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米深過的漫長而痛苦……


    其實也不完全都是痛苦,從一開始的刀鋸斧鉞,到後麵的慢慢接受,這期間,必然也是有歡愉相連的。


    隻不過,人生第一次,痛苦的陰影大於愉悅的部分,所以才讓她尤其記得那痛苦,反而忽略了那愉悅。


    隻模糊記得她與四叔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兩個人都疼的冷汗淋漓。


    好在四叔耐著性子安撫,昨晚才沒有半途而廢,成功的讓她從一個女孩,蛻變成了一個女人。


    被浪翻滾一整夜,她像隻奄奄一息的貓兒,而他卻像是被澆灌生命的精靈,精力旺盛的可怕。


    第二天,她已光榮的下不來床。


    早上連他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隻是等她睜開眼睛,窗外已經藍天飄白雲,暖風輕拂。牆壁上的掛鍾,時鍾指著阿拉伯數字“11”~


    床單被褥都是換的幹淨的,由灰色換成了灰白色。嗯……四叔的床單,大多都是這麽一個色兒。


    這灰塌塌的顏色,跟她的心情還真有幾分交相輝映。


    挺嗚呼哀哉的~


    稍稍側了側身,從某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頓時讓她小臉一皺,整個人都因那痛感而哆嗦著。


    不僅那處,她的兩條腿也完全廢了似的,還有那腰,又酸又疼……


    她真的嚴重懷疑,四叔將她折騰的……廢了!


    “嗡嗡~”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兩下,提示有短消息進來。


    米深看一眼,伸出一隻手將手機抓了過來。


    屏幕的亮度還沒消退下去,備注是四叔,內容:“醒了麽?”


    後麵竟然還破天荒的加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她剛醒他就發短信過來了……神了!


    米深咬唇,單手敲鍵盤,一個字一個字的敲過去——


    “醒了。”


    等半天,沒等來四叔的回信,反而等到了房門輕叩的聲音。


    接著,張媽的聲音隔著房門傳來,“五小姐,我可以進來麽?”


    “……”米深眨眨眼,“可以。”


    房門應聲而開,張媽端著托盤走進來,“五小姐,這是先生早上親手給您煮的粥,他叮囑我不要吵著您休息,剛打電話說您醒了,叫我送些上來,您一定餓了。”


    張媽一邊說著,一邊將托盤放下。


    熱氣騰騰的兩碗小米粥,泛著專屬四叔手藝的淡淡小米香,配上兩碟小菜,誘.惑力足足的。


    一覺睡至現在,她也是真餓了。


    忍著那痛撐著胳膊肘慢慢坐起來,疼的齜牙咧嘴,表情十分可愛滑稽。


    張媽被她逗樂了,又很不忍,彎腰過來扶了她一把,還將軟枕墊在了她腰後,關切的問:“先生說您病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米深:“……”


    她能杜絕回答這個問題麽?


    “呃……我,我就是有點兒……”


    張媽忽然道:“五小姐,您頸子裏那是什麽?”


    米深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衣領,臉色一紅,“什……什麽?”


    張媽一臉認真,“紅紅的,好像還有點紫,難道是……”


    張媽一臉震驚,看的米深小心肝一跳一跳的。


    張媽一把年紀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她一定看出來了。


    造孽啊~~


    米深捂緊了衣領,一臉的視死如歸。


    “難道是疹子?”


    呃?


    張媽,您這口氣是不是喘的太長了些?


    米深訕訕的,“……我沒事張媽,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您把粥端來我喝了吧。”


    “好,好。”張媽伸手將粥端了過來,米深低頭咕嚕咕嚕一通吞咽,生怕張媽再問什麽。


    一碗粥,不過三分鍾,見了底,那兩碟小菜卻是一口未動。


    張媽拿著空碗,有點目瞪口呆:“看來五小姐是真餓了,我再去給您盛一碗吧?”


    “不用不用,我吃飽了。”米深縮在被子裏,神情古怪又滑稽。


    張媽笑著搖搖頭,端著托盤下樓去了。


    房門剛合上,米深就掀開被子下床,但是腳尖剛著地,她兩個腿就哆嗦著,幾秒鍾以後又跌坐回床上。


    最終,她放棄了。


    重新卷進被子裏,拿過手機,打開了照相機的前攝像頭,對準了頸子裏照。


    果然鎖骨處有兩塊紅紅紫紫的印記。


    張媽說那是疹子,實際上那是……


    “臭四叔,壞四叔!”


    一肚子怨氣沒地方撒,她就扯過枕頭來一頓亂捶。


    “臭四叔,壞四叔,臭四叔,壞四叔……”


    ——


    傍晚,厲封昶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心情愉悅的推開了水月居的門。


    屋子裏飯菜飄香,卻不見那抹纖瘦的身影。


    “先生回來了。”


    張媽走過來,接過了他手裏的外衣和公文包,笑容溫和。


    “嗯。”厲封昶換了鞋進屋,“深深呢?”


    “五小姐今天躺了一天,到現在還沒起床。”


    “躺了一天?”厲封昶微微皺眉,“中午吃了麽?”


    “吃了,我送上去的。”張媽清楚他的脾氣,沒再多說其他。


    “知道了。”厲封昶丟下這一句,抬腳上樓。


    窗外燈都已經黑了,屋子裏燈也沒開,四處都是黑漆抹烏一片,房內也格外安靜。


    他熟悉的摸到牆壁上的開關,長指按下。


    燈光照亮房間,他也看見了床上鼓鼓的被褥。


    他皺皺眉,邁開長腿走過去。


    她睡覺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喜歡用被子將整個頭都蒙住。


    比如此刻,他站在床前,除了鼓鼓的被褥,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沒看見。


    “深兒。”他柔聲輕喚,伸手去掀開被子。


    那張圓圓的小臉縮在被子下,臉頰緋紅,不知道是不是被悶的。


    他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深兒……”


    卻忽然發現,她臉頰上的溫度有些燙手。


    他一怔,轉而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是燙的。大手探.進被子握了握她的手,燙的。包括她身上的肌膚,也都是滾燙的。


    發燒了?


    厲封昶眉心越發蹙的厲害,不忍心打攪她的睡眠,但還是繼續拍了拍她的小臉,“深兒醒醒。”


    米深睡得迷迷糊糊的,渾身像是著了火似的,一片灼熱,正這個時候,有一塊潔白的冰從天而降,涼涼的貼在臉頰上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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