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上中梢,禦陽殿內一片寂靜,隻留酒窖中的墨白獨自一人與酒作伴,多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醉一場了,自從卿初去世後,他便很少碰過酒了,因為這樣能使他清醒,不再犯錯。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的事,在酒窖門口站著一個女子,一直靜靜的看著他,不曾發出任何的聲響,這人便是顧傾城。


    聽著墨白口中不停的叫著初兒的名字,顧傾城心如刀絞,這麽多年,他還沒有忘記那個女子,雖然那個女子去世她也感到很意外,但是在惋惜的同時,她還有一份高興在裏麵,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但是她的去世就意味著她不用再向神帝請旨解除婚約,也許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恨自己的原因吧。


    是她沒有做到對他的承諾,說過會解除婚約,可是卻到現在都還沒有做到,如果是這樣,他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墨白在酒窖待了一夜,顧傾城就在門口陪著他站了一夜,直到天邊出現一抹初升的陽光,她才不舍的轉身離去,她愛的太卑微,所以她思考了一晚,從今以後她不會再纏著墨白,不管這個婚約如何,她都不會和他成親,就當是她食言的回報吧。


    墨白在顧傾城走後,緩緩睜開雙眸,坐起身子,眼眸深邃的看著顧傾城離開的方向,其實他在半夜醒來過一次,那時他就已經發現了顧傾城的存在,隻是他什麽都沒有做,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因為卿初的死帶給了他很大的創傷,在卿初的口中得知了顧傾城的名字,所以他便一直認為顧傾城便是殺害卿初的凶手,也隻有她去過竹屋,這讓他十分的憤怒,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其中的原委。


    直到那日蘇若影說起,他才發現也許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正如他所說,他好像從來就沒有了解過顧傾城,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他隻是一味的把她當做妹妹一樣寵著,卻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到底想要的什麽,就連神帝的賜婚他也全部歸咎在了她的身上。


    看來自己得好好查查當年的事了,也許會查到許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呢。


    仙界縹緲峰內,楓九琴經過幾天的療養,身體也全部恢複了,清晨,他將我從被窩裏扒了出來。我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嗯,真是越看越像那次腦海中出現的那個人,不過這麽早就擾我清夢,真是不可饒恕。


    楓九琴看著我這樣子,笑了笑,輕聲道:“難道莫邪你不想出去了嗎?”


    一聽到出去,我立馬清醒了過來,哇哢哢,終於可以出去玩了,將他從我房間哄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洗漱好。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道:“好了,我們走吧。”


    楓九琴呆愣的看著我,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快,也是,平常的我哪裏會這麽快,可是今天不一樣啊,今天終於可以出去了,想想都覺得開心呢。


    他也隻一愣,便很快反應了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笑著道:“好,你等著。”說著便雙手打著結,對著天邊發出一道白色的光芒,慢慢的,他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一滴滴汗水,臉色也變得不是很好,我看著這樣他,抿了抿唇,開口阻止道:“如果實在不行,那就算了吧,我不出去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笑了一眼,片刻,他便收回手,後退了兩步,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這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師父的結界當真是厲害呢。


    “好了,我們走吧。”楓九琴緩了片刻,拉著我的手道。


    聽著他的話,我很是驚訝,沒想到竟然成功了,那這個人的修為肯定和師父不相上下啊,也不知道他是哪裏的妖,難不成是妖王?這樣也說不一定,不管了,反正能出去就好了。


    而我隻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楓九琴原本褐色的眸子,變得深邃了不少。他看了看周圍,沒想到蘇若影竟然將自己的一絲靈魂力注入了結界中,他就那麽害怕這個叫莫邪的姑娘出事嗎?怎麽看她的都是一個平凡的凡人,而且還是個資質很差的凡人,他竟然這樣在乎,看來他閉關的這幾年裏,似乎是發生了很有趣的事呢。


    正好趁著這一次下凡,倒是可以找蘇暮涼去問問。


    而此時的蘇若影正處於危險之中,因為神帝顧淵,修羅神,海神,羅刹神幾人正在為他延命,正在關鍵時刻,卻不曾想他自己突然遭到反噬,這讓神帝幾人大吃一驚。


    “這是怎麽回事?”羅刹神出聲問道。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方法出了錯,雖然是第一次做延命這件事,但是以他們的能力怎麽可能會出錯。


    神帝皺了皺眉,道,“想來是他以自己的靈魂力設下了結界,現在結界破了,他自然就受到了反噬,繼續吧,這點傷,以我們的能力應該沒什麽問題。”


    既然神帝都這樣說了,那他們還能說些什麽,這人畢竟是他們神界的少帝,如果他死了,要重新找一個少帝那還是得耗費不少時間的,而且,這人是神帝親兒子,他又怎麽可能讓他死。


    五年了,我終於又回來了,這裏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南陵盛京,我沒有想到的事是,他竟然帶著我來了這裏。


    粗粗一看,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著各種活動。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遊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


    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人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看著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樣的景象是許久都沒有見到的。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遠遠就能聽到賣貨人的吆喝聲,還有買東西討價還價的聲音,還有那些婦女七嘴八舌的聲音,還有乞丐在街上乞討的賣慘聲,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可是就是不知道這盛京這樣的盛景能夠存在多久,聽聞這幾年赫連齊可是殘暴不仁,壓榨百姓的事接連不斷,而且北襄這些年也對南陵虎視眈眈,如果父王還在,這樣的事恐怕就不會發生了吧。


    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此外尚有藥鋪,大車修理、看相算命、胭脂水粉,各行各業,應有盡有,一些商店還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路人,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座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看著這熟悉的景象,淚水濡濕了眼眶,五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夢到這個地方,但是我也無時無刻不記得那天的殺戮,手掌緊握,赫連齊,總有一天我會找你報仇的,不知道那時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小堂妹啊。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從一來到這裏,楓九琴就注意到身邊的女子,情緒一點都不穩定,現在看到她眼中蘊含的淚水,他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淚水,笑著道:“沒事,不過是觸景傷情罷了,曾經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年,你為什麽會帶我來這裏?”


    聽著我的話,楓九琴了然,原來是這樣,“我來這裏是找一個朋友,沒想到你以前竟然就生活在這裏,讓你想起了傷心事,倒是我的不對了,我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給我道歉,我不掙氣的笑了出來,這個人好像一直以來都能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當著是個心細之人。“道歉怎麽能隻靠嘴說呢,要來點實際的,我餓了,我知道哪裏的飯菜最可口,不如你請我吧,就當是你道歉了。”我歪著頭看著他,說實話,跟著他飛了一天了,看著快要下山的夕陽,當真是有點餓了,額……雖然全程我沒有使過任何力,但是我還是餓了。畢竟我可還沒有學會飛行術呢,蘇若影給我的功法中,隻有自保的。飛行術對於我這樣資質的人來說,真的是太難了,能飛倒是能飛,不過也隻能飛個數十米的樣子,像他們這樣全程都在空中的人,我隻有羨慕的份。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啊,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隻有破財了。”楓九琴佯裝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好像很是心疼他的錢似得。


    看他的樣子裝的還挺像的,我也不揭穿,反正能吃東西就好了,直接拉著他向目的地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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