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深聞言,眼簾一顫,趕緊將手抽了回去。


    弦音也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強人所難,上次,她身為呂言意的時候,那身肉色衣服已經將他嚇出了心裏陰影,不能再作孽喲喂。


    遂依照卞驚寒所言出了門。


    李襄韻麵薄如紙,走在最後麵,心下忐忑不安。


    走到院子裏,弦音拾起一根小木棍,躬身在院中的沙地上寫了起來。


    李襄韻眼睛看不到,隻聽到木棍在地上一聲一聲劃過的聲音,心裏急死,強自讓自己麵色如常,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問身側管深:“神醫寫了什麽?寫了什麽話?”


    管深猶豫了一下,見卞驚寒長身玉立在那裏,目光隻落在神醫的身上,並無任何反應,他才小聲將地上的字,一字一字念出來。


    “大概是姑娘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沒有明白我寫的話,我寫的並非‘公子客氣了’!”


    李襄韻呼吸一滯。


    那廂卞驚寒已開口:“那神醫實際寫的是什麽呢?”


    弦音便用鞋子將寫的字抹掉。


    再寫:“我問,我幾時救的公子?”


    管深和薛富錯愕。


    卞驚寒眼波微動。


    李襄韻看不到,心裏就如同小貓在撓,又如同小鼓在搗,又是急,又是慌,隻得再問管深:“神醫寫什麽?”


    “神醫問,她幾時救的三爺?”


    李襄韻腳下一軟。


    所幸她是有武功之人,緊急穩住,才沒讓自己失態。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然不買賬!


    就在她心下慌亂地想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卞驚寒的聲音傳來:“神醫何出此言?”


    這句話也問出了管深和薛富心中的詫異和不解。


    弦音又“沙沙沙”寫起來:“我食了返老還童藥,此藥副作用很大,不僅讓我暫時性失語,也讓我的記性很不好,老忘事。”


    原來如此。


    管深和薛富恍悟釋然。


    卞驚寒眼帶笑意:“竟是這樣。”


    李襄韻看不到,但是,聽卞驚寒的語氣還不錯,有些意外,又繃著一顆心問管深:“神醫說什麽?”


    管深將弦音在地上寫的字複述了一遍,李襄韻這才麵色一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來。


    弦音雖沒有看李襄韻,卻也知道她的一顆心定是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的大起大落,唇角一勾,她繼續寫。


    “你們還記得當時我是如何救公子的嗎?當時的情景是怎樣的?我有沒有開藥方?藥方是怎樣的?”


    管深見反正每次李襄韻都要問,所以這次弦音一寫完,他就念給李襄韻聽了。


    李襄韻唇角幾不可察地一勾,看來,還是想要解藥的配方呢!


    有所求也好,就怕油鹽不進,有所求她就大可以放心了。


    遂也未等卞驚寒出聲,她已先微微笑著開了口:“這個問題就隻能襄韻能回答神醫了,因為當時三爺在昏迷,管深和薛富二人又出門去尋神醫沒有回來,隻有襄韻一人在。”


    “當日情況是這樣的,襄韻跟三爺在客棧,襄韻的一個大夫朋友托人過來告訴襄韻,說是神醫在清風樓跟人談生意,襄韻聞言就趕快趕過去了,說實在的,在知道神醫是這般一個小女孩的時候,襄韻還真的有些不相信,叱吒江湖、天下醫者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厲神醫,竟然是一個小孩,但是,當時,三爺危在旦夕,襄韻不信也沒有辦法,神醫實在是太難找了,隻能姑且相信,襄韻求神醫出手相幫,神醫起先不答應,後來襄韻又跪求了神醫很久,當時,襄韻都快絕望了,神醫終於勉強答應,神醫隨襄韻去了客棧,並未開什麽藥方,就是喂了一粒藥丸給三爺服下,大概情況就是這樣。”


    靠,聽到這裏,弦音心裏真是臥槽臥槽的。


    跪求了很久!都快絕望了!


    這女人的戲可真多,尼瑪,如此能怎麽不上天啊?


    真是她現在不能變成呂言意,不然,她就直接讓她打臉啪啪啪。


    剛想著還得再捉弄她一下,這廂卞驚寒出了聲:“沒想到那時神醫已經返老還童了,對了,神醫連裂遲的解藥如何配都忘了嗎?”


    弦音非常鬱悶地點頭,然後俯身寫道:“就是忘了所以才問你們,這兩日又有一個中了裂遲之毒的人來找我幫解毒,可是,我忘了如何配解藥了,結果.......哎。”


    弦音剛一寫完,有兩人變了臉色。


    一人是卞驚寒,一人是李襄韻。


    所不同的是,卞驚寒變臉,是因為聽她這話的意思是,神醫沒有解藥,或者說,根本不知道如何配解藥。


    所以,她身上的裂遲之毒還沒有解?


    而李襄韻變臉,是因為她也猜到了來找神醫的那人是呂言意,那,那人是不是還活著?


    如果活著,如果活著......


    那她豈不是還是要穿幫?


    唯一慶幸的是,現在看來,麵前的這位被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的神醫也沒有裂遲的解藥。


    沒有解藥,那女人就算暫時被她用藥延續生命苟延殘喘,最終,還是一個死字。


    想到這裏,她又麵色轉霽,唇角輕揚。


    就在這時,管深不經意的一個轉眸,突然發現卞驚寒不對。


    隻見他微微佝僂著身子,臉色蒼白,額上大汗直冒。


    管深大駭:“三爺。”


    快步過去:“三爺怎麽了?”


    弦音和薛富也發現了卞驚寒的異常,弦音呼吸一滯,薛富也駭然上前,李襄韻雖看不到,但是也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著急地問:“怎麽了?怎麽了?”


    卞驚寒隻手撐著管深,喘息得厲害,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


    管深嚇住,連忙喊弦音:“神醫,神醫快看看王爺怎麽了?”


    管深也是一時急慌了神,原本一直三爺三爺的,此刻王爺二字直接就脫口而出了也渾然不覺。


    而弦音比管深好不到哪裏去,更是慌亂無措得很。


    她.....她不是神醫啊!


    如何能幫他看?


    就在這時,正好看到厲神醫從院子裏的垂花拱門進來,似是在尋她,她眼睛一亮,撒腿就跑了過去。


    “來得正好,快救人!”壓低聲音急急道了一句,她就拉了厲神醫的胳膊,也未給厲神醫反應的機會,直接拉攥到了卞驚寒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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