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隨著飛散的瓦礫一同現身。
他就是〈諾斯底〉的幹部,第三者凱因。
年紀看似接近三十歲,此刻目光犀利地瞪著陽翔。至於身材,則是比陽翔大上一圈。從那身長袍裏露出來的四肢來判斷,不難想像他的體格十分健壯。
「……居然反倒是你們主動送上門來。」
陽翔反瞪回去,就像是即將發生什麽趣事似地笑著說出這句話。
這表情就跟六年前的他一樣。與從前那個無論碰上何等麻煩都樂在其中的他如出一轍。
「看樣子是想來搶奪封印石的。」
艾莉希亞說出自己的看法,但是陽翔注意到一件事。
此人的目光並非停留在封印石上,而是對準了自己。
「總之,我們可不能輕易讓步。」
陽翔將七星劍和創星劍交錯,擺出應戰架勢。
這兩把劍似乎還沒打過癮,發出如鳴叫般的轟然巨響。
光是把它們拿在手中,彷佛能將周邊的一切全數吹飛。
「…………」
凱因將臂膀一張,同樣是手持雙刀。
那是一對散發著駭人氣息的彎刀。兩把刀從刀刃至刀柄都呈現黑色,唯獨鑲崁於其中的寶玉有著不同的色彩,分別是藏青色和琥珀色。
「你也是二刀流啊。」
「……」
凱因沉默不語。
但能看出他手中的彎刀快速吸收才能,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境界。
一邊是黑色鬥氣,另一邊是代表魔導的紫色。
天啟所賦予的六種才能之中,此人竟然具有兩種。
遊戲裏並非不存在這類玩家。大家都會被賦予一個主要才能,這並不代表無法施展其他才能,任誰都擁有可以駕馭其他才能的能力。
可是除了主要才能以外,都不會達到可以應用於實戰中的水準。如果把主要才能發揮到淋漓盡致的程度設定為十,附屬才能最多隻會達到一。大不了隻能用來輔助,況且從《union》時代開始,所有玩家一致得出的結論是比起去鑽研附屬才能,倒不如繼續鍛煉主要才能才事半功倍。
花費相同的時間去磨練才能,一邊得到的成長是一,另一邊得到的成長是零點一,除非附屬才能相當方便,不然最終還是著重於主要才能才更有利。況且這也是妨礙才能成長的主因之一。在《re"union》裏,甚至有可能造成sense over。
「操使鬥氣與魔導……很有一種專職於火力輸出的感覺。」
咲月睜大雙眼地看著凱因。
鬥氣跟魔導在所有才能之中,最能夠發揮出強大的攻擊力。絕大多數的玩家是隻要會操使鬥氣就擔任前鋒,精通魔導就負責後衛。
凱因的雙刀狀似再也抑製不了力量似地微微顫抖。想來是才能已經注入完畢了。
不過使出這麽強大的招式──
「他想毀了這個洞窟!?」
凱因彷佛沒把貴法的低語放在心上,繼續將才能注入雙刀中。
並且──
「若是受到攻擊波及就沒命的話,那也太掃興了。」
凱因改用反手握住雙刀,擺出大鵬展翅的架勢。
接著對準上方,讓兩把刀相互交錯──化成了兩道刀光。
「咦……!」
咲月等人嚇傻的下個瞬間──
龐大的鬥氣以及魔導能量,剎那間就將視野染成一片雪白。
「──防守吧,菲洛妮雅(feronia)、阿克裘斯(akzeriyyuth)!翠之要塞──!守護吧,基姆勞特(qimranut)、薛裏達(sheriruth)!鋼之壁壘!」
一個狀似龍卷風的圓頂形防護罩以咲月為中心,像是在保護陽翔等人般出現在周圍。並且又覆蓋上一層由水晶與鋼鐵交混組成的圓頂形防護罩。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為了防禦,一連使出兩種魔導。」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陽翔,這攻擊可是威力驚人喔!」
強烈的爆炸聲響,就連心頭都隨之一震。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岩石崩塌的撞擊聲,以及咲月的防禦魔導受到擠壓的碎裂聲響。
就連防護罩內的說話聲都被蓋過了。
那非比尋常的威力。
就連隔著肌膚也可以感受出來。
特別是身為鬥氣使的陽翔,更能清楚掌握對手的實。
──單論鬥氣總量,可說是能夠互別苗頭,也有可能是對手占上風。
陽翔不得不承認。
在自己所遭遇的對手之中,此人所擁有的鬥氣量絕對穩坐第一。
陽翔至今總是跟鬥氣量隻達到自身一半的敵人交手,所以眼前對手所擁有的鬥氣量,帶給陽翔無比的震撼。
再加上凱因不光隻擁有鬥氣,還會使用魔導。
「啊……」
仰望上方的希,不禁倒吸一口氣。
應當漆黑無比的洞窟內部,忽然有一道月光射了進來。
不對,這已經算不上是一道。
而是照亮這整片空間。
「他居然直接把洞頂整個轟開了……」
貴法生硬地咽下口水。
「哼,有意思,這讓我想起自己曾經改變過大陸板塊。」
「現在別瞎扯那些陳年舊事!海水要倒灌進來了!」
畢竟這裏位於地底下。
既然上方的地層都已被轟飛,此處理所當然會被海水淹沒。
「啊、咦?」
不過此預想並沒有成真。
陽翔等人的所在之處化為一個巨坑,周圍的土壤大幅隆起。
這圈土壤順利發揮出堤防的功效,就此阻止海水倒灌。
巨坑的中央處則是一片平坦。
唯獨陽翔他們的周圍形成一個窪地。
「你竟在釋放這麽驚人的能量,同時還可以做出這等微調!?」
凱因不光是把地表上的東西通通炸掉,甚至能夠拿捏好分寸。
看來他並不是純粹追求火力的玩家。
「……單論火力,這名男子恐怕是天下第一。」
艾莉希亞神情苦澀地說著。
「你認識他嗎?」
「我隻認識賽特和納哈修,單純是在文獻裏看過關於凱因的記載。他們在得到旭姬之後,就派遣他去殲滅敵對勢力。相傳他在戰鬥中的表現,簡直就跟人形兵器沒兩樣。」
「人形兵器啊……」
麵對這一片狼藉的景象,令人不得不點頭認同。
「不過……我方並非毫無勝算。既然他是使用鬥氣跟魔導,整件事就單純多了。」
鬥氣和魔導具備強大火力的代價,就是能夠應用的手段相當有限。
換言之,不難預測對手會采取何種戰術。
反觀變幻、夢境、天理以及心奏,由於這些才能的應變方式相當多元,很容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對手反將一軍。
因此相較之下,反而更易於應付。
不過──
凱因突然將兩把刀插在地麵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裏。
陽翔等人還來不及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要求來一場單挑。」
凱因嗓音宏亮地如此宣布。
那雙猶若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直直地對準陽翔。
彷佛除此之外別無他願。
麵對默不吭聲的陽翔一行人,凱因繼續提議:
「若是你能打敗我,我願意透露旭姬的下落。」
貴
法毫不掩飾地露出質疑的表情,仔細打量凱因的一舉一動。
原因是此舉遠超出貴法的預料,讓人摸不透有何意圖,隻能瞠目結舌地揣摩這個提議。
「艾莉希亞,你可以透過心奏試探他的心理表層嗎?」
額頭流下一滴冷汗的貴法,將目光移向艾莉希亞。
「我已經試探過了……他的提案是發自內心。別說是心理表層,就連心底深處也是這麽認為。」
「是否有偽造思緒的可能性?」
「完全沒有,也毫無一絲被置換過的痕跡。這個人當真是坦蕩蕩,也沒有抵抗我的心奏。大概是想取得我方的信賴,不然就是沒打算隱瞞……」
貴法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這真是太扯了……」
「唯獨心奏使才可以偽造自己的心思。反觀鬥氣和魔導,了不起隻能阻隔讀心術,無法製造出另一個虛假的心思。」
簡直是莫名其妙。
難道凱因不是被派來消滅〈昴宿〉嗎?
不是被派來奪取封印石嗎?
他竟然完全沒這麽做,隻提議與陽翔他們進行單挑,而且若是能夠戰勝他,他還願意提供情報。
「這聽起來隻像是哪來的陷阱耶。」
咲月和希似乎也同意貴法的意見,紛紛點頭以對。
「難道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想拖延時間嗎?」
「但我實在不認為這麽做有任何意義……」
陽翔沒有理會同伴們的交談,一直與凱因對視。
兩人都沒有將目光移開,彷佛正透過眼神在進行交流。
陽翔幾乎是透過直覺去理解凱因的想法。
這小子說的話是句句屬實。
這想法真的隻是出於直覺。不過,他的眼神確實是清澈無比。
陽翔朝著凱因跨出一步。
「好啊,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
凱因聽見後回道:
「感激不盡。」
臉上浮現微微一笑。
那張表情裏並沒有一絲虛情假意,而是不符合其年紀的天真笑容。
還狀似過於感動地渾身一顫。
凱因脫下長袍後,展現出他那結實的身材。
那身肌肉如同一套鎧甲,而且沒有過度腫脹,是最為理想的身材比例。
一眼即可明白他花了很長的時間,一心一意在鍛煉體魄。
同時,也能看出他有修練過武術。
「先、先等一下,你別胡來!他可是提議單挑喔,你當真有搞清楚嗎?」
眼見陽翔已邁步走向凱因,咲月連忙上前製止。
「我知道啊,就是一對一的戰鬥嘛。」
「我又不是在跟你確認單挑的意思,而是指沒必要遵守他開出的條件,我們五人聯手──」
陽翔伸手搭住咲月的肩膀,像是想曉以大義地搖搖頭。
「如果能夠單挑打贏他,就可以得知旭姬的下落,眼下應該沒有比這個更輕鬆的方法吧。」
「可、可是……」
「我相信他沒有撒謊,而且我也想從正麵回應這個挑戰。我相信換作是旭姬,肯定也會讚同我。況且就連過去的我,也一定會這麽做。」
聽完這番說詞,咲月立刻露出一張打從心底感到傻眼、放棄繼續勸說的表情。
「再加上我不能獨力打贏他的話,也就無法戰勝賽特。我……必須透過這場戰鬥,邁向更高的境界。」
耳邊傳來一陣重重的歎息聲。至於聲音的主人,則是十分擔憂地望著陽翔。
「……你當真是一個大笨蛋!」
「我也這麽認為。但要是少了這項特質,我就不再是自己了。」
為了發揮出七星劍的力量。
──我必須變回過去的自己。
隨著逐漸蘇醒的記憶,就此取回自己所有的力量。
這些碎片應當已經全數湊齊。
隻剩下將這些碎片拚湊起來。
「所以你們絕對不許插手喔。」
「唔~~~~!!哼,隨便你啦!」
咲月既像在生氣,又像是操心……露出一張五味雜陳的表情將臉撇開。
「你有勝算嗎?」
貴法神情嚴肅地提問。
反觀陽翔則是輕輕地搖搖頭說:
「在實際交手之前,我也沒個把握,不過我會打贏他的。」
「嗯,既然接受了挑戰就必須要贏。至於『實際交手前也沒個把握』這種話……我可不許你納入考量。」
「我明白啦。那點程度的阻礙,我會輕鬆跨越給你看的。」
「居然說出這種毫無根據的大話。真是的,沒想到你就連這部分的個性,也變回跟從前一樣……」
貴法看似打從心底感到傻眼,臉上浮現苦笑。
希也上前關切陽翔。
「創星劍使得還習慣嗎?」
「嗯,雖然它還是一樣有如脫韁野馬,但仍舊挺可愛的。很抱歉給你造成負擔,就麻煩你繼續維持它的存在。」
「我明白了。隻要陽翔還能戰鬥,我就會堅持下去。」
艾莉希亞沒有多說什麽,靜靜地站在那裏。
但卻像是有話想說似地等著陽翔。
「艾莉希亞。」
「……什麽事?」
「難不成你……」
話才說出一半,陽翔就住嘴了。
「沒事,當我沒說,畢竟我也沒什麽把握。」
「這樣啊。我能提醒你的隻有一件事情。」
「願聞其詳。」
「別忘了你的初衷。就這麽簡單。」
陽翔有如在心中回味這句話般,將它牢牢記著。
而且總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像這樣接受提點。
「我會銘記在心的。」
當陽翔準備走向凱因時……
「等等。」
咲月拉住陽翔的手臂。
「怎麽,你還想阻止我嗎?」
「我不會再阻止你,但是──」
咲月蹲了下來,輕輕摸著七星劍的劍身。
「至少收下我的力量。」
「咲月?」
「這點協助總該可以吧。對手好歹也是能夠操使鬥氣以及魔導的雙重才能擁有者。」
凱因感受到咲月的視線,微微點頭同意了。
「無妨。」
看來凱因對此並沒有不滿。
「你們要如何強化武器都無所謂,我隻要能跟駕馭武器之人的鬥誌正麵交鋒,如此就心滿意足了。」
這種說法不禁讓人聯想到武士。
恐怕凱因就是屬於這種人。
盡管尚未搞清楚凱因的意圖,但他想跟強者交手的那份意誌,表現得毫無保留。
「那麽,我也把力量分給七星劍。」
「貴法……」
艾莉希亞也走向陽翔。
「……我在你的七星劍上賦予封印之力,或許可以減弱對手的進攻欲望。」
「謝啦,艾莉希亞。」
艾莉希亞蹲下後,輕輕撫摸七星劍的劍身。
「……你可要代替我保護他喔,拜托你了,七星劍。」
艾莉希亞像是溫柔地叮囑孩子般低語著。
明明陽翔是第一次聽見這句話,卻莫名感到相當懷念。
七星劍有如在回應這句話似地讓寶珠發光。
「……真難得看見七星劍會回應我以外的人。」
「大概是見到你變回從前的模樣,所以心情特別好吧。」
「要是這樣就好了。艾莉
希亞,我很期待你所賦予的力量。」
雖說是二刀流,但兩把劍同時施展攻擊的時機相當有限。
原則上是一把拿來攻擊,另一把大多就會使用在防守上。被艾莉希亞賦予封印才能的那把劍,用來防守可說是無可挑剔。
拿它進行攻擊時,如果可以多少封印住對手的才能,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我已經盡可能做到最好了。」
「謝啦,咲月,但你記得提醒仙精別逞強喔。」
「嗯,我有告訴它們若是有危險的話,得要趕緊離開。」
咲月的魔導已順利附加在劍上。
「……你加油喔,陽翔。」
「嗯,我可是得仰賴你提供的這把劍。」
陽翔握緊創星劍,將它高高舉起。
希的臉上也隨之浮現笑容。
一切準備就緒的陽翔,轉身直視著凱因。
「讓你久等了。」
「這也是沒辦法。」
陽翔慢慢走向凱因,兩人互相對峙。
陽翔架起雙劍,凱因卻沒有這麽做。
接著凱因將右手背對準陽翔,上頭的烙印開始發出紅光。
「那是……」
西蒙、瑪兒希昂以及凱林托斯引發神秘現象的力量。
西蒙是藉此和埃吉爾(aegir)合為一體,瑪兒希昂與凱林托斯則是將艾莉希亞的才能封印失去效力。
陽翔隨即提高警覺──
「……體力回複了?」
陽翔被包覆在一陣微光之中,接著他那傷痕累累的身體以明顯的速度逐漸回複。
這已經超越自然回複的境界,hp完全回滿,就連精神上所累積的疲憊也得到舒緩。在這個世界裏,應當不存在能輕易幫人進行回複的才能。
「這是什麽……」
「是連接此世界之係統根源的鑰匙。但是此物並不能隨意使用,我已不能再發動了。」
「簡直就跟開掛沒兩樣。你用來幫我回複真的沒問題嗎?」
「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跟完美狀態下的【獅子心王(coeur de lion)】一戰。」
於是,凱因拔起插在地麵上的兩把刀,擺出架勢。
「那就開始吧。」
兩人相互對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相較於擺出斬擊姿勢的陽翔,凱因則是渾身放鬆,維持著防守的架勢。
雙方狀似在刺探彼此的破綻,於腦中進行各種模擬,尋找著能夠擊倒對手的進攻方式。
忽然間,陽翔完全無視現場的氣氛──
「唉~~~~……」
重重地發出一聲歎息。
凱因似乎感到相當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我還是不習慣這種打法。至少換作從前的我──並不會這麽做。」
陽翔架起創星劍,將白金鬥氣凝聚在劍上。
「接招吧!〈星劍(arcturus)〉!」
劍光一閃。
光刃從劍身中解放出來,化成波動襲向凱因。
此鬥氣具備斬斷空間的特性,可是卻沒能擊中凱因。他以雙刀當成盾牌,徹底擋下這個攻擊。
雖然發出刀劍交鋒的聲響,凱因卻屹立不搖地沒有被震退分毫。
「非常恰當的判斷……假如我不是鬥氣使的話,現在早已分出勝負了。」
凱因在雙刀注入鬥氣,直接彈開光刃。
「你產生了和我相同的鬥氣進行防禦嗎?」
「同性質的鬥氣會發生物理幹涉。隻要拿捏得當,也可以讓攻擊偏離軌道。」
陽翔直直衝向凱因。
這做法老實到近乎愚蠢,沒有參雜分毫假動作。
一旁的咲月等人都看傻了眼,暫時說不出話來。
不過,凱因隨即心領神會。
「痛快!」
凱因嘴角一揚,輕輕一笑。
陽翔以左右夾擊的方式揮動雙劍,砍向凱因的身體。
凱因立起雙刀進行格擋。
攻擊被彈開後,陽翔大腳一踏,從正上方把創星劍向下揮。
「──化成盾吧,埃癸斯(aegis),護國之翼。」
凱因召喚仙精,彷佛有一隻鳥用翅膀包住他的身體在幫忙防禦。
創星劍被彈開,陽翔暫時失去平衡。
「居然是魔導!」
陽翔從空中落下之際,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藉由高壓凝聚而成的魔導之火,與強化鬥氣合而為一,就這麽注入在凱因的雙刀上。
「──賦予火焰吧,普羅米修斯(promethus),〈霸焰神刃(l?vateinn)〉!」
火焰之劍劈向陽翔。
大地當場粉碎,從中迸射出火焰與衝擊波。
「喔喔喔喔喔!」
陽翔落地後,將雙劍交叉在胸前,擺出格擋的動作。
為的是利用鬥氣來強化咲月附加在劍上的魔導才能。
〈霸焰神刃〉和雙劍正麵衝突。
隨之產生一股驚人的衝擊以及高熱,稍稍烤焦陽翔的皮膚。
「唔……!」
就連白金鬥氣都無法擋下此招式的威力和熱氣。
雖然互為敵手,但還是令人欽佩。
「居然有辦法擋下〈霸焰神刃〉,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次輪到凱因從正麵揮刀砍向陽翔。
陽翔以精準的動作躲開那犀利的斬擊。緊接而來的第二刀,陽翔用創星劍將它彈開。
陽翔將七星劍朝著對手的臉部刺去,凱因稍稍把頭偏開便輕鬆閃過。
「──奪命吧,卡蜜拉(carmi),〈鮮血鬼牙(dáinsleif)〉!」
隨之劈來的凶刃,宛如染滿鮮血般發出紅光。
一股惡寒竄過陽翔的背脊。
但他已無暇閃躲。
──至少得擋下這刀……!
陽翔利用創星劍的劍刃,阻擋迎麵而來的利刃。
下個瞬間──某種東西流進陽翔的體內。
等他回神時,肩頭已被劃開一個口子,從中噴出大量的鮮血。
「唔……!」
此招式是強行將鬥氣注入對手體內,從內部進行破壞。
「可別以為……我隻是單方麵挨打喔!」
凱因的彎刀在接觸到創星劍之際,纏繞於刀上的能量全數消失,變成一把普通的彎刀。
「有意思。」
「創星劍就是不懂規矩,能吸收的東西會照單全收。就連你刀上的能量,我也不客氣地收下啦。」
創星劍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響,散發出紅色氣場。
「很好,非常好,這才是我所追求的戰鬥!」
「能讓你看得上眼,真是我的榮幸啊!我也差不多該拿出真本事了!」
兩人再度刀劍交鋒。
七星劍、創星劍與凱因的雙刀化成刀光劍影交疊在一起,不停激發出劍戟聲。
氣壓卷起強風,兩人之間刮起永無止盡的刀劍風暴。
凱因從右側出刀,陽翔利用創星劍架開,七星劍由下往上破空襲向凱因,凱因提起左手的彎刀化解攻勢。一場激鬥就這麽持續下去。
應當存在於該處的四把刀劍快到幾乎無法看清楚,唯有刀劍反射月光之際所留下的殘像。
兩人專注在你來我往的刀光劍影之中。
彷佛雙方能夠心意相通。
下一刀的軌跡、速度和威力──全都可以透過直覺看穿。
劍劍致命。
刀刀必殺。
一旦失手,等待在眼前的隻有「死」字。
來自各個角度的攻擊相互交錯,每次激發出震耳欲聾的劍戟聲,地形就會隨之改變。
「呀啊!」
餘波掠過希的身邊。
「那個笨蛋,肯定完全忘了我們還在這裏。」
「身處這樣的險境……那小子是在笑什麽嘛。」
貴法與咲月深感傻眼地低聲抱怨,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溫柔。
「不過……這確實很符合他的作風。單純去享受《re"union》這個世界,並且與之同步。」
注視著陽翔的艾莉希亞,臉上也浮現出微笑。
「彷佛從前的陽翔又回到我們的眼前了。」
簡直就像是看見某種令人懷念的事物。
她用力握緊雙拳。
並且在心中默念著──別輸給那樣的家夥。
「喝啊啊啊!」
「哼!」
陽翔和凱因同時揮出一擊。
兩人的刀劍都沒被彈開,互不相讓地對峙著。
「你跟之前那些〈諾斯底〉的成員很不一樣喔!」
「我對於旭姬以及未來都不感興趣,隻追求與強者對決!」
他們抓準時機,同時後退拉開距離。
接著,兩人中間閃過四道刀劍光芒。
這真的是沒辦法看清楚。
那不是透過肉眼能夠追上的速度。
雙方如今都僅憑直覺和經驗在戰鬥,恍若一場精心設計過的武打表演。
「這種事情,就算不在《re"union》裏也能進行啊!」
陽翔說完後,凱因狀似在抗議般,目光變得猙獰。
「對我來說,這已是無法實現的夢想了。」
凱因架開陽翔的劍,回以一道犀利的眼神。
「我日日夜夜和誌同道合的友人們一同鑽研劍術。」
剛猛無比的一刀,直取陽翔的咽喉刺了過來。
陽翔由下而上揮動創星劍,掃掉這記攻擊。
握劍的那隻手瞬間發麻,差點失去原有的握力。方才的刺擊當真威力十足。
「但我在某天覺醒了。因為沒有駕馭好這股力量,弄髒了自己的手。自從能在現實裏使用才能,下場是與人戰鬥都變得不公平,我的修行之路就這麽草草落幕。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沒人期望被這種力量打得無力招架。」
「原來如此,畢竟才能是不講理的極致!」
「我所追求的並不是這種超人之力!但我對戰鬥的渴望卻熄滅不了!」
以刀劍聲為背景音,凱因憤恨地咒罵著。
才能(sense)。
倘若在現實中使用這股力量,根本沒有所謂的競爭了。
在任何的武術以及運動裏都沒有公平可言。
過度的力量都會被視為犯規,再也無法站上燈光之下的舞台,還會被當成異類受人忌憚。
「因此我才會追隨賽特,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再實現的戰鬥!我變得不再追求如同過去那種形式的鬥爭,並且覺得驅使這種無聊的才能,也不失為是一種樂趣。」
凱因揮舞雙刀,陽翔運用格擋、閃躲與卸勁來化解攻勢。
突然間,陽翔硬生生承受一記來自下方的攻擊,整個人被打到半空中。
「咦──」
「想必你不會把刀劍以外的攻擊視為使詐吧!?」
凱因抬腿往上一掃,命中陽翔的下巴。
「當然不會!因為我也同樣不光隻有手上的兩把劍!」
「唔!?」
凱因發出呻吟,他低頭看向腹部,發現一把短刀刺在那裏。
想必凱因對於這記短刀攻擊是渾然不覺。縱然是鬥氣使,如果被人趁虛而入,整體防禦力也和尋常玩家毫無分別。
「這是……你何時動的手腳?」
「這是克萊布的短刀。我抓準了你的破綻進行投擲。如果隻有一把,我好歹也能使得有模有樣。」
短刀上綁著一條鋼絲,連接至陽翔的右手中指上。
陽翔模仿克萊布的表情,臉上露出一張無所畏懼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凱因放聲大笑,拔出身上的短刀,一把將上頭的鋼絲扯斷。
「正是!這才沒有枉費我追隨〈諾斯底〉的這個決定,即便是一時的慰藉也無所謂!想辦法滿足我心中的饑渴以及空虛吧,天羽陽翔!」
凱因的攻勢變得更為淩厲。
如同一頭獲得解放的猛獸,使出的招式亂無章法,不過犀利度以加速度直線攀升。
反觀陽翔則是徹底陷入被動。
──沒有餘力進行閃躲!
陽翔無法施展格擋或卸勁,隻能正麵承受攻擊。
也沒辦法拉開距離。若是因此露出破綻,自己肯定會在一瞬間就落敗。
「再來!再繼續──!以我為糧食,帶來勝利吧,尼姬(nike),〈覆天冥霸斬(frey)〉!」
凱因手上的雙刀分別發出黑光以及紫光,互相交錯進行斬擊。
一股澎湃的鬥氣旋風襲向陽翔。
陽翔放棄閃避,為了熬過此攻擊而將雙劍交錯,把所有的鬥氣都用來進行防禦。
「〈專心要塞〉!」
這是可以挺住任何攻擊,在鬥氣之中是首屈一指的防禦招式。
將一切防禦能力都提升至極限,堪稱是防守的極致。
不過──
防線最終仍被突破,凱因的攻擊紮實地打在陽翔的身上。
陽翔整個人被吹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呃……!」
陽翔之所以還保有意識,隻能說他相當好運。畢竟他是正麵承受對方的攻擊,跟防禦力完全扯不上邊。
但其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點,就是敵人的攻擊。
──完全沒有擋下攻擊的感覺……!?
這讓陽翔回想起賽特的攻擊。
將己方攻擊全數無效化的那個才能。
「你居然能接下我的必殺一擊。」
方才的招式似乎也消耗凱因不少體力,他並沒有立刻乘勝追擊。
雙刀也如同耗盡力量般,上頭的氣場已經消失。
「咲月,剛才那是什麽仙精?」
親眼目睹整個攻擊經過的貴法,臉色凝重地向咲月提問。
「……我也是首次看見,不敢妄下定論,但是從他施展魔導的過程來看,想必是製約仙精,也就是掌控因果的仙精。無論在何種情況下,結果都會符合使用者的期待。」
「所以剛才那是『攻擊命中陽翔』的結果嗎……?難道他還能扭轉命運?」
「很有可能。因為仙精會履行攻擊命中敵人的製約,所以再如何防禦都是枉然。隻要是置身於《re"union》內,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毫無意義……不對,即使登出遊戲返回現實,恐怕還是會被攻擊打中……」
「這仙精是有多霸道啊。若是它能實現使用者的心願,陽翔打從一開始就毫無勝算。簡直是豈有此理……」
「所以他肯定付出了相對應的代價,就跟希的創星劍差不多。依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大概是自身的生命值或鬥氣……」
如此強大的仙精,絕非半吊子的才能有辦法使喚。
意思是凱因不僅精通於鬥氣,就連魔導以及所駕禦的仙精都有著超一流水準。
竟然存在著自己從沒見過的仙精,這個事實令咲月感到一陣羞愧。
「你居然可以使出這麽不得了的招式……」
陽翔把七星劍當成拐杖,撐著它從地上起身。
但他已是遍體鱗傷,甚至令人詫異他怎麽還沒有game over。
陽翔之所以能保住僅存的hp,恐怕是多虧了賦予在七星劍裏的封印之力。
「天羽陽翔,你怎能承受住這個攻擊?這跟你的鬥氣無關,我可是直接扭曲了命運,應當有紮紮實實擊中你才對。」
「我哪知道,不過……我隻是覺得自己不能輸。為了拯救自己所珍惜的女孩子,我豈能死在這種地方。」
說什麽都不許自己輕易死去。
盡管不同於賽特的攻擊,這個未知的招式依舊是強大無比。
麵對這種不可能有辦法閃避的攻擊,同伴們的臉上是布滿了絕望。
置身在如此情況下──陽翔突然笑出聲來。
「沒錯……這才是值得我想辦法跨越的阻礙。」
「有意思,你說我是阻礙嗎?」
「沒錯,與你交手的這段期間,過去與全新的我不斷從心底湧現出來。」
陽翔再次將白金鬥氣纏繞在身上。
「人在麵臨阻礙時才會停下腳步,並且可以藉此來審視自我。對於眼前的阻礙是要爬過去?繞道而行?還是直接突破?為了能夠繼續向前邁進,就得思考自己所欠缺的事物。」
陽翔將七星劍的劍尖對準凱因。
「然後我終於想通了。無法從戰鬥中得到滿足的人不光隻有你,我也是半斤八兩。」
「……」
「直到我進入《re"union》之前,迷失的我甚至找不到所謂的阻礙。自從失去旭姬後,我這六年來對於一切都感到絕望,就連自己要做什麽,要走向哪裏都搞不清楚。」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我有可靠的同伴們,也有必須拯救的對象。」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
「這個世界存在著所謂的才能。就算我在現實裏什麽都辦不到,這裏卻存在著可以讓我有能力向前邁進的才能。」
陽翔咬緊牙根,怒目瞪向凱因。
「你剛才說錯了一件事,我在這裏糾正一下。」
「嗯?」
「才能(sense)才不是什麽無聊的東西!」
陽翔像是忘了自己身受重傷,將兩把劍高高舉起。即便他已一隻腳踏入鬼門關,身上的鬥氣卻顯得更絢爛耀眼。
凱因震驚地瞪大雙眼,擺好架勢嚴陣以待。
「他這股力量是從哪來的……!」
氣勢──
這是唯一的解釋。
陽翔的氣勢淩駕在凱因之上。
在精神上受製於人,對凱因而言無非是一種屈辱。
「有意思……!我就連同你的這股意誌都徹底粉碎──!以未來為代價化為力量吧,尼姬,〈力之時轉(revive)〉!」
詠唱結束的瞬間──凱因取回了原有的鬥氣。
雙刀再次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這是以自身的未來為代價的必殺奧義。
「等這場戰鬥結束後,我會暫時變得非常虛弱,勢必無法繼續應戰!不過這些都無所謂!隻要在這裏打倒你,我心中的饑渴一定能夠獲得滿足!」
凱因再次揮舞雙刀,化成一道道的刀光劍影。原先早已耗盡的鬥氣與魔導,重新恢複至鼎盛狀態。
戰況就此逆轉。
陽翔再次陷入被動。
不論自己擁有多少鬥氣。
不論自己的精神多麽堅強。
彷佛想讓他切身體會到,這世上存在著絕對無法跨越的阻礙。
「嗚啊!」
每一次受創,陽翔身上就會噴出鮮血。
這樣的他,何時倒下都不足為奇。假如換作是在現實中,他早已失去知覺了。
但是──
「……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
陽翔的雙眼仍是炯炯有神。
而且情勢越是危急,眼中的光芒就越是強烈。
他的處境應當已是四麵楚歌。
任何通往勝利的道路全都被堵死了。
凱因如今是勝券在握。
即便如此,陽翔也堅決不肯放棄。
「那我就用這招送你一程──!以我為糧食,帶來勝利吧,尼姬,〈覆天冥霸斬〉!」
凱因再次揮動黑紫兩色的雙刀。
絕對命中的空前能量射向陽翔。
陽翔和之前一樣,將鬥氣纏繞於全身。
──我一定不會死。換作是從前的我,總會露出笑容堅信自己終將取得勝利!
陽翔抱著堅定的信心,正麵迎向直撲而來的這記強大攻擊。
這個瞬間──
陽翔的胸口散發出一陣紅光。
▽ ▽ ▽
在一片模糊的白色霧靄中,浮現出六年前真正的記憶。
在根據地裏,陽翔、貴法、咲月、克萊布以及希開心地交談著。應該是在討論關於迷宮或任務的事情。
對話告一段落後,眾人同時將目光移向旭姬的背後。
站在那裏的人是──艾莉希亞。
她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像在指導大家似地發表意見。
場景切換。
眾人在對抗巨大螞蟻之際,艾莉希亞忽然登場。
當大家對於她的實力感到目瞪口呆之際,旭姬好奇地走上前去。
接下來是與鱷魚守衛的戰鬥。
然後是與鏡龜的戰鬥。
七個人一起探索迷宮,七個人一起分享喜悅。
這次的場景是正在和克萊布交談。
克萊布一臉困惑地在跟艾莉希亞對話。
但他很快就露出笑容,似乎跟艾莉希亞打成一片地握著手。
場景再次切換。
穿著白衣的一群人把旭姬團團包圍。
在他
她將封印之力注入旭姬的體內,但最終失敗了。
紅色石頭當場碎裂,帶著情報四散於伺服器內。
畫麵變成眾人攜手打造七星劍的場景。
七人分別將才能附加於劍上。
陽翔握住七星劍,將它高高舉起。
接著──
「希望你們可以記住,我真正的名字是艾莉希亞。」
她──露希亞在離開〈昴宿〉的根據地時,留下了這句話。
『大家快回想起來。』
腦中響起旭姬的聲音。
她就像在祈禱般,語氣聽起來沉穩平靜。
『露希亞……艾莉希亞──她是〈昴宿〉的成員之一……更是我們不可或缺的兒時玩伴。』
缺失的回憶終於完整。
遭封印的記憶逐漸修複。
遺忘的同伴──
隊伍裏的第七名夥伴──
現在以明確的模樣浮現在腦海裏。
『艾莉希亞,我這就把力量還給你──』
▽ ▽ ▽
在凱因的〈覆天冥霸斬〉緩緩逼近之際……
「……露希亞……不對,是艾莉希亞。」
麵對這猛然湧現的記憶,陽翔感到相當困惑。
為何自己至今都沒有回想起來?
──沒錯。
七星劍──
絕非是基於〈昴宿〉這個名字才命名的。
而是因為有第七名同伴。
是她──是艾莉希亞想出這個名字的。
「對不起,艾莉希亞。」
她明明就是大家的同伴,至今卻忘得一乾二淨。
她明明
就是大家的兒時玩伴,至今卻忘得一乾二淨。
她明明就是無可取代、非常重要的夥伴之一。
她明明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才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不論她在這個世界裏成功拯救了旭姬,或是打倒賽特等等,都無法對自己所在的世界帶來任何益處,但她依舊為旭姬而戰的理由──
就隻因為艾莉希亞也是〈昴宿〉的一分子。
她和其他人一樣,都想保護自己最珍視的同伴──僅僅隻為了這個目的。
──倘若在台麵上守護著旭姬的人是我們。
──艾莉希亞就是一直以來都躲在台麵下,暗中保護著旭姬。
不論經過多麽漫長的時間,總是孤身一人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並且──還有一件事也隨著記憶一同蘇醒了。
七星劍突然開始發光。
第七顆寶玉散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
就像是終於找回缺失的力量,終於找回它所擁有的真正力量。
艾莉希亞附加於七星劍裏的封印才能。
與陽翔的記憶產生連鎖反應,並且隨之傳達給七星劍。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陽翔的一聲大吼,七星劍就此擺脫枷鎖,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凱因施展的〈覆天冥霸斬〉命中了七星劍──此攻擊所附加的製約、鬥氣、魔導、因果和結果……盡數遭到封印。
漫天一擊就此煙消雲散,現場回複一片寧靜。
眾人對於重新取回的記憶都感到相當困惑。
「應當被我消除的記憶,怎麽會……?」
艾莉希亞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並不是她主動解開這個封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旭姬內含於封印石裏的記憶和才能自行做出這件事。
「這也是……你的力量嗎?旭姬……」
一反〈昴宿〉成員們心中的困惑,這場戰鬥邁向更加激烈的境界。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彷佛這段記憶化成有形的力量,〈昴宿〉的劍刃揮舞得更加快速。
「唔!」
七星劍與凱因的彎刀相互對撞。
彎刀上的氣場逐漸消失。
每一次的劍戟聲,都能清楚看見刀上的氣場正在減弱。
「──以未來為代價化為力量吧,尼姬……」
七星劍鎖定凱因所召喚的仙精,利用得到解放的封印之力迫使它無效化。
艾莉希亞附加於七星劍裏的封印之力,在陽翔的手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獅子刃?扇(algieba)〉!」
陽翔用創星劍揮出一記橫砍。大範圍擴散出去的鬥氣之刃,恍若一隻獵鷹衝向凱因。
凱因抬起左手上的彎刀進行防禦,可是刀刃立刻出現裂痕,並且從刀頸應聲斷裂。
「唔!」
至此,凱因首次向後退。
陽翔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他用七星劍使出一記犀利的刺擊。
盡管隻是稍稍削過凱因的臉頰,卻能看出他的鬥氣和魔導才能正在快速流失。
創星劍在得到這些被封印的才能之後,有如欣喜若狂般散發出強大氣場。
這既是七星劍的真正力量。
也是與之成對的創星劍的力量。
更是駕馭上述兩把劍的陽翔原本所擁有的力量。
「這下子……!」
陽翔如此低語後,凱因揚嘴一笑。
「你或許也可以封住賽特的才能喔!」
沒錯。
或許也能讓賽特的才能無效化。
不過──
「我現在隻想要戰勝你!」
「就是這股意誌!我也是為了勝利才揮劍戰鬥!」
若是就連眼前的男子都無法戰勝,自己的攻擊也就不可能傷到賽特。
況且就算封印之力生效,凱因的攻勢依舊淩厲。
「喝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
眼前的這場激戰,已經不是常人有辦法介入了。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鬥氣把他們隔絕在自己的世界裏,外泄的能量逐漸顯像,形成一圈不許外人踏入的彎頂波動。
「我問你。」
「何事?」
「你說你是為了自己而戰吧。」
「正是。」
「既然如此,那你肯定打不贏現在的我!」
陽翔的氣勢瞬間淩駕在凱因之上。
「因為我是……和同伴們一起並肩作戰!」
陽翔將意誌附加在七星劍上,一擊把提刀防禦的凱因打飛出去。
在兩人拉開距離的瞬間,陽翔重振旗鼓──
「接招吧!」
接著他改用反手握住七星劍與創星劍,擺出大鵬展翅的架勢。
那是凱因轟破迷宮時所擺出的架勢──
白金鬥氣逐漸纏繞在兩把劍上。
附加於劍裏的才能與之產生呼應,隨即激發出強光。
「這就是現在的我所能使出的全力一擊!」
兩道劍光交錯在一起。
「〈雙重銀河之獅子雙擊(duel leonidas)〉。」
從七星劍和創星劍釋放出來的兩頭雄獅,交纏成一道螺旋鬥氣,朝著凱因飛撲而去。
凱因舉刀格擋,不過他手中的武器轉眼間就被咬碎,整個人被鬥氣淹沒。
「咳──」
即使凝聚鬥氣進行防禦,也隻是白費力氣。
凱因的鬥氣被獅子一口吃掉,漸漸消失。
完成使命的兩頭雄獅在消散之後,凱因虛脫地應聲倒下。
滿身瘡痍的陽翔,緩緩走向倒地的凱因身邊。
此刻凱因的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是我輸了。」
「但我不覺得是憑一己之力戰勝你的。」
「這是一場精采的對決。」
凱因滿意地露出笑容。
臉上彷佛寫著「我輸得心服口服」這句話。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隻能打這麽一場。」
「說得也是。老實說,我覺得自己可以跟你來一場更痛快的對決,而不是像這樣互相廝殺。」
「我想向你道歉。原來才能……是這麽美好,我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樂在其中。」
「對吧?」
陽翔回以笑容後,凱因的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
就像是兩人能夠心意相通。
「……這是當初說好的條件。」
凱因的身體逐漸籠罩在微光之中。
他的生命值已經歸零,即將從這個世上消失。
「旭姬……就在『狹縫』裏。剩下的事情,那位少女應該都知道。」
凱因沒有違背當初的約定,確實信守承諾。
他是個筆直走在信仰之路上的探求者。
「永別了,天羽陽翔,以及璀璨的〈昴宿〉星子們。」
最終,他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地颯爽退場。
眾人將目光移向艾莉希亞。
大家有許多想說的話,卻因為太多而不知該如何開口。
艾莉希亞起先看似很煩惱該從何說起,接著她從口袋裏拿出一件東西,像是認為這麽做即可解釋一切……
「隊伍戒指!」
那是〈昴宿〉的隊伍戒指。
「你之所以婉拒克萊布後來所打造的戒指……」
貴法一臉錯愕,緊盯著艾莉希亞手
中的那枚戒指。
「是因為不必特地再做一枚了。」
艾莉希亞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拿起戒指。
「這裏麵充滿了各種回憶,我起先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戴上第二次……你們當真總是給人帶來各種驚奇呢。」
接著她以熟練的動作戴上戒指。
「那、那個,艾莉希亞……」
「小艾。」
咲月和希略顯尷尬地呼喚著艾莉希亞。
艾莉希亞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隱約猜得出來你們想說什麽了。」
──畢竟大家是無可取代的好夥伴。
艾莉希亞的臉上充滿柔情,像是想表示彼此之間無須那些見外的話語。
接著她扭頭看向每一個人。
「大家不必再難過了,我們這就去找回〈昴宿〉的最後一顆星星。」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回應。
「出發,我們這就去把旭姬救回來!」
陽翔手握七星劍,將它高高舉向天際。
七星劍上的寶玉發出欣喜的光芒,照耀著〈昴宿〉的每一位成員。
他就是〈諾斯底〉的幹部,第三者凱因。
年紀看似接近三十歲,此刻目光犀利地瞪著陽翔。至於身材,則是比陽翔大上一圈。從那身長袍裏露出來的四肢來判斷,不難想像他的體格十分健壯。
「……居然反倒是你們主動送上門來。」
陽翔反瞪回去,就像是即將發生什麽趣事似地笑著說出這句話。
這表情就跟六年前的他一樣。與從前那個無論碰上何等麻煩都樂在其中的他如出一轍。
「看樣子是想來搶奪封印石的。」
艾莉希亞說出自己的看法,但是陽翔注意到一件事。
此人的目光並非停留在封印石上,而是對準了自己。
「總之,我們可不能輕易讓步。」
陽翔將七星劍和創星劍交錯,擺出應戰架勢。
這兩把劍似乎還沒打過癮,發出如鳴叫般的轟然巨響。
光是把它們拿在手中,彷佛能將周邊的一切全數吹飛。
「…………」
凱因將臂膀一張,同樣是手持雙刀。
那是一對散發著駭人氣息的彎刀。兩把刀從刀刃至刀柄都呈現黑色,唯獨鑲崁於其中的寶玉有著不同的色彩,分別是藏青色和琥珀色。
「你也是二刀流啊。」
「……」
凱因沉默不語。
但能看出他手中的彎刀快速吸收才能,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境界。
一邊是黑色鬥氣,另一邊是代表魔導的紫色。
天啟所賦予的六種才能之中,此人竟然具有兩種。
遊戲裏並非不存在這類玩家。大家都會被賦予一個主要才能,這並不代表無法施展其他才能,任誰都擁有可以駕馭其他才能的能力。
可是除了主要才能以外,都不會達到可以應用於實戰中的水準。如果把主要才能發揮到淋漓盡致的程度設定為十,附屬才能最多隻會達到一。大不了隻能用來輔助,況且從《union》時代開始,所有玩家一致得出的結論是比起去鑽研附屬才能,倒不如繼續鍛煉主要才能才事半功倍。
花費相同的時間去磨練才能,一邊得到的成長是一,另一邊得到的成長是零點一,除非附屬才能相當方便,不然最終還是著重於主要才能才更有利。況且這也是妨礙才能成長的主因之一。在《re"union》裏,甚至有可能造成sense over。
「操使鬥氣與魔導……很有一種專職於火力輸出的感覺。」
咲月睜大雙眼地看著凱因。
鬥氣跟魔導在所有才能之中,最能夠發揮出強大的攻擊力。絕大多數的玩家是隻要會操使鬥氣就擔任前鋒,精通魔導就負責後衛。
凱因的雙刀狀似再也抑製不了力量似地微微顫抖。想來是才能已經注入完畢了。
不過使出這麽強大的招式──
「他想毀了這個洞窟!?」
凱因彷佛沒把貴法的低語放在心上,繼續將才能注入雙刀中。
並且──
「若是受到攻擊波及就沒命的話,那也太掃興了。」
凱因改用反手握住雙刀,擺出大鵬展翅的架勢。
接著對準上方,讓兩把刀相互交錯──化成了兩道刀光。
「咦……!」
咲月等人嚇傻的下個瞬間──
龐大的鬥氣以及魔導能量,剎那間就將視野染成一片雪白。
「──防守吧,菲洛妮雅(feronia)、阿克裘斯(akzeriyyuth)!翠之要塞──!守護吧,基姆勞特(qimranut)、薛裏達(sheriruth)!鋼之壁壘!」
一個狀似龍卷風的圓頂形防護罩以咲月為中心,像是在保護陽翔等人般出現在周圍。並且又覆蓋上一層由水晶與鋼鐵交混組成的圓頂形防護罩。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為了防禦,一連使出兩種魔導。」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陽翔,這攻擊可是威力驚人喔!」
強烈的爆炸聲響,就連心頭都隨之一震。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岩石崩塌的撞擊聲,以及咲月的防禦魔導受到擠壓的碎裂聲響。
就連防護罩內的說話聲都被蓋過了。
那非比尋常的威力。
就連隔著肌膚也可以感受出來。
特別是身為鬥氣使的陽翔,更能清楚掌握對手的實。
──單論鬥氣總量,可說是能夠互別苗頭,也有可能是對手占上風。
陽翔不得不承認。
在自己所遭遇的對手之中,此人所擁有的鬥氣量絕對穩坐第一。
陽翔至今總是跟鬥氣量隻達到自身一半的敵人交手,所以眼前對手所擁有的鬥氣量,帶給陽翔無比的震撼。
再加上凱因不光隻擁有鬥氣,還會使用魔導。
「啊……」
仰望上方的希,不禁倒吸一口氣。
應當漆黑無比的洞窟內部,忽然有一道月光射了進來。
不對,這已經算不上是一道。
而是照亮這整片空間。
「他居然直接把洞頂整個轟開了……」
貴法生硬地咽下口水。
「哼,有意思,這讓我想起自己曾經改變過大陸板塊。」
「現在別瞎扯那些陳年舊事!海水要倒灌進來了!」
畢竟這裏位於地底下。
既然上方的地層都已被轟飛,此處理所當然會被海水淹沒。
「啊、咦?」
不過此預想並沒有成真。
陽翔等人的所在之處化為一個巨坑,周圍的土壤大幅隆起。
這圈土壤順利發揮出堤防的功效,就此阻止海水倒灌。
巨坑的中央處則是一片平坦。
唯獨陽翔他們的周圍形成一個窪地。
「你竟在釋放這麽驚人的能量,同時還可以做出這等微調!?」
凱因不光是把地表上的東西通通炸掉,甚至能夠拿捏好分寸。
看來他並不是純粹追求火力的玩家。
「……單論火力,這名男子恐怕是天下第一。」
艾莉希亞神情苦澀地說著。
「你認識他嗎?」
「我隻認識賽特和納哈修,單純是在文獻裏看過關於凱因的記載。他們在得到旭姬之後,就派遣他去殲滅敵對勢力。相傳他在戰鬥中的表現,簡直就跟人形兵器沒兩樣。」
「人形兵器啊……」
麵對這一片狼藉的景象,令人不得不點頭認同。
「不過……我方並非毫無勝算。既然他是使用鬥氣跟魔導,整件事就單純多了。」
鬥氣和魔導具備強大火力的代價,就是能夠應用的手段相當有限。
換言之,不難預測對手會采取何種戰術。
反觀變幻、夢境、天理以及心奏,由於這些才能的應變方式相當多元,很容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對手反將一軍。
因此相較之下,反而更易於應付。
不過──
凱因突然將兩把刀插在地麵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裏。
陽翔等人還來不及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要求來一場單挑。」
凱因嗓音宏亮地如此宣布。
那雙猶若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直直地對準陽翔。
彷佛除此之外別無他願。
麵對默不吭聲的陽翔一行人,凱因繼續提議:
「若是你能打敗我,我願意透露旭姬的下落。」
貴
法毫不掩飾地露出質疑的表情,仔細打量凱因的一舉一動。
原因是此舉遠超出貴法的預料,讓人摸不透有何意圖,隻能瞠目結舌地揣摩這個提議。
「艾莉希亞,你可以透過心奏試探他的心理表層嗎?」
額頭流下一滴冷汗的貴法,將目光移向艾莉希亞。
「我已經試探過了……他的提案是發自內心。別說是心理表層,就連心底深處也是這麽認為。」
「是否有偽造思緒的可能性?」
「完全沒有,也毫無一絲被置換過的痕跡。這個人當真是坦蕩蕩,也沒有抵抗我的心奏。大概是想取得我方的信賴,不然就是沒打算隱瞞……」
貴法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這真是太扯了……」
「唯獨心奏使才可以偽造自己的心思。反觀鬥氣和魔導,了不起隻能阻隔讀心術,無法製造出另一個虛假的心思。」
簡直是莫名其妙。
難道凱因不是被派來消滅〈昴宿〉嗎?
不是被派來奪取封印石嗎?
他竟然完全沒這麽做,隻提議與陽翔他們進行單挑,而且若是能夠戰勝他,他還願意提供情報。
「這聽起來隻像是哪來的陷阱耶。」
咲月和希似乎也同意貴法的意見,紛紛點頭以對。
「難道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想拖延時間嗎?」
「但我實在不認為這麽做有任何意義……」
陽翔沒有理會同伴們的交談,一直與凱因對視。
兩人都沒有將目光移開,彷佛正透過眼神在進行交流。
陽翔幾乎是透過直覺去理解凱因的想法。
這小子說的話是句句屬實。
這想法真的隻是出於直覺。不過,他的眼神確實是清澈無比。
陽翔朝著凱因跨出一步。
「好啊,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
凱因聽見後回道:
「感激不盡。」
臉上浮現微微一笑。
那張表情裏並沒有一絲虛情假意,而是不符合其年紀的天真笑容。
還狀似過於感動地渾身一顫。
凱因脫下長袍後,展現出他那結實的身材。
那身肌肉如同一套鎧甲,而且沒有過度腫脹,是最為理想的身材比例。
一眼即可明白他花了很長的時間,一心一意在鍛煉體魄。
同時,也能看出他有修練過武術。
「先、先等一下,你別胡來!他可是提議單挑喔,你當真有搞清楚嗎?」
眼見陽翔已邁步走向凱因,咲月連忙上前製止。
「我知道啊,就是一對一的戰鬥嘛。」
「我又不是在跟你確認單挑的意思,而是指沒必要遵守他開出的條件,我們五人聯手──」
陽翔伸手搭住咲月的肩膀,像是想曉以大義地搖搖頭。
「如果能夠單挑打贏他,就可以得知旭姬的下落,眼下應該沒有比這個更輕鬆的方法吧。」
「可、可是……」
「我相信他沒有撒謊,而且我也想從正麵回應這個挑戰。我相信換作是旭姬,肯定也會讚同我。況且就連過去的我,也一定會這麽做。」
聽完這番說詞,咲月立刻露出一張打從心底感到傻眼、放棄繼續勸說的表情。
「再加上我不能獨力打贏他的話,也就無法戰勝賽特。我……必須透過這場戰鬥,邁向更高的境界。」
耳邊傳來一陣重重的歎息聲。至於聲音的主人,則是十分擔憂地望著陽翔。
「……你當真是一個大笨蛋!」
「我也這麽認為。但要是少了這項特質,我就不再是自己了。」
為了發揮出七星劍的力量。
──我必須變回過去的自己。
隨著逐漸蘇醒的記憶,就此取回自己所有的力量。
這些碎片應當已經全數湊齊。
隻剩下將這些碎片拚湊起來。
「所以你們絕對不許插手喔。」
「唔~~~~!!哼,隨便你啦!」
咲月既像在生氣,又像是操心……露出一張五味雜陳的表情將臉撇開。
「你有勝算嗎?」
貴法神情嚴肅地提問。
反觀陽翔則是輕輕地搖搖頭說:
「在實際交手之前,我也沒個把握,不過我會打贏他的。」
「嗯,既然接受了挑戰就必須要贏。至於『實際交手前也沒個把握』這種話……我可不許你納入考量。」
「我明白啦。那點程度的阻礙,我會輕鬆跨越給你看的。」
「居然說出這種毫無根據的大話。真是的,沒想到你就連這部分的個性,也變回跟從前一樣……」
貴法看似打從心底感到傻眼,臉上浮現苦笑。
希也上前關切陽翔。
「創星劍使得還習慣嗎?」
「嗯,雖然它還是一樣有如脫韁野馬,但仍舊挺可愛的。很抱歉給你造成負擔,就麻煩你繼續維持它的存在。」
「我明白了。隻要陽翔還能戰鬥,我就會堅持下去。」
艾莉希亞沒有多說什麽,靜靜地站在那裏。
但卻像是有話想說似地等著陽翔。
「艾莉希亞。」
「……什麽事?」
「難不成你……」
話才說出一半,陽翔就住嘴了。
「沒事,當我沒說,畢竟我也沒什麽把握。」
「這樣啊。我能提醒你的隻有一件事情。」
「願聞其詳。」
「別忘了你的初衷。就這麽簡單。」
陽翔有如在心中回味這句話般,將它牢牢記著。
而且總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像這樣接受提點。
「我會銘記在心的。」
當陽翔準備走向凱因時……
「等等。」
咲月拉住陽翔的手臂。
「怎麽,你還想阻止我嗎?」
「我不會再阻止你,但是──」
咲月蹲了下來,輕輕摸著七星劍的劍身。
「至少收下我的力量。」
「咲月?」
「這點協助總該可以吧。對手好歹也是能夠操使鬥氣以及魔導的雙重才能擁有者。」
凱因感受到咲月的視線,微微點頭同意了。
「無妨。」
看來凱因對此並沒有不滿。
「你們要如何強化武器都無所謂,我隻要能跟駕馭武器之人的鬥誌正麵交鋒,如此就心滿意足了。」
這種說法不禁讓人聯想到武士。
恐怕凱因就是屬於這種人。
盡管尚未搞清楚凱因的意圖,但他想跟強者交手的那份意誌,表現得毫無保留。
「那麽,我也把力量分給七星劍。」
「貴法……」
艾莉希亞也走向陽翔。
「……我在你的七星劍上賦予封印之力,或許可以減弱對手的進攻欲望。」
「謝啦,艾莉希亞。」
艾莉希亞蹲下後,輕輕撫摸七星劍的劍身。
「……你可要代替我保護他喔,拜托你了,七星劍。」
艾莉希亞像是溫柔地叮囑孩子般低語著。
明明陽翔是第一次聽見這句話,卻莫名感到相當懷念。
七星劍有如在回應這句話似地讓寶珠發光。
「……真難得看見七星劍會回應我以外的人。」
「大概是見到你變回從前的模樣,所以心情特別好吧。」
「要是這樣就好了。艾莉
希亞,我很期待你所賦予的力量。」
雖說是二刀流,但兩把劍同時施展攻擊的時機相當有限。
原則上是一把拿來攻擊,另一把大多就會使用在防守上。被艾莉希亞賦予封印才能的那把劍,用來防守可說是無可挑剔。
拿它進行攻擊時,如果可以多少封印住對手的才能,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我已經盡可能做到最好了。」
「謝啦,咲月,但你記得提醒仙精別逞強喔。」
「嗯,我有告訴它們若是有危險的話,得要趕緊離開。」
咲月的魔導已順利附加在劍上。
「……你加油喔,陽翔。」
「嗯,我可是得仰賴你提供的這把劍。」
陽翔握緊創星劍,將它高高舉起。
希的臉上也隨之浮現笑容。
一切準備就緒的陽翔,轉身直視著凱因。
「讓你久等了。」
「這也是沒辦法。」
陽翔慢慢走向凱因,兩人互相對峙。
陽翔架起雙劍,凱因卻沒有這麽做。
接著凱因將右手背對準陽翔,上頭的烙印開始發出紅光。
「那是……」
西蒙、瑪兒希昂以及凱林托斯引發神秘現象的力量。
西蒙是藉此和埃吉爾(aegir)合為一體,瑪兒希昂與凱林托斯則是將艾莉希亞的才能封印失去效力。
陽翔隨即提高警覺──
「……體力回複了?」
陽翔被包覆在一陣微光之中,接著他那傷痕累累的身體以明顯的速度逐漸回複。
這已經超越自然回複的境界,hp完全回滿,就連精神上所累積的疲憊也得到舒緩。在這個世界裏,應當不存在能輕易幫人進行回複的才能。
「這是什麽……」
「是連接此世界之係統根源的鑰匙。但是此物並不能隨意使用,我已不能再發動了。」
「簡直就跟開掛沒兩樣。你用來幫我回複真的沒問題嗎?」
「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跟完美狀態下的【獅子心王(coeur de lion)】一戰。」
於是,凱因拔起插在地麵上的兩把刀,擺出架勢。
「那就開始吧。」
兩人相互對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相較於擺出斬擊姿勢的陽翔,凱因則是渾身放鬆,維持著防守的架勢。
雙方狀似在刺探彼此的破綻,於腦中進行各種模擬,尋找著能夠擊倒對手的進攻方式。
忽然間,陽翔完全無視現場的氣氛──
「唉~~~~……」
重重地發出一聲歎息。
凱因似乎感到相當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我還是不習慣這種打法。至少換作從前的我──並不會這麽做。」
陽翔架起創星劍,將白金鬥氣凝聚在劍上。
「接招吧!〈星劍(arcturus)〉!」
劍光一閃。
光刃從劍身中解放出來,化成波動襲向凱因。
此鬥氣具備斬斷空間的特性,可是卻沒能擊中凱因。他以雙刀當成盾牌,徹底擋下這個攻擊。
雖然發出刀劍交鋒的聲響,凱因卻屹立不搖地沒有被震退分毫。
「非常恰當的判斷……假如我不是鬥氣使的話,現在早已分出勝負了。」
凱因在雙刀注入鬥氣,直接彈開光刃。
「你產生了和我相同的鬥氣進行防禦嗎?」
「同性質的鬥氣會發生物理幹涉。隻要拿捏得當,也可以讓攻擊偏離軌道。」
陽翔直直衝向凱因。
這做法老實到近乎愚蠢,沒有參雜分毫假動作。
一旁的咲月等人都看傻了眼,暫時說不出話來。
不過,凱因隨即心領神會。
「痛快!」
凱因嘴角一揚,輕輕一笑。
陽翔以左右夾擊的方式揮動雙劍,砍向凱因的身體。
凱因立起雙刀進行格擋。
攻擊被彈開後,陽翔大腳一踏,從正上方把創星劍向下揮。
「──化成盾吧,埃癸斯(aegis),護國之翼。」
凱因召喚仙精,彷佛有一隻鳥用翅膀包住他的身體在幫忙防禦。
創星劍被彈開,陽翔暫時失去平衡。
「居然是魔導!」
陽翔從空中落下之際,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藉由高壓凝聚而成的魔導之火,與強化鬥氣合而為一,就這麽注入在凱因的雙刀上。
「──賦予火焰吧,普羅米修斯(promethus),〈霸焰神刃(l?vateinn)〉!」
火焰之劍劈向陽翔。
大地當場粉碎,從中迸射出火焰與衝擊波。
「喔喔喔喔喔!」
陽翔落地後,將雙劍交叉在胸前,擺出格擋的動作。
為的是利用鬥氣來強化咲月附加在劍上的魔導才能。
〈霸焰神刃〉和雙劍正麵衝突。
隨之產生一股驚人的衝擊以及高熱,稍稍烤焦陽翔的皮膚。
「唔……!」
就連白金鬥氣都無法擋下此招式的威力和熱氣。
雖然互為敵手,但還是令人欽佩。
「居然有辦法擋下〈霸焰神刃〉,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次輪到凱因從正麵揮刀砍向陽翔。
陽翔以精準的動作躲開那犀利的斬擊。緊接而來的第二刀,陽翔用創星劍將它彈開。
陽翔將七星劍朝著對手的臉部刺去,凱因稍稍把頭偏開便輕鬆閃過。
「──奪命吧,卡蜜拉(carmi),〈鮮血鬼牙(dáinsleif)〉!」
隨之劈來的凶刃,宛如染滿鮮血般發出紅光。
一股惡寒竄過陽翔的背脊。
但他已無暇閃躲。
──至少得擋下這刀……!
陽翔利用創星劍的劍刃,阻擋迎麵而來的利刃。
下個瞬間──某種東西流進陽翔的體內。
等他回神時,肩頭已被劃開一個口子,從中噴出大量的鮮血。
「唔……!」
此招式是強行將鬥氣注入對手體內,從內部進行破壞。
「可別以為……我隻是單方麵挨打喔!」
凱因的彎刀在接觸到創星劍之際,纏繞於刀上的能量全數消失,變成一把普通的彎刀。
「有意思。」
「創星劍就是不懂規矩,能吸收的東西會照單全收。就連你刀上的能量,我也不客氣地收下啦。」
創星劍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響,散發出紅色氣場。
「很好,非常好,這才是我所追求的戰鬥!」
「能讓你看得上眼,真是我的榮幸啊!我也差不多該拿出真本事了!」
兩人再度刀劍交鋒。
七星劍、創星劍與凱因的雙刀化成刀光劍影交疊在一起,不停激發出劍戟聲。
氣壓卷起強風,兩人之間刮起永無止盡的刀劍風暴。
凱因從右側出刀,陽翔利用創星劍架開,七星劍由下往上破空襲向凱因,凱因提起左手的彎刀化解攻勢。一場激鬥就這麽持續下去。
應當存在於該處的四把刀劍快到幾乎無法看清楚,唯有刀劍反射月光之際所留下的殘像。
兩人專注在你來我往的刀光劍影之中。
彷佛雙方能夠心意相通。
下一刀的軌跡、速度和威力──全都可以透過直覺看穿。
劍劍致命。
刀刀必殺。
一旦失手,等待在眼前的隻有「死」字。
來自各個角度的攻擊相互交錯,每次激發出震耳欲聾的劍戟聲,地形就會隨之改變。
「呀啊!」
餘波掠過希的身邊。
「那個笨蛋,肯定完全忘了我們還在這裏。」
「身處這樣的險境……那小子是在笑什麽嘛。」
貴法與咲月深感傻眼地低聲抱怨,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溫柔。
「不過……這確實很符合他的作風。單純去享受《re"union》這個世界,並且與之同步。」
注視著陽翔的艾莉希亞,臉上也浮現出微笑。
「彷佛從前的陽翔又回到我們的眼前了。」
簡直就像是看見某種令人懷念的事物。
她用力握緊雙拳。
並且在心中默念著──別輸給那樣的家夥。
「喝啊啊啊!」
「哼!」
陽翔和凱因同時揮出一擊。
兩人的刀劍都沒被彈開,互不相讓地對峙著。
「你跟之前那些〈諾斯底〉的成員很不一樣喔!」
「我對於旭姬以及未來都不感興趣,隻追求與強者對決!」
他們抓準時機,同時後退拉開距離。
接著,兩人中間閃過四道刀劍光芒。
這真的是沒辦法看清楚。
那不是透過肉眼能夠追上的速度。
雙方如今都僅憑直覺和經驗在戰鬥,恍若一場精心設計過的武打表演。
「這種事情,就算不在《re"union》裏也能進行啊!」
陽翔說完後,凱因狀似在抗議般,目光變得猙獰。
「對我來說,這已是無法實現的夢想了。」
凱因架開陽翔的劍,回以一道犀利的眼神。
「我日日夜夜和誌同道合的友人們一同鑽研劍術。」
剛猛無比的一刀,直取陽翔的咽喉刺了過來。
陽翔由下而上揮動創星劍,掃掉這記攻擊。
握劍的那隻手瞬間發麻,差點失去原有的握力。方才的刺擊當真威力十足。
「但我在某天覺醒了。因為沒有駕馭好這股力量,弄髒了自己的手。自從能在現實裏使用才能,下場是與人戰鬥都變得不公平,我的修行之路就這麽草草落幕。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沒人期望被這種力量打得無力招架。」
「原來如此,畢竟才能是不講理的極致!」
「我所追求的並不是這種超人之力!但我對戰鬥的渴望卻熄滅不了!」
以刀劍聲為背景音,凱因憤恨地咒罵著。
才能(sense)。
倘若在現實中使用這股力量,根本沒有所謂的競爭了。
在任何的武術以及運動裏都沒有公平可言。
過度的力量都會被視為犯規,再也無法站上燈光之下的舞台,還會被當成異類受人忌憚。
「因此我才會追隨賽特,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再實現的戰鬥!我變得不再追求如同過去那種形式的鬥爭,並且覺得驅使這種無聊的才能,也不失為是一種樂趣。」
凱因揮舞雙刀,陽翔運用格擋、閃躲與卸勁來化解攻勢。
突然間,陽翔硬生生承受一記來自下方的攻擊,整個人被打到半空中。
「咦──」
「想必你不會把刀劍以外的攻擊視為使詐吧!?」
凱因抬腿往上一掃,命中陽翔的下巴。
「當然不會!因為我也同樣不光隻有手上的兩把劍!」
「唔!?」
凱因發出呻吟,他低頭看向腹部,發現一把短刀刺在那裏。
想必凱因對於這記短刀攻擊是渾然不覺。縱然是鬥氣使,如果被人趁虛而入,整體防禦力也和尋常玩家毫無分別。
「這是……你何時動的手腳?」
「這是克萊布的短刀。我抓準了你的破綻進行投擲。如果隻有一把,我好歹也能使得有模有樣。」
短刀上綁著一條鋼絲,連接至陽翔的右手中指上。
陽翔模仿克萊布的表情,臉上露出一張無所畏懼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凱因放聲大笑,拔出身上的短刀,一把將上頭的鋼絲扯斷。
「正是!這才沒有枉費我追隨〈諾斯底〉的這個決定,即便是一時的慰藉也無所謂!想辦法滿足我心中的饑渴以及空虛吧,天羽陽翔!」
凱因的攻勢變得更為淩厲。
如同一頭獲得解放的猛獸,使出的招式亂無章法,不過犀利度以加速度直線攀升。
反觀陽翔則是徹底陷入被動。
──沒有餘力進行閃躲!
陽翔無法施展格擋或卸勁,隻能正麵承受攻擊。
也沒辦法拉開距離。若是因此露出破綻,自己肯定會在一瞬間就落敗。
「再來!再繼續──!以我為糧食,帶來勝利吧,尼姬(nike),〈覆天冥霸斬(frey)〉!」
凱因手上的雙刀分別發出黑光以及紫光,互相交錯進行斬擊。
一股澎湃的鬥氣旋風襲向陽翔。
陽翔放棄閃避,為了熬過此攻擊而將雙劍交錯,把所有的鬥氣都用來進行防禦。
「〈專心要塞〉!」
這是可以挺住任何攻擊,在鬥氣之中是首屈一指的防禦招式。
將一切防禦能力都提升至極限,堪稱是防守的極致。
不過──
防線最終仍被突破,凱因的攻擊紮實地打在陽翔的身上。
陽翔整個人被吹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呃……!」
陽翔之所以還保有意識,隻能說他相當好運。畢竟他是正麵承受對方的攻擊,跟防禦力完全扯不上邊。
但其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點,就是敵人的攻擊。
──完全沒有擋下攻擊的感覺……!?
這讓陽翔回想起賽特的攻擊。
將己方攻擊全數無效化的那個才能。
「你居然能接下我的必殺一擊。」
方才的招式似乎也消耗凱因不少體力,他並沒有立刻乘勝追擊。
雙刀也如同耗盡力量般,上頭的氣場已經消失。
「咲月,剛才那是什麽仙精?」
親眼目睹整個攻擊經過的貴法,臉色凝重地向咲月提問。
「……我也是首次看見,不敢妄下定論,但是從他施展魔導的過程來看,想必是製約仙精,也就是掌控因果的仙精。無論在何種情況下,結果都會符合使用者的期待。」
「所以剛才那是『攻擊命中陽翔』的結果嗎……?難道他還能扭轉命運?」
「很有可能。因為仙精會履行攻擊命中敵人的製約,所以再如何防禦都是枉然。隻要是置身於《re"union》內,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毫無意義……不對,即使登出遊戲返回現實,恐怕還是會被攻擊打中……」
「這仙精是有多霸道啊。若是它能實現使用者的心願,陽翔打從一開始就毫無勝算。簡直是豈有此理……」
「所以他肯定付出了相對應的代價,就跟希的創星劍差不多。依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大概是自身的生命值或鬥氣……」
如此強大的仙精,絕非半吊子的才能有辦法使喚。
意思是凱因不僅精通於鬥氣,就連魔導以及所駕禦的仙精都有著超一流水準。
竟然存在著自己從沒見過的仙精,這個事實令咲月感到一陣羞愧。
「你居然可以使出這麽不得了的招式……」
陽翔把七星劍當成拐杖,撐著它從地上起身。
但他已是遍體鱗傷,甚至令人詫異他怎麽還沒有game over。
陽翔之所以能保住僅存的hp,恐怕是多虧了賦予在七星劍裏的封印之力。
「天羽陽翔,你怎能承受住這個攻擊?這跟你的鬥氣無關,我可是直接扭曲了命運,應當有紮紮實實擊中你才對。」
「我哪知道,不過……我隻是覺得自己不能輸。為了拯救自己所珍惜的女孩子,我豈能死在這種地方。」
說什麽都不許自己輕易死去。
盡管不同於賽特的攻擊,這個未知的招式依舊是強大無比。
麵對這種不可能有辦法閃避的攻擊,同伴們的臉上是布滿了絕望。
置身在如此情況下──陽翔突然笑出聲來。
「沒錯……這才是值得我想辦法跨越的阻礙。」
「有意思,你說我是阻礙嗎?」
「沒錯,與你交手的這段期間,過去與全新的我不斷從心底湧現出來。」
陽翔再次將白金鬥氣纏繞在身上。
「人在麵臨阻礙時才會停下腳步,並且可以藉此來審視自我。對於眼前的阻礙是要爬過去?繞道而行?還是直接突破?為了能夠繼續向前邁進,就得思考自己所欠缺的事物。」
陽翔將七星劍的劍尖對準凱因。
「然後我終於想通了。無法從戰鬥中得到滿足的人不光隻有你,我也是半斤八兩。」
「……」
「直到我進入《re"union》之前,迷失的我甚至找不到所謂的阻礙。自從失去旭姬後,我這六年來對於一切都感到絕望,就連自己要做什麽,要走向哪裏都搞不清楚。」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我有可靠的同伴們,也有必須拯救的對象。」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
「這個世界存在著所謂的才能。就算我在現實裏什麽都辦不到,這裏卻存在著可以讓我有能力向前邁進的才能。」
陽翔咬緊牙根,怒目瞪向凱因。
「你剛才說錯了一件事,我在這裏糾正一下。」
「嗯?」
「才能(sense)才不是什麽無聊的東西!」
陽翔像是忘了自己身受重傷,將兩把劍高高舉起。即便他已一隻腳踏入鬼門關,身上的鬥氣卻顯得更絢爛耀眼。
凱因震驚地瞪大雙眼,擺好架勢嚴陣以待。
「他這股力量是從哪來的……!」
氣勢──
這是唯一的解釋。
陽翔的氣勢淩駕在凱因之上。
在精神上受製於人,對凱因而言無非是一種屈辱。
「有意思……!我就連同你的這股意誌都徹底粉碎──!以未來為代價化為力量吧,尼姬,〈力之時轉(revive)〉!」
詠唱結束的瞬間──凱因取回了原有的鬥氣。
雙刀再次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這是以自身的未來為代價的必殺奧義。
「等這場戰鬥結束後,我會暫時變得非常虛弱,勢必無法繼續應戰!不過這些都無所謂!隻要在這裏打倒你,我心中的饑渴一定能夠獲得滿足!」
凱因再次揮舞雙刀,化成一道道的刀光劍影。原先早已耗盡的鬥氣與魔導,重新恢複至鼎盛狀態。
戰況就此逆轉。
陽翔再次陷入被動。
不論自己擁有多少鬥氣。
不論自己的精神多麽堅強。
彷佛想讓他切身體會到,這世上存在著絕對無法跨越的阻礙。
「嗚啊!」
每一次受創,陽翔身上就會噴出鮮血。
這樣的他,何時倒下都不足為奇。假如換作是在現實中,他早已失去知覺了。
但是──
「……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
陽翔的雙眼仍是炯炯有神。
而且情勢越是危急,眼中的光芒就越是強烈。
他的處境應當已是四麵楚歌。
任何通往勝利的道路全都被堵死了。
凱因如今是勝券在握。
即便如此,陽翔也堅決不肯放棄。
「那我就用這招送你一程──!以我為糧食,帶來勝利吧,尼姬,〈覆天冥霸斬〉!」
凱因再次揮動黑紫兩色的雙刀。
絕對命中的空前能量射向陽翔。
陽翔和之前一樣,將鬥氣纏繞於全身。
──我一定不會死。換作是從前的我,總會露出笑容堅信自己終將取得勝利!
陽翔抱著堅定的信心,正麵迎向直撲而來的這記強大攻擊。
這個瞬間──
陽翔的胸口散發出一陣紅光。
▽ ▽ ▽
在一片模糊的白色霧靄中,浮現出六年前真正的記憶。
在根據地裏,陽翔、貴法、咲月、克萊布以及希開心地交談著。應該是在討論關於迷宮或任務的事情。
對話告一段落後,眾人同時將目光移向旭姬的背後。
站在那裏的人是──艾莉希亞。
她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像在指導大家似地發表意見。
場景切換。
眾人在對抗巨大螞蟻之際,艾莉希亞忽然登場。
當大家對於她的實力感到目瞪口呆之際,旭姬好奇地走上前去。
接下來是與鱷魚守衛的戰鬥。
然後是與鏡龜的戰鬥。
七個人一起探索迷宮,七個人一起分享喜悅。
這次的場景是正在和克萊布交談。
克萊布一臉困惑地在跟艾莉希亞對話。
但他很快就露出笑容,似乎跟艾莉希亞打成一片地握著手。
場景再次切換。
穿著白衣的一群人把旭姬團團包圍。
在他
她將封印之力注入旭姬的體內,但最終失敗了。
紅色石頭當場碎裂,帶著情報四散於伺服器內。
畫麵變成眾人攜手打造七星劍的場景。
七人分別將才能附加於劍上。
陽翔握住七星劍,將它高高舉起。
接著──
「希望你們可以記住,我真正的名字是艾莉希亞。」
她──露希亞在離開〈昴宿〉的根據地時,留下了這句話。
『大家快回想起來。』
腦中響起旭姬的聲音。
她就像在祈禱般,語氣聽起來沉穩平靜。
『露希亞……艾莉希亞──她是〈昴宿〉的成員之一……更是我們不可或缺的兒時玩伴。』
缺失的回憶終於完整。
遭封印的記憶逐漸修複。
遺忘的同伴──
隊伍裏的第七名夥伴──
現在以明確的模樣浮現在腦海裏。
『艾莉希亞,我這就把力量還給你──』
▽ ▽ ▽
在凱因的〈覆天冥霸斬〉緩緩逼近之際……
「……露希亞……不對,是艾莉希亞。」
麵對這猛然湧現的記憶,陽翔感到相當困惑。
為何自己至今都沒有回想起來?
──沒錯。
七星劍──
絕非是基於〈昴宿〉這個名字才命名的。
而是因為有第七名同伴。
是她──是艾莉希亞想出這個名字的。
「對不起,艾莉希亞。」
她明明就是大家的同伴,至今卻忘得一乾二淨。
她明明
就是大家的兒時玩伴,至今卻忘得一乾二淨。
她明明就是無可取代、非常重要的夥伴之一。
她明明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才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不論她在這個世界裏成功拯救了旭姬,或是打倒賽特等等,都無法對自己所在的世界帶來任何益處,但她依舊為旭姬而戰的理由──
就隻因為艾莉希亞也是〈昴宿〉的一分子。
她和其他人一樣,都想保護自己最珍視的同伴──僅僅隻為了這個目的。
──倘若在台麵上守護著旭姬的人是我們。
──艾莉希亞就是一直以來都躲在台麵下,暗中保護著旭姬。
不論經過多麽漫長的時間,總是孤身一人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並且──還有一件事也隨著記憶一同蘇醒了。
七星劍突然開始發光。
第七顆寶玉散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
就像是終於找回缺失的力量,終於找回它所擁有的真正力量。
艾莉希亞附加於七星劍裏的封印才能。
與陽翔的記憶產生連鎖反應,並且隨之傳達給七星劍。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陽翔的一聲大吼,七星劍就此擺脫枷鎖,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凱因施展的〈覆天冥霸斬〉命中了七星劍──此攻擊所附加的製約、鬥氣、魔導、因果和結果……盡數遭到封印。
漫天一擊就此煙消雲散,現場回複一片寧靜。
眾人對於重新取回的記憶都感到相當困惑。
「應當被我消除的記憶,怎麽會……?」
艾莉希亞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並不是她主動解開這個封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旭姬內含於封印石裏的記憶和才能自行做出這件事。
「這也是……你的力量嗎?旭姬……」
一反〈昴宿〉成員們心中的困惑,這場戰鬥邁向更加激烈的境界。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彷佛這段記憶化成有形的力量,〈昴宿〉的劍刃揮舞得更加快速。
「唔!」
七星劍與凱因的彎刀相互對撞。
彎刀上的氣場逐漸消失。
每一次的劍戟聲,都能清楚看見刀上的氣場正在減弱。
「──以未來為代價化為力量吧,尼姬……」
七星劍鎖定凱因所召喚的仙精,利用得到解放的封印之力迫使它無效化。
艾莉希亞附加於七星劍裏的封印之力,在陽翔的手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獅子刃?扇(algieba)〉!」
陽翔用創星劍揮出一記橫砍。大範圍擴散出去的鬥氣之刃,恍若一隻獵鷹衝向凱因。
凱因抬起左手上的彎刀進行防禦,可是刀刃立刻出現裂痕,並且從刀頸應聲斷裂。
「唔!」
至此,凱因首次向後退。
陽翔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他用七星劍使出一記犀利的刺擊。
盡管隻是稍稍削過凱因的臉頰,卻能看出他的鬥氣和魔導才能正在快速流失。
創星劍在得到這些被封印的才能之後,有如欣喜若狂般散發出強大氣場。
這既是七星劍的真正力量。
也是與之成對的創星劍的力量。
更是駕馭上述兩把劍的陽翔原本所擁有的力量。
「這下子……!」
陽翔如此低語後,凱因揚嘴一笑。
「你或許也可以封住賽特的才能喔!」
沒錯。
或許也能讓賽特的才能無效化。
不過──
「我現在隻想要戰勝你!」
「就是這股意誌!我也是為了勝利才揮劍戰鬥!」
若是就連眼前的男子都無法戰勝,自己的攻擊也就不可能傷到賽特。
況且就算封印之力生效,凱因的攻勢依舊淩厲。
「喝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
眼前的這場激戰,已經不是常人有辦法介入了。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鬥氣把他們隔絕在自己的世界裏,外泄的能量逐漸顯像,形成一圈不許外人踏入的彎頂波動。
「我問你。」
「何事?」
「你說你是為了自己而戰吧。」
「正是。」
「既然如此,那你肯定打不贏現在的我!」
陽翔的氣勢瞬間淩駕在凱因之上。
「因為我是……和同伴們一起並肩作戰!」
陽翔將意誌附加在七星劍上,一擊把提刀防禦的凱因打飛出去。
在兩人拉開距離的瞬間,陽翔重振旗鼓──
「接招吧!」
接著他改用反手握住七星劍與創星劍,擺出大鵬展翅的架勢。
那是凱因轟破迷宮時所擺出的架勢──
白金鬥氣逐漸纏繞在兩把劍上。
附加於劍裏的才能與之產生呼應,隨即激發出強光。
「這就是現在的我所能使出的全力一擊!」
兩道劍光交錯在一起。
「〈雙重銀河之獅子雙擊(duel leonidas)〉。」
從七星劍和創星劍釋放出來的兩頭雄獅,交纏成一道螺旋鬥氣,朝著凱因飛撲而去。
凱因舉刀格擋,不過他手中的武器轉眼間就被咬碎,整個人被鬥氣淹沒。
「咳──」
即使凝聚鬥氣進行防禦,也隻是白費力氣。
凱因的鬥氣被獅子一口吃掉,漸漸消失。
完成使命的兩頭雄獅在消散之後,凱因虛脫地應聲倒下。
滿身瘡痍的陽翔,緩緩走向倒地的凱因身邊。
此刻凱因的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是我輸了。」
「但我不覺得是憑一己之力戰勝你的。」
「這是一場精采的對決。」
凱因滿意地露出笑容。
臉上彷佛寫著「我輸得心服口服」這句話。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隻能打這麽一場。」
「說得也是。老實說,我覺得自己可以跟你來一場更痛快的對決,而不是像這樣互相廝殺。」
「我想向你道歉。原來才能……是這麽美好,我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樂在其中。」
「對吧?」
陽翔回以笑容後,凱因的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
就像是兩人能夠心意相通。
「……這是當初說好的條件。」
凱因的身體逐漸籠罩在微光之中。
他的生命值已經歸零,即將從這個世上消失。
「旭姬……就在『狹縫』裏。剩下的事情,那位少女應該都知道。」
凱因沒有違背當初的約定,確實信守承諾。
他是個筆直走在信仰之路上的探求者。
「永別了,天羽陽翔,以及璀璨的〈昴宿〉星子們。」
最終,他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地颯爽退場。
眾人將目光移向艾莉希亞。
大家有許多想說的話,卻因為太多而不知該如何開口。
艾莉希亞起先看似很煩惱該從何說起,接著她從口袋裏拿出一件東西,像是認為這麽做即可解釋一切……
「隊伍戒指!」
那是〈昴宿〉的隊伍戒指。
「你之所以婉拒克萊布後來所打造的戒指……」
貴法一臉錯愕,緊盯著艾莉希亞手
中的那枚戒指。
「是因為不必特地再做一枚了。」
艾莉希亞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拿起戒指。
「這裏麵充滿了各種回憶,我起先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戴上第二次……你們當真總是給人帶來各種驚奇呢。」
接著她以熟練的動作戴上戒指。
「那、那個,艾莉希亞……」
「小艾。」
咲月和希略顯尷尬地呼喚著艾莉希亞。
艾莉希亞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隱約猜得出來你們想說什麽了。」
──畢竟大家是無可取代的好夥伴。
艾莉希亞的臉上充滿柔情,像是想表示彼此之間無須那些見外的話語。
接著她扭頭看向每一個人。
「大家不必再難過了,我們這就去找回〈昴宿〉的最後一顆星星。」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回應。
「出發,我們這就去把旭姬救回來!」
陽翔手握七星劍,將它高高舉向天際。
七星劍上的寶玉發出欣喜的光芒,照耀著〈昴宿〉的每一位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