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深這才回過神,餘悸在心,皺眉搖頭,“你呀你,得虧你還是個孩子,否則此刻早就沒命了。”


    還從未有誰這樣近過那個男人的身。


    方才有那麽一刻,他以為他真的會殺了她。


    弦音又何嚐不是這樣覺得?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走了,可渾身傾散出來的那股殺氣似乎還在,她捂著心口,喘息著,一顆心撲通撲通幾乎就要跳出胸腔。


    雖然,她就是故意的,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忌諱讓人觸碰。


    她故意吊上他的頸脖,隻是想借擋住他們二人視線之機,順勢將朱砂塞進袖袋中,然後手掌上沾染的紅色還可以在他的衣袍後麵擦一擦,他穿的是黑袍,沾點紅色反正不顯。


    事實上,她也是這樣做的,竟差點招來殺身之禍,想想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往後一定要注意,若有下次,絕不可能再有這樣的運氣。”管深將手裏的書放進桶裏。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個男人還會不會懲罰她,他隻清楚,那個男人走得那麽急,定然是回房換衣服。


    可惜了他身上的那件袍子,百分百不會要了,那可是今晨才穿的嶄新的。


    “快起來幹活吧!”管深吩咐完,也轉身下了樓。


    留下弦音一人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沒緩過來。


    側臉那一抹冰涼似乎隱約還在,她抬手輕輕撫上。


    所以,他親了她的臉?


    眸光一斂,她憤然起身。


    麻麻滴,他占了她的便宜,還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天理何在啊?


    **


    好在接下來那混蛋沒再出現。


    上午她用井軲轆將書都吊了下去,中午回了致遠院。


    跟“姐姐”玩了一會兒,伺候了它吃喝拉撒,她也跟上屋抽梯和笑裏藏刀一起用了午膳。


    彩珠給她準備的治風寒的藥,她自是避開人偷偷倒掉了,倒不是擔心彩珠下毒,這麽明顯的事一般人應該做不出來,她是壓根沒病。


    半下午的時候回了聽雨軒,依舊跟那個婢女一起,將曬好的書一桶一桶吊上二樓,擺回到書架上。


    做完這一切,兩人將井軲轆拆下來,抬下樓,還到院中的那口井上,天已經擦黑。


    回致遠院用了晚膳,喂喂“姐姐”,再洗洗弄弄,已是夜裏。


    見老將軍早早睡了,上屋抽梯跟笑裏藏刀也好不容易各自回了房,她連忙將廂房的門關上,門栓栓好。


    她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將桌上的燭台移到一邊,她拿出方才借尋“姐姐”之機,去老將軍書房裏偷來的筆墨紙硯。


    鋪紙、準備墨、並將朱砂研磨好。


    執筆,她閉眼,細細回想。


    再睜眼,她落筆於紙上。


    雖然在現代她畫功了得,但畢竟如今是穿在了別人的身體上,剛開始還真有些不知如何動手,不過,也隻是剛開始,沒畫多久,就順暢了。


    一筆一畫,細細描繪,一絲不苟。


    終於,一幅畫大功告成。


    是一個女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女人的背影。


    鳳冠霞帔,紅袍似火,華麗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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