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麗江的日子讓我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在清遠的日子,忽然覺得生活中入股多了一個人,什麽都會改變。比如心境,比如習慣。


    我把頭發挽成一個發髻,額前隨意的散落了幾縷發絲。他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發絲隨之飄起。讓我看清了他的臉,像是一個孩子,帶著幾許天真。


    “小她在幹嘛?”他問道,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我看著本子上麵的數字和電腦上麵的曲線,揉了揉太陽穴。那項計劃從今天開始已經開始在實施了,而林億這邊,全權由苧菡接管。雖然這麽久以來她一直在我身邊,但是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孩子。


    這個時候不禁感慨也不禁惋惜,如果李彥宏在的話就好了。


    他端過來一杯茶水,但是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清香。是有多久我放下了茶拿起了咖啡呢?我開始習慣咖啡濃鬱的香氣,開始不喜歡這樣的茶水。


    “怎麽了?累了就歇一歇。”他說道。


    我點點頭,麵對這樣的計劃,苧菡身上的擔子重,但是我身上背著的卻全部都是風險。


    “如果李彥宏還活著就好了。”我不禁感慨道。但是我在他的麵前說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用,他已經忘記了那些人了,現在他好像隻能認得我。


    “李彥宏,怎麽這麽熟悉?”他的反應讓我覺得有些意外,難道現在這個人已經要恢複正常了?已經要想起從前的事情了?


    “你想起來了?”


    “沒有。”他朝我笑著,今天他的精神好像很好,但是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像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


    我沒有覺得這樣的他有什麽不好,這樣的黎堯禛的心靈是純潔的。他心中的愛和恨都是很純粹的,不添加一點點的雜質。這個時候的他總會忘記我們曾經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記得的都是我們美好的曾經。


    而穆棱,更像是一個遠程老板,在時時刻刻的監督著我這邊的動靜。


    “既然你決定合作了,現在所有的事情就是林億的事情,你隻要投你的錢,賺你的利潤就可以了。”我說道。


    “那可不行,作為這個項目的額投資人,我想我應該有知情權。”


    對於她這樣的胡攪蠻纏,我覺得我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予理會。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這天我掛斷了她的電話,坐在門前的木樁上,看著天邊燦爛的陽光。莫逸風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裏了,而且前麵的街道行人寥寥。


    黎堯禛坐在我的旁邊,把我抱在懷裏,“我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所以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離開你了。”他喃喃低語,像是自說自話。


    我們之間沒有很多動人的情話,我們也不像是熱戀中的情侶,貪一時之歡。


    我們肩膀上麵背的更多的是責任,對對方的責任,對一個家庭的責任。我們經曆了很多,但是我們還想要經曆更多。


    不管前路什麽樣,就讓這兩個失憶的人在一起吧。當兩個人都忘記對方之後,就都不會傷心了。


    上天總會是公平的。


    “這些天,辛苦了。”他吻著我的額頭,薄唇落在我的額頭上麵冰冰涼涼的。我傻笑著,覺得這樣被他在乎著就是最起碼的幸福。


    瘋子和傻子的愛情總是最簡單最純潔的,雖然充滿了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是兩個人是真的愛著彼此的,沒有半點虛情假意的。


    我也不想在我們的愛情裏麵摻雜太多的物質層麵的東西,“我想放棄了。”我說道。


    曾經的我以為在他的身邊就好,我什麽都不用做,我可以依賴著這個人,可以坐享其成。但是後來我發現並不是那樣。我還做不到坐享其成,因為我的愛情並不是很安穩。


    我不能把愛情當做全部,我還應該有自己的出路。就像是投資股票,我不會全部投到一支股票裏麵,否則到最後肯定會慘淡離場。


    我要有自己的事業,所以我漸漸的不再依賴這個人。女人一旦強大起來就會覺得男人對自己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有的時候還會進行對比,對比下來覺得男人也沒什麽用途。但是當真正卸下偽裝的時候,還是很像在那個肩膀上靠一靠,享受片刻的寧靜。


    我們最喜歡的事情還是在街角的小麵館吃一碗麵,帶著嶺南特有的風味。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說起話來帶著我們聽不太懂的口音。


    吃過飯之後,我們喜歡到小池塘邊走一走,坐在石凳上麵,看著月光漸漸的灑下來,然後聊一聊天,聊一聊回憶。


    這個失憶的人還記得很多的事情,比如我們高中後麵的那堵牆,上麵還有他寫上的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比如大學的某一天晚上,他看到了我和別的男生在一起,那天許清清叫他出去,結果他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到了許清清身上。


    他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但是有一個傻瓜當時還很傷心,還要哄我,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多生氣。”


    我看著他的模樣,聽著他的話,就覺得他在給我講一個故事,畢竟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在我的記憶之中出現過。


    他捧著我的臉,眼中的光芒變得冷厲,“傻小她,你知不知……”


    他還沒有說完,話語就被我打斷了。“你該吃藥了。”


    這些藥師他每天按時按點必須要吃的,吃完藥他就該去睡覺了,而我們一天的相處的時間也就這樣結束了。


    他按住了我的手,“我還想和你多坐一會兒,你不知道在月光底下的你有多美。”


    他目光如水,帶著吸引人的魔力。


    我忽然有些舍不得。雖然我們經常在說著一輩子,但是一輩子到底有多長,我們誰都不知道。或許很遠,或許就在明天。


    我依偎在他的懷中點著頭,“好。”


    我還想在他的懷裏久一點,我和他一樣,對於彼此,都帶著些不舍得。他親吻著我的額頭,就像是一對夫妻。


    但是我現在也不清楚我們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但是那些僅僅是一個名號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隻要和彼此在一起就好了。


    這天他給我講了好多好多我們大學時候的故事,比如他把他的愛意隱藏在心底,比如那個傻瓜根本就不理解他。


    “我大學畢業的那天,問她,可不可以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但是她猶豫了。”他看著星空,就好像這個星空就是他的記憶的碎片,在這樣的星空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的記憶一樣。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猶豫,但是好在後來她同意了。”他的臉上帶著笑容,應該是從前的那些都很美好吧,就連回憶起來的時候都會帶著甜蜜的笑容。


    對於這樣的他我不敢多說什麽,畢竟那些東西已經在時間中被我遺忘,而我自己能想起來的隻有一點點零星的片段,根本拚湊不成回憶。


    這天我在給他吃完藥之後,一個人走到了房間裏麵去找我的筆記本。


    我把所有的丟失掉的記憶都記在了這裏麵,上麵寫著,我上大學的那一晚,明明是他和許清清表白才會很難過,那天我才會和他在路邊喝酒,我才會趴在他的耳邊跟他說我喜歡他,但是最後他卻讓我滾。


    那天我積蓄了很久的眼淚在轉身的那一刻決了堤,瞬間傾瀉而出。那天我在日記裏麵怪他,說自己再也不要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在第二天,還是忍不住關注他的一切。


    那之後,我就漸漸的和他減少聯係。高中的時候我們形影不離,但是大學的時候我們卻像是陌生人,我總是在躲避著那個人,時而無意時而刻意。


    但是他也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他也會躲著我,我們就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而我在告白之後,根本就沒有什麽勇氣站在他的麵前。


    那個時候我還會跟我的室友討論這些問題,“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要不要跟他講?”


    室友拍著我的頭,“喜歡就要大膽的說出來啊!如果你喜歡的不是我們心中的男神的話。”她笑著看著我,但是我喜歡的確實是她的男神。


    “我還是不要說了吧。”我躺在床上挺屍。那段時間過得很糾結,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那種狀況。


    有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看我一眼,但是我卻根本不敢回頭。我把青春付給了膽怯和糾結,但是可能是我比較幸運吧,這樣都能得到他的青睞。


    我的日記中並沒有寫他畢業典禮時候的事情。但是就真的是截止在了那一天。


    可能那場車禍帶走了我的記憶吧,尤其是那些我最珍惜的記憶,最放不下的記憶。所以才導致後來我們結婚之後,我依舊是一種極其糾結的感覺。就像是一種習慣,在他的麵前不自覺地手忙腳亂,不自覺地臉紅,不自覺地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就像是一個害羞的女孩子,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害羞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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