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也是過年,逸清拿著鞭炮滿大街跑,還不時往路過的行人腳底下扔。最可氣的事他把點著的鞭炮往自行車底下扔,惹得車主以為是胎炸了,下車檢查了好久也沒查出來毛病,最後隻得推去修理鋪去修,結果耽誤了大半天的行程。”


    我真想把那個時候的莫逸清說給佳佳,這樣佳佳手裏就又多了一張王牌。“纖纖那個時候也淘氣,打著燈籠繞著我轉圈,我被她弄煩了就回了房鎖了門,結果她坐在我家門檻上哭了半個多小時,任誰都拉不起來,最後還是我把她抱回家,第二天就感冒了,我還得照顧她。”他依舊笑的寵溺,讓我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參與他那熱鬧的童年。


    我坐在橋頭看著還未結冰的水,給佳佳撥了個電話。“佳佳,過年好。”


    “小她,過年好。我在巴黎加班,每天都要累死了,回去你得好好犒勞犒勞我。”


    “好,回來請你吃麻辣燙。”


    一聽到麻辣燙三個字佳佳頓時滿血複活,“我要去鐵順路那家的,他家超正宗。”


    “好好好,到時候請你去吃。”


    “現在還在莫逸風那裏?”


    “我跟他來這邊過年,這個年過得非常有意義,我喜歡上這裏了。”


    “小她,那真的不打算回去周景然身邊了麽?這些天他聯係不到你他很著急,他打電話到我這裏說他害怕把你弄丟了。”


    我定了定神,真不相信這些話是從周景然口中說出來的。“我不相信他說的這些,我也不打算回去,從此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莫小她。我換了一個新的身份,我叫林蕭。”


    “小她…不……林蕭?”


    “我從今以後,再與他周景然沒有半點關係。他經營他的bd,我去找我生活中新的出路。”


    跟佳佳通完電話的我在橋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光西斜。


    晚上,我去找莫逸風交代了回去之後的事。我會有一個新的身份,叫林蕭,我會有一份新的工作,做同傳,一切都是全新的。莫纖帶我去做了個卷發,買了一套衣服。


    “小……不,蕭姐,你現在更像一個職場女強人。”


    我朝她露出微笑,從此之後,我不知會麵臨什麽困苦,不知會有多少風雨,但我知道,莫逸風,作為我的至親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裏。


    “大膽放心去闖,我在你後麵守護你。走累了你就回回頭,跟我招招手。”


    我點點頭,第一次主動抱了抱他,忽然覺得這個懷抱很溫暖,有家的熱度。


    回去的路途顯得那麽短,我感覺我隻小憩了一下,車已經停了下來。


    莫逸風打開了車門,我有些沒回過神,大概這種感覺叫做不舍吧。人之於事物,在追求的過程上總是那麽長,分別的過程總是那麽短。


    就像我和周景然。


    今年的元宵節是在莫纖家過的,而今天,我第一次見到莫纖口中的連峰,一個溫文爾雅的客家人。他跟我打招呼的時候微笑著,露出兩顆俏皮的小虎牙,看上去真的是一個溫柔的男子。


    “蕭姐,今天的湯圓都是連峰煮的,菜也是他炒的,你嚐嚐看。”莫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微彎的,嘴角是上揚的,看得出,她此刻很幸福。


    飯菜略清淡,符合客家小夥的水平。吃過飯便是聊天,我問連峰,“你和我們纖纖的關係好像很要好。”連峰連連點頭,隻有莫逸風在一旁坐著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連峰,今天恕我直言,畢竟纖纖是我妹妹。”莫逸風終於開口說了句話,但我知道下文的內容並不會給元宵節添什麽節日的氣氛,相反,會劍拔弩張。


    “嗯,好。”


    “你喜歡纖纖麽?”


    莫逸風一開口我就覺得不對,我想過他直接,但是沒想過他會這麽直接。


    “大哥,我和纖纖現在還隻是朋友關係,喜歡也隻能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莫逸風點點頭,“可是我們纖纖喜歡你呢。”當然這句話隻有離他最近的我聽得到,他低下頭的模樣,好像被人錯怪的孩子,滿是委屈。


    直到連峰的女朋友打來電話,說她要從家回來了,讓連峰去接,我們這才散了。莫逸風也隨後離開了,屋子裏隻剩下我和纖纖兩個人。


    “蕭姐,你可以陪我出去一下麽?”


    “嗯?”


    她大眼睛楚楚可憐地向我發出請求訊號,最後我隻得舉手投降。我一定是被佳佳帶壞了,否則怎麽能在女孩子撒嬌賣萌的時候毫無抵抗能力。


    她開著車,帶我去的是火車站,她在人流中努力尋找連峰的影子,這次她來,隻是想見到連峰的女朋友,想給和他安心做朋友找一個理由。


    我坐在車裏等她,但心裏明明在心疼這個女孩,那個會賣萌撒嬌的孩子,有著水靈靈大眼睛的孩子,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眼中的淚水。


    天氣很冷,車子裏開著暖風感覺有些凍腳,何況她,匆匆忙忙隻穿了一件羽絨服,一條單褲。我能看到她緊皺的眉頭,看她的轉身,最後看她站在那裏駐足。


    昏黃的燈光下,那個溫文爾雅的客家小夥拎著一個大箱子,牽著身後的女孩。好像是那個女孩說了一聲冷,冷的都能看到口中嗬出來的氣。他便把她露在外麵的手塞到了他的口袋裏,一切都是那麽自然而然的。顯然,他不知道遠處那雙眼睛的存在。


    “蕭姐,我們回去吧。我好冷。”她是跑進車裏的,那急匆匆的樣子,活像個丟盔卸甲的逃兵。我拍了拍她的頭,“纖纖別哭,像我們纖纖這麽可愛的女孩怎麽能找不到比連峰還好的男朋友?”


    她在我懷裏不住點頭,鼻涕一把淚一把。


    我開車回去的路上,她就靜靜地躺在後座睡著了,我希望白馬王子可以出現在她的夢中和她不期而遇,而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她喜歡的人,她得他不到。


    想到這,我又想起從前的莫小她來了。


    到家的時候我接到了莫逸風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邊他的語氣沉重,像是在質問。


    “你陪她去見連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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