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破天荒地竟也沒有反駁,點點頭:“嗯,少女。”


    末了,卻又話鋒一轉:“所以,既然不是小孩子了,就應該知道男女大防,懂得與人保持距離。”


    呃。


    弦音愣了愣,這是在說她不該跟他之間也無所顧忌嗎?


    “可是,是王爺要抱的我呀,鞋襪也是王爺要脫的,並不是我.....”


    弦音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男人蹙眉沉聲打斷:“本王說的是別人,那些不相幹的人。”


    呃。


    哪些是不相幹的人,哪些是相幹的人呢?


    剛準備問他,一個抬眸看到管深自外麵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佩丫和素芳,三人手裏皆抱著一摞簿子。


    管深似是沒想到屋裏麵是這番情景,腳步一滯。


    他停了下來,後麵的佩丫和素芳自是也停了步子。


    然後三人就站在門裏麵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弦音也感覺到很尷尬,的確,她跟卞驚寒兩個,他們兩個現在的樣子......


    她坐著,卞驚寒蹲著,她光著一雙腳丫子,卞驚寒大手撫著她的腹,這畫麵,這畫麵任誰看到都會是這種反應。


    正窘迫地想提醒卞驚寒,卞驚寒已沒事人一樣徐徐轉眸看向三人,很淡定、很平靜地起身站起。


    “賬簿都拿來了嗎?”問的是管深。


    管深怔怔回神,連忙回道:“都拿來了。”


    “嗯。”卞驚寒揚了揚袖,示意他放到桌上。


    管深便依言走過去將手裏的簿子放好,佩丫和素芳緊隨其後。


    她們兩人是方才路上見管深抱得高高一摞,走路很不方便,主動幫他拿的。


    其實隻要一人幫忙拿就夠了,本是佩丫先幫的,素芳是後來趕上來要幫忙的,當然,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幫忙,而是很好奇,這一大一小主仆二人在房間裏做什麽。


    “佩丫,聶弦音今日初來月事,你等會兒隨她去致遠院教教她。”卞驚寒又出聲吩咐佩丫。


    他說得尋常輕巧,就像是說今日天氣如何一樣,在場的所有人卻是聽得渾身一震。


    包括弦音。


    她難以置信看向他。


    尼瑪,尼瑪,這個男人竟然就這樣當著大家的麵,直白白地將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不對,是宣布出來,對,那平靜的臉色,那中正的語氣,那君子坦蕩蕩的樣子,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在宣布一件事情一樣。


    而且,她方才不是已經跟他說過,自己知道怎麽弄嗎?他......


    佩丫也是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反倒自己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回道:“好。”


    卞驚寒又示意素芳:“那誰,你去致遠院給聶弦音拿一雙鞋襪過來。”


    素芳眼睫顫了顫,臉色也微微白了白,頷首領命。


    轉身出門後,臉色更是薄透了幾分。


    讓她去給一個小毛孩拿鞋襪也就算了,竟然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那誰,那誰是誰?


    還有,誰不是女人,誰沒來過月事,誰沒有第一次,好像這丫頭來個月事,是多大多不得了的事一樣,雖然還隻是個孩子,沒有什麽男女大防,但是,一個主子,為一個來月事的下人,這般操心,就沒覺得不妥嗎?


    弦音也是無語得厲害,可又沒有辦法,待素芳將鞋襪拿來,她生怕男人讓別人幫她穿,趕緊自己三下五去二穿好。


    “既然不舒服,今日就不學了,回去躺著吧。”示意佩丫和她一起,並吩咐佩丫:“你順便跟致遠院那邊的婢子打聲招呼,將聶弦音的情況跟她們講一下,讓她們也不要給她安排什麽活計。”


    弦音汗噠噠啊汗噠噠。


    她敢打賭,明日,說不定還不用到明日,肯定全府都會知道,她來初潮了。


    **


    回到致遠院後,佩丫就真的一本正經當起她的老師來。


    如何用月事布,如何疊,如何墊,都一樣一樣示範,如何洗,如何晾,要注意些什麽都說得詳詳盡盡。


    還有,月事期間,不能做什麽,不能喝什麽,不能吃什麽,都仔仔細細跟她交代了個遍。


    弦音靠在那裏聽著,也隻能聽著,心裏麵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佩丫很開心,開心她來月事了,說這是女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一步,也很開心卞驚寒對她那麽好,說在她印象中,卞驚寒從來沒有對哪個下人,不僅僅是下人,是任何人,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這麽好過。


    佩丫走後,弦音就迷茫了。


    她也不是木頭人,卞驚寒對她好,她自是多少能感覺到。


    隻是,問題是,他為何對她那麽好呢?


    以前還以為他是戀童症,事實證明他並不是。


    既然不是,為何對她那麽好?


    又不是她爹,做什麽她什麽事他都要管,還管得理所當然,連來大姨媽這種事都要替她操心?


    莫不是對她那方麵的想法?


    畢竟,如他所說,來了月事,她就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今日還跟她說,讓她要知道男女大防,要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話裏話外的意思,他除外。


    可是,這樣的話,問題就更大了。


    那呂言意又算什麽?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都睡了呂言意幾次了,他們已經是那種關係了,他甚至還在派人尋她,不是還說掘地三尺也要將她尋出來嗎?


    那......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尼瑪,他不會是想腳踏兩隻船吧?


    **


    翌日,見腹部已經不痛了,而且管深已經將賬簿都搬去了雲隨院,自己是逃不掉的,她便硬著頭皮去了雲隨院。


    她到的時候,卞驚寒正在院子裏跟管深說著什麽,她便沒有近前,遠遠地等著。


    正是晨曦微露的時辰,金黃色的朝陽將他鍍了一身,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到的是他完美的側顏。


    他邊跟管深說著,時不時有個手勢,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和矜貴就像是與生俱來。


    她突然理解了李襄韻的偏執和瘋狂。


    這樣的男人,站在哪裏都是耀眼的,都會是所有女人的向往。


    隻是......


    卞驚寒一個轉眸也看到了她,又繼續跟管深說了一會兒話,才示意管深離開,並喚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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