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料到你會過來了。」
〈光明會〉看似已進入警戒狀態,公會根據地所有的窗簾都已拉上,阻擋著來自外界的光亮,僅憑燈火與魔導產生的光源,替室內帶來些許明亮。室內眾人吵雜地進行準備,彷佛即將趕赴戰場。
位於最上層——會長專用室裏,貴法坐在高級辦公座椅上,咲月則站在他的麵前。
現場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沒有其他玩家,不同於樓下的喧囂,這裏被寂靜所壟罩。
「幸好從你邀請我加入當時起,你們的根據地都沒有遷移過。」
「公會根據地無法輕易更動,更何況在成為超高端公會之後,也沒辦法連同城鎮一起遷移,那麽做甚至會改變大陸的經濟。」
「我說貴法啊……你在這裏做什麽?」
「聰慧如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我正在製定拯救旭姬的計畫。原先我也必須參加作戰會議,但是因為你的來訪,我才特地離開會議,所以現在沒有太多時間能招待你。」
「聰明如你,應該早就知道我為何前來吧?」
貴法的臉色微微一沉。
「……為了拯救旭姬,你希望我能出一份力吧。但是目前我還無法采取行動,既然得同時麵對兩大公會,就必須做好對應的準備與布局。」
「換句話說,〈南十字星〉與〈維利會〉合並一事,也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貴法似乎感到後悔莫及,煩躁地咬緊牙根,嘴唇還微微發顫。
別說是同盟,想當初水火不容的兩大公會,任誰都無法料到他們會合並。
超高端公會合並一事,可說是前所未聞,稱之為驚天動地也不為過。
「……以客觀的角度進行分析,依照戰力來說,〈光明會〉原本就稍微不及那兩個公會。假如〈神聖會〉投入所有戰力,我的公會肯定不堪一擊。為了讓我方穩操勝券,必須擬定嚴密的計畫,尋找對方的破綻,從中挖出一絲可能性才行,要不然就得想辦法引發奇跡……」
「你真冷靜耶。」
「這叫冷靜嗎……!」
貴法一拳捶向桌麵,桌子被打壞一部分,木片應聲飛散。
「我之所以能耐著性子坐在這裏,是以理性判斷他們不會立刻殺死旭姬……!無論是把她當成談判籌碼、研究材料或戰力……她身上可利用的價值不勝枚舉……可惡!」
其實貴法已沒有餘力保持冷靜,但是為了避免被怒火衝昏頭,隻能咬牙強忍下來。
「我饒不了他們,不管使出何種手段,必定會報仇雪恨,也為了讓世人明白,今後對旭姬出手將會有何下場……!」
咲月早就看出來了。
以貴法的情況,倘若派遣〈光明會〉所有成員展開突擊,是有機會能夠趁隙救出旭姬。
但是這麽做,等於是把至今追隨貴法的玩家們當成棄子,形同背叛他們的信賴。
倘若吞下敗仗,安凱斯與雷托斯肯定不會放過〈光明會〉的成員們,所有人都會成為殘兵敗將,下場就是可悲地東躲西藏。
假設最後是取得勝利,也會損失慘重,到頭來隻是救出旭姬,對公會接下來的發展將會造成影響。
貴法首要追求的是理想。
無論是自己以及公會成員們,全都要存活下來,還有能夠保護旭姬的未來。
但是——
他卻不曉得還有一名男子,不受其他繁碎瑣事的束縛,為了拯救旭姬,正單槍匹馬麵對一場有勇無謀的挑戰。
「……陽翔他……獨自一人去救旭姬了。」
咲月告知此事之後,貴法的眉頭抖了一下。
「哼,這倒是正合我意,隻要他自行送死,我也省事多了。」
「陽翔消失之後……你就能獨占旭姬嗎?」
「沒錯,咲月,我之前應該有讓人傳話給你,難道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謝謝你留下那種直言不諱、形同拿刀剖開他人內心的訊息,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去救人了。」
「……你想要救助陽翔嗎?」
「沒錯,而且——還有旭姬。」
貴法聽見後,彷佛想趕跑眼前的東西,伸手往前一揮。
「為什麽!?要陽翔失去進入遊戲的理由,現實中也就不會有人妨礙你與陽翔交往,畢竟旭姬……已經不存在於現實裏,不可能回到現實世界,為何你不回到那個世界!?」
咲月搖頭以對。
「你真是什麽都不懂。」
「你說什麽……?」
「居然遺漏了最重要的部分。」
是陽翔讓咲月想起這件事。
這個答案十分單純,簡單易懂到近乎愚蠢。
「旭姬是〈昴宿〉的同伴之一,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與她的交情,比你和陽翔都更久,理所當然會想去救她。」
沒錯,一如陽翔所言。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肯定會去拯救同伴——會去救助旭姬。
——就像在煉獄洞裏,陽翔挺身保護我。
——就像在天至塔上,無論情況多麽絕望,旭姬都沒有輕言放棄。
不管是煉獄洞或天至塔,對咲月而言都是自己醜態百出,令她羞愧至極的場所。
不過——天至塔也是她與旭姬私下互相吐露心聲,讓自己醜陋的內心獲得救贖,留下深刻回憶的地點。
咲月終於回想起,那些地方絕非僅留下不好的回憶。
「但是這麽做,會讓你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
「不對,我不許你自以為能夠感同身受,斷定那是我的理想。」
麵對語氣激動的貴法,咲月以堅毅的態度開口反駁:
「如果旭姬消失,就算贏了也隻會感到很空虛,單純是逃避罷了。我的理想是……旭姬在我的身邊,陽翔也在我的身旁。即使有人指責我貪得無厭,或是內心醜惡,唯獨這件事,我是不會讓步的。」
貴法一臉錯愕地看著咲月。
「你說過邁向理想的道路就擺在眼前,不過那些完全算不上是理想。以消去法的方式讓對方喜歡上自己,根本毫無意義。不對……假如情敵消失的話,表示這輩子都無法贏過對方,就連挑戰都辦不到。就跟我們這六年來,從來沒有戰勝過一次,嚐盡敗北的辛酸沒兩樣。」
「為了實現理想的勝利,你決定認同旭姬的存在嗎……?」
「沒錯,唯獨這麽做,我才有勝算。」
咲月注視著貴法的雙眼,宛如能看透他的心底深處。
「正因為陽翔還活在這裏,你才擁有通往勝利的道路。有些地方是縱使再痛苦、再沒有勝算、再高的難關阻擋在前,必須一起同行才首次能夠抵達。我……不會輕言放棄,會持續挑戰下去,跟你的想法截然不同。」
貴法的臉色一沉,像在思索般地靜靜低下頭去。
「如果你願意一起來,是能幫我壯膽,但假如你不肯來,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即使是獨自一人,我也要去幫忙。為了讓陽翔活下去——」
咲月轉過身去,在抵達門前時,忽然停下腳步。
「我會以最極致的方式來惡整你。」
她壞壞一笑地留下這句話之後,邁步離開貴法的房間。
▼ ▼ ▼
「給我去死吧,【獅子心王】!」
五花八門的攻擊招式,占滿了陽翔的視野。
逼近的鬥氣、飛射而來的武器、召喚出來的魔物、火、冰、水、風、土、暗、光等魔法——鋪天蓋地而來,沒有一絲縫隙能讓人瞧見位在遠處的山峰,以及敵人的要塞。
「喝啊!」
陽翔集中鬥氣
,劍光一閃。
他以劍身彈開敵人的攻擊,隨之產生的衝擊波,將好幾名玩家吹飛出去。
不過仍有漏網之魚的刀劍與火焰直逼而來,於是陽翔壓低身子,進行閃躲。
想躲開大量飛來的所有攻擊,終究是不切實際,陽翔未能完全躲開的刀刃,削過了他的太陽穴附近。
「唔……!」
隻有產生輕微的衝擊,這點擦傷不成大礙,不會對戰鬥造成影響。
些微鮮血遮住陽翔的視線,立刻有更多攻擊從視野的死角直撲而來。
陽翔將金色鬥氣凝聚在身上,防禦力瞬間倍增,阻擋造成的傷害。
此舉未能阻斷所有的攻擊,他的身體仍一點一滴受到傷害,並且逐漸累積。
「〈獅子迅雷(denebo1a)〉!」
陽翔壓低姿勢,迅速扭腰,如同讓身體化成龍卷風地揮出回旋斬。
凝聚在劍上的鬥氣順勢擴散至周圍,產生的衝擊波彈開攻擊,也把敵人通通吹飛出去。
「……我打倒多少人了?」
當人數超過三百之後,陽翔已經懶得繼續計算。
此時此刻,仍有超過兩千五百名玩家阻擋在前。
放眼望去,是無數的人牆。
囚禁旭姬的要塞就在前方,陽翔卻不覺得自己有接近一分一毫。
「隻身一人居然能奮戰到這種地步。」「真不愧是【獅子心王】。」「不過他落魄到好像隻差一刀就掛了!」「上啊,繼續開炮!」「用遠距離攻擊削弱他!」「殺啊!殺啊!」
敵軍仍一副血氣方剛的模樣,持續對陽翔發動攻擊。
「居然成群結隊圍毆我一個人……但是!」
陽翔身上散發出更加耀眼的黃金鬥氣。
「我說什麽都不能倒下!」
纏繞著氣場的劍刃,將周圍多名敵人連同攻擊一起打飛出去。
——陽翔目前已是遍體鱗傷。
自從旭姬被擄走後,已過了一個小時。
旭姬此刻有著怎樣的心情?腦中浮現出旭姬的笑容,卻產生她的表情逐漸布滿哀傷的幻覺。
一股強烈的怒意,從胃底逐漸湧現。
旭姬被擄——同伴此刻身陷危機,陽翔身上冒出更加強大的鬥氣。
不知不覺間,陽翔散發出遠比打倒〈無垢之暗〉時更為耀眼的光芒。
宛如一頭站在太陽底下,渾身散發光輝的雄獅——
「〈獅子刃?閃〉!」
劍光一閃,描繪出一道黃金色的線條。
這條軌跡猶如飛燕展翅飛翔,將眼前的敵人們斬成兩半。
不過目前碰上的敵人,都隻是中級者的水準。
「他居然打倒超過三百人。」「不愧是傳說級的玩家。」「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得不出手了。」
除了中級者的標準才能以外,攻擊中還夾帶著上級者們難以應付的才能。
如果正麵承受,hp將會大幅下降。盡管從一開始就已無暇放鬆,但是現在非得更加集中精神不可。
陽翔以目光警戒四周,藉由鬥氣偵測敵人的動靜。
此刻,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逐漸找回六年前的記憶。
越是受到傷害,鬥氣就變得越充沛。
從體內引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在過去也未能辦到幾次。
「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下子……!」「該結束了!」
不過現在的上級者們,已強大到今非昔比。
魔導士們召喚出眾多強大的仙精,凝聚成一股能量,打造出足以覆蓋住陽翔全身的巨型半球體。
其他玩家立刻退出範圍外。
下個瞬間,敵方的仙精們與半球體同化——形成一幅有如彩繪玻璃般的壯觀奇景,接著魔導士們將手向下揮去。
「「「「〈收束爆炎(break st)〉!」」」」
由多人聯手發動的魔導當場炸裂。大地、空氣間傳來一陣驚天巨響,掀起空前的大爆炸。
將魔導能量封鎖在半球體內,更是讓威力倍翻。
附近充斥著白煙,什麽都看不清楚。
「解決了嗎?」「這可是百人魔導的合作才能(coboration sense)喔。」「如果沒死就是怪物了——」
——怪物,就在他們的眼前。
一片白煙之中,緩緩飄出黃金色的鬥氣。
陽翔身上的防具遭到破壞,渾身上下都有部分烤焦、潰爛或是皮膚掀起,其模樣令人不忍矚睹。逼真的血液不停流向地麵,形成一灘血水。
縱使係統已阻斷某種程度上的痛覺,仍會對精神造成影響。有不少人在目睹自己瀕死的模樣之後,根本無法站穩身子。
但是,陽翔的眼神並沒有死氣沉沉。
反倒散發著黃金色的光芒。
彷佛越是受到傷害,他就會變得越強。
「你、你到底是什麽鬼啊……!」
「……難道你們還不知道自己惹到誰嗎?那現在就給我記清楚——」
陽翔像是準備撲向獵物似地彎下身子。
「我就是〈昴宿〉的【獅子心王】!」
隨之出現猶如嗜血修羅般的刀光劍影,將眼前敵人逐一宰殺。
對手是誰都無所謂。
揮舞長劍,即可命中敵人。
隻要確實減少敵方人數,即使原本多達三千,最終也必定會化為零。
就算鮮血從頭頂流下,陽翔也無所畏懼地揮劍進攻。
每揮出一劍,就有人當場消失game over。
「你、你快點放棄啦!〈神聖會〉隻是想利用她的力量讓世界回歸安逸!」
「那種鬼話誰會相信。」
不管基於什麽理由,他們都肯定會剝奪旭姬的自由,害她飽受痛苦的滋味。助紂為虐的每一個人,全都是必須打倒的敵人。
「我……已經發誓過,要保護她的笑容!」
因此,陽翔必須戰鬥,光是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死纏爛打!」「你們幾個!再施展一次!」「這次一定要了結他……!」
上百條鎖鏈,從四麵八方飛射過來。
陽翔以犀利的劍擊斬斷鎖鏈,或是進行格擋,不過頭頂流下的鮮血擋住視野,一條鎖鏈從視線死角飛來,綁住他的身體。
陽翔立刻動手扯斷,卻被敵人抓準這零點一秒的破綻。陽翔的手腕與腳踝出現紫色的能量環,如同枷鎖般快速收縮。好幾條像是駕馭用的鎖鏈伸向圓環,把陽翔徹底束縛住。
「這是〈天龍封咒(dragon bind)〉,原本是用來封印巨龍的合作才能(coboration sense)……!你可別怨我們啊!」
無論陽翔如何拉扯,鎖鏈始終不受影響。
「雕蟲小技,看我用鬥氣——?」
「沒用的,一切能量都無法停留在那些圓環上,全都會遭到天理驅散。」
魔導產生鋼鐵,天理進行驅散,變幻附加的彈性,此封咒會配合陽翔的動作、力量與鬥氣,調整其性質與形狀。無論陽翔如何掙紮,依然未能加以破壞。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獅子心王】!」
半透明的半球體,再次覆蓋住陽翔。
敵人想再發動一次〈收束爆炎〉。
假如再挨上一發,鬥氣潰散的陽翔根本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我就使出不會被驅散的鬥氣!」
「沒用的!上啊,各位!」
玩家們將手舉向天際——
「忍住接下來些許的傷害。」
飛來好幾道狀似劍刃的光束,灑落在陽翔的周圍。
光束輕鬆斬斷幾十條鎖鏈,也將綁住陽翔手腕的圓環破壞掉。
也有幾道光束刺在陽翔身上,卻都避開了要害。
「魔導之光!?怎麽會呢……明明各種能量都會被驅散啊……!?」
「不、不對,那是天理的破壞抗性!」
這是魔導與天理的組合才能,能夠輕鬆破壞就連陽翔的鬥氣都會被驅散掉的圓環。
〈昴宿〉之中,確實有人能辦到這件事。
他們分別是魔導的大師,以及天理的專家。
「咲月——貴法!」
陽翔抬頭望去,他所熟悉的兩位兒時玩伴就站在那裏。
「有話晚點再說!〈虹之橋〉!」
「讓能量更犀利吧,〈變換信號(telee)〉!」
由七種顏色混雜而成的一條細線,縱橫無阻地描繪出軌跡。
這條隨機亂竄的高速光束,敵人根本無從預測或防禦。被貫穿的人都慘遭一擊必殺,當場消失。此魔導會找出目標抗性最低的屬性,進而產生大幅傷害,再加上貴法的天理又附帶著會在目標身上產生弱點的特性。是隻要被擊中,必定會受到嚴重傷害,堪稱極其惡毒的連攜才能。
從外側飛進內側,從內側飛向外側,從上方飛往下方,描繪出一道螺旋——隨時都在切換色彩的這道光束,將周圍的玩家們驅除殆盡。
當初人山人海的玩家們,逐一被擊破。
事實上,陽翔專精的領域是單挑。
反觀咲月則是擅長大範圍掃蕩的戰法,再加上還有貴法這種能進行輔助的玩家,很明顯是他們更適合應付這類戰況。
貴法與咲月,雙雙降落在陽翔的身旁。
「……我真沒想到你會過來耶,貴法。」
陽翔一臉安心地望向貴法,卻換來一道凶狠的目光。
「我當然是為了來拯救旭姬。我隻是認為與現在的你合作能更快達成目的,並不是已經認同你了。」
「真是的……你這個人從以前就很不坦率。」
咲月傻眼地發出歎息。
「那麽,還剩下多少敵人?」
「外圍還有兩千六百人左右,上級者約莫五百人,其餘都是中級者。」
陽翔透過鬥氣進行偵測,而且從以前就不曾錯估過。
因此,貴法直接相信陽翔的答案。
「明白了,不過按照我的觀察,現場大多都是低等的上級者,反倒是那些擅長標準才能的中級者更為棘手。」
「怎麽,你搞不定嗎?」
「……如此淺顯易懂的挑釁,我不會上當的。」
陽翔與貴法比肩而立——
「「出發!」」
兩人同時起步奔馳。
猶如獅子與龍糾纏在一起。
「〈獅子轟爪(rass)〉!」
隨之產生的四道斬擊,形同獅爪挖開大地,把敵人全數吹飛。貴法運用天理化解敵人的防禦,無從抵抗的他們,以誇張的方式被擊飛出去。
「〈龍霸絕唱(flooding wave)〉!」
貴法以天理操控分子,隨之產生的龍卷風將敵人接連卷上天際。
陽翔緊接著利用鬥氣強化風勢。
於是,該處產生一道由鬥氣與天理組成的金色龍卷風,毫不留情地驅逐玩家們。
至此,已無須警戒周邊了。
三人就這麽筆直地朝著敵人的大本營長驅直入。
「你們兩人,默契好到不像是之前曾大打出手過呢。」
咲月感慨良深地低語著。
陽翔與貴法,原本就是〈昴宿〉的兩大前鋒。
即便過去的記憶已漸漸模糊,仍有永遠牢記在心中的部分。
而這就是兒時玩伴之間的回憶吧。
恍如昔日的光景,令咲月的心也跟著激昂起來,她用力揮舞長鞭,發出一陣清亮的聲響。
「我可不能輸給你們,出來吧,十二仙精們!」
仙精們連忙飛舞在咲月的身旁。
「我們上!」
咲月飛在天上,沿著陽翔與貴法清出的路徑前進,同時以魔導解決不知死活追上來的敵人們。她以麵朝後方的飛行方式,阻止敵軍追擊。
畢竟陽翔與貴法一旦攜手合作,可說是所向無敵。
「shit,接近不了!」「這、這下該怎麽辦?」「光是陽翔一人就已經夠難搞了!」「他、他們聯手起來,居然如此強悍!?」
敵人隻剩下兩種選擇,一個是乖乖讓路,另一個是被game over。
標準才能那種程度的攻擊,陽翔等人根本沒放進眼裏。
因為〈昴宿〉擁有淩駕於常識之上、獨一無二的才能。
「陽翔,你打倒敵人的速度慢了零點二秒,那樣會打亂我的計算,麻煩你振作點。」
「知道了啦……!你還真會使喚人耶。」
「換成以前的你,可是快上五秒。」
兩人在鬥嘴的同時,輕鬆瓦解敵人築起的防線。
要不是旭姬被抓去當人質,他們應該會欣然破壞這座要塞,而且是把這裏毀成一片無人能認出來的平地。
僅憑各自才能辦不到的事情。
隻要兩人攜手合作,就像是獲得二次方的成長般更為強大。
隻要三人齊心協力,就像是獲得三次方的成長般更加強大。
〈昴宿〉一共有六個人。
他們個個都能獨霸一方——倘若六人聯手,想測量出他們的能耐,根本是自不量力。
「貫穿吧!〈龍神光波〉!」
「就是現在!〈獅子之流星一擊〉!」
獅子與龍的咆哮,化成一道螺旋。
〈龍神光波〉,是集中大氣裏的微粒子,使其成為貫穿萬物的能量。
〈獅子之流星一擊〉,是讓劍上的鬥氣,如同流星雨般一口氣釋放出去。
敵人拚死增厚的最終防線,被兩人當成紙片般輕鬆撕碎,就連要塞的堅固大門也一並破壞了。
附近的建築物應聲崩塌。
「開始突擊,貴法!」
「不準命令我,陽翔!」
看著像在賽跑的兩人,咲月尾隨在後。
「這是免費贈送!」
咲月進入要塞時,朝著地麵放出兩名仙精。
隨之產生的泥土與鋼鐵將入口徹底封死,並且有如植物的藤蔓般,逐漸覆蓋住整座要塞。
盡管有一部分的理由是為了避免外麵的敵人進入要塞,不過咲月最主要的用意,是不許對方帶著旭姬逃跑。
「那麽,現在隻剩下敵方的會長們,以及底下那批走狗!」
貴法與陽翔向前奔跑的同時,點頭認同咲月的這句話。
三人一路衝上總共五層樓的要塞。
途中有遭遇敵方玩家,隻是他們現身的瞬間,在此世界的生命也隨即劃下句點。
畢竟同伴被擄,陽翔等人並不打算手下留情。
「他們居然在內部也確實布下了防線。」
咲月召喚仙精打倒敵人,朝著最上層前進。
在登上寬度足足有五公尺的階梯,三人終於抵達最頂樓的大廳。
此處是會讓人聯想到競技場的圓形空間,天花板呈現非銳角的圓錐狀,四周窗戶都被咲月麾下仙精產生的鋼鐵藤蔓徹底覆蓋住,因此戶外的日光無法照進室內,隻剩下火把產生的照明替室內帶來微弱的光明,讓人勉強能看清楚整個大廳畫有封
印仙精的巨型魔法陣。
敵方玩家們——這群由上級者組成的幹部們,依照身上裝備的稀有度,保持著相同間距、沿著牆邊一字排開。總共有五十人左右,每一人都是曾經立下大功的佼佼者——可說是精英中的精英。
位於陽翔等人正麵,分別是前〈南十字星〉的會長,雷托斯,以及前〈維利會〉的會長,安凱斯。
安凱斯把旭姬抱在懷裏。反觀旭姬,此刻是癱軟無力地低著頭,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安凱斯,你這個混帳,立刻把你的髒手從旭姬身上移開!」
但是,安凱斯仍不改他那遊刃有餘的態度。
他將臉湊近旭姬的身體,甚至還無法為此感到滿足,憐愛地把旭姬抱得更緊。
「太美妙了……這就是她的力量啊。」
「我從不出聲警告第二次……!」
貴法戰意高漲地跳向安凱斯。
安凱斯沒有擺出戰鬥架勢,甚至連一眼都沒看向貴法。
想要躲避攻擊,必須先看穿對手的預備動作,可是安凱斯卻沒有做出這類反應,所以下場勢必隻有被擊中與進行防禦。
「原來如此,你想來這套啊。」
不過安凱斯卻狀似早已識破攻擊,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閃開。
「咦——」
安凱斯竟然輕鬆做到陽翔最先排除的可能性,猶若事先知曉攻擊會從哪個方向襲來。
緊接著,又發生令人難以置信的狀況。
「抓住貴法,所有人接受我的意識!〈神經感應ne fun)〉!」
安凱斯發動心奏才能。
這是高端的心電感應,能夠將自我意識傳遞給自己的同伴或部下,而且就連神經訊號都可以直接傳遞的這項才能,隻要對方同意接收,身體就會任憑施術者控製。
受操控的幹部玩家們從指尖發射藍色光束,數百道拘束光線湧向貴法。
「就憑這點雕蟲小技也想逮住我?」
想當然耳,貴法接連躲過攻擊。
不過其他光束伺機而動,貴法被迫側身倒下,才勉強躲開。
光束卻彷佛擁有自我意識,隨即分散開來。
「唔……!」
貴法繼續閃躲,可是漸漸無法維持戰鬥姿勢,被逼入死角。
拘束光束的路徑太過精準,沒有一絲多餘的攻擊。貴法應當有好幾種閃躲方式,安凱斯卻徹底預測出貴法的動作,慢慢壓縮閃躲空間。
於是,光束終究擊中了貴法的身體。
光束立即被變幻修改成絲線,將貴法五花大綁,無論他如何掙紮,依舊擺脫不掉。
「這種東西,看我透過分子分解破壞掉!〈霸龍牙(breaker)〉!」
但是貴法的天理並未發動,光之絲線毫無變化。
「貴法,奉勸你以此為戒,別以為萬物都能進行分子分解。你能分解的東西,僅限於已知的事物,這是本公會精心打造、透過夢境與變幻製作出來的合成纖維,你別癡心妄想能在一朝一夕將它分解。」
「既然如此,隻需分析就行了……!」
「沒用的,為了封住你這個一流的天理士,我們可是費了一番苦心,以此為前提打造出這種絲線。針對你的分析,我們的對策是以成千上萬道程序,將成分暗號化,並且讓玩家們持續微調其中的成分。當然你大可放手嚐試,繼續在那邊白費力氣。」
〈神聖會〉似乎早已將貴法視為敵人,做好萬全的對策了。
但是這部分根本不值一提。
問題在於安凱斯彷佛早已識破貴法的攻擊,反過來把他抓起來。
「心奏才能是可以讀取對手的心思,預測其攻擊與行動,但是貴法不可能讓對方有機可趁。」
隻有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以貴法的能力,勢必有數種遏止對手讀取思緒的手段,也可能會利用裝備來提升這部分的抗性。
既然如此,安凱斯就不是藉由預測做到這件事,更不是對於戰況已有先見之明或洞察機先。
他確信自己能戰勝貴法。
簡直就像是——
「〈未來視〉。」
陽翔輕聲呢喃後,貴法隨即產生反應。
「豈有此理!〈未來視〉可是專屬於旭姬的原創才能(inal sense)喔!」
「是沒錯,不過他能識破你的行動到這種地步,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安凱斯揚起嘴角,發出悶笑聲。
「原以為【獅子心王】是個隻懂得肉搏戰的肌肉笨蛋,沒想到腦袋轉得挺快嘛。你說對了,我剛才是使出了〈未來視〉。」
「……至今無人能夠使用〈未來視〉,當初我以為是你成功分析出來,但是看你直到現在仍把旭姬當成寶貝似地抱在懷裏,我就明白事實並非這樣。如此一來,答案就是你運用自己的心奏才能……〈洗腦支配〉來使用旭姬的〈未來視〉,沒錯吧?」
「喔~……真虧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看出來了。」
安凱斯把旭姬抱進懷裏。昏厥的旭姬無法抵抗,隻能緊貼著對方的身體。
「心奏是針對內心與靈魂的才能,〈未來視〉並非我所能解析與發動的才能,因此我隻能強迫她發動才能,再讓我接收得到的結果。」
「……換句話說,你是在窺視旭姬的內心嗎?」
咲月厭惡地豎起柳眉,怒眼瞪向安凱斯。
「哼哼~說窺視實在是太難聽了,我隻是看透了她的內心而已。」
「到頭來還不是半斤八兩,你這個混帳……!」
陽翔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全身的鬥氣變得更加耀眼。
「真是的,你們還不明白嗎?這些話等於是在替自己宣布死刑。我們已準備好能夠讓貴法無力化的束縛手段,甚至為了弱化咲月的攻擊,也設下封印仙精的魔法陣,再加上〈未來視〉在我的手中,一切都是為了完成這個舞台——為了上演由我們取得勝利的這場喜劇,為了這個時刻!」
安凱斯望著陽翔等人,一臉勝券在握似地放聲大笑。
「名為〈未來視〉的力量……就由我來充分發揮。畢竟你們都是傳說級的玩家,確實值得成為我們的對手。那麽,就讓我們一起聯手吧,雷托斯。」
「啐,雖然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但還是先打倒共通的敵人吧。」
雷托斯伴隨動作發出鎧甲的摩擦聲,他蓋上頭盔的麵罩,揮動大劍擺出架勢。
幹部們有如與之呼應般,把陽翔與咲月團團包圍,嚴陣以待。
「那麽,就讓我們來虐殺傳說吧。」
▼ ▼ ▼
陽翔以注入了鬥氣的長劍,勉強擋下雷托斯的大劍。
「原來傳說也隻有這點程度,難道沒有六人到齊,就這麽不堪一擊嗎?」
情況與之前被〈南十字星〉圍攻當時一樣,位於周圍的上級者玩家們,不斷從遠距離朝著陽翔發動猛攻。
由於陽翔在進入要塞之前,早已滿身瘡痍,因此鬥氣開始有減弱的跡象,身上的傷口也已裂開,明顯陷入苦戰。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遭到束縛的貴法一直嚐試想逃出來,最終仍未能如願以償。
他的表情十分猙獰,彷佛怒氣早已突破忍耐的極限。
陽翔也自知再這樣下去,體力會被耗光,因此他故意承受來自周圍的魔導與遠距離攻擊,在接近雷托斯之後,先是擺出從上段揮砍的預備動作,接著強行改變攻擊姿勢,揮劍使出一記橫砍——不過這也是假動作,他隨即讓手腕
一扭,使出犀利的突刺攻擊。
不過——
「雷托斯,開始接收!」
似乎多虧安凱斯的心奏,雷托斯接受到未來的情報,無論陽翔使出何種假動作,他都能精準地躲開攻擊。
反擊隨即鋪天蓋地而來,陽翔為了避開致命一擊,不得不向後退,並且利用鬥氣擋住敵人的子彈、魔導、箭矢與飛刀等一切攻擊。
「可惡……!」
就算陽翔使出藉由〈未來視〉也無法閃避的大範圍鬥氣攻擊,最終還是無法破壞雷托斯的鎧甲。
「〈獅子刃?閃〉!」
橫一文字的劍光,從劍刃發射的鬥氣之刃低空飛去。
「隻要事前知道你的招式,要躲開也沒啥困難。」
像這種將鬥氣集中於一處的斬擊,反倒正中雷托斯的下懷,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咲月使用魔導支援陽翔,同時朝著周圍的敵人施展魔導。
「其他人,開始接收!」
咲月施放的火焰,被對方的水魔導抵銷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出現這種情況。每當施展光就會被暗抵銷,施展水就會被火抵銷,對方是三十人聯手發動,藉由相克屬性讓咲月的魔導無效化。
即便咲月再強悍,要獨力對抗三十名上級者,戰況終究十分吃緊。敵方藉由多數暴力,壓製住咲月的魔導。
而且房間內設有封印仙精的魔法陣,這既是專門用來防守的產物,更是能夠針對公會成員以外的對象——也就是對咲月的仙精們進行弱化。
在如此狀況下,咲月就連支援陽翔的工作都做得力不從心。
「如果當初有多加培育仙精,就能應付這種局麵了……!」
安凱斯早已看透咲月等人的底牌。
不管是魔導、天理或鬥氣。
隻要提前掌握對手的攻擊,應對上就會更為容易。
假如咲月能使出較為費時的招式,勢必可以扭轉戰局,但是敵方可不會讓她有充裕的時間進行詠唱。再加上對手都是小有名氣的上級者們,無法期待他們會犯下這種失誤。
「——若是能封住〈未來視〉!」
透過觀察即可明白,安凱斯肯定是先讓旭姬昏睡,再加以洗腦。
旭姬自身也是心奏士,不會那麽輕易就受人控製。
但是當旭姬陷入沉睡,就算想抵抗也力不從心,最終被使用心奏才能的安凱斯給入侵心靈。
——所以隻要讓旭姬清醒,她就能夠進行抵抗,將洗腦反彈回去!
不過這個計畫,也被安凱斯看穿了。
「——奏響吧,阿迪謝斯,覺醒之鍾!」
仙精發出光芒,一瞬間響起能讓人從夢中清醒的鍾聲。
隻是這股鍾聲,轉眼間就被安凱斯等人的鋼鐵半球體擋下。這個半球體是以具有消音效果的金屬所組成,能將鍾聲徹底消去,聲音最終未能傳進旭姬的耳裏。
——已經束手無策了嗎?
不論是采取較為強勢的手段。
或是使出假動作。
都被逐一化解。
我們有這麽弱小嗎?
盡管對手都是上級者,如果沒有六人全員到齊——就這麽不堪一擊嗎?
此時陽翔已滿身瘡痍,貴法則是遭人囚禁。
能夠自由行動的隻有我一人——
「這就是傳說的結束吧,真是令人感觸良深,我很慶幸能替前任會長,在這裏完成宿願。」
安凱斯相信自己勝券在握。
咲月……不對,包含陽翔與貴法在內,大家都太過輕敵了。
他們深信三人齊聚一堂,必定穩操勝算。在突破通往要塞的防線時,昔日的記憶湧上心頭,令他們深信自己所向披靡。
——下場卻是這副模樣。
戰況被〈未來視〉徹底顛覆。
由於〈未來視〉被奪,讓敵人能做足各種準備,導致戰況惡化至如此地步。
昔日的〈昴宿〉,麵對任何苦戰都抱有希望。
自己一定能扭轉戰局,同伴必定能幫忙突破難關,與大家在一起將會無所不能。
——因為有大家陪伴在身邊。
現在的自己太沒用了。
就連拯救一位被擄走的同伴都辦不到。
「旭姬,快給我醒來!」
咲月躲開敵人的魔導,同時大喊出聲。
現在,她能做的隻有這件事。
她不再執著於能力值。
不再仰賴才能。
就隻是一心一意,依靠名為聲音的原始手段。
「你以為光憑呼叫,就能解開附加在旭姬身上的多重洗腦嗎!?」
確實如同安凱斯所言,旭姬毫無反應。
「就叫你趕快清醒呀!」
就算如此,咲月仍繼續開口吶喊。
為了突破這個近乎絕望的情況,她使勁到幾乎快扯破自己的喉嚨。
「沒用的,旭姬的精神已徹底被我支配,隻要沒有我的同意,她是不可能清醒的。」
「那麽,就由你自行解開!」
咲月發動風之魔導,朝著安凱斯發射風刃。縱然威力低弱,卻不會對目標以外的玩家造成傷害。
一道土牆出現在安凱斯的身前,將所有風刃全都擋下。
既然對手能看透未來,再怎麽出奇不意都會被識破,直接發動攻擊也難以得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繼續掙紮吧!身為傳說的你們,就在這裏丟盡顏麵吧!《re"union》不需要任何扭曲世界的事物!」
勉強進攻,總會讓自身疏於防守,魔導產生的冰柱,當場刺穿咲月的身體。
「咲月!」
聽著陽翔的呼喊聲,咲月不支跪地。
昔日的〈昴宿〉,終將屈服於旭姬的〈未來視〉嗎?
衷心期盼〈昴宿〉複活的旭姬,將會因為她的才能,讓〈昴宿〉迎向結局嗎?
所謂的〈未來視〉,可是專屬於她的個人特色。
——而且,我又再一次輸給這項才能。
『是真的,而且……我也一直向老天爺祈求,請祂賜給我可以幫助陽翔的力量,所以一定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使用〈未來視〉。』
旭姬曾經說過,她因為這樣才讓〈未來視〉覺醒。
如今卻被人用來折磨同伴們——折磨她當初想幫助的陽翔。
這種事,當真能被允許嗎?
「開什麽玩笑……!」
——豈有此理。
這家夥把旭姬的思念與心願當成什麽了?
「竟敢利用我們家的旭姬——」
她是我的同伴。
她是我的摯友。
更是獨一無二、了解我所有心事的——
『我也一直很羨慕你喔,你總是受到陽翔的保護,而且還可以使用強大的魔導幫助大家。我經常聽見陽翔稱讚你說『咲月真是太厲害了』,令我感到胸口悶悶的,有時甚至還會懊惱到睡不著覺呢。』
——明明是我羨慕她到難以自拔。
陽翔老是很關心她,總是拚了命地保護她。
如果我被人擄走的話,陽翔也會這麽擔心我嗎——
『平時都是多虧咲月的幫忙,大家才能夠一起完成目標喔。』
——但是,我不再迷惘了。
無論是羨慕、嫉妒、麵子、反骨、友愛、好意、尊敬、畏懼、苦悶與懊惱等一切。
對她抱有的所有情感,讓我變得更加堅強——
「我發過誓,不會再輸了……!」
因此——
咲月重新站起身來。
「——我不許你扮演被擄走的公主,因為你可是我的情敵(競爭對手)喔!」
下個瞬間,咲月的左手中指——隊伍戒指上的星星發出光芒。
她的周圍突然出現七彩強光。
「什、什麽!?」「她想做什麽!?」「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冷靜點,那不是攻擊……!但又是什麽?就連〈未來視〉也看不出來……!」
安凱斯一臉困惑,顯得十分警戒。
「她現在破綻百出!所有人,立刻攻擊咲月!」
包圍咲月的玩家們,一齊發動攻擊。
但是全都被輕鬆彈開了。
一道魔導防護罩,像在守護咲月般圍繞於周圍。
「身體逐漸充滿力量……」
與當初魔導才能覺醒時極其相似的激昂感。
基於對抗旭姬的意識而產生出來的才能,如今準備再次革新。
與那時一樣的對抗意識但是,不再像從前那樣遮遮掩掩。
咲月能夠正視自己的心情——認同自己的鬥爭心。
自己究竟該做什麽?能做什麽?
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來吧!超越時空與次元——!我真正的仙精們!」
光芒再次迸射出來,周圍玩家都因這陣強光而閉起雙眼。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十六名異常巨大的仙精們,出現在咲月的身旁。
「那、那是……」「仙精裏最高位階的……仙精王!?」「應當光是締結契約就很困難吧!?」「聽說一般玩家在召喚時,還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喔。」「為何她至今從沒召喚出來?」
能夠締結的仙精,也有位階之分。
而且,仙精會隨著主人一起成長。
六年前,咲月就是選上了他們。
她遊曆各地,與強悍的仙精締結契約,親手細心培育他們。相傳隻有百裏挑一的魔導上級者,才能夠與之締結契約的最強仙精王,現場一共有十六名。
「好久不見……諸位仙精王。」
經過六年的歲月,〈原始十六尊(inal sedecuple)〉伴隨著女王,再次降臨於人世。
焰、海、地、嵐、天、夜、裝、武、藥、磁、毒、雷、空、魔、彩、月之仙精王們,一同在咲月的麵前鞠躬行禮。咲月在舊世界締結契約的仙精們——
『『『『吾等的女王啊,請發號施令。』』』』
「將力量的恩澤賜予同胞們——」
『『『遵命。』』』』
覺醒至此仍未結束。
在仙精王的見證之下,咲月原有的仙精們也受到影響,接連獲得強化。
他們在獲得咲月與仙精王們充沛的能量之後,位階一口氣提升數級。
火、水、冰、風、土、暗、光、木、鋼、聖、霸、花之仙精們,似乎對突然跑來強出頭的仙精王們燃起了對抗意識,接連脫胎換骨。
〈輪回轉精(innovation)〉——
此乃咲月的新才能,能夠擺脫時間與次元的束縛,召喚出曾與自己產生聯係的仙精們,還可以將仙精們的潛在能力,更進一步地激發出來。
二十八名仙精們,伴隨咲月傲視著安凱斯。
滑落——
咲月的鼻孔流下一道鮮血。
即使是魔導的上級者,普遍隻能同時召喚兩名仙精。以咲月的頭腦,可以同時操控十六名仙精,卻從未有過召喚二十八名仙精的體驗。強烈的電流脈衝,在她的腦中來回交錯,神經元不斷發出哀號。
震耳欲聾的耳鳴聲,令咲月快要失去意識。
不過咲月的目光遠比過去更加炯炯有神。
像在以眼神訴說著,自己豈能輸給旭姬的〈未來視〉。
「這太犯規了吧!」「現在是什麽情況!?」「未免太荒謬了!」
「你們不知道嗎?所謂的才能,就是荒謬與犯規的極致。」
咲月朝著仙精們揮動長鞭〈邪樹克裏馮特〉,仙精們有如將敵人團團包圍,四散於牆邊與天花板上。
「難道她先前都還沒有認真起來嗎!?」「情、情況很不妙喔,會長!」「請與我們分享未來!」
「這些我都知道!但、但是……!?總、總之先接收吧!」
光是能看見未來,也無法采取應對措施。
〈十六炮陣〉原本就是無法防禦、無從閃避的招式。
而且它的威力——如今已邁入下個境界。
「我是……挑戰者!縱使是〈未來視〉,我也會戰勝的!」
這就是昔日的咲月,在腦中構思出的終極魔導。
「——〈二十八精四方七將陣(phn)〉!」
仙精們發出代表自身色彩的光球,接著以光之線條相互連接,把敵人團團包圍,而且線條像是通電般,迸射出七彩火花。
現場出現無數個由光組成、大小不同的多邊形,接著像是被鑿開般,從中產生洞穴。
每個洞穴都宛如通往其他世界或是其他宇宙,被深不見底的虛空壟罩著。簡直像是一條條通往地獄或天堂的異次元隧道。
強大的力量從相連領域引導過來,接連自傳送門飛出驚人的能量。
「毀滅吧——〈存在於古神寶座的一切(reichsapfel)〉!」
大氣隨之撼動,二十八種屬性的波動逐漸收束成球狀。
霓虹球體不斷膨脹,逐漸吞噬要塞內部的一切。
好幾人試著抵抗。
「太、太扯了吧……!?攻擊都被吸收了……!」
內含各種屬性的〈存在於古神寶座的一切〉會避開友軍,隻對接觸到的敵人產生反應,並且全數加以吸收。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逃、逃不——」「不行——」
受攻擊者的能量被瞬間吸光,無論是hp或魔力都全數消失。
甚至連裝備素質也全被奪走,失去原有價值的各種裝備接連粉碎,就連肉體也慘遭四分五裂。假使有人在此情況下仍未斃命,就會被吸入深不見底的虛空之中。
色彩千變萬化的球體,美麗到令人目眩神迷,不過對於身處其中的敵人而言,就是名符其實的地獄。
盡情飛散於周圍,形成異次元的光之線條,突然全數迸裂粉碎了。
「啊唔……」
咲月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屈膝跪坐在地。此招式對大腦的負擔十分劇烈。
原先充滿光彩的世界,逐漸取回原本的景色。
一切都變回原樣。
在此世上赫赫有名的五十名上級者精英們,都被打得難以招架。勉強活下來的幾個人,都已是瀕死狀態,趴倒在地。
立刻拉開距離的安凱斯與雷托斯,也都勉強生還下來,他們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的光景,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處。
假如咲月能將招式駕馭至最後一刻,所有的敵人都會從這個世上消失吧。
「咲……月……?」
清醒過來的旭姬,意識好像還模糊不清,但她確實已經蘇醒了。想必是安凱斯受到傷害後,導致洗腦出現破綻。
咲月使出僅剩的所有魔導,開始召喚仙精。
「旭姬!——奔馳吧,希爾韋斯特,嵐之迅雷!」
咲月替自己的雙腿賦予嵐之加護,沿著地板低空飛行,以最短距離衝向旭姬——
「不管是誰都行,阻止她!」
安凱斯發出慘叫,殘存的公會成員們堅定地上前應對。
但是——
「〈霸龍牙〉,
分解吧!」
多虧咲月的魔導,貴法也已經擺脫束縛。縱使是未知的材質,其特性也被〈存在於古神寶座的一切〉吸收殆盡了。
貴法揮拳產生一陣強風,射向咲月的魔導,宛若結構被修改般盡數散去。
「咲月!」
「旭姬!」
兩人將手伸向彼此。
「我的〈未來視〉,豈能交給其他人!」
「她——並不是屬於你的。」
一頭黃金色的雄獅,猛然從另一個角度飛撲過來。
陽翔揮劍斬斷抓住旭姬的那隻手。
咲月握住旭姬的手,一把將她抱進懷裏,順勢一同滾倒在地麵上。
在撞到牆壁後,兩人才停止翻滾,躺在咲月懷裏的旭姬像是終於放心般,雙眼含淚地露出微笑。
「……謝謝你,咲月。」
「因為我的使命……就是從旁輔助大家呀。」
「果然咲月你最可靠了。」
「你可以盡管依賴我喔,所以……站得起來嗎?旭姬。」
「嗯,沒問題。」
旭姬堅強地站起身子,畢竟她的精神直到剛才都受人控製,身體哪有可能安然無恙。
不過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迷惘,臉上也寫著好久沒有與同伴們並肩作戰。
「我們上!陽翔,貴法!」
〈昴宿〉的反擊就此開始。
▼ ▼ ▼
「安凱斯,雷托斯,我絕對饒不了你們,你們兩人都罪該萬死……!」
「你們的公會,從今天起全麵解散。」
貴法和陽翔憤怒到太陽穴爆出青筋,與安凱斯、雷托斯對峙著。
敵方的兩名首領仍麵不改色,不知是基於自信,還是身為率領超高端公會之人的矜持。
他們接近彼此,開始交頭接耳。
「啐,該怎麽辦?安凱斯。」
「隻好使出最後手段了。」
「最後手段?假如有那種東西,為何之前不使出來?」
「因為那招,唯獨這種時候才能夠執行。」
安凱斯舉起手。
產生一顆漆黑的小球。
化成球體的黑暗,不斷吸收某種東西。
「怎、怎麽回事?」
陽翔透過鬥氣感受到一股惡寒,不禁大叫出聲。
「咲月,快阻止他!」
陽翔隨即采取行動,迅速撲向安凱斯,咲月也遵循陽翔的指示,揮鞭使喚仙精。
「已經太遲了!」
眼看來不及阻止,陽翔立刻止步,與安凱斯拉開距離,仙精也停止前進。
安凱斯放聲大笑握住黑球,將其壓縮後——塞進雷托斯的身體裏。
「唔、啊……!安、安凱斯,你……!?」
「我並沒有背叛你喔,但是你現在沒有變強的話,會令我很傷腦筋。」
「啊……?唔嘎嘰、嘎、嘰、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強體壯的雷托斯猶若被恐懼支配般,身軀不停顫抖,放聲發出慘叫。
「將近三千人所凝聚而成的恐懼,感覺如何啊?想必很恐怖吧。」
貴法眉頭深鎖。
「你居然……利用心奏才能收集恐懼!」
「你說對了,貴法,我把會員們被你們game over的殘留意念,或是身處臨死邊緣的恐懼全都收集起來,這就是心奏才能,〈大恐慌(tyrant)〉。人被逼入絕境時才會發揮出潛能,在這個受到才能支配的世界中就更是如此。」
雷托斯的鬥氣開始爆增。
他被恐懼支配後,像是為了逃離恐懼而拚死掙紮。
可說是以人為的方式,強行讓才能覺醒。
「這麽做的話,他也無法全身而退!」
確實如同咲月所言,這世上存在著由恐懼挖掘出來的才能。
不過眼前使用的這個方法實在是非比尋常,對於當事人造成的精神負擔更是嚴重到難以想像。
多達三千人的恐懼,這股意念將具有極其驚人的能量。
「哼,隻要能在這裏殺了你們,世間公理就是站在我這邊。」
雷托斯的鬥氣變成紅黑色,形成一股彷佛由恐懼與憤怒混合而成的汙穢火焰,他像是獲得爆發性的增益效果,無論是能力值與鬥氣強度都淩駕在陽翔之上。
鬥氣如同具有質量般,在雷托斯的身上形成一套鎧甲。沒有麵罩的頭盔,毫無一絲縫隙的甲胄,但是這套以鬥氣組成的鎧甲宛如流體般,能夠配合雷托斯的動作改變形狀。
「咕喔喔喔喔!」
纏繞著漆黑中夾帶紅色鬥氣的大劍,迅速揮了過來。
隨之產生的真空刃,輕鬆把牆壁挖開,將之粉碎。
若是被這招擊中,不論是陽翔或貴法都會沒命的。
陽翔與貴法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互相點頭以對,目前已經沒有餘力留一手了。
「〈獅子之流星一擊〉!」
「〈龍神光波〉!」
足以改變地形的攻擊正麵衝突——衝擊與爆炸聲向四方擴散。
陽翔的長劍當場粉碎,貴法的手甲也瞬間遭到破壞。
兩人的攻擊,都被雷托斯那身頑強的鬥氣鎧甲擋下,無法傷及分毫。
「哈哈哈哈哈,獅子與龍雙雙殯落了!」
安凱斯看似勝券在握地放聲狂笑。
「糟糕!」
陽翔取出新的長劍,雷托斯的大劍也在同一時間揮了過來。
目標是腳步踉蹌的貴法。
如果被這把附加駭人鬥氣的大劍擊中身體,甚至隻是削到一下,勢必會慘遭game over。
等待在眼前的結局——僅有無可動搖的死亡。
「貴法————————————————————!」
在旭姬發出驚呼的同時——
「唔喔!?」
一把短刀刺在雷托斯的肩膀上。
隨之產生的衝擊,令攻擊軌道產生偏移。
大劍插進地麵,發出一陣轟然巨響,地板也遭到破壞。
「得救……了?」
咲月愣愣地說著。
貴法還活著。敵方的攻擊軌道,奇跡般地出現偏移。
「那把短刀……」
咲月目不轉睛盯著雷托斯的肩膀。那把短刀已刺進鬥氣鎧甲中,略為對雷托斯造成傷害。
與咲月遭到公會襲擊時,在千鈞一發之際幫助她的那柄短刀如出一轍。不過朝著短刀飛來的方向看去,卻是空無一人。
「哈!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但全都是白費力氣!你們隻是在延後game over的到來罷了!」
「咕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安凱斯大叫的同時,雷托斯也發出怒吼。
狂戰士化的雷托斯,身上湧出無止盡的鬥氣。如今就連陽翔與貴法的固有技都無法奏效,想要貫穿那套形同怪物的鬥氣鎧甲,勢必需要更加強悍且龐大的能量進行攻擊。
「記得以前碰上這種狀況……必須使用某個才能……!」
咲月想起這件事,卻未能順利從記憶中找出解答。
明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陽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藉由三千人份的恐懼所覺醒的才能,似乎造就出超乎想像的惡夢。
「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旭姬不安地在一旁關注著。
此刻旭姬既沒有槍
炮在手,也還無法發動〈未來視〉。
不過眼前的敵人,就隻是擁有壓倒性的能力值,基本上有辦法躲開攻擊。
現在需要的不是〈未來視〉。
而是——
足以稱霸一切、具有壓倒性威力的才能。
「拜托,請賜予大家更多力量——!能幫助大家的未來……!」
這是旭姬最真切的祈求。
陽翔、咲月與貴法,都在這裏。
「你們三人一定能夠辦到的——!」
旭姬開口祈求的同時——貴法的口袋散發出紅光。
「什麽!?」
持有者也發出大感意外的驚呼聲。
那是之前在天至塔上出現於旭姬衣服裏的紅色石頭,後來被貴法拿走了。
那道紅光緩緩飛離貴法,浮在半空中發出光芒。
——各位,回想起自己所練就的才能吧——
紅光逐漸收縮。
下個瞬間——陽翔與咲月戴在左手上的隊伍戒指,也發出淡淡的光芒。
那是身為〈昴宿〉的證明,也是無可取代的同伴之間共同擁有的,在圓環上刻有星星的戒指。
不光隻有陽翔跟咲月。
貴法的領口也發出光芒。當年的隊伍戒指,就串在他掛於脖子的那條項煉上。
「什、什麽!?」
「腦、腦海裏……!」
「這、這是我們的……記憶……!?」
一連串的影像,強行流入陽翔、貴法與咲月的大腦之中。
是小時候的咲月、貴法與陽翔,正在對抗白霧魔像的影像。
「這、這是……過去的記憶嗎?」
「但、但是為什麽……三人會同時看見!?這究竟是……!?」
「現在沒空去深究原因……!」
三人同時取回記憶。
那是在〈昴宿〉裏,火力屬於前段班的三人齊聚一堂時,才可以使出的才能。
當時,為了彌補單一火力不足的缺憾,進而把魔物一刀兩斷、〈昴宿〉首次使出的連攜技。
「我們上!咲月,貴法!」
陽翔把劍刺向地麵。
「咕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托斯揮舞著紅黑色鬥氣纏繞的大劍,以劈開大氣、聲音與光線的威力,高速衝向陽翔。
——拜托你了……貴法!
陽翔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他決定相信同伴,平心靜氣等待時機的到來。
「去吧,陽翔!我這就打開通往世界的門扉!」
貴法高聲疾呼。
「〈第零世界(solitude zero)〉!」
陽翔等人被傳送至〈第零世界〉。
那是個空無一物的世界。
就連色彩、空氣等物質都不存在的虛無空間。
不過,陽翔藉由肌膚上的鬥氣感受出一切。當五感被阻斷之後,鬥氣的感應力將會敏銳無比。
無論是死敵的姿勢、距離與攻擊抵達的時間,甚至連體溫、呼吸、心律與血液的流動都能掌握——
唯獨這些必要的情報,無一不缺地進行驗證。
「現在的我,能夠達到下個境界——!」
咲月以毅然的表情揮動長鞭。當時的她,就隻能召喚風精。
現在卻是——!
「——扭曲空間吧,肆虐的狂風,賽克洛斯、黑帝斯、索爾、希爾韋斯特,〈歪曲相位(fermion)〉!」
此招式在〈第零世界〉裏加入風,以及純粹的斥力、引力等概念。
陽翔與雷托斯乘著山嵐般的強風,搭配磁力產生超加速。
雙方在足以留下殘影的超高速狀態下,展開肉搏戰。
雷托斯的大劍近在眼前。
陽翔以極其自然的動作握住劍柄,甚至沒有擺出戰鬥架勢——
接著,藉由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由下往上揮出斬擊。
「〈獅閃(estre)〉。」
他並沒有特別使力。
一連串的動作,寂靜到毫無一絲聲響。
轉眼間,眾人從虛空回到色彩繽紛的世界裏。
「……怎、怎麽回事?是想虛張聲勢嗎?完全沒有產生任何變化啊。」
安凱斯放心地喃喃自語。
雷托斯仍手持大劍,站立在原地。
但是陽翔卻背對雷托斯,彷佛宣告戰鬥已經結束。
「雷托斯,趁現在從背後砍死陽翔!」
雷托斯像是遵循命令般,舉起手中的大劍。
剎那間,那把大劍當場崩解。
不過並非被打碎,而是有如一瞬間被分割成上百塊,被人斬成碎片。
「咦、咦、咦、咦、咦……!」
陽翔斜眼瞪向安凱斯。
「〈獅閃〉是在〈第零世界〉裏發動,強行觸發的反擊技,能夠在最適當的一瞬間,以最快速度發動連擊,進而造成最大傷害——現在又加上咲月的魔導幫忙扭曲空間,以及貴法的天理駕馭時間,讓上百個時空使出斬擊的結果全部收束在這個世界線上,可說是此招式的進化版。」
這是就連對手的攻擊力都加以利用、關鍵在於發動時間的連攜才能。
也是他們小時候,為了彌補攻擊力的不足,最終卻能一刀製伏白霧魔像的絕招。
由於這一擊遠比當年更加犀利,想必就連雷托斯都未能察覺自己的身體已被人擊中。
「難、難不成……」
當安凱斯的表情布滿恐懼時——
「咕呃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托斯那身既堅固又汙穢的鬥氣鎧甲,狀似同時被多不勝數的斬擊砍中般,化成碎片散落一地。
接著,雷托斯的身上出現無數刀傷,噴灑出大量的鮮血,他渾身無力地趴倒後,就此消失無蹤。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安凱斯似乎嚇到腿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斷向後退。
陽翔把劍對準安凱斯,凶狠地放話說:
「奉勸你別瞧不起〈昴宿〉,安凱斯。」
「啊、啊……啊……」
陽翔為了給予致命一擊,把劍高高舉起。
此時,從旁揮出一記龍拳,紮實地打在安凱斯的臉頰上。
「噗呼!」
安凱斯被揍飛出去,大力撞在牆壁上,壁麵隨之產生放射狀的裂痕。
貴法從手中射出一條絲線,將安凱斯五花大綁,又把他拉回到自己的麵前。他這麽做,應該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竟敢……竟敢那樣玩弄旭姬,我饒不了你……!」
貴法似乎打算把安凱斯當成沙包出氣,把他吊在適合出拳的高度。
「貴、貴法……!有、有事好商量,等——」
「誰會等你啊。」
突然間,安凱斯的身上燃起地獄業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hp我的hp我的hp我的hp!不斷在減少,再下去會耗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凱斯的hp化為零,他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
「拜、拜托快住手!我的《re"union》!我的理想世界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旭姬下手一事,你就回到現實中好好懺悔吧。」
要塞裏回蕩著刺耳的慘叫聲。
安凱斯的身影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已經無法重返這個世
界。
戰鬥的聲響已徹底停歇,要塞內部壟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貴法以略顯不滿的眼神望向咲月。
「……咲月,你像這樣強搶他人的獵物,可是相當沒品喔。」
「你在胡說什麽呀。」
咲月露出一抹淺笑,一鞭抽在地板上。
「像那種女性公敵,豈能交由男性處置。」
至此——同時對抗兩大超高端公會的大戰,終於宣告結束。
▼ ▼ ▼
四人走出要塞時,現場已不見其他玩家。
眼前隻剩下一片荒野,以及激戰過後——滿是坑洞的大地。
原先多達三千名的玩家,絕大多數似乎都慘遭game over,剩下的則是逃之夭夭。四周毫無人影,當初被玩家趕跑的魔物們也逐漸回歸。
在天色從黃昏變成黑夜的晚霞之中,貴法與旭姬彼此對視,陽翔與咲月則在一旁關注著。
「你說什麽……都想這麽做嗎?」
看著把臉湊到麵前的旭姬,貴法害臊地雙頰泛紅。
「嗯,我想帶在身邊。」
「既然你這麽堅持。」
「放心,我這次不會昏倒的。」
旭姬從貴法手中接下紅色石頭。
接著把它高高舉起,隔著石頭望向天際。
剎那間,石頭發出微弱的光芒。
下個瞬間——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見過的近代化設備,還出現幾個人影,他們並非看向這裏,而是彼此交談著。
應該是從水中看去的關係,影像果然扭曲變形,而且十分模糊。
『果然………………實驗…………實驗體…………還是………………時機過早……』
『…………稱之為〈未來視〉………………可能性…………』
『為此…………還不能………………重啟………………』
『…………………………換言之…………心奏………………現實的…………願望………』
『……那個人的…………堅固……………………封印………………遊戲以外…………』
以上對話流進陽翔等人的腦海裏。
盡管稱之為對話,他們說話的聲音卻過於模糊,讓人摸不著頭緒,也像是某人在自言自語。
但是不知為何,莫名讓人覺得那是旭姬曾經親眼見到的世界。
「果然又是那個奇怪的地方……剛才也是透過心奏才能共享的嗎?」
陽翔戰戰兢兢地低語著。
旭姬點頭回應。
「大概吧……」
「……剛才那是什麽?」
貴法咬緊牙根,嘴唇微微發顫,能從表情窺見他混亂的思緒。
「貴法,因為你沒看過之前另一顆石頭產生的影像,所以聽清楚接下來我說的內容。」
關於之前看到的片段影像,咲月大略解釋了一下。
比方說,旭姬在遭遇game over的瞬間,被傳送到某個地方。
在那裏與神秘人物們交戰。
透過旭姬的視角,看見與剛才一樣的近代化設備。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也不清楚,不過……因為是你,而且是現在的你,我才說出這個秘密。」
「咲月……」
關於旭姬複活一事,仍有許多未解的謎團。
她並未取回記憶,反而增添更多謎團。
不過貴法像是下定決心般,用力握緊拳頭。
「對不起,貴法,是我被憤怒蒙蔽雙眼,你未曾改變過,一直有將〈昴宿〉的隊伍戒指帶在身邊。」
旭姬看向貴法的胸口。
那裏有一枚反射著夕陽光輝的隊伍戒指。
「……不對,假如說你被憤怒蒙蔽雙眼,那我根本是迷失在黑暗之中,視野變得……無比狹隘,這令我重新體認到自己還不夠成熟。」
「那我重新再問一次,貴法,和我們一起走吧,你願意戴上那枚戒指嗎?」
旭姬笑臉盈盈地看著貴法的項煉。
但是貴法搖頭以對。
「抱歉,經過這次的合作,我明白現在的自己跟陽翔是水火不容,因此我無法和你們一起走……我也有身為男人的骨氣。」
「咦~~!你們剛才明明默契十足呀!」
「……我身為一名男人,卻忘了迎向挑戰的勇氣,實在沒有麵對你的資格。」
旭姬似乎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顯得一臉訝異。看她的樣子,肯定以為這句話裏有著很深的含意。
不過,隻有咲月聽懂了——
「光是和大家在一起……隻是跟以前一樣的話,我將會毫無勝算……」
貴法的自言自語,順著微風飄進咲月的耳裏。咲月瞞著其他人,無奈地雙肩一聳。
「陽翔,我不打算與你和平共處。」
貴法神情嚴肅地望向陽翔。
「我終有一天會與你做出了斷,你就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在那之前,你可別死了喔。」
「你也一樣,不過難得與你並肩作戰,當真是讓人大呼痛快。」
「哼,少說蠢話。我今後也會繼續在暗地裏支持旭姬……但還是需要有人能隨時保護她度過威脅——這件事能交給你吧?」
「嗯,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先告辭了,旭姬。」
貴法轉身背對另外三名兒時玩伴。
「哎呀,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與你……已經聊過很多了,難道你還有什麽遺漏的嗎?」
「……是沒有啦。」
「先祝福你能馬到成功。另外挑戰二字,我會銘記在心的。」
「嗯,謝謝你……希望彼此都有好結果。」
貴法說完後,便施展天理才能消失無蹤。大概是透過傳送,回到公會根據地所在的城鎮。
「唉唷,貴法真頑固~!」
旭姬先是扮了個鬼臉,然後不滿地嘟起嘴巴。
「這也是莫可奈何,畢竟貴法也有自己的理由。」
「噗~噗~虧我還以為〈昴宿〉即將複活~」
「不過,也沒有變遙遠嘛。」
此時,旭姬似乎想起什麽,她握住咲月的手緊貼在自己胸口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咲月震驚地瞪大雙眼。
「啊,對了!咲月,謝謝你剛才來救我,我有聽見你的聲音喔!」
「這種事沒什麽好道謝的。」
「咦~為什麽!?」
「因為我們是同伴,理所當然要拯救對方不是嗎?沒必要每次都為這點事跟人道謝。」
「啊,這樣呀~」
咲月緊緊回握住旭姬的手。
「而且,我們也是競爭對手……對吧?」
咲月微微一笑。
「我是不會輸的!」
旭姬也回以笑容。
如同象徵著兩人的友情般,她們堅定地握住彼此的手。
「……你們在說什麽啊?」
陽翔一臉訝異,兩人卻隻是搖了搖頭。
「「不告訴你!」」
語畢,兩位少女開心地笑出聲來。
她們就跟小時候一樣,神情興奮地聊著兩人之間的秘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居然隻排擠我一個人。」
「因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陽翔無奈地聳聳肩,旭姬得意地挺起胸膛。
看著他們兩人,咲月忽然抬起頭來。
「……是我的錯覺嗎?
〈光明會〉看似已進入警戒狀態,公會根據地所有的窗簾都已拉上,阻擋著來自外界的光亮,僅憑燈火與魔導產生的光源,替室內帶來些許明亮。室內眾人吵雜地進行準備,彷佛即將趕赴戰場。
位於最上層——會長專用室裏,貴法坐在高級辦公座椅上,咲月則站在他的麵前。
現場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沒有其他玩家,不同於樓下的喧囂,這裏被寂靜所壟罩。
「幸好從你邀請我加入當時起,你們的根據地都沒有遷移過。」
「公會根據地無法輕易更動,更何況在成為超高端公會之後,也沒辦法連同城鎮一起遷移,那麽做甚至會改變大陸的經濟。」
「我說貴法啊……你在這裏做什麽?」
「聰慧如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我正在製定拯救旭姬的計畫。原先我也必須參加作戰會議,但是因為你的來訪,我才特地離開會議,所以現在沒有太多時間能招待你。」
「聰明如你,應該早就知道我為何前來吧?」
貴法的臉色微微一沉。
「……為了拯救旭姬,你希望我能出一份力吧。但是目前我還無法采取行動,既然得同時麵對兩大公會,就必須做好對應的準備與布局。」
「換句話說,〈南十字星〉與〈維利會〉合並一事,也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貴法似乎感到後悔莫及,煩躁地咬緊牙根,嘴唇還微微發顫。
別說是同盟,想當初水火不容的兩大公會,任誰都無法料到他們會合並。
超高端公會合並一事,可說是前所未聞,稱之為驚天動地也不為過。
「……以客觀的角度進行分析,依照戰力來說,〈光明會〉原本就稍微不及那兩個公會。假如〈神聖會〉投入所有戰力,我的公會肯定不堪一擊。為了讓我方穩操勝券,必須擬定嚴密的計畫,尋找對方的破綻,從中挖出一絲可能性才行,要不然就得想辦法引發奇跡……」
「你真冷靜耶。」
「這叫冷靜嗎……!」
貴法一拳捶向桌麵,桌子被打壞一部分,木片應聲飛散。
「我之所以能耐著性子坐在這裏,是以理性判斷他們不會立刻殺死旭姬……!無論是把她當成談判籌碼、研究材料或戰力……她身上可利用的價值不勝枚舉……可惡!」
其實貴法已沒有餘力保持冷靜,但是為了避免被怒火衝昏頭,隻能咬牙強忍下來。
「我饒不了他們,不管使出何種手段,必定會報仇雪恨,也為了讓世人明白,今後對旭姬出手將會有何下場……!」
咲月早就看出來了。
以貴法的情況,倘若派遣〈光明會〉所有成員展開突擊,是有機會能夠趁隙救出旭姬。
但是這麽做,等於是把至今追隨貴法的玩家們當成棄子,形同背叛他們的信賴。
倘若吞下敗仗,安凱斯與雷托斯肯定不會放過〈光明會〉的成員們,所有人都會成為殘兵敗將,下場就是可悲地東躲西藏。
假設最後是取得勝利,也會損失慘重,到頭來隻是救出旭姬,對公會接下來的發展將會造成影響。
貴法首要追求的是理想。
無論是自己以及公會成員們,全都要存活下來,還有能夠保護旭姬的未來。
但是——
他卻不曉得還有一名男子,不受其他繁碎瑣事的束縛,為了拯救旭姬,正單槍匹馬麵對一場有勇無謀的挑戰。
「……陽翔他……獨自一人去救旭姬了。」
咲月告知此事之後,貴法的眉頭抖了一下。
「哼,這倒是正合我意,隻要他自行送死,我也省事多了。」
「陽翔消失之後……你就能獨占旭姬嗎?」
「沒錯,咲月,我之前應該有讓人傳話給你,難道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謝謝你留下那種直言不諱、形同拿刀剖開他人內心的訊息,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去救人了。」
「……你想要救助陽翔嗎?」
「沒錯,而且——還有旭姬。」
貴法聽見後,彷佛想趕跑眼前的東西,伸手往前一揮。
「為什麽!?要陽翔失去進入遊戲的理由,現實中也就不會有人妨礙你與陽翔交往,畢竟旭姬……已經不存在於現實裏,不可能回到現實世界,為何你不回到那個世界!?」
咲月搖頭以對。
「你真是什麽都不懂。」
「你說什麽……?」
「居然遺漏了最重要的部分。」
是陽翔讓咲月想起這件事。
這個答案十分單純,簡單易懂到近乎愚蠢。
「旭姬是〈昴宿〉的同伴之一,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與她的交情,比你和陽翔都更久,理所當然會想去救她。」
沒錯,一如陽翔所言。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肯定會去拯救同伴——會去救助旭姬。
——就像在煉獄洞裏,陽翔挺身保護我。
——就像在天至塔上,無論情況多麽絕望,旭姬都沒有輕言放棄。
不管是煉獄洞或天至塔,對咲月而言都是自己醜態百出,令她羞愧至極的場所。
不過——天至塔也是她與旭姬私下互相吐露心聲,讓自己醜陋的內心獲得救贖,留下深刻回憶的地點。
咲月終於回想起,那些地方絕非僅留下不好的回憶。
「但是這麽做,會讓你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
「不對,我不許你自以為能夠感同身受,斷定那是我的理想。」
麵對語氣激動的貴法,咲月以堅毅的態度開口反駁:
「如果旭姬消失,就算贏了也隻會感到很空虛,單純是逃避罷了。我的理想是……旭姬在我的身邊,陽翔也在我的身旁。即使有人指責我貪得無厭,或是內心醜惡,唯獨這件事,我是不會讓步的。」
貴法一臉錯愕地看著咲月。
「你說過邁向理想的道路就擺在眼前,不過那些完全算不上是理想。以消去法的方式讓對方喜歡上自己,根本毫無意義。不對……假如情敵消失的話,表示這輩子都無法贏過對方,就連挑戰都辦不到。就跟我們這六年來,從來沒有戰勝過一次,嚐盡敗北的辛酸沒兩樣。」
「為了實現理想的勝利,你決定認同旭姬的存在嗎……?」
「沒錯,唯獨這麽做,我才有勝算。」
咲月注視著貴法的雙眼,宛如能看透他的心底深處。
「正因為陽翔還活在這裏,你才擁有通往勝利的道路。有些地方是縱使再痛苦、再沒有勝算、再高的難關阻擋在前,必須一起同行才首次能夠抵達。我……不會輕言放棄,會持續挑戰下去,跟你的想法截然不同。」
貴法的臉色一沉,像在思索般地靜靜低下頭去。
「如果你願意一起來,是能幫我壯膽,但假如你不肯來,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即使是獨自一人,我也要去幫忙。為了讓陽翔活下去——」
咲月轉過身去,在抵達門前時,忽然停下腳步。
「我會以最極致的方式來惡整你。」
她壞壞一笑地留下這句話之後,邁步離開貴法的房間。
▼ ▼ ▼
「給我去死吧,【獅子心王】!」
五花八門的攻擊招式,占滿了陽翔的視野。
逼近的鬥氣、飛射而來的武器、召喚出來的魔物、火、冰、水、風、土、暗、光等魔法——鋪天蓋地而來,沒有一絲縫隙能讓人瞧見位在遠處的山峰,以及敵人的要塞。
「喝啊!」
陽翔集中鬥氣
,劍光一閃。
他以劍身彈開敵人的攻擊,隨之產生的衝擊波,將好幾名玩家吹飛出去。
不過仍有漏網之魚的刀劍與火焰直逼而來,於是陽翔壓低身子,進行閃躲。
想躲開大量飛來的所有攻擊,終究是不切實際,陽翔未能完全躲開的刀刃,削過了他的太陽穴附近。
「唔……!」
隻有產生輕微的衝擊,這點擦傷不成大礙,不會對戰鬥造成影響。
些微鮮血遮住陽翔的視線,立刻有更多攻擊從視野的死角直撲而來。
陽翔將金色鬥氣凝聚在身上,防禦力瞬間倍增,阻擋造成的傷害。
此舉未能阻斷所有的攻擊,他的身體仍一點一滴受到傷害,並且逐漸累積。
「〈獅子迅雷(denebo1a)〉!」
陽翔壓低姿勢,迅速扭腰,如同讓身體化成龍卷風地揮出回旋斬。
凝聚在劍上的鬥氣順勢擴散至周圍,產生的衝擊波彈開攻擊,也把敵人通通吹飛出去。
「……我打倒多少人了?」
當人數超過三百之後,陽翔已經懶得繼續計算。
此時此刻,仍有超過兩千五百名玩家阻擋在前。
放眼望去,是無數的人牆。
囚禁旭姬的要塞就在前方,陽翔卻不覺得自己有接近一分一毫。
「隻身一人居然能奮戰到這種地步。」「真不愧是【獅子心王】。」「不過他落魄到好像隻差一刀就掛了!」「上啊,繼續開炮!」「用遠距離攻擊削弱他!」「殺啊!殺啊!」
敵軍仍一副血氣方剛的模樣,持續對陽翔發動攻擊。
「居然成群結隊圍毆我一個人……但是!」
陽翔身上散發出更加耀眼的黃金鬥氣。
「我說什麽都不能倒下!」
纏繞著氣場的劍刃,將周圍多名敵人連同攻擊一起打飛出去。
——陽翔目前已是遍體鱗傷。
自從旭姬被擄走後,已過了一個小時。
旭姬此刻有著怎樣的心情?腦中浮現出旭姬的笑容,卻產生她的表情逐漸布滿哀傷的幻覺。
一股強烈的怒意,從胃底逐漸湧現。
旭姬被擄——同伴此刻身陷危機,陽翔身上冒出更加強大的鬥氣。
不知不覺間,陽翔散發出遠比打倒〈無垢之暗〉時更為耀眼的光芒。
宛如一頭站在太陽底下,渾身散發光輝的雄獅——
「〈獅子刃?閃〉!」
劍光一閃,描繪出一道黃金色的線條。
這條軌跡猶如飛燕展翅飛翔,將眼前的敵人們斬成兩半。
不過目前碰上的敵人,都隻是中級者的水準。
「他居然打倒超過三百人。」「不愧是傳說級的玩家。」「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得不出手了。」
除了中級者的標準才能以外,攻擊中還夾帶著上級者們難以應付的才能。
如果正麵承受,hp將會大幅下降。盡管從一開始就已無暇放鬆,但是現在非得更加集中精神不可。
陽翔以目光警戒四周,藉由鬥氣偵測敵人的動靜。
此刻,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逐漸找回六年前的記憶。
越是受到傷害,鬥氣就變得越充沛。
從體內引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在過去也未能辦到幾次。
「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下子……!」「該結束了!」
不過現在的上級者們,已強大到今非昔比。
魔導士們召喚出眾多強大的仙精,凝聚成一股能量,打造出足以覆蓋住陽翔全身的巨型半球體。
其他玩家立刻退出範圍外。
下個瞬間,敵方的仙精們與半球體同化——形成一幅有如彩繪玻璃般的壯觀奇景,接著魔導士們將手向下揮去。
「「「「〈收束爆炎(break st)〉!」」」」
由多人聯手發動的魔導當場炸裂。大地、空氣間傳來一陣驚天巨響,掀起空前的大爆炸。
將魔導能量封鎖在半球體內,更是讓威力倍翻。
附近充斥著白煙,什麽都看不清楚。
「解決了嗎?」「這可是百人魔導的合作才能(coboration sense)喔。」「如果沒死就是怪物了——」
——怪物,就在他們的眼前。
一片白煙之中,緩緩飄出黃金色的鬥氣。
陽翔身上的防具遭到破壞,渾身上下都有部分烤焦、潰爛或是皮膚掀起,其模樣令人不忍矚睹。逼真的血液不停流向地麵,形成一灘血水。
縱使係統已阻斷某種程度上的痛覺,仍會對精神造成影響。有不少人在目睹自己瀕死的模樣之後,根本無法站穩身子。
但是,陽翔的眼神並沒有死氣沉沉。
反倒散發著黃金色的光芒。
彷佛越是受到傷害,他就會變得越強。
「你、你到底是什麽鬼啊……!」
「……難道你們還不知道自己惹到誰嗎?那現在就給我記清楚——」
陽翔像是準備撲向獵物似地彎下身子。
「我就是〈昴宿〉的【獅子心王】!」
隨之出現猶如嗜血修羅般的刀光劍影,將眼前敵人逐一宰殺。
對手是誰都無所謂。
揮舞長劍,即可命中敵人。
隻要確實減少敵方人數,即使原本多達三千,最終也必定會化為零。
就算鮮血從頭頂流下,陽翔也無所畏懼地揮劍進攻。
每揮出一劍,就有人當場消失game over。
「你、你快點放棄啦!〈神聖會〉隻是想利用她的力量讓世界回歸安逸!」
「那種鬼話誰會相信。」
不管基於什麽理由,他們都肯定會剝奪旭姬的自由,害她飽受痛苦的滋味。助紂為虐的每一個人,全都是必須打倒的敵人。
「我……已經發誓過,要保護她的笑容!」
因此,陽翔必須戰鬥,光是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死纏爛打!」「你們幾個!再施展一次!」「這次一定要了結他……!」
上百條鎖鏈,從四麵八方飛射過來。
陽翔以犀利的劍擊斬斷鎖鏈,或是進行格擋,不過頭頂流下的鮮血擋住視野,一條鎖鏈從視線死角飛來,綁住他的身體。
陽翔立刻動手扯斷,卻被敵人抓準這零點一秒的破綻。陽翔的手腕與腳踝出現紫色的能量環,如同枷鎖般快速收縮。好幾條像是駕馭用的鎖鏈伸向圓環,把陽翔徹底束縛住。
「這是〈天龍封咒(dragon bind)〉,原本是用來封印巨龍的合作才能(coboration sense)……!你可別怨我們啊!」
無論陽翔如何拉扯,鎖鏈始終不受影響。
「雕蟲小技,看我用鬥氣——?」
「沒用的,一切能量都無法停留在那些圓環上,全都會遭到天理驅散。」
魔導產生鋼鐵,天理進行驅散,變幻附加的彈性,此封咒會配合陽翔的動作、力量與鬥氣,調整其性質與形狀。無論陽翔如何掙紮,依然未能加以破壞。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獅子心王】!」
半透明的半球體,再次覆蓋住陽翔。
敵人想再發動一次〈收束爆炎〉。
假如再挨上一發,鬥氣潰散的陽翔根本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我就使出不會被驅散的鬥氣!」
「沒用的!上啊,各位!」
玩家們將手舉向天際——
「忍住接下來些許的傷害。」
飛來好幾道狀似劍刃的光束,灑落在陽翔的周圍。
光束輕鬆斬斷幾十條鎖鏈,也將綁住陽翔手腕的圓環破壞掉。
也有幾道光束刺在陽翔身上,卻都避開了要害。
「魔導之光!?怎麽會呢……明明各種能量都會被驅散啊……!?」
「不、不對,那是天理的破壞抗性!」
這是魔導與天理的組合才能,能夠輕鬆破壞就連陽翔的鬥氣都會被驅散掉的圓環。
〈昴宿〉之中,確實有人能辦到這件事。
他們分別是魔導的大師,以及天理的專家。
「咲月——貴法!」
陽翔抬頭望去,他所熟悉的兩位兒時玩伴就站在那裏。
「有話晚點再說!〈虹之橋〉!」
「讓能量更犀利吧,〈變換信號(telee)〉!」
由七種顏色混雜而成的一條細線,縱橫無阻地描繪出軌跡。
這條隨機亂竄的高速光束,敵人根本無從預測或防禦。被貫穿的人都慘遭一擊必殺,當場消失。此魔導會找出目標抗性最低的屬性,進而產生大幅傷害,再加上貴法的天理又附帶著會在目標身上產生弱點的特性。是隻要被擊中,必定會受到嚴重傷害,堪稱極其惡毒的連攜才能。
從外側飛進內側,從內側飛向外側,從上方飛往下方,描繪出一道螺旋——隨時都在切換色彩的這道光束,將周圍的玩家們驅除殆盡。
當初人山人海的玩家們,逐一被擊破。
事實上,陽翔專精的領域是單挑。
反觀咲月則是擅長大範圍掃蕩的戰法,再加上還有貴法這種能進行輔助的玩家,很明顯是他們更適合應付這類戰況。
貴法與咲月,雙雙降落在陽翔的身旁。
「……我真沒想到你會過來耶,貴法。」
陽翔一臉安心地望向貴法,卻換來一道凶狠的目光。
「我當然是為了來拯救旭姬。我隻是認為與現在的你合作能更快達成目的,並不是已經認同你了。」
「真是的……你這個人從以前就很不坦率。」
咲月傻眼地發出歎息。
「那麽,還剩下多少敵人?」
「外圍還有兩千六百人左右,上級者約莫五百人,其餘都是中級者。」
陽翔透過鬥氣進行偵測,而且從以前就不曾錯估過。
因此,貴法直接相信陽翔的答案。
「明白了,不過按照我的觀察,現場大多都是低等的上級者,反倒是那些擅長標準才能的中級者更為棘手。」
「怎麽,你搞不定嗎?」
「……如此淺顯易懂的挑釁,我不會上當的。」
陽翔與貴法比肩而立——
「「出發!」」
兩人同時起步奔馳。
猶如獅子與龍糾纏在一起。
「〈獅子轟爪(rass)〉!」
隨之產生的四道斬擊,形同獅爪挖開大地,把敵人全數吹飛。貴法運用天理化解敵人的防禦,無從抵抗的他們,以誇張的方式被擊飛出去。
「〈龍霸絕唱(flooding wave)〉!」
貴法以天理操控分子,隨之產生的龍卷風將敵人接連卷上天際。
陽翔緊接著利用鬥氣強化風勢。
於是,該處產生一道由鬥氣與天理組成的金色龍卷風,毫不留情地驅逐玩家們。
至此,已無須警戒周邊了。
三人就這麽筆直地朝著敵人的大本營長驅直入。
「你們兩人,默契好到不像是之前曾大打出手過呢。」
咲月感慨良深地低語著。
陽翔與貴法,原本就是〈昴宿〉的兩大前鋒。
即便過去的記憶已漸漸模糊,仍有永遠牢記在心中的部分。
而這就是兒時玩伴之間的回憶吧。
恍如昔日的光景,令咲月的心也跟著激昂起來,她用力揮舞長鞭,發出一陣清亮的聲響。
「我可不能輸給你們,出來吧,十二仙精們!」
仙精們連忙飛舞在咲月的身旁。
「我們上!」
咲月飛在天上,沿著陽翔與貴法清出的路徑前進,同時以魔導解決不知死活追上來的敵人們。她以麵朝後方的飛行方式,阻止敵軍追擊。
畢竟陽翔與貴法一旦攜手合作,可說是所向無敵。
「shit,接近不了!」「這、這下該怎麽辦?」「光是陽翔一人就已經夠難搞了!」「他、他們聯手起來,居然如此強悍!?」
敵人隻剩下兩種選擇,一個是乖乖讓路,另一個是被game over。
標準才能那種程度的攻擊,陽翔等人根本沒放進眼裏。
因為〈昴宿〉擁有淩駕於常識之上、獨一無二的才能。
「陽翔,你打倒敵人的速度慢了零點二秒,那樣會打亂我的計算,麻煩你振作點。」
「知道了啦……!你還真會使喚人耶。」
「換成以前的你,可是快上五秒。」
兩人在鬥嘴的同時,輕鬆瓦解敵人築起的防線。
要不是旭姬被抓去當人質,他們應該會欣然破壞這座要塞,而且是把這裏毀成一片無人能認出來的平地。
僅憑各自才能辦不到的事情。
隻要兩人攜手合作,就像是獲得二次方的成長般更為強大。
隻要三人齊心協力,就像是獲得三次方的成長般更加強大。
〈昴宿〉一共有六個人。
他們個個都能獨霸一方——倘若六人聯手,想測量出他們的能耐,根本是自不量力。
「貫穿吧!〈龍神光波〉!」
「就是現在!〈獅子之流星一擊〉!」
獅子與龍的咆哮,化成一道螺旋。
〈龍神光波〉,是集中大氣裏的微粒子,使其成為貫穿萬物的能量。
〈獅子之流星一擊〉,是讓劍上的鬥氣,如同流星雨般一口氣釋放出去。
敵人拚死增厚的最終防線,被兩人當成紙片般輕鬆撕碎,就連要塞的堅固大門也一並破壞了。
附近的建築物應聲崩塌。
「開始突擊,貴法!」
「不準命令我,陽翔!」
看著像在賽跑的兩人,咲月尾隨在後。
「這是免費贈送!」
咲月進入要塞時,朝著地麵放出兩名仙精。
隨之產生的泥土與鋼鐵將入口徹底封死,並且有如植物的藤蔓般,逐漸覆蓋住整座要塞。
盡管有一部分的理由是為了避免外麵的敵人進入要塞,不過咲月最主要的用意,是不許對方帶著旭姬逃跑。
「那麽,現在隻剩下敵方的會長們,以及底下那批走狗!」
貴法與陽翔向前奔跑的同時,點頭認同咲月的這句話。
三人一路衝上總共五層樓的要塞。
途中有遭遇敵方玩家,隻是他們現身的瞬間,在此世界的生命也隨即劃下句點。
畢竟同伴被擄,陽翔等人並不打算手下留情。
「他們居然在內部也確實布下了防線。」
咲月召喚仙精打倒敵人,朝著最上層前進。
在登上寬度足足有五公尺的階梯,三人終於抵達最頂樓的大廳。
此處是會讓人聯想到競技場的圓形空間,天花板呈現非銳角的圓錐狀,四周窗戶都被咲月麾下仙精產生的鋼鐵藤蔓徹底覆蓋住,因此戶外的日光無法照進室內,隻剩下火把產生的照明替室內帶來微弱的光明,讓人勉強能看清楚整個大廳畫有封
印仙精的巨型魔法陣。
敵方玩家們——這群由上級者組成的幹部們,依照身上裝備的稀有度,保持著相同間距、沿著牆邊一字排開。總共有五十人左右,每一人都是曾經立下大功的佼佼者——可說是精英中的精英。
位於陽翔等人正麵,分別是前〈南十字星〉的會長,雷托斯,以及前〈維利會〉的會長,安凱斯。
安凱斯把旭姬抱在懷裏。反觀旭姬,此刻是癱軟無力地低著頭,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安凱斯,你這個混帳,立刻把你的髒手從旭姬身上移開!」
但是,安凱斯仍不改他那遊刃有餘的態度。
他將臉湊近旭姬的身體,甚至還無法為此感到滿足,憐愛地把旭姬抱得更緊。
「太美妙了……這就是她的力量啊。」
「我從不出聲警告第二次……!」
貴法戰意高漲地跳向安凱斯。
安凱斯沒有擺出戰鬥架勢,甚至連一眼都沒看向貴法。
想要躲避攻擊,必須先看穿對手的預備動作,可是安凱斯卻沒有做出這類反應,所以下場勢必隻有被擊中與進行防禦。
「原來如此,你想來這套啊。」
不過安凱斯卻狀似早已識破攻擊,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閃開。
「咦——」
安凱斯竟然輕鬆做到陽翔最先排除的可能性,猶若事先知曉攻擊會從哪個方向襲來。
緊接著,又發生令人難以置信的狀況。
「抓住貴法,所有人接受我的意識!〈神經感應ne fun)〉!」
安凱斯發動心奏才能。
這是高端的心電感應,能夠將自我意識傳遞給自己的同伴或部下,而且就連神經訊號都可以直接傳遞的這項才能,隻要對方同意接收,身體就會任憑施術者控製。
受操控的幹部玩家們從指尖發射藍色光束,數百道拘束光線湧向貴法。
「就憑這點雕蟲小技也想逮住我?」
想當然耳,貴法接連躲過攻擊。
不過其他光束伺機而動,貴法被迫側身倒下,才勉強躲開。
光束卻彷佛擁有自我意識,隨即分散開來。
「唔……!」
貴法繼續閃躲,可是漸漸無法維持戰鬥姿勢,被逼入死角。
拘束光束的路徑太過精準,沒有一絲多餘的攻擊。貴法應當有好幾種閃躲方式,安凱斯卻徹底預測出貴法的動作,慢慢壓縮閃躲空間。
於是,光束終究擊中了貴法的身體。
光束立即被變幻修改成絲線,將貴法五花大綁,無論他如何掙紮,依舊擺脫不掉。
「這種東西,看我透過分子分解破壞掉!〈霸龍牙(breaker)〉!」
但是貴法的天理並未發動,光之絲線毫無變化。
「貴法,奉勸你以此為戒,別以為萬物都能進行分子分解。你能分解的東西,僅限於已知的事物,這是本公會精心打造、透過夢境與變幻製作出來的合成纖維,你別癡心妄想能在一朝一夕將它分解。」
「既然如此,隻需分析就行了……!」
「沒用的,為了封住你這個一流的天理士,我們可是費了一番苦心,以此為前提打造出這種絲線。針對你的分析,我們的對策是以成千上萬道程序,將成分暗號化,並且讓玩家們持續微調其中的成分。當然你大可放手嚐試,繼續在那邊白費力氣。」
〈神聖會〉似乎早已將貴法視為敵人,做好萬全的對策了。
但是這部分根本不值一提。
問題在於安凱斯彷佛早已識破貴法的攻擊,反過來把他抓起來。
「心奏才能是可以讀取對手的心思,預測其攻擊與行動,但是貴法不可能讓對方有機可趁。」
隻有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以貴法的能力,勢必有數種遏止對手讀取思緒的手段,也可能會利用裝備來提升這部分的抗性。
既然如此,安凱斯就不是藉由預測做到這件事,更不是對於戰況已有先見之明或洞察機先。
他確信自己能戰勝貴法。
簡直就像是——
「〈未來視〉。」
陽翔輕聲呢喃後,貴法隨即產生反應。
「豈有此理!〈未來視〉可是專屬於旭姬的原創才能(inal sense)喔!」
「是沒錯,不過他能識破你的行動到這種地步,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安凱斯揚起嘴角,發出悶笑聲。
「原以為【獅子心王】是個隻懂得肉搏戰的肌肉笨蛋,沒想到腦袋轉得挺快嘛。你說對了,我剛才是使出了〈未來視〉。」
「……至今無人能夠使用〈未來視〉,當初我以為是你成功分析出來,但是看你直到現在仍把旭姬當成寶貝似地抱在懷裏,我就明白事實並非這樣。如此一來,答案就是你運用自己的心奏才能……〈洗腦支配〉來使用旭姬的〈未來視〉,沒錯吧?」
「喔~……真虧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看出來了。」
安凱斯把旭姬抱進懷裏。昏厥的旭姬無法抵抗,隻能緊貼著對方的身體。
「心奏是針對內心與靈魂的才能,〈未來視〉並非我所能解析與發動的才能,因此我隻能強迫她發動才能,再讓我接收得到的結果。」
「……換句話說,你是在窺視旭姬的內心嗎?」
咲月厭惡地豎起柳眉,怒眼瞪向安凱斯。
「哼哼~說窺視實在是太難聽了,我隻是看透了她的內心而已。」
「到頭來還不是半斤八兩,你這個混帳……!」
陽翔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全身的鬥氣變得更加耀眼。
「真是的,你們還不明白嗎?這些話等於是在替自己宣布死刑。我們已準備好能夠讓貴法無力化的束縛手段,甚至為了弱化咲月的攻擊,也設下封印仙精的魔法陣,再加上〈未來視〉在我的手中,一切都是為了完成這個舞台——為了上演由我們取得勝利的這場喜劇,為了這個時刻!」
安凱斯望著陽翔等人,一臉勝券在握似地放聲大笑。
「名為〈未來視〉的力量……就由我來充分發揮。畢竟你們都是傳說級的玩家,確實值得成為我們的對手。那麽,就讓我們一起聯手吧,雷托斯。」
「啐,雖然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但還是先打倒共通的敵人吧。」
雷托斯伴隨動作發出鎧甲的摩擦聲,他蓋上頭盔的麵罩,揮動大劍擺出架勢。
幹部們有如與之呼應般,把陽翔與咲月團團包圍,嚴陣以待。
「那麽,就讓我們來虐殺傳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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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翔以注入了鬥氣的長劍,勉強擋下雷托斯的大劍。
「原來傳說也隻有這點程度,難道沒有六人到齊,就這麽不堪一擊嗎?」
情況與之前被〈南十字星〉圍攻當時一樣,位於周圍的上級者玩家們,不斷從遠距離朝著陽翔發動猛攻。
由於陽翔在進入要塞之前,早已滿身瘡痍,因此鬥氣開始有減弱的跡象,身上的傷口也已裂開,明顯陷入苦戰。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遭到束縛的貴法一直嚐試想逃出來,最終仍未能如願以償。
他的表情十分猙獰,彷佛怒氣早已突破忍耐的極限。
陽翔也自知再這樣下去,體力會被耗光,因此他故意承受來自周圍的魔導與遠距離攻擊,在接近雷托斯之後,先是擺出從上段揮砍的預備動作,接著強行改變攻擊姿勢,揮劍使出一記橫砍——不過這也是假動作,他隨即讓手腕
一扭,使出犀利的突刺攻擊。
不過——
「雷托斯,開始接收!」
似乎多虧安凱斯的心奏,雷托斯接受到未來的情報,無論陽翔使出何種假動作,他都能精準地躲開攻擊。
反擊隨即鋪天蓋地而來,陽翔為了避開致命一擊,不得不向後退,並且利用鬥氣擋住敵人的子彈、魔導、箭矢與飛刀等一切攻擊。
「可惡……!」
就算陽翔使出藉由〈未來視〉也無法閃避的大範圍鬥氣攻擊,最終還是無法破壞雷托斯的鎧甲。
「〈獅子刃?閃〉!」
橫一文字的劍光,從劍刃發射的鬥氣之刃低空飛去。
「隻要事前知道你的招式,要躲開也沒啥困難。」
像這種將鬥氣集中於一處的斬擊,反倒正中雷托斯的下懷,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咲月使用魔導支援陽翔,同時朝著周圍的敵人施展魔導。
「其他人,開始接收!」
咲月施放的火焰,被對方的水魔導抵銷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出現這種情況。每當施展光就會被暗抵銷,施展水就會被火抵銷,對方是三十人聯手發動,藉由相克屬性讓咲月的魔導無效化。
即便咲月再強悍,要獨力對抗三十名上級者,戰況終究十分吃緊。敵方藉由多數暴力,壓製住咲月的魔導。
而且房間內設有封印仙精的魔法陣,這既是專門用來防守的產物,更是能夠針對公會成員以外的對象——也就是對咲月的仙精們進行弱化。
在如此狀況下,咲月就連支援陽翔的工作都做得力不從心。
「如果當初有多加培育仙精,就能應付這種局麵了……!」
安凱斯早已看透咲月等人的底牌。
不管是魔導、天理或鬥氣。
隻要提前掌握對手的攻擊,應對上就會更為容易。
假如咲月能使出較為費時的招式,勢必可以扭轉戰局,但是敵方可不會讓她有充裕的時間進行詠唱。再加上對手都是小有名氣的上級者們,無法期待他們會犯下這種失誤。
「——若是能封住〈未來視〉!」
透過觀察即可明白,安凱斯肯定是先讓旭姬昏睡,再加以洗腦。
旭姬自身也是心奏士,不會那麽輕易就受人控製。
但是當旭姬陷入沉睡,就算想抵抗也力不從心,最終被使用心奏才能的安凱斯給入侵心靈。
——所以隻要讓旭姬清醒,她就能夠進行抵抗,將洗腦反彈回去!
不過這個計畫,也被安凱斯看穿了。
「——奏響吧,阿迪謝斯,覺醒之鍾!」
仙精發出光芒,一瞬間響起能讓人從夢中清醒的鍾聲。
隻是這股鍾聲,轉眼間就被安凱斯等人的鋼鐵半球體擋下。這個半球體是以具有消音效果的金屬所組成,能將鍾聲徹底消去,聲音最終未能傳進旭姬的耳裏。
——已經束手無策了嗎?
不論是采取較為強勢的手段。
或是使出假動作。
都被逐一化解。
我們有這麽弱小嗎?
盡管對手都是上級者,如果沒有六人全員到齊——就這麽不堪一擊嗎?
此時陽翔已滿身瘡痍,貴法則是遭人囚禁。
能夠自由行動的隻有我一人——
「這就是傳說的結束吧,真是令人感觸良深,我很慶幸能替前任會長,在這裏完成宿願。」
安凱斯相信自己勝券在握。
咲月……不對,包含陽翔與貴法在內,大家都太過輕敵了。
他們深信三人齊聚一堂,必定穩操勝算。在突破通往要塞的防線時,昔日的記憶湧上心頭,令他們深信自己所向披靡。
——下場卻是這副模樣。
戰況被〈未來視〉徹底顛覆。
由於〈未來視〉被奪,讓敵人能做足各種準備,導致戰況惡化至如此地步。
昔日的〈昴宿〉,麵對任何苦戰都抱有希望。
自己一定能扭轉戰局,同伴必定能幫忙突破難關,與大家在一起將會無所不能。
——因為有大家陪伴在身邊。
現在的自己太沒用了。
就連拯救一位被擄走的同伴都辦不到。
「旭姬,快給我醒來!」
咲月躲開敵人的魔導,同時大喊出聲。
現在,她能做的隻有這件事。
她不再執著於能力值。
不再仰賴才能。
就隻是一心一意,依靠名為聲音的原始手段。
「你以為光憑呼叫,就能解開附加在旭姬身上的多重洗腦嗎!?」
確實如同安凱斯所言,旭姬毫無反應。
「就叫你趕快清醒呀!」
就算如此,咲月仍繼續開口吶喊。
為了突破這個近乎絕望的情況,她使勁到幾乎快扯破自己的喉嚨。
「沒用的,旭姬的精神已徹底被我支配,隻要沒有我的同意,她是不可能清醒的。」
「那麽,就由你自行解開!」
咲月發動風之魔導,朝著安凱斯發射風刃。縱然威力低弱,卻不會對目標以外的玩家造成傷害。
一道土牆出現在安凱斯的身前,將所有風刃全都擋下。
既然對手能看透未來,再怎麽出奇不意都會被識破,直接發動攻擊也難以得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繼續掙紮吧!身為傳說的你們,就在這裏丟盡顏麵吧!《re"union》不需要任何扭曲世界的事物!」
勉強進攻,總會讓自身疏於防守,魔導產生的冰柱,當場刺穿咲月的身體。
「咲月!」
聽著陽翔的呼喊聲,咲月不支跪地。
昔日的〈昴宿〉,終將屈服於旭姬的〈未來視〉嗎?
衷心期盼〈昴宿〉複活的旭姬,將會因為她的才能,讓〈昴宿〉迎向結局嗎?
所謂的〈未來視〉,可是專屬於她的個人特色。
——而且,我又再一次輸給這項才能。
『是真的,而且……我也一直向老天爺祈求,請祂賜給我可以幫助陽翔的力量,所以一定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使用〈未來視〉。』
旭姬曾經說過,她因為這樣才讓〈未來視〉覺醒。
如今卻被人用來折磨同伴們——折磨她當初想幫助的陽翔。
這種事,當真能被允許嗎?
「開什麽玩笑……!」
——豈有此理。
這家夥把旭姬的思念與心願當成什麽了?
「竟敢利用我們家的旭姬——」
她是我的同伴。
她是我的摯友。
更是獨一無二、了解我所有心事的——
『我也一直很羨慕你喔,你總是受到陽翔的保護,而且還可以使用強大的魔導幫助大家。我經常聽見陽翔稱讚你說『咲月真是太厲害了』,令我感到胸口悶悶的,有時甚至還會懊惱到睡不著覺呢。』
——明明是我羨慕她到難以自拔。
陽翔老是很關心她,總是拚了命地保護她。
如果我被人擄走的話,陽翔也會這麽擔心我嗎——
『平時都是多虧咲月的幫忙,大家才能夠一起完成目標喔。』
——但是,我不再迷惘了。
無論是羨慕、嫉妒、麵子、反骨、友愛、好意、尊敬、畏懼、苦悶與懊惱等一切。
對她抱有的所有情感,讓我變得更加堅強——
「我發過誓,不會再輸了……!」
因此——
咲月重新站起身來。
「——我不許你扮演被擄走的公主,因為你可是我的情敵(競爭對手)喔!」
下個瞬間,咲月的左手中指——隊伍戒指上的星星發出光芒。
她的周圍突然出現七彩強光。
「什、什麽!?」「她想做什麽!?」「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冷靜點,那不是攻擊……!但又是什麽?就連〈未來視〉也看不出來……!」
安凱斯一臉困惑,顯得十分警戒。
「她現在破綻百出!所有人,立刻攻擊咲月!」
包圍咲月的玩家們,一齊發動攻擊。
但是全都被輕鬆彈開了。
一道魔導防護罩,像在守護咲月般圍繞於周圍。
「身體逐漸充滿力量……」
與當初魔導才能覺醒時極其相似的激昂感。
基於對抗旭姬的意識而產生出來的才能,如今準備再次革新。
與那時一樣的對抗意識但是,不再像從前那樣遮遮掩掩。
咲月能夠正視自己的心情——認同自己的鬥爭心。
自己究竟該做什麽?能做什麽?
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來吧!超越時空與次元——!我真正的仙精們!」
光芒再次迸射出來,周圍玩家都因這陣強光而閉起雙眼。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十六名異常巨大的仙精們,出現在咲月的身旁。
「那、那是……」「仙精裏最高位階的……仙精王!?」「應當光是締結契約就很困難吧!?」「聽說一般玩家在召喚時,還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喔。」「為何她至今從沒召喚出來?」
能夠締結的仙精,也有位階之分。
而且,仙精會隨著主人一起成長。
六年前,咲月就是選上了他們。
她遊曆各地,與強悍的仙精締結契約,親手細心培育他們。相傳隻有百裏挑一的魔導上級者,才能夠與之締結契約的最強仙精王,現場一共有十六名。
「好久不見……諸位仙精王。」
經過六年的歲月,〈原始十六尊(inal sedecuple)〉伴隨著女王,再次降臨於人世。
焰、海、地、嵐、天、夜、裝、武、藥、磁、毒、雷、空、魔、彩、月之仙精王們,一同在咲月的麵前鞠躬行禮。咲月在舊世界締結契約的仙精們——
『『『『吾等的女王啊,請發號施令。』』』』
「將力量的恩澤賜予同胞們——」
『『『遵命。』』』』
覺醒至此仍未結束。
在仙精王的見證之下,咲月原有的仙精們也受到影響,接連獲得強化。
他們在獲得咲月與仙精王們充沛的能量之後,位階一口氣提升數級。
火、水、冰、風、土、暗、光、木、鋼、聖、霸、花之仙精們,似乎對突然跑來強出頭的仙精王們燃起了對抗意識,接連脫胎換骨。
〈輪回轉精(innovation)〉——
此乃咲月的新才能,能夠擺脫時間與次元的束縛,召喚出曾與自己產生聯係的仙精們,還可以將仙精們的潛在能力,更進一步地激發出來。
二十八名仙精們,伴隨咲月傲視著安凱斯。
滑落——
咲月的鼻孔流下一道鮮血。
即使是魔導的上級者,普遍隻能同時召喚兩名仙精。以咲月的頭腦,可以同時操控十六名仙精,卻從未有過召喚二十八名仙精的體驗。強烈的電流脈衝,在她的腦中來回交錯,神經元不斷發出哀號。
震耳欲聾的耳鳴聲,令咲月快要失去意識。
不過咲月的目光遠比過去更加炯炯有神。
像在以眼神訴說著,自己豈能輸給旭姬的〈未來視〉。
「這太犯規了吧!」「現在是什麽情況!?」「未免太荒謬了!」
「你們不知道嗎?所謂的才能,就是荒謬與犯規的極致。」
咲月朝著仙精們揮動長鞭〈邪樹克裏馮特〉,仙精們有如將敵人團團包圍,四散於牆邊與天花板上。
「難道她先前都還沒有認真起來嗎!?」「情、情況很不妙喔,會長!」「請與我們分享未來!」
「這些我都知道!但、但是……!?總、總之先接收吧!」
光是能看見未來,也無法采取應對措施。
〈十六炮陣〉原本就是無法防禦、無從閃避的招式。
而且它的威力——如今已邁入下個境界。
「我是……挑戰者!縱使是〈未來視〉,我也會戰勝的!」
這就是昔日的咲月,在腦中構思出的終極魔導。
「——〈二十八精四方七將陣(phn)〉!」
仙精們發出代表自身色彩的光球,接著以光之線條相互連接,把敵人團團包圍,而且線條像是通電般,迸射出七彩火花。
現場出現無數個由光組成、大小不同的多邊形,接著像是被鑿開般,從中產生洞穴。
每個洞穴都宛如通往其他世界或是其他宇宙,被深不見底的虛空壟罩著。簡直像是一條條通往地獄或天堂的異次元隧道。
強大的力量從相連領域引導過來,接連自傳送門飛出驚人的能量。
「毀滅吧——〈存在於古神寶座的一切(reichsapfel)〉!」
大氣隨之撼動,二十八種屬性的波動逐漸收束成球狀。
霓虹球體不斷膨脹,逐漸吞噬要塞內部的一切。
好幾人試著抵抗。
「太、太扯了吧……!?攻擊都被吸收了……!」
內含各種屬性的〈存在於古神寶座的一切〉會避開友軍,隻對接觸到的敵人產生反應,並且全數加以吸收。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逃、逃不——」「不行——」
受攻擊者的能量被瞬間吸光,無論是hp或魔力都全數消失。
甚至連裝備素質也全被奪走,失去原有價值的各種裝備接連粉碎,就連肉體也慘遭四分五裂。假使有人在此情況下仍未斃命,就會被吸入深不見底的虛空之中。
色彩千變萬化的球體,美麗到令人目眩神迷,不過對於身處其中的敵人而言,就是名符其實的地獄。
盡情飛散於周圍,形成異次元的光之線條,突然全數迸裂粉碎了。
「啊唔……」
咲月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屈膝跪坐在地。此招式對大腦的負擔十分劇烈。
原先充滿光彩的世界,逐漸取回原本的景色。
一切都變回原樣。
在此世上赫赫有名的五十名上級者精英們,都被打得難以招架。勉強活下來的幾個人,都已是瀕死狀態,趴倒在地。
立刻拉開距離的安凱斯與雷托斯,也都勉強生還下來,他們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的光景,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處。
假如咲月能將招式駕馭至最後一刻,所有的敵人都會從這個世上消失吧。
「咲……月……?」
清醒過來的旭姬,意識好像還模糊不清,但她確實已經蘇醒了。想必是安凱斯受到傷害後,導致洗腦出現破綻。
咲月使出僅剩的所有魔導,開始召喚仙精。
「旭姬!——奔馳吧,希爾韋斯特,嵐之迅雷!」
咲月替自己的雙腿賦予嵐之加護,沿著地板低空飛行,以最短距離衝向旭姬——
「不管是誰都行,阻止她!」
安凱斯發出慘叫,殘存的公會成員們堅定地上前應對。
但是——
「〈霸龍牙〉,
分解吧!」
多虧咲月的魔導,貴法也已經擺脫束縛。縱使是未知的材質,其特性也被〈存在於古神寶座的一切〉吸收殆盡了。
貴法揮拳產生一陣強風,射向咲月的魔導,宛若結構被修改般盡數散去。
「咲月!」
「旭姬!」
兩人將手伸向彼此。
「我的〈未來視〉,豈能交給其他人!」
「她——並不是屬於你的。」
一頭黃金色的雄獅,猛然從另一個角度飛撲過來。
陽翔揮劍斬斷抓住旭姬的那隻手。
咲月握住旭姬的手,一把將她抱進懷裏,順勢一同滾倒在地麵上。
在撞到牆壁後,兩人才停止翻滾,躺在咲月懷裏的旭姬像是終於放心般,雙眼含淚地露出微笑。
「……謝謝你,咲月。」
「因為我的使命……就是從旁輔助大家呀。」
「果然咲月你最可靠了。」
「你可以盡管依賴我喔,所以……站得起來嗎?旭姬。」
「嗯,沒問題。」
旭姬堅強地站起身子,畢竟她的精神直到剛才都受人控製,身體哪有可能安然無恙。
不過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迷惘,臉上也寫著好久沒有與同伴們並肩作戰。
「我們上!陽翔,貴法!」
〈昴宿〉的反擊就此開始。
▼ ▼ ▼
「安凱斯,雷托斯,我絕對饒不了你們,你們兩人都罪該萬死……!」
「你們的公會,從今天起全麵解散。」
貴法和陽翔憤怒到太陽穴爆出青筋,與安凱斯、雷托斯對峙著。
敵方的兩名首領仍麵不改色,不知是基於自信,還是身為率領超高端公會之人的矜持。
他們接近彼此,開始交頭接耳。
「啐,該怎麽辦?安凱斯。」
「隻好使出最後手段了。」
「最後手段?假如有那種東西,為何之前不使出來?」
「因為那招,唯獨這種時候才能夠執行。」
安凱斯舉起手。
產生一顆漆黑的小球。
化成球體的黑暗,不斷吸收某種東西。
「怎、怎麽回事?」
陽翔透過鬥氣感受到一股惡寒,不禁大叫出聲。
「咲月,快阻止他!」
陽翔隨即采取行動,迅速撲向安凱斯,咲月也遵循陽翔的指示,揮鞭使喚仙精。
「已經太遲了!」
眼看來不及阻止,陽翔立刻止步,與安凱斯拉開距離,仙精也停止前進。
安凱斯放聲大笑握住黑球,將其壓縮後——塞進雷托斯的身體裏。
「唔、啊……!安、安凱斯,你……!?」
「我並沒有背叛你喔,但是你現在沒有變強的話,會令我很傷腦筋。」
「啊……?唔嘎嘰、嘎、嘰、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強體壯的雷托斯猶若被恐懼支配般,身軀不停顫抖,放聲發出慘叫。
「將近三千人所凝聚而成的恐懼,感覺如何啊?想必很恐怖吧。」
貴法眉頭深鎖。
「你居然……利用心奏才能收集恐懼!」
「你說對了,貴法,我把會員們被你們game over的殘留意念,或是身處臨死邊緣的恐懼全都收集起來,這就是心奏才能,〈大恐慌(tyrant)〉。人被逼入絕境時才會發揮出潛能,在這個受到才能支配的世界中就更是如此。」
雷托斯的鬥氣開始爆增。
他被恐懼支配後,像是為了逃離恐懼而拚死掙紮。
可說是以人為的方式,強行讓才能覺醒。
「這麽做的話,他也無法全身而退!」
確實如同咲月所言,這世上存在著由恐懼挖掘出來的才能。
不過眼前使用的這個方法實在是非比尋常,對於當事人造成的精神負擔更是嚴重到難以想像。
多達三千人的恐懼,這股意念將具有極其驚人的能量。
「哼,隻要能在這裏殺了你們,世間公理就是站在我這邊。」
雷托斯的鬥氣變成紅黑色,形成一股彷佛由恐懼與憤怒混合而成的汙穢火焰,他像是獲得爆發性的增益效果,無論是能力值與鬥氣強度都淩駕在陽翔之上。
鬥氣如同具有質量般,在雷托斯的身上形成一套鎧甲。沒有麵罩的頭盔,毫無一絲縫隙的甲胄,但是這套以鬥氣組成的鎧甲宛如流體般,能夠配合雷托斯的動作改變形狀。
「咕喔喔喔喔!」
纏繞著漆黑中夾帶紅色鬥氣的大劍,迅速揮了過來。
隨之產生的真空刃,輕鬆把牆壁挖開,將之粉碎。
若是被這招擊中,不論是陽翔或貴法都會沒命的。
陽翔與貴法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互相點頭以對,目前已經沒有餘力留一手了。
「〈獅子之流星一擊〉!」
「〈龍神光波〉!」
足以改變地形的攻擊正麵衝突——衝擊與爆炸聲向四方擴散。
陽翔的長劍當場粉碎,貴法的手甲也瞬間遭到破壞。
兩人的攻擊,都被雷托斯那身頑強的鬥氣鎧甲擋下,無法傷及分毫。
「哈哈哈哈哈,獅子與龍雙雙殯落了!」
安凱斯看似勝券在握地放聲狂笑。
「糟糕!」
陽翔取出新的長劍,雷托斯的大劍也在同一時間揮了過來。
目標是腳步踉蹌的貴法。
如果被這把附加駭人鬥氣的大劍擊中身體,甚至隻是削到一下,勢必會慘遭game over。
等待在眼前的結局——僅有無可動搖的死亡。
「貴法————————————————————!」
在旭姬發出驚呼的同時——
「唔喔!?」
一把短刀刺在雷托斯的肩膀上。
隨之產生的衝擊,令攻擊軌道產生偏移。
大劍插進地麵,發出一陣轟然巨響,地板也遭到破壞。
「得救……了?」
咲月愣愣地說著。
貴法還活著。敵方的攻擊軌道,奇跡般地出現偏移。
「那把短刀……」
咲月目不轉睛盯著雷托斯的肩膀。那把短刀已刺進鬥氣鎧甲中,略為對雷托斯造成傷害。
與咲月遭到公會襲擊時,在千鈞一發之際幫助她的那柄短刀如出一轍。不過朝著短刀飛來的方向看去,卻是空無一人。
「哈!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但全都是白費力氣!你們隻是在延後game over的到來罷了!」
「咕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安凱斯大叫的同時,雷托斯也發出怒吼。
狂戰士化的雷托斯,身上湧出無止盡的鬥氣。如今就連陽翔與貴法的固有技都無法奏效,想要貫穿那套形同怪物的鬥氣鎧甲,勢必需要更加強悍且龐大的能量進行攻擊。
「記得以前碰上這種狀況……必須使用某個才能……!」
咲月想起這件事,卻未能順利從記憶中找出解答。
明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陽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藉由三千人份的恐懼所覺醒的才能,似乎造就出超乎想像的惡夢。
「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旭姬不安地在一旁關注著。
此刻旭姬既沒有槍
炮在手,也還無法發動〈未來視〉。
不過眼前的敵人,就隻是擁有壓倒性的能力值,基本上有辦法躲開攻擊。
現在需要的不是〈未來視〉。
而是——
足以稱霸一切、具有壓倒性威力的才能。
「拜托,請賜予大家更多力量——!能幫助大家的未來……!」
這是旭姬最真切的祈求。
陽翔、咲月與貴法,都在這裏。
「你們三人一定能夠辦到的——!」
旭姬開口祈求的同時——貴法的口袋散發出紅光。
「什麽!?」
持有者也發出大感意外的驚呼聲。
那是之前在天至塔上出現於旭姬衣服裏的紅色石頭,後來被貴法拿走了。
那道紅光緩緩飛離貴法,浮在半空中發出光芒。
——各位,回想起自己所練就的才能吧——
紅光逐漸收縮。
下個瞬間——陽翔與咲月戴在左手上的隊伍戒指,也發出淡淡的光芒。
那是身為〈昴宿〉的證明,也是無可取代的同伴之間共同擁有的,在圓環上刻有星星的戒指。
不光隻有陽翔跟咲月。
貴法的領口也發出光芒。當年的隊伍戒指,就串在他掛於脖子的那條項煉上。
「什、什麽!?」
「腦、腦海裏……!」
「這、這是我們的……記憶……!?」
一連串的影像,強行流入陽翔、貴法與咲月的大腦之中。
是小時候的咲月、貴法與陽翔,正在對抗白霧魔像的影像。
「這、這是……過去的記憶嗎?」
「但、但是為什麽……三人會同時看見!?這究竟是……!?」
「現在沒空去深究原因……!」
三人同時取回記憶。
那是在〈昴宿〉裏,火力屬於前段班的三人齊聚一堂時,才可以使出的才能。
當時,為了彌補單一火力不足的缺憾,進而把魔物一刀兩斷、〈昴宿〉首次使出的連攜技。
「我們上!咲月,貴法!」
陽翔把劍刺向地麵。
「咕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托斯揮舞著紅黑色鬥氣纏繞的大劍,以劈開大氣、聲音與光線的威力,高速衝向陽翔。
——拜托你了……貴法!
陽翔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他決定相信同伴,平心靜氣等待時機的到來。
「去吧,陽翔!我這就打開通往世界的門扉!」
貴法高聲疾呼。
「〈第零世界(solitude zero)〉!」
陽翔等人被傳送至〈第零世界〉。
那是個空無一物的世界。
就連色彩、空氣等物質都不存在的虛無空間。
不過,陽翔藉由肌膚上的鬥氣感受出一切。當五感被阻斷之後,鬥氣的感應力將會敏銳無比。
無論是死敵的姿勢、距離與攻擊抵達的時間,甚至連體溫、呼吸、心律與血液的流動都能掌握——
唯獨這些必要的情報,無一不缺地進行驗證。
「現在的我,能夠達到下個境界——!」
咲月以毅然的表情揮動長鞭。當時的她,就隻能召喚風精。
現在卻是——!
「——扭曲空間吧,肆虐的狂風,賽克洛斯、黑帝斯、索爾、希爾韋斯特,〈歪曲相位(fermion)〉!」
此招式在〈第零世界〉裏加入風,以及純粹的斥力、引力等概念。
陽翔與雷托斯乘著山嵐般的強風,搭配磁力產生超加速。
雙方在足以留下殘影的超高速狀態下,展開肉搏戰。
雷托斯的大劍近在眼前。
陽翔以極其自然的動作握住劍柄,甚至沒有擺出戰鬥架勢——
接著,藉由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由下往上揮出斬擊。
「〈獅閃(estre)〉。」
他並沒有特別使力。
一連串的動作,寂靜到毫無一絲聲響。
轉眼間,眾人從虛空回到色彩繽紛的世界裏。
「……怎、怎麽回事?是想虛張聲勢嗎?完全沒有產生任何變化啊。」
安凱斯放心地喃喃自語。
雷托斯仍手持大劍,站立在原地。
但是陽翔卻背對雷托斯,彷佛宣告戰鬥已經結束。
「雷托斯,趁現在從背後砍死陽翔!」
雷托斯像是遵循命令般,舉起手中的大劍。
剎那間,那把大劍當場崩解。
不過並非被打碎,而是有如一瞬間被分割成上百塊,被人斬成碎片。
「咦、咦、咦、咦、咦……!」
陽翔斜眼瞪向安凱斯。
「〈獅閃〉是在〈第零世界〉裏發動,強行觸發的反擊技,能夠在最適當的一瞬間,以最快速度發動連擊,進而造成最大傷害——現在又加上咲月的魔導幫忙扭曲空間,以及貴法的天理駕馭時間,讓上百個時空使出斬擊的結果全部收束在這個世界線上,可說是此招式的進化版。」
這是就連對手的攻擊力都加以利用、關鍵在於發動時間的連攜才能。
也是他們小時候,為了彌補攻擊力的不足,最終卻能一刀製伏白霧魔像的絕招。
由於這一擊遠比當年更加犀利,想必就連雷托斯都未能察覺自己的身體已被人擊中。
「難、難不成……」
當安凱斯的表情布滿恐懼時——
「咕呃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托斯那身既堅固又汙穢的鬥氣鎧甲,狀似同時被多不勝數的斬擊砍中般,化成碎片散落一地。
接著,雷托斯的身上出現無數刀傷,噴灑出大量的鮮血,他渾身無力地趴倒後,就此消失無蹤。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安凱斯似乎嚇到腿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斷向後退。
陽翔把劍對準安凱斯,凶狠地放話說:
「奉勸你別瞧不起〈昴宿〉,安凱斯。」
「啊、啊……啊……」
陽翔為了給予致命一擊,把劍高高舉起。
此時,從旁揮出一記龍拳,紮實地打在安凱斯的臉頰上。
「噗呼!」
安凱斯被揍飛出去,大力撞在牆壁上,壁麵隨之產生放射狀的裂痕。
貴法從手中射出一條絲線,將安凱斯五花大綁,又把他拉回到自己的麵前。他這麽做,應該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竟敢……竟敢那樣玩弄旭姬,我饒不了你……!」
貴法似乎打算把安凱斯當成沙包出氣,把他吊在適合出拳的高度。
「貴、貴法……!有、有事好商量,等——」
「誰會等你啊。」
突然間,安凱斯的身上燃起地獄業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hp我的hp我的hp我的hp!不斷在減少,再下去會耗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凱斯的hp化為零,他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
「拜、拜托快住手!我的《re"union》!我的理想世界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旭姬下手一事,你就回到現實中好好懺悔吧。」
要塞裏回蕩著刺耳的慘叫聲。
安凱斯的身影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已經無法重返這個世
界。
戰鬥的聲響已徹底停歇,要塞內部壟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貴法以略顯不滿的眼神望向咲月。
「……咲月,你像這樣強搶他人的獵物,可是相當沒品喔。」
「你在胡說什麽呀。」
咲月露出一抹淺笑,一鞭抽在地板上。
「像那種女性公敵,豈能交由男性處置。」
至此——同時對抗兩大超高端公會的大戰,終於宣告結束。
▼ ▼ ▼
四人走出要塞時,現場已不見其他玩家。
眼前隻剩下一片荒野,以及激戰過後——滿是坑洞的大地。
原先多達三千名的玩家,絕大多數似乎都慘遭game over,剩下的則是逃之夭夭。四周毫無人影,當初被玩家趕跑的魔物們也逐漸回歸。
在天色從黃昏變成黑夜的晚霞之中,貴法與旭姬彼此對視,陽翔與咲月則在一旁關注著。
「你說什麽……都想這麽做嗎?」
看著把臉湊到麵前的旭姬,貴法害臊地雙頰泛紅。
「嗯,我想帶在身邊。」
「既然你這麽堅持。」
「放心,我這次不會昏倒的。」
旭姬從貴法手中接下紅色石頭。
接著把它高高舉起,隔著石頭望向天際。
剎那間,石頭發出微弱的光芒。
下個瞬間——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見過的近代化設備,還出現幾個人影,他們並非看向這裏,而是彼此交談著。
應該是從水中看去的關係,影像果然扭曲變形,而且十分模糊。
『果然………………實驗…………實驗體…………還是………………時機過早……』
『…………稱之為〈未來視〉………………可能性…………』
『為此…………還不能………………重啟………………』
『…………………………換言之…………心奏………………現實的…………願望………』
『……那個人的…………堅固……………………封印………………遊戲以外…………』
以上對話流進陽翔等人的腦海裏。
盡管稱之為對話,他們說話的聲音卻過於模糊,讓人摸不著頭緒,也像是某人在自言自語。
但是不知為何,莫名讓人覺得那是旭姬曾經親眼見到的世界。
「果然又是那個奇怪的地方……剛才也是透過心奏才能共享的嗎?」
陽翔戰戰兢兢地低語著。
旭姬點頭回應。
「大概吧……」
「……剛才那是什麽?」
貴法咬緊牙根,嘴唇微微發顫,能從表情窺見他混亂的思緒。
「貴法,因為你沒看過之前另一顆石頭產生的影像,所以聽清楚接下來我說的內容。」
關於之前看到的片段影像,咲月大略解釋了一下。
比方說,旭姬在遭遇game over的瞬間,被傳送到某個地方。
在那裏與神秘人物們交戰。
透過旭姬的視角,看見與剛才一樣的近代化設備。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也不清楚,不過……因為是你,而且是現在的你,我才說出這個秘密。」
「咲月……」
關於旭姬複活一事,仍有許多未解的謎團。
她並未取回記憶,反而增添更多謎團。
不過貴法像是下定決心般,用力握緊拳頭。
「對不起,貴法,是我被憤怒蒙蔽雙眼,你未曾改變過,一直有將〈昴宿〉的隊伍戒指帶在身邊。」
旭姬看向貴法的胸口。
那裏有一枚反射著夕陽光輝的隊伍戒指。
「……不對,假如說你被憤怒蒙蔽雙眼,那我根本是迷失在黑暗之中,視野變得……無比狹隘,這令我重新體認到自己還不夠成熟。」
「那我重新再問一次,貴法,和我們一起走吧,你願意戴上那枚戒指嗎?」
旭姬笑臉盈盈地看著貴法的項煉。
但是貴法搖頭以對。
「抱歉,經過這次的合作,我明白現在的自己跟陽翔是水火不容,因此我無法和你們一起走……我也有身為男人的骨氣。」
「咦~~!你們剛才明明默契十足呀!」
「……我身為一名男人,卻忘了迎向挑戰的勇氣,實在沒有麵對你的資格。」
旭姬似乎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顯得一臉訝異。看她的樣子,肯定以為這句話裏有著很深的含意。
不過,隻有咲月聽懂了——
「光是和大家在一起……隻是跟以前一樣的話,我將會毫無勝算……」
貴法的自言自語,順著微風飄進咲月的耳裏。咲月瞞著其他人,無奈地雙肩一聳。
「陽翔,我不打算與你和平共處。」
貴法神情嚴肅地望向陽翔。
「我終有一天會與你做出了斷,你就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在那之前,你可別死了喔。」
「你也一樣,不過難得與你並肩作戰,當真是讓人大呼痛快。」
「哼,少說蠢話。我今後也會繼續在暗地裏支持旭姬……但還是需要有人能隨時保護她度過威脅——這件事能交給你吧?」
「嗯,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先告辭了,旭姬。」
貴法轉身背對另外三名兒時玩伴。
「哎呀,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與你……已經聊過很多了,難道你還有什麽遺漏的嗎?」
「……是沒有啦。」
「先祝福你能馬到成功。另外挑戰二字,我會銘記在心的。」
「嗯,謝謝你……希望彼此都有好結果。」
貴法說完後,便施展天理才能消失無蹤。大概是透過傳送,回到公會根據地所在的城鎮。
「唉唷,貴法真頑固~!」
旭姬先是扮了個鬼臉,然後不滿地嘟起嘴巴。
「這也是莫可奈何,畢竟貴法也有自己的理由。」
「噗~噗~虧我還以為〈昴宿〉即將複活~」
「不過,也沒有變遙遠嘛。」
此時,旭姬似乎想起什麽,她握住咲月的手緊貼在自己胸口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咲月震驚地瞪大雙眼。
「啊,對了!咲月,謝謝你剛才來救我,我有聽見你的聲音喔!」
「這種事沒什麽好道謝的。」
「咦~為什麽!?」
「因為我們是同伴,理所當然要拯救對方不是嗎?沒必要每次都為這點事跟人道謝。」
「啊,這樣呀~」
咲月緊緊回握住旭姬的手。
「而且,我們也是競爭對手……對吧?」
咲月微微一笑。
「我是不會輸的!」
旭姬也回以笑容。
如同象徵著兩人的友情般,她們堅定地握住彼此的手。
「……你們在說什麽啊?」
陽翔一臉訝異,兩人卻隻是搖了搖頭。
「「不告訴你!」」
語畢,兩位少女開心地笑出聲來。
她們就跟小時候一樣,神情興奮地聊著兩人之間的秘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居然隻排擠我一個人。」
「因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陽翔無奈地聳聳肩,旭姬得意地挺起胸膛。
看著他們兩人,咲月忽然抬起頭來。
「……是我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