玩弄,沒有一點真心。”


    “宋果,沒有心的人好像是你才對吧?”


    林南城走到床邊坐下,並把她放在自己的雙腿上牢牢的控製住,“你當年喜歡慕遠橋喜歡的要死要活,我要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的話,那才是最危險的事情。”


    她愛他,想要他的愛,而他現在願意試著給她愛,就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她卻給他上眼藥。


    這種感覺,真的有一種被人耍得團團轉,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的苦澀感。


    宋果繼續掙紮,可他卻輕輕鬆鬆的將她攬抱在了懷裏,唇息貼著她的耳廓,輕聲細語的說道,“別讓我再看見你和她在一起,不然我會忍不住的毀了他。”


    人們都說林南城是個八麵玲瓏的商人,相比紀雲深和傅青山,他要更加的溫和,沒有脾氣。


    但真正接觸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很不好,更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這種人一旦狠起來,要比紀雲深和傅青山可怕的多。


    而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完全全的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林南城,你瘋了嗎?”


    “如果我瘋了的樣子,能讓你長記性的話,我並不會介意瘋。”


    宋果感覺她是在對牛彈琴,便什麽都不說,任由他抱,任由他上下其手。


    直到她感覺一切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了過去,她才伸手阻止了他續下去,“林南城,你不用上班的嗎?”


    “上班遠沒有你重要。”


    她推了推他,“林南城,你還想強迫我嗎?”


    “宋果,強迫和欲拒還迎你好像分得不是很清楚,用我給你一一解釋嗎?”


    宋果搖頭,“林南城,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想要的已經和你說過了啊,果果。”


    宋果笑了笑,“林南城,你養隻小貓小狗還偶爾撓人咬人,我是人,有思想有感情,不會成為被你馴服的阿貓阿狗,如果你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和我交往,甚至追求我,那麽很抱歉,我想我們的三觀不和,不適合在一起。”


    她一鼓作氣的說完,生怕他會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


    可他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淡定,就好像她說得隻是什麽無關痛癢的話題。


    “馴服?”


    他笑了笑,聲音溫沉又磁性,“宋果,我如果想要馴服你,何必等到今天,你應該清楚,我隻要輕輕一揮手,就有無數的女人倒貼過來,你以為我有自虐症嗎?專門在你那裏找虐。”


    宋果已經被他的話折磨的崩潰不已,“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南城的身體突然後傾,放開了她,“你以為我是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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