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日,天氣,雪。


    一連兩天的小雪這座城市的交通變得有些癱瘓,路上堵車堵得厲害。


    不少司機在後麵按喇叭,莫逸風也是眉頭緊皺,對眼前的狀況顯得一籌莫展。他用力怕打了一下方向盤,此時的他再不似從前那般冷靜。“逸風,別急。”


    我按住他的胳膊,眼神定定的,我希望通過我的神情能讓他冷靜下來。


    “蕭蕭,前麵堵得厲害,估計今天你上班得遲到了。”


    “嗯,沒事,我給周錫元打個電話。”


    之所以這麽急是因為今天我接的是bd集團的任務,我不想因為我的差錯而被周錫元解雇,我還要在他那裏,得到更真實可靠的內部消息。


    “周董,我是林蕭。”


    “哦,蕭蕭啊,怎麽了?等下會議就要開始了,怎麽還沒見你出現?”


    “周董,我這邊堵車,估計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您看……”


    “這樣啊,沒關係,外企那邊也堵了,估計會議時間得延遲,你抓緊趕過來。”


    掛了電話,我把座椅往後放了放,閉目養神。“時間延遲了,我們不著急,堵著吧。”


    莫逸風也長舒了一口氣,把座椅調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那就堵著嘍,下雪天有美人作陪,何樂而不為呢?”


    我朝他冷笑著,“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玩。話說你想好和周景然合作的事了沒?”


    “想好了。”


    “不合作?”


    “合作。”聽他這麽說,我朝他拋出了一個疑問的眼神,“你確定?”


    “我不知道許清清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後路了,既然他願意在懸崖上給我扔一條救生索,我為什麽不接著?就算他鬆手,大不了一死,要不然,也是死。”


    我點點頭,不愧是商人,分析問題很明智。


    “那你呢?真打算在周錫元那邊當臥底了?”


    “什麽臥底不臥底,我和周景然已經沒什麽關係了好不好,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工作,跟他周景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莫逸風似懂非懂的答應著,“誰知道你心裏怎麽想,女人心海底針啊!”


    我看了看表問道:“周董,他們是不是不來了?”


    周錫元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來回轉著,“不來豈不是更好?我還懶得搭理他們。”


    “周董,他們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我們剛剛還念叨著的人這麽快就出現了。我坐在工作室裏,檢查了一下設備之後,我看到了門外栗柔柔的笑容。


    她怎麽來了?


    還沒等我懷疑更多,會議就已經開始了。會議分為上半場和下半場,上半場並沒有出什麽岔子,但下半場的時候,機器突然壞了,栗柔柔也不見了。現場出現了混亂,關鍵時刻,我隻好從工作間走了出來,做起了口頭翻譯。


    為了加快會議進度,栗柔柔也被安插進來。


    到現在,我不得不懷疑剛剛是栗柔柔搞鬼,差點把會議弄得一團糟。她朝我使了個眼色,像是一個勝利者。這一天,栗柔柔被周錫元留在了bd公司,當起了周錫元的貼身女秘書。


    我冷冷的笑了,原來,栗柔柔走的是一步險棋,她就這麽輕鬆地把自己搭進去了。不過,她應該不覺有什麽,畢竟在同傳公司,她就是那樣攀附李總的,對這一切,我早就司空見慣。不過我也慶幸她的出現,使周錫元貪婪的目光從我身上挪開。


    晚上我接到栗柔柔的電話,她還是那種勝利者的語氣,“林蕭,這回看你在公司還怎麽神氣。”


    “那至少我是靠自己的本事,不是靠出賣身體。”


    “你……”


    她被我說的啞口無言,最後隻得掛斷了電話。


    我自覺在這種人麵前不需要給她留什麽情麵,你讓她一寸她就掠你一尺,不如還擊,反正今後在業務上也沒什麽交集。


    三月初,我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不知是因為季節的變遷還是吃壞了東西。


    “佳佳,你說我這是怎麽了啊?”


    佳佳略微思索了一下,明天周日,你放假,不如帶你去醫院做一個檢查。我點點頭,看來還能這樣了。


    b市的3月還有些冷,街上到處都能看到穿著棉衣的人群,路上的雪已經開始微微融化了,走在上麵,會沾的一腳的泥,到醫院的時候,我跟佳佳的鞋已經相當狼狽了。


    我們幾乎是從頭化驗到腳,從裏化驗到外。佳佳一路上不住地重複一句話——回去得好好給你補補。


    我翻了個大白眼,這是要把我養成胖子的節奏麽?“佳佳,我們要不要這麽誇張?”


    “要的要的。”她腳步匆匆,頭點的跟鼓槌一樣,快而有節奏。


    我們去婦產科的時候我拉住佳佳,“沒必要吧,我怎麽可能懷孕?”


    “既然是體檢,那就把所有的地方都走一遍。”


    “……”


    醫生替我把了把脈給了我一張單,去交錢,做b超。我的心忽然停了一下,為什麽做b超?難道,真的懷了周景然的孩子?我忽然後悔上次撒謊說我在國外嫁了人並生了一個孩子這種話了。


    “佳佳,我怎麽心裏沒底?”


    “怕什麽,大哥在你還害怕,大不了打掉。”


    聽到佳佳這樣說,我心裏卻有一點莫名的情緒,我這是要當媽媽了?真的要打掉麽?這是我和周景然的第一個孩子,怎麽說我都是不忍心的。


    “下一位,林蕭。”


    “蕭蕭,該你了。”


    我躺在床上,感覺著儀器傳過來的冰涼感。心裏怕怕的。


    “你這孩子快兩個月了,打算要麽?”


    醫生的話像一顆炸彈,瞬間在我的腦子中炸開。兩個月大了?我的?孩子?


    “醫生,我想回去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啊,我看你都不小了,該到要孩子的時候了。”


    我拿著化驗單走了出去,站在佳佳麵前卻不知怎麽開口,隻能把化驗單遞給她。


    “佳佳,怎麽辦,我真的,真的懷了他的孩子。”


    佳佳緊皺著眉,摟過我的肩膀。“走,回家,剩下的事我來想辦法。”


    晚上,結束了一天的喧鬧,躺在床上回想著一天發生的事情。我越發地覺得遇見佳佳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第二天,佳佳一大早就出了門,跑完步回來她都沒有回來。我下班回來卻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人,是我的婆婆,周景然的母親。


    “媽,您怎麽來了?”


    “小她,跟媽回家吧。”


    婆婆看到我,眼淚瞬間盈了眼眶。我扶著她坐在沙發上,這段時間,她真的蒼老了很多。


    “媽,我還不能回去。我在外麵生活,很快樂。”


    “是媽對不起你,是周家對不起你,求求你,跟媽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佳佳,佳佳瞬間滿臉堆笑地把果盤遞了過去,“阿姨,您吃水果。”


    “謝謝,阿姨不吃。你幫我勸勸小她,讓她跟我回去吧。”


    佳佳看著我隻是看著我,一言不發。


    “媽,我給了周景然自由,許清清那個姑娘也不錯,她很適合做您的兒媳婦。”


    婆婆歎了一口氣,“許清清哪有我們小她好,小她待人從來都是真心實意,許清清待人總是戴著麵具,總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原來婆婆已經這樣了解許清清了,看來許清清在周景然那裏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忽然覺得林蕭的心思比莫小她重,敏感度比莫小她強。林蕭,已經不再是莫小她了。


    “媽,這個孩子,我不知道怎麽辦。”


    “生下來吧,怎麽說也是我們周家的骨肉,你也是我們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婦。”


    我定定地看著佳佳,真的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麽?


    “聽你婆婆的。”佳佳的語氣堅定,沒有半絲開玩笑的表情。


    “好,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行,你講。”


    “不要把我的身份對外透露,不要告訴別人你來了這裏,也不要再來這裏,我怕被周景然發現,怕他來找我。回去,我還是會離開的,我是那個家裏容不下的人。”


    婆婆看著我,老淚縱橫。


    那晚送走婆婆之後我問佳佳,“我真的要這樣做麽?”


    “你必須這樣做,你打掉孩子,隻怕到時候回不去周家,你真的得變成大齡剩女。”


    “那我現在怎麽辦?我以大齡剩女的身份去懷孕?這樣不會讓別人起疑心麽?”


    “所以現在,莫逸風就是你的男朋友。”


    忽然,門鈴響了。是莫逸風。


    “你來了。”佳佳迎了過去。


    莫逸風朝著我擺擺手,坐在了沙發上,“叫我來什麽事?”


    “讓你假扮蕭蕭男朋友。”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嗎?”


    聽到他這樣問,我低下頭,一言不發。


    “佳佳懷孕了,周景然的孩子,兩個月了,打算生下來。為了不讓旁人懷疑蕭蕭的身份,隻能讓你假扮她的男朋友,這一次,麻煩你了。”


    莫逸風坐在沙發上,兩隻胳膊拄在腿上。臉上掛著近似於玩味的笑,喊了一聲,“親愛的,蕭蕭?”


    我低著頭,臉不知不覺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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