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震的,還有弦音。


    不錯,聖旨的確是假的。


    是卞驚寒想出來的辦法,好在他腦子轉得快,想到了冷宮裏的前皇後。


    冷宮就在皇宮裏,去冷宮不需要多長時間,從冷宮到宮門口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前皇後是卞驚卓的娘,也是卞驚書的娘,她是唯一能給這件事帶來轉機的人。


    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要假傳聖旨,但是,情況如此危機,時間如此緊迫,調兵根本來不及,去說服皇帝真下旨更沒有時間,而皇宮內的禁衛又隻有那麽多,硬碰硬迎戰,隻是以卵擊石。


    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在生死麵前,誰都想生,前皇後亦不例外。


    當她聽到皇帝同意讓她出冷宮,甚至放她出宮,她就已經心動了一大半,再聽到卞驚書的禁令也撤了,他們母子二人的罪責也不再被追究時,自是徹底動心。


    她又從旁順水推舟、煽風點火,提起了卞驚卓這邊已經敗露、已經被鉗製的事,還有上次卞驚卓請旨賜死他們母子二人的事,以及皇帝已知自己被他們下蠱之事,和大軍正在趕來之事。


    一直讀著前皇後的心裏,說服她自是就變得很容易。


    終於,對方答應去宮門口勸服卞驚書。


    卞驚書本就對上次卞驚卓想要親手了結他們的事耿耿於懷,又聽自己的母親一勸,權衡一番自是就放棄了。


    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前皇後手抖心抖地打開那卷明黃卷軸,看向卷軸的右下角。


    果然沒有看到皇帝的印鑒,她臉色一白,卷軸自手中跌落,她錯愕看向弦音,又轉眸看向前方皇帝。


    卞驚書也拾起那方卷軸看了看,同樣蒼白了臉色。


    弦音看著皇帝,看著默不作聲的皇帝。


    想看看他的心裏。


    奈何他眉目微沉,她看不到。


    其實,卞驚寒說用此法的時候,她就提出了異議。


    因為她怕,她擔心,她就怕他們幫皇帝化解了一場驚變危機,皇帝最終卻將前皇後、卞驚書,以及她和卞驚寒一網打盡。


    比如現在,隻要皇帝說聖旨是假,她跟卞驚寒假傳聖旨,她跟卞驚寒就是死罪,而卞驚書跟前皇後隻二人前來,無任何襄助,想讓禁衛拿下他們兩人也不費吹灰之力。


    她覺得,以皇帝的為人不是做不出。


    畢竟皇後給他戴了那麽一大頂綠帽,卞驚書不是他的兒子,他卻幫人家養了那麽多年,讓其做了那麽多年養尊處優的王爺,是個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而如果承認此聖旨,等於就放走了這一對帶給自己奇恥大辱的母子。


    所以......


    但是,卞驚寒說,沒有時間了,隻能如此冒險一試,這是唯一的辦法。


    良久的靜謐,就在卞驚書憤然轉眸看向弦音,張嘴準備說話之際,驀地聽到前方皇帝的聲音沉沉響起:“那本來就是朕的旨意,何來有假?隻不過時間倉促,沒來及印印鑒而已。”


    末了,吩咐邊上如清:“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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