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護送到王宮區域的內部,在眼前出現一座不能說是城堡,但是美麗莊嚴得不輸給城堡,還帶有巴洛克風格的宮殿。


    看似凡爾賽宮的造型,讓人在敘述感想之前,忍不住先為其讚歎。


    車廂的門打開,我走下車,馬上回頭拉起蕾斯的手。


    既然是護花使者,這樣做一定是正確解答。


    「嗬嗬嗬,我真幸福。謝謝你了,阿凱。」


    「我把這番話完完整整還給你。榮幸的是我。」


    她這番話和笑容告訴我,這麽做是正確解答。


    我再次回過頭,眼前的景色讓我說不出話來。


    除了建築物,庭園、造景,甚至是每一顆樹都美到足以稱為藝術品,連石板路上都有細致的雕刻,甚至讓我對踏在上麵一事感到強烈的罪惡感。


    這樣講也許很老套,但我宛如闖進了一幅畫裏。


    「這就是……傳聞中很出名的『sangue blu pzzo』啊……」


    「嗯,意思是藍血宮殿吧?」


    也許該說不愧是巴洛克風的建築,以義大利語取的名稱讓人感到不安。


    「聽說過去,王族們在解放軍攻進這座城市時,閉守於此地,抵抗到最後。而王族成員最後都在此喪命。」


    「原來如此,所以才是藍血啊。」


    有時會以「藍血」來稱呼身分高貴的人,所以才取為這種名字。


    但這樣一想,這個地方應該可以說是一個靈異場所吧。


    不過,竟然選擇這裏當成他國重要人士也會來參加的晚宴地點,該說歐因克十分毒辣,還是該說黑心呢?但我可以理解她的用意。


    「曆史上的勝者,必須時常誇耀自己的勝利……是嗎?」


    從旁人角度來看,她的行為是篡位。然而,她像是要舍棄這種評價,在過去王家葬身處的此地舉辦豪華絢爛的宴會,對國內外彰顯自己等人擁有的實力。


    她在日本時到底是什麽身分啊?絕對不是一般人吧。


    「不過,這裏美得讓人心生敬畏呢。其實,有位擔任議員的貴客曾經邀我一起出席宴會好幾次,但因為我不能離開溫格瑞斯特,所以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此景。」


    「阿卡姆還活著時也出席過這種宴會吧,這也沒辦法。」


    我這樣回應她後,她稍微鼓起臉頰看著我說:


    「在公開場合相伴出席,也有昭告天下,兩人之間有『親密關係』的意思。我是因為一直在等你,所以才會回絕的喔。」


    「啊……原來如此,對不起,蕾斯。那我今天得努力對周遭宣傳才行。」


    「嗬嗬,那就拜托你嘍,畢竟我已經是阿凱的所有物了。」


    聽到現在的你說出這種話,又會讓我臉紅心跳,所以麻煩稍微手下留情。


    終於小心翼翼地走完石板路後,我們來到一扇大門前。


    身穿騎士長袍,應該是守衛的騎士要求我們出示邀請函。


    我讓他看歐因克交給我的邀請函,他馬上以俐落的動作行了一禮,打開大門,允許我們進場。


    大門內部比外側更美,讓人不禁屏氣凝息。


    「歡迎光臨,麻煩您告訴我代表者的名字。」


    「我是阿凱,這是邀請函。」


    「是阿凱先生和蕾斯女士吧?上頭交待要帶兩位到vip室,現在幫兩位帶路,請跟我來……」


    一位中年男性畢恭畢敬地接待我們,vip室應該是歐因克和露耶所在的房間吧。


    我克製住出於好奇心,忍不住想四處觀望的衝動,走向宮殿深處。


    中途經過傳出說話聲的門前時,我疑惑地心想這裏是什麽地方,但還沒問出口服務員就先開口回答了。


    看來這裏是之前選美大賽的決賽參賽者與其搭檔、從比賽會場的觀眾中抽選的獲選者、對都市發展有所貢獻的人物,以及因為獲得優秀成果而接到邀請的冒險者們的休息室。


    順帶一提,還有一個類似的房間,是給議員與其關係人士及國外貴族等貴賓使用的休息室。


    晚宴上,雙方將會共處一室,但這麽做的話可能會發生問題。歐因克似乎是為了趁這個機會,對國內外強調「這個國家是不分貴賤,所有人都有機會,一個平等而自由的國家」。


    以我們之前的世界來說,就像是讓一般人參加天皇陛下主辦的園遊會吧?


    當我們剛好要走過貴賓休息室前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從裏麵走出一位很眼熟的女性,而她也發現了我們——


    「來得正好。我想要補一下妝,可以幫我帶路嗎?」


    「不好意思,請您稍待片刻,我馬上去請其他人過來。」


    「對不起,我現在很趕,可以請你馬上幫我帶路嗎?」


    聽到她這句話,我也忍不住從旁插嘴。


    「他正在幫我們帶路,你的意思是要他別管別人,優先為你服務嗎?」


    從門後出現的,是薩迪斯大陸上的精靈族統治的國家的王族成員。


    過去欺騙露耶,把她困在森林裏的一族後裔——蕾菈。


    我想克製住就快過度反應的自己,用力握緊雙拳。


    ……這個女人隻是在問路而已,不要再和她扯上關係了。


    「失禮了,我沒有注意到——哎呀?我記得你是……」


    「……彼此彼此,我們在趕時間,先失陪了。」


    她還記得我在選美大賽上發問的事嗎?


    再說下去會很麻煩,我硬是中斷對話,急忙地離開此地。


    「不好意思打擾了,阿凱先生和蕾斯女士已經抵達。」


    他帶我們走到宮殿的最深處,彷佛遭到周圍隔離的離宮裏的房間。


    男人輕敲敲門並小聲地說幾句話後,默默地離開了。


    「很準時呢,馮馮。來,進來吧。」


    歐因克開門迎接我們,她身上穿著絕對不是女式的設計,卻又確實能感受到女人味,給人剛健樸實印象的服裝。


    房間裏還有另外一位女性——動人、清純,同時彷佛身帶著神聖氣息,穿著純白色禮服的瑟彌法那爾小姐,也就是我家的露耶女士。


    「露耶——非常適合你喔。好美,真的好美。」


    「嗬嗬,阿凱謝謝你。我還是第一次穿這種禮服。」


    「露耶本來想穿和鎧甲組合的服裝,但是機會難得,我想選一套會讓阿凱吃驚的打扮。嗬嗬,很成功呢。」


    白色禮服自然會讓人想起「新娘」。可能是因為如此,我現在的心跳前所未見的快,光是看著眼前的露耶就讓我臉頰發燙。


    她配戴著我送給她的兩樣飾品,得意地轉了一圈,讓宛如蕾絲舞裙的裙擺飄起。


    發型不是平常綁的造型,而是綁法講究的公主頭。


    頭發和耳朵上戴著我送她的飾品,還化了淡妝,讓她看起來比平常成熟幾分。


    真是令人感歎萬分,想要直接讓她擔任新娘,舉辦結婚典禮。


    「對了——馮馮,那我呢?我怎麽樣?」


    「嗯?喔,很漂亮很漂亮,該說是英氣十足,還是很像那個寶什麽塚的嗎?」


    「明明很隨便卻一針見血的感想,讓人想氣都氣不起來耶。」


    沒有啦,你也真的


    非常漂亮。


    日本人長相的五官,配上軍服加上連身裙,兼顧帥氣和美麗的服裝,以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要我坦承地說出感想的話,我感覺有點不甘心。


    不過……在這不算大的房間裏,有三個出色的美女。


    老實說,要是長時間待在這裏,我的理智和感情可能會失控。


    「離晚宴還有一點時間,有些事我想趁現在先說。」


    歐因克說完後慢慢坐到沙發上,也邀請我們坐下。


    這麽說來,我還是沒有和露耶說「她要拜托露耶」的那件事。


    「露耶……我要以公會總帥的身分,給你一個『特別任務』。」


    「嗯?有事要拜托我嗎?不用當成任務也行啊。」


    「不,這是可能會影響到公會未來發展的重要案件。我想作為組織首領,正式向你這位『知曉古代曆史的老練戰士』發出委托。」


    看到她和平常不同,身為組織首領的模樣,讓露耶的表情也變得嚴肅。


    「你說看看,隻要我能辦到,不管是什麽任務,我都會完成給你看。」


    「……鬥技大會『七星杯』將在近期舉辦。我希望露耶參加在大會中舉辦的『表演賽』,並打倒『某位冒險者』。」


    沒錯,歐因克的要求是「拜托露耶打倒某個人物」。


    隻論能不能打倒的話,當然我也沒問題。老實說,這個任務太輕鬆了,算不上委托。


    當然,對露耶來說也是一樣。即使如此,歐因克還是指名委托露耶。


    她沉靜地開始述說她的意圖,以及希望露耶做的事——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我會以自己的方法試著完成任務。」


    「這個任務也許會需要你扮演反派,但還是拜托你了。」


    「這也是前輩的職責啊。嗯,你就當成自己上了賊船,期待成果吧。」


    「怎麽?小豬仔要被裝上船賣掉了嗎?」


    「馮馮,剛才那一幕很嚴肅耶,能不能看看場合?」


    「露耶,你剛才應該是想說坐上大船(注:日文中「坐上大船」有使人放心、值得信賴之意)吧……?」


    歐因克交代完事情後,房間裏正好響起來迎接的敲門聲。


    進場順序是歐因克和露耶擔任壓軸,她們的前一組人是我和蕾斯。


    到時候,據說守衛會對整個會場大喊「○○的○○進場」報出名號……所以我說,你覺得「蘭蘭牧場的歐因克小姐要進貨了!」怎麽樣?


    在走向會場的路上,我一直想著這些無聊……不,滿不錯的主意。我想用這些想法來忘記自己有多緊張,但眼前有個比我更緊張的人。


    那就是因為走路同手同腳,所以走路搖來晃去的露耶女士。


    「露耶,你非常緊張呢。隻是會被人唱名而已吧?」


    「外、外麵有這麽多不認識的人耶。而且,我好像被當成今晚的主賓……我還以為隻是要大家一起吃飯而已。」


    「大致上是這樣沒錯啊。和大家打過招呼之後,隻要享用美食就行了。」


    「是、是這樣嗎?那……有沒有甜點和冰淇淋啊……」


    她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宴席上的甜點,忘記了自己有多緊張。


    就這樣,我們來到舉行晚宴的會場外,一扇前所未見的美麗大門前。好了,首先是我和蕾斯會被唱名。


    我緊張地咽下口水。這時,身邊的蕾斯輕輕握起我的手,我轉頭看去時,她露出了溫柔的微笑……真是的,你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完全贏不過你。


    在緊張獲得舒緩時,大門也終於被推開,揭露裏麵的模樣。


    喔……所謂的晚宴、社交界是這麽一回事啊,簡直就像電影場景一樣。


    我抱持著這種老套感想,下一秒,馬上響起介紹我們的唱名聲。


    「歡迎本年度瑟彌法那爾小姐的好友,冒險者阿凱先生,以及同樣是她的好友,也是『溫格瑞斯特約定少女原經營者』的蕾斯·瑞斯特小姐進場。」


    聽到事先準備好的唱名介紹,會場裏的部分男性賓客大吃一驚。


    內行人都知道的高級俱樂部,統治所有夜生活店家的偉大母親之名。在上流階級的男士之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就是蕾斯的另一個身分。


    「不愧是蕾斯,已經成為矚目焦點了。」


    「但也不會維持太久,畢竟接著是那兩位要進場。」


    我們進場後稍微往旁邊移動一些,馬上就有許多男士上前想與她搭話,但是守衛接著高喊的名字吸引了會場內所有人的目光。


    「歡迎今天最後一對嘉賓——獲選為本年度瑟彌法那爾小姐的露耶女士,以及其舞伴的瑟彌法那爾議會議長歐因克·r·雅琪米亞女士進場。」


    純白的公主和烏黑亮眼的英雄。這兩人進場後,晚宴就此開始。


    §§§


    「真令我大吃一驚!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見到偉大母親!您到底為什麽會改變想法呢?」


    「因為我已經選擇要和他共度人生了,會來這裏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唔……是、是這樣啊,那他到底是何方——」


    這個國家的有力人士果然都聚集在她的身旁。但是,這些人就如字麵所述,都被她難以判斷是含糊帶過還是直截了當的回應擊沉,帶著嫉妒的眼神看著我。


    這種讓人坐立難安,又難以言喻的優越感,讓我好幾次都差點笑出來。


    當我不知道第幾次在煩惱著該怎麽回應想打探我底細的問題時,有個聲音介入我們的對話,向我開口:


    「阿凱,你有在享受晚宴嗎?哎呀……你們正在聊天嗎?」


    「喔,是歐因克啊,我很開心喔,畢竟我很少出席這種場合。」


    「歐、歐因克議長……不,我們正好聊完。失陪了。」


    這位男人慌忙地離開。他從我們剛才的對話理解到「這個男人是歐因克大人的朋友」,害怕自己隨便打探底細,會令歐因克感到不悅……大概是這樣吧。


    「嗬嗬,看來你的問題差不多解決了呢,蕾斯。」


    「是,托你的福。這下子,我就能去和在這邊認識的朋友打招呼了。」


    「我也要向歐因克道謝。因為有你在,盯著蕾斯看的視線少了很多。」


    「對我來說,讓人知道我和溫格瑞斯特的地下代表關係親密的事實,也是一大好處,彼此彼此啦。」


    蕾斯與出現的歐因克親密地交談,而其他人在遠處看著這幅景象。


    這股魄力真不得了。權力與美麗,兩位兼具這兩項特質的女性站在一起,對周圍造成的影響比我想像中的還強烈。


    那其他人是怎麽看我的呢……?


    這時,我發現和兩人一樣受到注目的露耶。


    她身邊圍繞著許多男人,大部分是較為年輕的男性。我有些擔心,要不要悄悄走過去看看情況呢……?


    「你很擔心嗎?我要去和朋友打招呼,請過去陪她吧。」


    「啊,不……可以嗎?」


    「等一下要回來找我喔,因為阿凱今天是我的獎品啊。」


    她對我開了個玩笑後,和歐因克一起走向其他女性賓客。


    我接受她的好意,走到被一群饑餓野獸包圍的露耶身邊


    。


    「人無十全十美這句話是騙人的。擁有這般美貌,竟然還是位白銀級的冒險者……我還聽說露耶女士是在這其中更為稀有的聖騎士呢。」


    「嗯,沒錯,現在的確很少見到聖騎士。」


    「其實,我也有在狩獵魔物作為興趣,請一定要指點——」


    「嗯~收獲祭結束後,我又要繼續旅行了,不好意思喔。」


    「唔……那請一定要到我家——」


    「死纏爛打太難看了,退下吧。呼……露耶,初次見麵。」


    「小弟弟,我可不記得有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我想去吃些甜點,再見了。」


    ……真猛,可說是手起刀落。指的是在精神方麵上。


    這麽說來,露耶非常討厭不熟的人直呼她的名字呢。


    真是可悲,連愉快對話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露耶一刀兩斷的某家少爺,別在意。


    「啊,阿凱。唉,好累喔,大家都跑來和我說些大同小異的事。不是一起逛祭典,就是約我去哪裏逛逛,還有人要我當他的專屬騎士……我可以暫時待在你身邊嗎?」


    「當然可以,那我們去找找看甜點吧?」


    「啊,你有聽到剛才的對話呀。那有一半是騙人的啦,這裏的甜點都不怎麽甜,讓我有點失望。」


    看來露耶也很了解該怎麽打發來搭訕的男性。


    在我們想稍微轉換心情,朝露台走去時,有一位男子站出來,擋住我們的去路。


    「不好意思,你是瑟彌法那爾小姐露耶女士沒錯吧?」


    「唔……找我有什麽事嗎?我正想要去吹吹風耶。」


    我還以為又來了個想接近她的人,但是這個人和其他人相比之下毫無破綻,看起來似乎不是個普通人物。


    「失禮了。其實不是我,而是那位女士說她務必想和您談談,我才來打擾您。如果不方便——」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那裏的居然又是蕾菈。


    不愧是王族成員,就算身邊圍繞著許多人,她還是能遊刃有餘地應對。原來如此,看得出來,她的言行舉止的確表現出符合其頭銜的風範。


    隻是遠觀的話,就不會對她產生太強烈的厭惡。私情這種東西真的很麻煩呢。


    「她是……嗯,我知道了,我去和她聊聊吧,謝謝你來通知我。」


    「露耶,我先去露台等你。我可不能妨礙女士們聊天。」


    「是嗎?那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她說完後,走向那個身上流著和自己因緣匪淺之血脈的女人身邊。


    留我和在這塊大陸上很少見的精靈族男性在原地。


    他也是來自薩迪斯大陸的人嗎?


    「……她也是聖騎士吧?真想要和她比試一場。」


    「哦?你也是聖騎士嗎?」


    「是啊。不好意思,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裏謝爾·利茲羅特』,是隸屬於公會,負責守護這座城市的聖騎士。」


    我對他那句令人在意的低喃自語做出反應後,他開始以非常紳士的態度自我介紹。


    公會的聖騎士……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大概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術家吧。


    「這麽說來,我們算是同事呢。我是冒險者阿凱,請多多指教。」


    「剛才你和歐因克大人進場的時間似乎很接近,應該也是位身分特殊的人物吧。以後也許還有機會見麵,到時還請阿凱閣下多多指教。」


    打完招呼後,他又走回會場。他給人一種舒適的緊張感,也許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一路奮戰過來的,真正的強者應該有的姿態吧。


    我一個人站在露台上,吹著夜風眺望夜空。


    連被月光照亮的建築輪廓都像一幅畫。我抱持著這種感想,同時聽著周圍傳來的高雅談笑聲,與為晚宴增色的樂團演奏的樂聲。


    我正心想著,自己好像身處在與自己非常不搭調的場合時,發現露台一角有個很眼熟的人。


    「那是……庫洛姆威魯先生……和薩迪斯大陸的精靈?」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精靈應該是作為評審參加了選美比賽才對。


    他們談得好像很不愉快。雖然有些心虛,但我在自己身上發動【詛咒贈禮】,附加上[五感強化],專心聽著他們對話的內容。


    『我拒絕,她是依照自己的意誌而活,我不打算妨礙她。』


    『但是,她是非常優秀的擋箭牌。有一頭白發,卻擁有這個國家最高級實力的證明——白銀冒險者的稱號吧?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當我女兒的護衛了。』


    『……就是因為到現在還拘泥於那種習俗,我才會和你們分道揚鏢。』


    『拘泥於習俗……嗎?對,我不否認,但正是如此,那頭禁忌的發色才有價值。』


    『搞清楚場合,這裏不是你的國家,請不要對她口出惡言。』


    庫洛姆威魯說完的同時,轉身離開了露台。


    從對話內容來推測,那個男人希望露耶擔任自己女兒的護衛,所以請有交情的庫洛姆威魯居中仲介吧。


    不過,什麽「擋箭牌」還是「禁忌發色」,講得真難聽。


    是打算利用自己國家的習俗,把他人的惡意和敵意都轉移到露耶身上嗎?


    ……豈能容許這種事。別開玩笑了,你們到底打算把露耶——


    「對了,露耶……被蕾菈找去——」


    露耶和蕾菈在會場一角交談的模樣映入我的眼底。


    就我看來,是蕾菈單方麵地暢談,露耶則麵露難色地隨便回應她。


    難道……如果剛才那男人的女兒就是蕾菈——


    「露耶,能過來一下嗎?」


    我急忙跑到露耶身邊,拉起她的手,然後轉頭看向蕾菈,她似乎因為突然有人介入對話而感到吃驚,張大了嘴,眨著眼睛。


    「唔哇!嚇我一跳!阿凱,你怎麽了?」


    「沒有啦,是歐因克要找你。」


    「咦?你果然是之前在選美比賽時,上來問話的人吧?」


    她終於認出我就是之前假扮成管家的男人。


    ……你為什麽——不,你們為什麽不肯放過露耶呢?


    我不能在這塊大陸上對你們出手,你們為什麽要刺激我?


    「對,沒錯,但那隻是審查的一個環節。很抱歉,在談話時打擾你們,但可以借用她一下嗎?」


    「雖然很可惜,不過我晚點再去找你聊。嗬嗬,等會兒見嘍,露耶小姐。」


    「唔、嗯……等、等會兒見……蕾菈。」


    不知道為什麽,露耶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平常一樣有活力。


    她是累了……應該不是吧,她們在剛才的對話中發生了什麽事嗎?


    「露耶,你們到底聊了什麽?」


    「這個嘛,聊了很多,像是喜歡吃什麽、興趣是什麽之類的,問了我很多問題。」


    「你好像有點累……好,那我們去找找有沒有什麽甜點吧。」


    「啊,難道……你剛才說歐因克找我是在說謊?真是的,保護過頭了啦。」


    「……對不起啦,一時忍不住。」


    「但我剛才的確有點困擾,謝謝你救了我。那我們去看看有什麽甜點吧?」


    嗯,看來對露耶女士來說,甜點還是不可或


    缺的呢。


    晚宴開始後兩個小時,出席的賓客差不多都各自三五成群時,我們也和打完招呼的蕾斯與歐因克會合。


    「時間差不多了,各位,我們先移動到露台吧。」


    「嗯?有什麽節目要開始了嗎?全豬解體秀之類的?」


    「阿凱……所以,到底有什麽事呢?」


    「第三次世界——好痛!馮馮,我是開玩笑啦。」


    就算有我在場,也不要開這種隻有日本人聽得懂的玩笑。


    看來是把設置在會場的桌子、樂團位置加以調整,空出一個空間,要開始跳社交舞了。哎呀,這才是貨真價實的晚宴,是真正的社交界。


    「真令人懷念,我的店裏也會辦小規模的舞會喔。」


    「意思是,蕾斯你也會跳舞嘍……」


    「嗬嗬,大多是扮演男伴,陪女兒們練習舞步而已啦。」


    「怎、怎麽辦……我會跳的隻有祈求漁獲豐收的舞蹈,還有使劍時的亂舞耶。」


    那是什麽?好想看。是那個嗎?是那種儀式性的舞蹈嗎?


    「馮馮會跳舞嗎?總不能讓蕾斯這種美女當壁花吧?」


    「……我姑且隻會跳基本舞步。」


    社交舞也算是社會人的必備技能之一,我在研修時有學過。


    我曾學過如何在派對會場上當個服務生,但沒想到連出席來賓的禮儀也得牢記。嗯,對不太靈巧的我來說,這是有點困難的體驗。


    「哎呀,真令人意外……蕾斯,第一首讓給你,請好好享受。」


    「可以嗎?唔嗬嗬,好開心。阿凱,請多多指教喔。」


    我並沒有很積極地想參與這種活動,但若是她的邀約,我樂意之至。


    附帶一提,露耶則是表示「我一定沒辦法,我要躲在角落!」。


    我們聊天的期間,會場內空出了空間,樂團的樂手們開始演奏慢節奏的舞曲。賓客們邀請自己的舞伴,而沒有固定對象的來賓則鼓起勇氣,邀請異性共舞。


    老練的男性、落落大方的女性、緊張的年輕人、羞澀的女性。


    各式各樣、千變萬化,這幅光景宛如表現出這場晚宴的複雜人際關係。


    「那麽……女士,有榮幸與你共舞一曲嗎?」


    「是,我很樂意。」


    我牽起她的手走向舞池。我們避免妨礙到已經開始跳舞的人,走到空曠的空間,並從記憶深處打撈起社交舞的姿勢和舞步。


    把手放到她的腰間,稍微將她拉向自己——踏出我們的第一步。


    兩人搖晃著,卻仍配合著旋律,一起踏出類似漫步的舞步。


    我因為緊張,總是看著自己的腳邊,沒辦法好好看著近在眼前的蕾斯,不過——身體逐漸開始適應舞蹈。


    當我有餘力抬起目光時,已經不隻能看著她,也能注意周圍的情況了。


    「阿凱,你跳得很好。」


    「都是托你的福。我很沒用吧?居然要讓女性引導。」


    「……平常總是你牽著我的手走,所以至少今天——」


    她更緊貼著我,距離近到隻差幾公分就會碰到彼此的雙唇。


    「至少今天讓我好好表現一下……好嗎?」


    ——真是的,你們今天真的一直讓我心頭小鹿亂撞——


    這首樂曲結束的同時,周圍獻上了掌聲。


    仔細一看,舞池裏隻剩下我和蕾斯兩人。看來其他人都退到了一旁,混在人群裏看著我們跳舞。


    蕾斯果然是社交界之花,而且是最大又最美麗的那一朵。


    就算是在有眾多貴婦出席的場合,她還是能表現出長年來的經驗與氣質,看起來比任何人都耀眼。


    然後在場的各位男性,不要那麽明顯地瞪著我好嗎!


    回到露台上時,我正好目睹了露耶讓一大群人垂頭喪氣的場麵。


    果然還是有很多人想邀她共舞……不過這也沒辦法。


    在這種場合上,如果邀約遭到女性拒絕,靜靜地離開是基本禮儀。


    反過來說,男性受到女性邀約時,盡可能地答應也是基本禮儀。


    當然,拒絕時得考慮到對方的感受,溫柔委婉地拒絕是大家的共識。


    「為了保險起見,我問一下。露耶,你是怎麽拒絕邀約的?」


    「嗯?我說吃太多冰肚子痛,再對下一個人說喝太多酒了,最後是說吃太飽,動不了了。嗬嗬,我用多變的話術統統拒絕了喔!」


    「這一招不能在一群人麵前用吧?大家都會馬上察覺到你在說謊啊。」


    真不愧是露耶女士。那麽,沒看到另一位應該在這裏的歐因克,到底跑去哪裏了?


    「歐因克現在在跳舞喔。因為來邀約的人很多,所以和每個人跳過一遍後就會交換。」


    我看向舞池,歐因克換過一個又一個舞伴,展現出美麗優雅的舞步。即使是跳完一遍就換人,也不會打混摸魚。


    為了在這一支舞內讓對方留下印象,她會和每一個人認真地對望。


    被這種美女注視,還能如此認真地共舞,也難怪會有人對她著迷。沒錯——就像現在正與她共舞的「阿魯帕」。


    他應該是最後一位。明明跳完一遍了才對,兩人卻直接開始跳第二遍。


    「他的引導有些強硬,那樣的話,歐因克小姐就必須配合他。」


    「不過,這也是一種策略吧,也許是想和她再跳一遍。」


    「……我也能了解有些人覺得強勢的男人比較好的想法,但歐因克小姐不知道已經和多少人共舞過了……強勢和不為對方著想是兩回事。」


    蕾斯出乎意料的感到不滿。我個人是有點不滿,但也覺得那樣也很有趣。


    跳完舞的同時,會場為歐因克獻上如雷的掌聲。


    雖然不太情願,但我還是為小豬仔的靈巧後腿舞大力鼓掌。


    但就在這時,阿魯帕的目光看向我,瞬間對我露出炫耀勝利似的笑容。那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抱著什麽想法而用那種目光看我?


    然而,這些疑問被歐因克走回來後的第一句話打散了。


    「我回來了。嗬嗬,馮馮,怎麽樣?我跳得不錯吧?」


    「真是的,男人一個換一個,真是一隻輕浮的小豬仔呢。」


    「嗬嗬,或許是這樣沒錯。不過……我想,應該由我主動邀一個人——」


    她的雙頰還有些泛紅。雖然沒有什麽流汗,但的確有點疲累的她從半空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晃了晃——


    「你!那是最高級的藥水吧!」


    「有各式各樣的稀有道具沉睡在我的道具箱裏。請不要小看資本主義的豬喔。」


    她一口飲盡隻要一瓶就能買下一整套高級裝備,價值高昂的遊戲時代遺產後,精神抖擻地站在我麵前。


    唉——都讓她做到這個地步了,總不能還讓她說出「那句話」。


    我搶在她開口之前,對她伸出手。


    「現在的話,你應該還能再跳一曲吧?」


    「嗬嗬,你今天真有紳士風度呢。那就請多多指教了,馮馮。」


    我不說出口。因為我和你之間不適合說「shall we dance?」這種話,對吧?


    §§§


    「感覺真不可


    思議,居然有一天會和你共舞。」


    這首樂曲的節奏比剛才快了一點,我跟上她洗練的舞步。


    我用力拉過她的腰,彼此爭持,表示不會讓她專美於前。


    「你真的懂很多,我從以前就這樣想了。」


    「隻是樣樣通樣樣鬆啦,你的知識量一定比較豐富吧。」


    為了閃過別人,我們略顯急忙地轉向。她連這種動作都十分美麗,吸引了周圍眾人。


    「……對,是沒錯,但你所說的事情全是我不知道的事。」


    已經跳了幾遍呢?感覺好像跳了一整首曲子。


    真不可思議,此刻,我和原本在螢幕彼端的朋友在這個異世界裏牽著手,在許多人圍觀的情況下共舞。


    「我居然會覺得社交場合很有趣,在日本的時候根本無法想像。」


    「……和我說這些話好嗎?」


    「嗬嗬,不要緊——哎呀!」


    她跳起身,閃過不知道是誰掉在地板上的手帕,並配合這個動作跨出一大步。拜托你不要突然提升難度,我差點跟不上耶。


    「……不知道該說我是幸運……還是倒楣呢?」


    她突然以幾乎被演奏聲蓋過的細小聲量喃喃自語。


    「嗯?那是什麽意思?」


    「不,我剛才是在自言自語。」


    她遊刃有餘地躲過我的追問,讓人覺得有些忿忿不平,使我忍不住——


    「舞伴就在你眼前,你竟然還能自言自語啊,雅琪米亞小姐。」


    「唔!」


    下一秒,她的舞步有些亂了調,在轉向時失去平衡。


    但我放在她腰間的手使勁,支撐住她。


    歐因克也馬上用力仰起身子,自然地擺出讓人誤以為是舞步演出的姿勢,猶如我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的花式溜冰選手的招式。


    在旁人眼裏看來,我們沒有任何失誤。樂曲迎向最後一個音符。


    「呼……馮馮,你很奸詐耶。」


    「我是今天才知道你在這個世界的全名喔。」


    「嗬嗬,文件上是這樣登記沒錯,雖然我平常很少自報全名。」


    難得能得知她的個人情報。也許她是為了不讓自己忘本,才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


    我一來到這個世界,就馬上舍棄掉我在日本時的名字了。


    這搞不好是我的弱點也說不定——


    跳完後,我們想喘口氣而走向露台,並從服務生手中各拿了一杯葡萄酒。


    飲用葡萄酒時,上頭正好反射出一個人影。


    我懷抱著不祥的預感,等待這一刻來臨。然後——


    「歐因克大人!能請您再和我跳一支舞嗎?」


    「是阿魯帕啊,讓我先休息一下好嗎——」


    一回過頭就看到他——紅發冒險者,也是歐因克狂熱粉絲的阿魯帕。


    他的神情十分焦急,拚命地向歐因克伸出手。


    歐因克看到他完全不想收回的手,輕歎了一口氣。


    ……就你的立場而言,現在要強硬地拒絕也很困難吧。


    「阿魯帕,你的手掌方向錯了,這樣會是『我要強行帶你走』的意思。把手心朝上,這樣對地位比你高的女性很失禮。」


    我開口糾正他。之後如我所料,他馬上把手縮回去,並用帶著殺意的眼神盯著我……果然會變成這樣。


    「……你好像非常懂禮儀,那你知道嗎?……我會讓你後悔在歐因克大人的麵前讓我丟臉。」


    下一瞬間,他脫下自己的手套,準備向我丟來。


    這個動作的意思是「我要和你決鬥」,是西方文化自古流傳下來的文化。


    但他的手套沒有成功丟向我——沒錯,是被她的手攔截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讓你這樣做。」


    「你是……放開我,局外人別插嘴。」


    抓住阿魯帕手臂的,是麵露無畏笑容的露耶。


    那隻纖細手臂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阿魯帕的手臂完全無法動彈。


    站在一旁觀察情勢發展的歐因克則用「不容許反駁」的語氣嚴厲地開口說:


    「阿魯帕,為了紀念你成為全新的白銀級,你應該會參加表演賽吧?你的對手——」


    「既然如此,請讓他當我的對手。聽說他是您直屬的部下,把這種不知道實力高低的人放在身邊——」


    「不,你的對手是她,我剛才拜托了她『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番話很明顯是在挑釁阿魯帕。


    沒錯,歐因克想拜托露耶與之一戰的對手,就是這個男人。


    是年大會的霸主,其功績得到認可而晉級為白銀級的阿魯帕。


    然而,從那之後,他的問題行為越來越嚴重。


    他的言行舉止可以說是得意忘形,也可以說是露出了本性。


    可是在這座都市裏,沒有能勸阻他這麽做的人。


    老實說,我也覺得隻要歐因克把這塊大陸當成據點,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她認為「由居民選出來的議員們治理著國家,卻總是仰賴身為英雄的自己所做的判斷」這種狀況不是一件好事。


    說來奇妙,這和我離開亞爾維斯的理由一樣。


    可是對她來說,在自己不在的地方有個危險分子在也不好。但是,阿魯帕將上司給予的工作做得十分完美,在高層人士麵前的態度也很好,因此沒辦法強烈地指責他。更重要的是,有一定數量的冒險者跟隨著他,而他們對公會有所貢獻也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正因為如此,歐因克才沒有親自糾正他,想以繞圈子的方式規勸他。那個方法就是——讓他和現存曆史最悠久的冒險者——露耶打一場。


    她認為第一個被選為白銀級的露耶,能讓他回歸正途。


    「和這個女人……究竟為什麽……!」


    「和我打,你不服氣嗎?她是請我作為前輩,試試你的身手耶。」


    「阿魯帕……既然你想和阿凱一較高下,請先讓她認可你的實力。」


    阿魯帕還是不服氣的樣子。不過,他似乎理解到,隻要打倒眼前的露耶,自己的願望就能實現,最後瞥了我一眼後就離開了會場。


    雖然方法有點強硬,但這下子事情就開始依照歐因克的計畫進行了。


    ……我還以為會是場普通的晚宴,但這種場合果然很可怕。


    所有人心裏都抱著各自的企圖,將笑容貼在臉上,沒有麵具的化妝舞會。


    希望在我的麵具被剝下來之前,能快點從這個地方離開。


    然而,我的這個心願——


    「找到了。不好意思,可以打擾一下嗎?」


    因為這句話,輕易地毀滅了。


    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即使不情願,今天也聽到了好幾次這道聲音。


    站在那裏的是流有布萊特血統的女子——蕾菈·琉克史佩爾·布萊特。


    一頭金黃色頭發飄揚,在這場晚宴上,應該被稱為第四朵花的存在。


    然而——我還是隻認為她是敵人,不斷找理由與她保持距離。


    「蕾菈……你有什麽事嗎?」


    「沒有,這次我是要找那位男士。可以請教你的


    名字嗎?」


    我想再次與她拉開距離而動腦思考,但她卻說有事要找我。不,饒了我吧,我快要克製不住自己的私情了。


    但是天不從人願,她終於站定在我的正前方,而我不能讓主辦晚宴的歐因克丟了麵子——我小聲地說自己叫做「阿凱」。


    「是嗎?你叫阿凱先生啊。那麽……可以請你務必和我共舞一曲嗎?」


    「不好意思,我今晚已經跳了兩次不習慣的社交舞,無法再跳了。」


    我立刻拒絕她的邀請,這種程度應該沒問題。我今天跳了兩次舞,會場內的人都知道,然而——


    「不管怎麽說都不行嗎?隻要幾分鍾就好了。」


    她的一雙碧眼以無比堅定又強韌的眼神盯著我看,彷佛在說自己即是規則,即使被我拒絕,她也不會放棄。


    「今天在會場裏最搶眼的男性無疑就是你。我最後一支舞的舞伴,除了你別無人選。你意下如何呢?」


    來自外國的貴賓都如此極力邀請了,而且要在眾人已經開始注目的情況下拒絕……實在不可能啊。


    「我知道了。那就由我陪你跳一會兒。」


    承受著歐因克、露耶和蕾斯擔心的視線,我第三次走進舞池中央。


    一想到她們是害怕我克製不住情緒,我就覺得自己很沒用。


    戴上麵具吧,這點事應該做得到才對。冷靜下來,將虛偽的表情貼在臉上。


    接著,我牽起她纖細柔軟,能輕易捏斷的手。


    我為了甩掉閃過腦海裏的慘劇,把手環上她的腰間,集中注意力。


    我與眼前這位飄散出花香的女性對視。


    「……終於逮到你了。」


    就在這時,近在眼前的她有點不耐煩地對我說:


    「誰教你馬上就跑不見,我很想和你聊一下呢。」


    「意思是,跳舞是藉口吧?」


    下一首曲目開始演奏,我踏著光是今晚就跳了第三次,已經十分熟悉的舞步,同時思索著她想和我說什麽。


    不愧是王族成員,她應該很習慣這種場合。她以不遜於歐因克和蕾斯的身段,配合著樂聲不斷跳著舞。


    「你……在躲我吧?更正確來說——」


    她逼近我。不僅是舞步,甚至於我的內心。


    「你討厭我,對吧?我沒有說錯吧?」


    「……至少你是這麽認為的。那你為什麽盡管如此也要接近我?」


    「我想和露耶女士變要好,但你老是在她身邊,所以——」


    接下來的轉身動作中,她牽著我的手移開身體,擺出漂亮的姿勢。


    又再轉回來的她,彷佛在表示「自己就是正義,是正確的」似的說:


    「我想先和你變親近,因為我想成為她的朋友。」


    這一秒,我的腦海中閃過在露台聽到的對話——庫洛姆威魯先生與那個精靈的對話。


    你們到底——到底想要利用露耶到什麽地步?血液瞬間衝上腦袋,產生視野染得血紅的錯覺。


    回過神來,樂曲正迎來間奏,那就到此為止了。


    我在靠近舞池的出口處停下舞步,示意和她無話可說了。


    「不好意思,失陪了。不要跟過來,我有些不舒服。」


    我沒等她回應就走出會場,順著進場時的路線,走到宮殿外。


    庭園在夜空下顯得更美麗。我走向位於中央的噴水池旁。


    也許是因為靠近水源,這裏飄蕩著清涼的空氣。我在附近的長椅坐下。


    蕾菈大概也注意到把露耶留在身邊的好處了。


    或者,她已經接到了父親的指示……是嗎?


    忌諱白發的文化啊,到底是誰留下這種習俗的?


    用不著想,應該就是那些把露耶束縛在森林裏的精靈吧。大概是靠著把與她相似的存在當成敵人,捏造出了對自己有利的曆史。


    「……因為這裏是塞滿了歐因克夢想的國家啊。」


    我大歎一口氣,希望連這種讓人無所適從的感情也一起呼出體外。


    明明如此——我明明都這樣躲你了——你卻還是——


    「你為什麽要躲著我到這種地步呢?」


    站在這裏。她板著一張臉,像要責怪我似的追上來。


    「難得我想要讓她當我的朋友,你為什麽——」


    這次,我的視野真的一片鮮紅,因為太憤怒而使太陽穴傳來一陣刺痛。


    喉嚨炙熱,雙手太過用力,關節都發出了慘叫,差點就快失去意識。


    然後,為了確認傳遞到手上的觸感,我逐漸對一根根手指加強力道。


    柔軟白皙又纖細,隨時都快折斷,發出多餘聲響的器官。


    她泄漏出微弱的呼吸和嗚咽聲,讓我發現這不是妄想,也不是在腦海裏描繪的虛假慘劇。


    「嗯唔……啊……啊啊……」


    回過神時,我的雙手正掐著她白皙的頸項。


    不僅如此,還確實地使力勒緊。


    插圖p065


    「嗯……啊……嗯嗚……」


    「唔!」


    我遲疑了數秒後放開手。比起感到後悔,對自身的驚訝和恐懼讓我盯著雙手。


    但同時——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得知思考逐漸傾向自己也覺得是錯誤的方向,我對蹲在腳邊的蕾菈吐出這句話:


    「修正一件事,我不是討厭你——」


    蕾菈壓著喉嚨站起身,以摻雜著恐懼和疑惑的表情看著我。


    「而是憎恨你們。我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克製住自己,所以別再接近我們了。」


    我想盡早離去,所以在她開口說話前轉身離開。


    她會再追上來嗎?不,應該不會吧。


    都遇上危險了,她理應不會再來找我了才對。


    在回去宮殿前,我看了一眼庭園的情況,但她已經不見了。


    也許在不久後會引發問題,然而——即使如此,我也不後悔。


    忘了吧。在那一刻來臨前,把這件事留在自己心底。


    因為會場裏的所有人什麽也不知道,隻是享受著今晚的宴會。


    「轉換心情,拿下麵具吧。我現在是什麽表情呢?」


    我搖了搖頭,轉換心情後再次回到那個舞台。


    回到許多企圖打轉,名為晚宴的戰場。


    我回到露台時,包含歐因克在內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看來他們發現我不見了,所以很擔心,還好沒人發現蕾菈跑來找我。然而,取而代之的是——


    「終於到齊了。那麽,她說有話要對你們三個人說——」


    今晚明明已經發生太多事情了,我卻有種預感,還會掀起一場騷動。


    在歐因克的帶領下,來到我們三人麵前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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